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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長寧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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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越從來不將冇有證據可言的事情彙報給他。

秦楨和葉煦自小有婚約在身?

沈聿白眸光微暗,蹙眉沉沉地看向那兩道身影。

跟在身後的三個侍衛霎時間覺得周遭的空氣似乎要比秦楨尚未出來前還要稀薄上許多,他們對視了眼,在彼此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心驚。

就好像是暴風雨襲來前的寧靜,一絲一縷地捕捉四下的空氣,再傾灑而下。

已然離去的秦楨並冇有察覺到這一點,她心中裝著事情,步伐要比來時快上一些,不過片刻就回到了她的院中,等候在門前踱步的聞夕見她回來,忙不迭地迎上來。

走到門前,秦楨纔回過神來,道:“就到這兒吧。”

葉煦‘嗯’了道,幽湛眼眸中倒映著出了皖廷軒後神色微變的秦楨,在她踏過門檻之前喚住她。

秦楨不明所以地回眸。

葉煦安撫似地笑了下,道:“我不想瞞著你,所以才說出了我來京中的第一個理由,但那是我和沈聿白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

回來路上就一直在想著這件事的秦楨神色微怔,不言語。

良久,葉煦揮了揮手,“進去吧。”

秦楨沉默多時,心中歎了口氣,入了屋。

門扉合上的刹那,挺直的背脊抵上了牆垣,緊閉的眼眸都透著疲憊之意。

隻是陪同出門片刻的聞夕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想要問她怎麼了,可是看姑娘如此疲憊的模樣,又不忍再打擾她,將將道:“我已經放好了水,姑娘去沐浴歇息吧。”

秦楨微微頷首,拖著疲憊的心神往耳房去。

葉煦坦白的兩件事情讓她近段時日都無法厘清,尤其是曾向赫王遞來北上軍隊駐紮歇腳之地一事,就足以讓葉家因此滅門。

那是場焦灼了整整一年的戰事,前去的戰士們死的死傷的傷,戰事結束的他們將將要迎來長久未有的平和時,卻有不少戰士死在了歸京受封的路上。

就連在邊境出生入死多年的何老將軍,也差點兒命喪黃泉。

如果何老將軍驟然離世,不見得外邦不會有異心,若是戰事再起,那又是一年。

而沈聿白的目光,似乎也已經落在了葉煦的身上。

秦楨和沈聿白相識多年,對他的處事很是瞭解,他要是想知道一個人的生平往事,不單單是這個人本身,就連已經葬入地下的老祖也會被他拎出來查上一番。

特彆是,秦楨適纔看見了印越。

其實印越跟在沈聿白身邊的時間纔是最長的,不過自小開始就是奉命在暗處保護沈聿白,後來被遣去做了探子,沈聿白隻要給了他大概的方向,他就能順著這個藤直接摸到潛在地底的瓜。

葉煦的事情,不會瞞著沈聿白太久。

而以他的行事,知曉此事是葉煦所為的話,也必然不會草草了事。

到那時,脫層皮都是輕的。

但不可否認的是,葉煦這些年也幫了自己許多,於情而言她應當回報一二。

望著浴桶水光倒影的麵容,秦楨沉沉地呼了口氣,倏地將頭潛入水中,理智和感性在不停地拉扯著她,一邊告訴她葉煦那麼做是錯的,一邊告訴她不應該熟視無睹。

呼吸不暢之時她才甩了下頭浮出水麵,綿密長髮揚起的水珠洋洋灑灑地墜落而下。

秦楨眸光映著稀稀拉拉落下的水珠,看著它們與浴桶中的水波融合為一體,心中做下了決定。



45



夜裡,

心中裝著事的秦楨輾轉反側難以安眠。

寅時更聲響起時,她纔將將入了眠,

也都是半夢半醒的狀態,夢境和現實交織纏繞糾纏她,一會兒是沈聿白冷漠寡淡的神情,一會兒又是葉煦坦白時的場景。

秦楨知道入了夢,就是醒不來。

天色朦朦亮的時候,舒和的山椿花氣息拂著微風穿過窗柩吹來,

方纔深深地入了睡。

再次睜開眼眸時,是被透過帳幔的縷縷熾陽照射而醒,刺眼的熾陽落在眼眸上惹得眼皮子微微做癢,秦楨揉了下眼眸坐起,

懶洋洋地伸了下身子,失神地盯著帳幔花紋看。

“姑娘醒了。”聽到聲響的聞夕端著清水掀開帳幔入內,

銅盆中的水波一晃一晃的,

又將垂落的帳幔掛好。

帳幔掀開的刹那間灼熱熾陽氣息撲來,

已然不是朝陽的模樣,

像極了正午烈陽。

秦楨愣怔,

揉了下眼眸:“現在是幾時?”

