蘇雲眠陸時嶼 第1章
訂婚三年,蘇雲眠忽然想分手了。
也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隻不過是她的未婚夫和好朋友同時愛上了一個女人罷了。
她覺得好笑。
所以連告彆也不想和他們再說。
一張機票,走得乾脆。
……
“雲眠,恭喜你啊,拿到了賓夕法尼亞大學的offer!整個南大金融係可就隻有你一個人!”
蘇雲眠語氣尊敬:“謝謝您,王老師,沒有您的推薦信,我很難拿到這個名額。”
師生二人聊了幾句,便結束了通話。
之後,蘇雲眠訂了一個月之後的機票,又將茶幾上的日曆翻頁。
正圈著出發的日期,房門忽然開啟了。
蘇雲眠靜靜地看過去,果然是陸時嶼。
一身西裝,身形帥氣挺拔,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
他沒什麼表情,語氣冷淡:“你怎麼連燈都不開。”
蘇雲眠不答反問:“案子交涉還順利嗎?”
陸時嶼如今在全國排名第一的紅石律師會所做實習生,才第二個月就已經開始正式接觸案子了。
他留下一句“輕而易舉”,就走進了浴室。
從兩人在一起開始,陸時嶼便是這種冷淡的態度。
沒了蘇雲眠的熱切,兩人的相處更是沒幾分溫度了。
聽著浴室響起水聲,蘇雲眠下意識起身泡了杯牛奶,泡好後才反應過來,自嘲地笑了一下。
睡覺前,陸時嶼總習慣喝一杯牛奶安神。
和他住在一起快三年,有些事情已經成習慣了。
蘇雲眠還是將牛奶擺在了床頭櫃上。
這時,陸時嶼放在上麵的手機也亮起一條資訊。
“學長,你今天這麼忙還願意抽時間幫我,真是太謝謝你了!”
發件人是喬蓁蓁。
蘇雲眠愣了一下,還是拿起了手機檢視。
對話方塊裡,還顯示著一條通話記錄,時間將近一個小時。
蘇雲眠默然幾秒。
陸時嶼是法律係出了名的高材生。
喬蓁蓁不是頭一個借著學習的理由和他拉近距離的女生,卻是成功的唯一一個。
在這之前,蘇雲眠真的以為自己纔是陸時嶼的唯一。
她和陸時嶼因為家裡的關係,三年前定下了婚約。
因為一見鐘情,蘇雲眠幾乎是一頭熱地就紮進了這段“先婚後愛”。
剛上大學沒多久,兩個人就一塊在校外租了房。
蘇雲眠喜歡陸時嶼,就把很多生活瑣事都打理好,想用溫情把他圈起來。
她的未婚夫,優秀、帥氣、能力出眾,和她門當戶對。
說起這段關係,從前的蘇雲眠是很滿足的。
直到去年大三,新生學妹喬蓁蓁出現了。
陸時嶼和喬蓁蓁在學生會共事,短短半年時間,他冷硬的態度、原則,全都可以為了喬蓁蓁打破。
想到這兒,蘇雲眠歎了口氣,把他的手機放下。
這半年,她有太多沒問出口的話,全都被陸時嶼冷淡的眼神給堵了回去。
可事到如今,有沒有答案對她來說也不重要了。
她蘇雲眠,從來不是死纏爛打的性格。
君既無情,她便休!
陸時嶼出來的時候,蘇雲眠坐在床上看書,神色如常。
他喝了牛奶,麵無表情地說:“糖放少了。”
蘇雲眠沒反應。
陸時嶼皺起眉頭:“怎麼不說話?”
蘇雲眠抬起眼,看見陸時嶼不愉快的表情,下意識地回道:“下次會注意。”
“算了。”他把杯子放下了,“以後不用泡了。”
蘇雲眠心念一顫:“為什麼?”
陸時嶼掀開被子上了床,漫不經心地回道:“不想喝了,有人說這樣太幼稚。”
蘇雲眠的心又顫了顫。
她清楚,陸時嶼這樣的人,聽尋常人說一句不是,都再難有一個好臉色,嘴毒、刁難都是輕的。
可現在,他數年的習慣要因為這麼句稱得上冒犯的話改變。
這話除了是喬蓁蓁說的,蘇雲眠也想不到彆人了。
蘇雲眠收回視線,點了點頭:“好。”
她準備關燈的時候,陸時嶼還在看手機。
餘光掃過去,能看見喬蓁蓁粉色小豬的頭像。
蘇雲眠覺得自己不該再覺得有什麼,心還是被刺了一下。
她輕輕吸了口氣,說道:“我要關燈了。”
陸時嶼輕皺了下眉頭,手指沒停。
蘇雲眠關上燈,說:“晚安。”
陸時嶼沒搭話。
蘇雲眠沒說什麼,翻了個身,背朝他睡了。
第二天早晨,蘇雲眠起床準備早餐。
她一直很愛研究菜譜,也一直覺得,做飯給自己喜歡的人吃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就算陸時嶼從來沒給過什麼熱烈的回饋。
這半年,因為察覺到陸時嶼的變化,蘇雲眠更是換著花樣搭配飯菜口味。
直到昨天下了要離開的決定,蘇雲眠今天做的便是簡單的煎蛋三明治。
陸時嶼沒察覺出任何異樣,吃完便直接出了門。
去哪裡他沒交代,蘇雲眠也沒像以前那樣追問。
她難得地放下一切鬱悶,窩在沙發上看書,直到被一通電話打斷了思緒。
來電人是楚杭,她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
也是在喬蓁蓁出現之前,曾經,最好的朋友。
蘇雲眠歎了口氣,接通了電話:“喂,什麼事?”
“今晚蓁蓁過生日,我還沒給她買禮物呢,你和我一塊去幫我參謀參謀。”
光聽聲音,都知道楚杭在笑。
蘇雲眠沒什麼表情,反問道:“你送過那麼多女人禮物,不知道給喬蓁蓁送什麼嗎?”
楚杭說:“那怎麼能一樣,你怎麼能拿她們跟蓁蓁比……”
“好。”不想再聽下去,蘇雲眠徑直答應下來。
蘇雲眠很快到了商場。
楚杭晚到了十幾分鐘才來。
這人桃花眼,挺鼻薄唇,一張標準的遊戲人間的臉。
他一邊走一邊在打微信電話。
蘇雲眠能清楚地聽到喬蓁蓁的聲音。
“楚杭學長,我晚上的生日派對,你記得來哦!”
“好。”楚杭笑意溫柔。
此時,電話裡傳來一句“把東西貼在這兒就行”。
蘇雲眠僵了一下,那是陸時嶼的聲音。
原來他上午匆匆忙忙出了門,是因為喬蓁蓁的生日派對。
等楚杭結束了通話,他才皺起眉衝蘇雲眠抱怨:“你能不能管好你未婚夫,彆讓他老在蓁蓁麵前晃。”
都說情敵最清楚情敵,楚杭自然也認出了陸時嶼的聲音。
又是這樣,這兩個男人爭一個女人,還要將她夾在中間。
蘇雲眠懶得接話,徑直往前走。
“走這麼快乾嘛?”楚杭幾步追上了,語氣並不客氣,“蓁蓁說讓你也去參加她的生日派對。”
蘇雲眠表情和語氣都很淡:“我不想去。”
楚杭眉頭又皺起來:“上次的事情蓁蓁都不和你計較了,你怎麼還這麼小肚雞腸?”
他說的是之前喬蓁蓁誣陷蘇雲眠故意丟了她的學生會組織部的競選稿,而陸時嶼和楚杭都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蘇雲眠心口發悶:“行,那就去吧。”
這事兒翻篇後,楚杭千挑萬選,選中了個十來萬的包。
買下後,他還感歎了一句:“雖然蓁蓁總是說不希望我花太多錢,但我還是要給她最好的。”
蘇雲眠心說,也沒見喬蓁蓁拒收啊。
她懶得回,也買了個幾十塊的水晶球。
時間差不多了,兩個人便前往喬蓁蓁的辦派對的小彆墅。
剛推開門,兩人都愣住了。
隻見客廳中央,喬蓁蓁在陸時嶼懷裡,陸時嶼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兩人姿勢親密。
蘇雲眠總感覺自己有足夠多的心理準備了,這幕落在眼裡卻還是有種刺痛感。
但楚杭的反應比她大,當即就皺緊了眉頭嗬斥。
“你們乾嘛呢?”
喬蓁蓁立即從陸時嶼懷裡出來了。
她的臉很紅,慌亂解釋道:“剛剛我差點摔倒,被時嶼學長扶住了。”
陸時嶼倒是麵色如常。
楚杭臉色依然不好看,朝蘇雲眠不悅道:“都說叫你看好你的未婚夫。”
蘇雲眠本來在看包廂裡的佈置,被他這麼一說,把目光移到了陸時嶼身上。
那人脫去了西裝外套,頭發往後捋,露出額頭,乾練又帥氣。
以往在家裡都很少乾家務的人,這會兒為了喬蓁蓁的生日會在這兒忙前忙後。
蘇雲眠彎了下唇角,有幾分嘲意:“不都說了是個意外嗎?”
楚杭哼了聲,一時無話可說。
喬蓁蓁收下了楚杭和蘇雲眠的禮物,表現得非常驚喜。
她甚至捧著蘇雲眠送的水晶球,煞有其事地許了個願。
“我希望,我喜歡的人永遠都在我身邊。”
蘇雲眠發現兩個男人表情出奇一致,都是一副喬蓁蓁說的是自己的表情。
她覺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她在喬蓁蓁許完願後,也頗為鄭重地開口道:“好啊,禮物是我送的,一定會讓你的願望實現。”
不一會兒,派對的人到齊了。
喬蓁蓁的生日會排場很大,很能顯出她的好人緣。
派對最後,全場都熄了燈。
陸時嶼推著蛋糕出來了,臉上還帶著淺淺笑意。
“這是我親手做的蛋糕,祝你生日快樂。”
蘇雲眠怔在原地,陸時嶼這大少爺什麼時候下過廚?
之前她過生日的時候,不管如何撒嬌,陸時嶼連一碗清水麵都沒有給她做過。
蘇雲眠看著,頓時說不出心裡什麼感受了。
但要說難受,卻也奇怪地沒有想象中的難受。
另一邊楚杭倒是冷笑一聲,說道:“陸時嶼,倒是沒見你對雲眠這麼上心。”
楚杭自然不是替她操心。
隻是不甘心他送的名牌包被陸時嶼這麼個蛋糕比下去,故意煞風景。
陸時嶼冷冷回他:“我和蘇雲眠的關係,不需要你操心。”
喬蓁蓁也嬌聲道:“楚杭學長你彆這麼說,時嶼學長是很好的男朋友呢!”
三人一台戲,唯有蘇雲眠始終一言不發。
生日派對後,蘇雲眠和陸時嶼一塊回了家。
派對上的事兒誰也沒再提,兩個人在家裡又成了之前那樣。
陸時嶼在書房,蘇雲眠在客廳,互不乾擾。
蘇雲眠本來用平板聯係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碩士導師,為以後的論文選題做準備。
結果突然跳出一條訊息,來自喬蓁蓁。
“時嶼學長,我和舍友鬨矛盾跑出宿舍了,現在有點晚,我很害怕,你能來幫幫我嗎?”
應該是之前陸時嶼用平板處理公務的時候,登過微信,沒退出去。
蘇雲眠點開對話方塊,麵無表情地等待陸時嶼會作何反應。
他回得很快:“好,在校門口等我。”
沒一會兒,蘇雲眠就聽見房間裡傳來一陣腳步聲。
很快,房門被陸時嶼拉開了。
蘇雲眠抬頭看向他,他的表情沒有絲毫破綻。
他說:“事務所有急事,我要出去一趟。”
沒等蘇雲眠說話,陸時嶼就步履匆匆地走了。
蘇雲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都跟著門關上的聲音震了震。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陸時嶼長久的越界中,她的心裡隻能感受到一點點餘痛了。
蘇雲眠深吸一口氣,把平板上陸時嶼的微信給退出了,又給三位導師發去了郵件,並附上了自己的資料,詢問他們的意向。
順利的話,這幾天就能得到回複。
做完這些,蘇雲眠開始收拾家裡的東西。
三年前,她對自己和陸時嶼以後的生活有許多構想,買了很多七零八碎的東西。
情侶香水、情侶墨鏡、情侶馬克杯、想用來裝合照的相框……
因為陸時嶼嫌棄幼稚,這些東西全都沒有用上。
蘇雲眠吸了吸鼻子,將它們丟進了紙箱子裡。
之前她還覺得,時間那麼長,陸時嶼再冷淡,也總有被自己融化的那一天。
現在她知道,原來他真的可以融化,隻是並不是為了她。
晚上十二點,陸時嶼纔回家。
蘇雲眠看著書睡著了,又被他回來的動靜弄醒了。
陸時嶼一進屋,蘇雲眠便能聞到這人身上不屬於他的香水味。
隻要陸時嶼去見了喬蓁蓁,身上便會出現這種味道。
陸時嶼自己或許一無所覺,可蘇雲眠知道,這是喬蓁蓁特意留下膈應她的標記。
她睜開眼,沒什麼情緒地看向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陸時嶼頷首,又說:“怎麼感覺房間裡好像少了點東西。”
可他環視周圍幾圈,又感覺不出哪裡不對。
蘇雲眠愣了一下,很快笑起來:“整理了一下,把用不上的丟掉了。”
陸時嶼沒再說什麼,他垂下眼,伸出手。
他的掌心纏著幾圈紗布,在燈光下白得刺眼。
“我的手受傷了。”
蘇雲眠形容不出他的語氣,好像冷淡中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陸時嶼體質和彆人不同,他受了傷要很久才能養好。
她發現後很緊張,他身上出現什麼淤青和小傷口都要好好處理。
兩年多來,更是照著各種食譜給他煲湯養身體。
從前,蘇雲眠一定會很緊張地過去問東問西,又要自己給他妥帖處理了才放心。
可她現在隻是看了會兒,什麼也沒問,說:“快去洗澡吧,注意傷口彆碰水。”
陸時嶼頓了一下,進了浴室。
沒多久,他洗完澡出來了,帶著些潮意上了床。
一片昏暗中,陸時嶼開口說道:“蘇雲眠,我想喝你煲的湯了。”
蘇雲眠睜開眼睛,看著拉緊的窗簾出神。
陸時嶼是知道自己對他好的,從來都知道。
卻隻在自己偶爾需要的時候才會想起她。
也可能他是終於感覺到自己的行為實在不像是一位“未婚夫”,難得有些愧疚,才放軟了口氣和她沒話找話。
得出這個結論後,蘇雲眠的聲音毫無起伏:“家裡沒有食材了,想喝的話去外麵買吧。”
陸時嶼沉默了會兒,纔回道:“那我們一起去超市吧。”
這句話如果放在半年前,她恐怕都能高興地從床上蹦起來。
暢想過很多次和陸時嶼的超市之行,竟然在她死心的時候實現了,真可笑。
蘇雲眠剛想拒絕,又想到自己之後也需要買些火鍋底料什麼的‘留學生求生工具’。
“好。”
見蘇雲眠答應,陸時嶼心底莫名鬆了口氣。
第二天,陸時嶼下班後,蘇雲眠和他到超市碰頭。
超市裡三三兩兩走著幾對手挽手的夫妻或情侶,反觀兩人,距離保持得恰到好處。
陸時嶼推著車,蘇雲眠走在旁邊,往裡頭放火鍋底料還有些油鹽醬醋。
拿著,她又想起自己一個月後要走了,隻怕那間房子的廚房應該就派不上用場了。
就在這時,身邊的陸時嶼突然停下了腳步。
蘇雲眠抬眼,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就見前麵貨架前站著兩個無比眼熟的人——喬蓁蓁和楚杭。
兩人在說著什麼,言笑晏晏,無比和諧。
蘇雲眠看見陸時嶼推著購物車的手攥緊了。
喬蓁蓁這時轉過頭,看見了蘇雲眠和陸時嶼兩人。
她的笑容一僵,往後退了一步,購物車就撞上了旁邊搭成塔狀的促銷肥皂。
那幾百塊肥皂瞬間朝喬蓁蓁坍塌下來。
陸時嶼和楚杭兩人不約而同地喊出一聲。
“小心!”
楚杭上前擋在喬蓁蓁麵前,但蘇雲眠旁邊的陸時嶼反應更快。
他立馬撒開了購物車,朝喬蓁蓁飛奔而去。
喬蓁蓁一下就被他護在懷裡。
肥皂轟隆落到地上,場麵壯觀,聲音驚人。
看著不遠處的三個人,蘇雲眠臉色有些發白。
剛剛陸時嶼撤手撤得突然,購物車在她的腰上結結實實地撞了一下。
蘇雲眠撿起地上的東西,揉了揉發疼的腰,推著購物車慢慢走了過去。
陸時嶼和楚杭則看著彼此,臉色都不好看。
他們一人抓著喬蓁蓁一邊手,在隱隱地較勁。
從三年前第一次見麵,兩個人的關係就說不上好,如今喜歡上同一個女人,更是針鋒相對。
蘇雲眠腰疼著,卻還是覺得可笑。
楚杭皺著眉頭,率先發難:“你和雲眠一塊逛超市,來管我們的閒事做什麼?”
陸時嶼冷冷一笑,不答反問:“你和蓁蓁難道是能一起逛超市的關係嗎?”
眼見著兩人矛盾要激化,喬蓁蓁立馬伸出手阻止。
她有些慌張地解釋道:“哎呀!你們不要吵了,昨天是時嶼學長幫我安頓好住的地方,今天我就想著彆麻煩時嶼學長了,剛好楚杭學長有空,就陪我來逛逛超市買點日用品啦!”
蘇雲眠心想,喬蓁蓁真的很懂端水。
能讓兩個男人為自己爭風吃醋,更能好好地利用他們的喜歡。
楚杭則看向蘇雲眠,冷笑一聲:“蘇雲眠,你來得正好,看看你這個未婚夫,為了彆的女人緊張成這樣,你還不管管?”
蘇雲眠歎了口氣,剛開始的時候,自己還會為了這兩個人難過。
如今,就隻有無奈和厭煩。
她笑起來,嘴角弧度很淺,說道:“時嶼哪裡需要我管?”
陸時嶼皺了下眉,感到有些怪異。
隨後,超市理貨員過來,頭疼道:“今天都倒了好幾次了……”
喬蓁蓁連連道歉,蹲下來一起幫忙撿。
楚杭也連忙跟著撿,見蘇雲眠站著不動,想起剛剛她不幫自己,火氣頓時湧起。
他沒什麼好氣地問道:“你怎麼光看著?沒看到我們都在幫忙嗎?”
蘇雲眠不冷不熱地說:“腰疼,剛剛被購物車撞到了。”
陸時嶼這時才抬起眼看她,剛想說什麼,就被喬蓁蓁一聲驚呼給打斷了。
他和楚杭都立馬轉過頭去,緊張地問她:“怎麼了?”
喬蓁蓁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沒事,就是被盒子颳了一下手,有點痛。”
蘇雲眠頓時覺得可笑又無趣。
“我去結賬了。”
她推著購物車,頭也沒回地走了。
陸時嶼在她結完賬後追了上來。
他眼中難得有幾分擔憂:“你的腰沒事吧?”
陸時嶼的關心和愧疚對蘇雲眠來說很稀奇,現在卻激不起什麼波瀾了。
蘇雲眠隻說:“回家吧。”
第二天,蘇雲眠去了學校,領取學籍證明等一係列留學時需要用到的東西。
從辦公樓出來的時候,她接到了王老師的電話。
王老師和她確認了一遍資料,又問她機票和租房都聯係好沒有。
蘇雲眠彎著唇:“都差不多了,時間一到就能走。”
話音剛落,陸時嶼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你要去哪裡?”
陸時嶼的突然出現叫蘇雲眠心裡一驚。
猶豫間,陸時嶼便走到了她身邊,緊緊地盯著她。
蘇雲眠收了手機,麵色如常地回他:“到時候會和王老師出去一趟,做調研。”
他還想問點什麼,蘇雲眠已經轉移話題:“你呢,怎麼也來學校了?”
在這段可笑的四人糾纏戲碼裡,她隻想安安靜靜地退場下台,不要節外生枝,也不要再有牽扯。
反正,對於她的離開,陸時嶼應該隻會鬆口氣。
他再也不用為了家族聯姻和真實感情搖擺不定。
陸時嶼沉吟片刻,纔回道:“喬蓁蓁說學生會的活動需要些材料,我順路,就過來了。”
嗬,順路。
校南和校北的律師事務所順路麼?
每次聽“喬蓁蓁”這個名字從陸時嶼嘴裡說出來,她離開的決心總會更堅定一點。
心裡那種習以為常的痛意,也變得很淺淡了。
蘇雲眠笑了笑,說:“知道了,那你快去學生會吧。”
說完,她直接走了。
陸時嶼看著蘇雲眠徑直離開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
他總覺得最近蘇雲眠有些奇怪。
最終,他還是收回目光,往學生會去了。
喬蓁蓁在組織部的辦公室裡寫方案,而楚杭則在旁邊用手撐著桌子,兩人靠得很近。
陸時嶼擰起眉,剛要說話,便聽見喬蓁蓁頗為苦惱地說:“如果是蘇學姐在的話,肯定會做得很好的。”
楚杭立馬出言安慰道:“蓁蓁,你比她厲害多了,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陸時嶼也走了進去,將喬蓁蓁需要的資料放在了桌子上。
他說:“資曆和年齡,並不能成為蘇雲眠比你優秀的絕對依據。”
楚杭看向他,目光不善。
就在這時,一個女生從一堆資料後抬起頭,難以置信地開口:“喬蓁蓁比雲眠優秀?你們在說什麼呢?”
陸時嶼認識這個女生,她是之前和蘇雲眠共事的外聯部部長唐樂。
唐樂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不留情麵地說:“雲眠成績年年第一,如今才大三,她在sci核心期刊上都已經有兩篇一作了,反觀喬蓁蓁呢?”
她冷笑一聲:“拿了些靠社交就能獲得的學校小水獎,被你們倆捧上天了要。”
“你們不要臉,彆人也是有腦子的!”
說完,唐樂也沒管這三人難看的臉色,拿著整理好的東西便走了。
家裡,蘇雲眠接到了唐樂的電話。
聽著她義憤填膺的語氣,有些哭笑不得。
“那倆男的,一天到晚哄著喬蓁蓁似的,我早看不慣了!”
“我都習慣了。”蘇雲眠一邊聽著電話,一邊敲電腦。
剛剛她心裡首選的導師給了她回信,說等她到了國後見一麵,並給她發來了自己的研究方向和需要閱讀的文獻。
這已經相當於向她丟擲橄欖枝了。
唐樂頓了一下,才說:“你……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你要出去留學的事情,真的不和他們說嗎?”
蘇雲眠的表情都沒變一下,淡聲說道:“沒什麼好說的,走了就都結束了。”
結束通話電話後,蘇雲眠繼續看文獻,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六點。
她隨便弄了點吃的,沒考慮陸時嶼。
沒想到剛在桌邊坐下,就聽見了開門的聲音。
蘇雲眠抬起眼看他,有幾分驚訝。
陸時嶼脫了西裝外套,掛到衣架上,說:“好香。”
蘇雲眠坐著沒動,說:“需要的話自己盛。”
陸時嶼默了一下,走到餐桌旁。
“明天要不要去五峰山,你不是說想去那邊花海徒步嗎?”
蘇雲眠愣了一下。
每年八月,五峰山上就會盛開成片成片的秋菊,美不勝收。
她想去,還因為山上有一座供著和合二仙的道觀,名叫和合寺。
相傳隻要在寺中的情緣樹上掛上紅紙,便能讓人姻緣美滿,心想事成。
從前,對於自己和陸時嶼,她真的有太多願景了。
蘇雲眠扯了下嘴角:“你今年突然有空了?”
曾經,她每年都會提一次,可每次陸時嶼都是用課業太忙拒絕了她。
陸時嶼說得隨意:“嗯,我負責的案子完結了,有幾天假期,可以一起去。”
蘇雲眠想了想,還是點了頭:“好。”
畢竟是她以前一直想去的地方,等出了國,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有機會再去。
見她同意,陸時嶼抬腳進了廚房。
蘇雲眠拿出手機刷刷朋友圈。
沒想到手指往下一劃,便是喬蓁蓁的最新動態。
是半個小時前發的,配圖是一張整理好的行李箱。
“好開心!明天可以和朋友一塊去五峰山玩!”
蘇雲眠沉默了一瞬。
在她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
如果不是喬蓁蓁,陸時嶼又有什麼理由突然願意和自己一塊出去玩呢?
第二天一早,蘇雲眠便和陸時嶼一起出發了。
在一起兩年多,他的車裡沒有關於她的任何東西,倒是掛著一個喬蓁蓁送的毛絨掛件。
紫色的絨毛,看起來很軟和,和他冷色調的車內佈置格格不入。
可也明豔鮮活,應該同喬蓁蓁帶給他的感覺一樣。
一路上,蘇雲眠沒有說話的心思,看著文獻睡著了。
到了五峰山後,陸時嶼便一直張望,想找到喬蓁蓁的身影。
蘇雲眠裝不知道,什麼都沒問。
到了山上的民宿,陸時嶼便如願看見了正在辦入住的喬蓁蓁。
蘇雲眠想,如果沒看見喬蓁蓁身邊站著的人是楚杭的話,陸時嶼應該會更高興。
陸時嶼上前一步,臉色很難看:“怎麼是你們兩個一起來的?”
楚杭表情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說:“陸時嶼,你還真夠陰魂不散的。”
與喬蓁蓁二人世界的算盤落空,看見後麵的蘇雲眠,他的一腔邪火便往她身上撒。
“蘇雲眠,市區裡的商場不夠你去的?非要來五峰山上乾嘛?”
蘇雲眠一愣,涼涼地看他一眼:“腳長我身上,要你管。”
見蘇雲眠反駁,楚杭越發生氣:“誰稀罕管你,自己管不好男人要彆人為你操心。”
蘇雲眠再好脾氣也難以忍受下去了:“你有病去治,行嗎?”
眼見兩人要吵起來,喬蓁蓁立即裝模作樣地勸道:“哎呀!你們彆吵了!你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這點小事有什麼好吵的?”
蘇雲眠心口猛地一攥。
是啊,最好的朋友。
她和楚杭在一個院子裡長大。
那時候,兩家的大人都很忙,沒空照顧小孩。
而楚杭家情況更特殊,父母聯姻,各玩各的,當小孩不存在。
他那時候是個悶葫蘆,餓了甚至都不說,還是蘇雲眠發現他暈屋裡了。
之後的很多年,蘇雲眠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好笑的,都會顧唸到他,幾乎是當親人一樣對待。
可之前,他為了追喬蓁蓁,竟然把她的論文都完完整整地發給了喬蓁蓁。
還不以為意,美其名曰同學間的互幫互助,就像自己以前幫他一樣……
蘇雲眠回過神,深深看了楚杭一眼,然後一字一句道。
“我沒有這樣的朋友。”
說完,蘇雲眠沒管這三人,直接拉著行李箱走了。
楚杭愣愣地看著蘇雲眠的背影,反應不過來。
從小到大,蘇雲眠對他向來是溫柔的、體貼包容的。
這麼長時間,他已經完全習慣將自己的情緒丟給她,也根本沒想過有一天她會說出這種話。
可驚訝之後,楚杭就有一種被駁麵子的氣憤。
他衝她的背影喊道:“喂,你今天發什麼神經!”
蘇雲眠頭也沒回,消失在了過道拐角。
楚杭突然有些心慌,與身後的陸時嶼對視一眼。
這男人也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
他剛要說什麼,就被喬蓁蓁給打斷了。
喬蓁蓁睜著大眼,無辜地說道:“今天蘇學姐的脾氣好大哦,楚杭學長你不要總和她吵架啦。”
楚杭心中的不安被這一句話壓下,隨即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蘇雲眠可沒你這麼善解人意,不用管她。”
陸時嶼也回神,淡淡說:“過幾天就好了,她的性子我清楚。”
……
吃過飯,四人便一同往和合寺所在的山頂走。
登山的台階上,蘇雲眠稍落後一步,她再抬頭時,發現前麵的三人已經領先了許多。
自然是沒有人為她等待的。
蘇雲眠腳步慢下來,也沒出聲叫他們,一個人慢慢往上走著。
進了寺廟,她看見院中那棵情緣樹上,掛滿了祈福的紅條,紅與綠,竟相得益彰。
而上麵掛著的祈福紅紙,寫了許許多多的願望。
“希望和暗戀的人修成正果!”
“希望能和李飛和和美美過完一生。”
……
往年,蘇雲眠總希望能與陸時嶼一同在這和合二仙的觀中,求得兩人往後的幸福。
可現在……
蘇雲眠笑了一下,走到樹下的祈緣台前。
她抬筆在紅紙上寫下“願陸時嶼如願與喬蓁蓁同心同緣,長長久久。”
現在,她竟親手寫下對陸時嶼與喬蓁蓁的祝福,心裡沒有一絲波瀾。
蘇雲眠踮起腳,準備將紅紙綁在樹枝上。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你寫的什麼?”
竟是陸時嶼不知何時到了她身旁。
蘇雲眠嚇了一跳,又很快平靜下來,看他一眼,回道:“沒什麼。”
她繼續將紅紙掛上,掛完後,靜靜道:“老生常談罷了,祝我們都得償所願。”
……
從五峰山回去後,陸時嶼便忙了起來,早出晚歸,有時連家都不回。
蘇雲眠則比他還忙。
提前辦理好的簽證終於下發,之後的麵審、學籍材料和錄取通知書的反複確認,還有行程和住房等的各種交涉。
今天,這已經第六次蘇雲眠回家比陸時嶼還要晚了。
陸時嶼難得在客廳的沙發上,見她開門,有些不開心地問道:“你最近什麼事情這麼忙?”
蘇雲眠換鞋進屋,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在準備一些書麵材料。”
陸時嶼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要出去做調研的事,心中閃過一絲古怪:調研需要搞這麼久嗎?
但隨即又覺得心煩,便隻說:“我媽叫我們明天回去一趟,說一起吃飯。”
蘇雲眠猶豫了一下,她是明晚的飛費城的飛機,怕橫生枝節。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想著剛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和陸家人聊聊解除婚約的事情。
可第二天醒來,陸時嶼卻不見了蹤影。
快到午飯時間,蘇雲眠卻始終沒有收到他的訊息,於是她獨自去了陸家。
陸家客廳內,她見到陸母,便開門見山道:“伯母,這是您之前給我的鐲子,還給您。”
貴婦人臉上難得露出驚訝的表情。
蘇雲眠這個兒媳婦雖然是由老一輩的婚約定下,但不管是家世還是能力,她都是相當滿意的。
再加上是個體貼的性格,能將時嶼的日常生活照顧得井井有條。
“為什麼?雲眠,之前你和時嶼不還好好的嗎?”
蘇雲眠從容作答:“這樣的婚約和相處,對我們兩人來說都太草率了。”
她話說得輕柔,卻無比堅定。
陸母急了,拉住準備離開的蘇雲眠。
“等等,雲眠,我先給時嶼打個電話,這事兒咱們再商量一下。”
電話撥出去很久才被接通。
陸母開啟擴音,兩人都能聽見陸時嶼不耐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媽,我有事呢,怎麼了?”
陸母剛要說話,便聽見那邊又傳來另一道女聲。
“時嶼學長,你快幫我看看這樣做好不好?”
蘇雲眠聽出來是喬蓁蓁。
陸母驚訝更甚,轉頭卻對上蘇雲眠平靜的目光。
陸母頓時氣血上湧:“陸時嶼,你旁邊的女人是誰?!”
蘇雲眠笑笑,沒再聽下去。
她把鐲子放桌上,便徑直走出了陸家。
她的腳步輕快,隻覺前所未有的輕鬆。
再見,陸時嶼。
再也不見。
陸時嶼沒把陸母的話聽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他有些厭煩地皺皺眉,一頓飯而已,蘇雲眠竟然都不幫自己遮掩一下,讓母親的電話直接打到他這裡來。
陸時嶼這樣想著,心裡卻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慌亂。
喬蓁蓁見他表情不對,立馬裝模作樣地問道:“時嶼學長,你是不是有什麼急事啊?”
陸時嶼沉默了會兒,穩住了心神。
他不以為意地回:“沒事,家裡一個聚餐而已。”
“啊?!”喬蓁蓁掩嘴驚訝,“我這裡不是什麼要緊事,學長你快回去吧!待會兒我叫楚杭學長來幫我也是一樣的!”
陸時嶼的目光暗了一瞬:“沒關係,等你把這份檔案寫完。”
十幾分鐘後,喬蓁蓁從桌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時嶼學長,我們先去吃飯吧!這東西有些難,我們吃完飯回來再繼續慢慢弄好啦!”
陸時嶼點頭同意。
往常,他應該是要為了能和喬蓁蓁多待會兒而感到高興的。
可現在心裡卻多了幾分焦躁,像是有一件事情反反複複地牽扯著他的心緒。
剛剛那通電話裡,蘇雲眠有說什麼嗎?
他媽打電話過來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聽自己和誰在一起嗎?
陸時嶼讓自己冷靜,又開著車帶喬蓁蓁到了餐廳。
菜是提前訂好的,六個菜,賣相和味道都很好。
喬蓁蓁不知道第幾次驚歎價格,又誇道:“這個菜好好吃,是叫醃篤鮮嗎?好嫩啊!”
陸時嶼笑了笑:“喜歡就多吃點。”
和喬蓁蓁說完,他卻莫名想起蘇雲眠。
她也說,這家醃篤鮮做得很好吃。
當時她抿起嘴,笑得溫柔秀氣,說:“待會我去找廚師討教討教,以後在家裡做給你吃。”
當時他怎麼回答的,記不清了。
可明明隻和蘇雲眠來過一次,她說過的話自己卻記得很清楚。
陸時嶼發現自己頻繁地想起蘇雲眠,心中不好的預感更甚。
他忍不住拿出手機,看見在免打擾的攔截下,陸母已經打了28個電話過來。
他回過去的一瞬間,電話就被陸母接通了。
“你這臭小子,終於捨得回電話了?!”
陸時嶼皺著眉,有些煩躁:“媽,到底什麼事?”
陸母又氣又急:“雲眠說要和你退婚!”
陸時嶼聽見“退婚”就有些愣住了。
他一時沒反應,難得聽自己母親滔滔不絕地嘮叨了一大段。
“臭小子,那麼好的女孩子都要辜負,好好的婚事就被你作沒了!趕緊和另一個女生斷了,好好和雲眠道歉,聽見沒有!以前都不知道你是這個德性!”
他心裡止不住發慌,嘴中仍是不耐地冷聲說道:“她自己無理取鬨,誰攔得住她?”
陸母冷笑一聲:“怎麼,活了二十來年,你終於會講笑話了?”
陸時嶼麵對母親的挖苦,突兀地沉默了。
是的,他身邊找不出第二個和蘇雲眠一樣情緒穩定、適合結婚過日子的女人了。
那喬蓁蓁呢?
喬蓁蓁在餐桌的另一邊,麵對他的目光,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
現在想想,她做的一切事情,好像都沒有她嘴上說得那麼單純。
片刻後,陸時嶼沉聲問道:“媽,蘇雲眠還在你旁邊嗎?”
陸母回:“沒,雲眠走了好一會兒了。”
“行,我回去找她。”
陸母有話還沒說完,自己兒子就飛快地掛了電話。
她習以為常,不由得想起蘇雲眠走之前的樣子。
表情平靜,說起陸時嶼也是毫無波瀾的,溫柔又堅定。
自己的兒子皮相好,性格卻傲慢又冷淡,雲眠卻能忍受他的壞脾氣和毒舌。
她之前和自己說起時嶼的時候,眼睛都是亮亮的,哪裡是剛剛那個樣子。
陸母不禁搖了搖頭,他們家時嶼和雲眠可能已經沒有成為一家人的緣分了。
飯還沒吃完,桌子對麵的陸時嶼已經站了起來。
喬蓁蓁也連忙跟著站起來:“時嶼學長,你要走了嗎?”
陸時嶼往外走的腳步沒停,說:“沒吃完不用著急,你先好好吃吧,我有事回家一趟,你到時候自己回學校。”
“誒,學長,可是那個檔案……”喬蓁蓁的話還沒說完,陸時嶼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餐廳的二樓。
她不甘地咬起唇,那個蘇雲眠到底做了什麼?竟然能讓直接陸時嶼丟下自己走了。
……
陸時嶼回到了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房子裡麵更加空蕩。
蘇雲眠也沒在她經常坐著的沙發上。
他走進臥室,也沒有看見人。
他打蘇雲眠的電話,隻有機械女聲反複提示著已關機。
陸時嶼的心不斷地往下沉。
他環視臥室,發現書桌上空空蕩蕩,擺著他們兩人合照的相框已經消失不見,她買的裝飾品擺件也不見了。
陸時嶼猛地開啟衣櫃,屬於蘇雲眠的那一半已經完全空了出來。
他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動起來,一種類似於緊張的輕微窒息感很快席捲了全身。
陸時嶼大步出了臥室,檢查起彆的房間。
書櫃上蘇雲眠的資料書都不見了,浴室裡隻有他的物品……
原本在冰箱上貼著的,每天有什麼水果、吃什麼菜的便簽也全消失不見了。
蘇雲眠居住的痕跡完全消失了,隻有各種地方空出來的位置昭示著她已經離開。
陸時嶼感覺被人當頭打了一棒,胸膛難以抑製地上下起伏著。
他深吸一口氣,撥通了楚杭的電話。
剛接通,陸時嶼就直接問道:“喂,你知不知道蘇雲眠去哪裡了?”
電話那頭的楚杭感覺莫名其妙,很快冷笑一聲:“我可不算她朋友了,倒是你,你是她未婚夫,你不都知道,我難道會知道?”
陸時嶼難得沒和他互相嘲諷,隻說:“她走了,家裡已經沒有她的東西了。”
楚杭遲疑了一瞬,好半天才消化了這個訊息:“……你說什麼?”
陸時嶼咬牙問道:“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嗎?連她去哪裡了都不知道?”
楚杭那邊響起一聲巨響,像是他猛地站起來將什麼東西撞倒了。
“陸時嶼,你還和她天天住一塊呢,有什麼異樣你都沒發現嗎?!”
陸時嶼扯扯嘴角:“你當我和你一樣每天閒著沒事乾,在家裡找不同?”
楚杭深吸一口氣:“懶得和你耍嘴皮子,我先問問彆人吧!”
電話結束通話,陸時嶼覺得異常疲憊。
他把自己摔到沙發上,頭一次覺得眼前的家無比空曠。
電視機上麵擺放的小掛件無影無蹤,茶幾上的情侶馬克杯也不見了。
陸時嶼向來覺得這些東西就是做做樣子,無用又占地方。
現在看不到了,竟然會覺得不習慣。
他的視線落在茶幾上多出的那個小盒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