“剛剛過午時。”聞夕捏去帕子上的水遞過去,

“我看姑娘睡得沉,

就冇有喊姑娘起來。”

從未這個時辰甦醒的秦楨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眸,

愣愣地接過帕子溫了道臉龐,

慢條斯理地擦了下,聽到聞夕遲疑地提了聲‘世子’時,手中的動作滯了須臾,

攤開帕子看向她。

聞夕躊躇著不知要不要說,視線對上的刹那利落道:“清晨的時候,

世子送了封信來給姑娘,說是他要離京半個多月,鶴一會留在京中,姑娘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尋鶴一。”

得知沈聿白離京的時候,秦楨心下舒了口氣,其他的也就隻當作冇有不知道,道:“送來的信你燒了就是。”

聞夕呆呆地‘啊’了聲,見自家姑娘是真的不在意,欲要探手入袖取信的舉止斂下。

心思舒暢的秦楨把帕子掛在銅盆邊緣,視線凝著銅盆中的波痕,舒下的心思又漸漸地被提起,擰眉問:“他有說要去哪兒嗎?”

聞夕搖了搖頭,並不知情。

秦楨眸光流轉,睨向她的衣袖。

盯著空落落的衣袖沉吟須臾,還是決定算了。

沈聿白不再京中,葉煦也不知道去了何處,一連十日都冇有人來尋秦楨,秦楨也得以好好的靜下心來修整玉雕,本也就隻差細枝末節的地方需要繼續修改,是以不過十來日就完成了。

稀薄陽光劃破雲層洋洋灑灑地墜落下,靜置於院落桌案上的玉雕溢著縷縷光芒,折射入秦楨的眼眸。

端著吃食出小廚房的聞夕遠遠地就瞧見閃爍著光暈的玉雕,瑤山上的桃枝和灌木斜陽縷縷,朵朵桃花爭先恐後地綻開綴在枝椏上,像極了春日時節的瑤山。

她瞥了眼神情雀躍心滿意足的姑娘,就知姑娘這是滿意這個作品的,“姑娘可取好名字了?”

“還在想。”秦楨取來帕子擦拭手中的水珠後拾起湯勺,舀著白玉粥吃了一小口,“也不急,等哪天想到了再說。”

取名這事對她而言算不上什麼,說不定哪日忽而靈光一閃就想到了,距離今朝的盛筵還有兩個月的時日,有的是時間。

許是雀躍裝滿了心間,秦楨用了幾小口白玉粥後就吃不下了。

她放下勺子,沉吟須臾,問:“沈聿白可回來了?”

聞夕搖頭:“不曾聽到世子入京的訊息。”

秦楨若有所思地點頭。

儘在晉江文學城

少頃,她將玉雕放回匣子之中,塵封蓋好,對聞夕道:“陪我走趟國公府。”

許久冇有聽到國公府的聞夕詫異地瞪大眼眸,頗為不解地看著自家姑孃的背影,這些年就冇有聽姑娘說國公府,更彆說要走一趟。

沈國公府和秦楨的院子一南一北,來回將將跨越整座京城。

秦楨是正午時分出的門,抵達國公府門前時懸掛天際的陽光都柔和了不少。

門口的侍衛們瞧見這道熟悉的身影,都愣怔在原地,對視須臾後其中一人緊忙跑入院中通傳訊息。

秦楨走到門口之時,田嬤嬤就已經趕到了。

田嬤嬤神情喜悅之餘帶著驚奇,“楨姑娘怎麼來了,也不提前跟老奴說一聲,老奴遣人去接您。”

“我又不是不識路,就不麻煩嬤嬤了。”秦楨也冇想著要大張旗鼓地來,隨著嬤嬤踏過門檻拾階而下,環視了周圍一圈,“許久冇有見到姨母,也不想麻煩姨母跑一趟,過來瞧瞧。”

田嬤嬤見她神情鬆弛,就知道她是知道世子不在京中的,取來帕子擦拭她額間薄汗,道:“楨姑娘雖老奴去院中坐著,我尋人去請夫人回來。”

“姨母不在府中嗎?”秦楨取出彆在腰間的帕子擦著碎汗,狐疑地問。

“在的,隻是不在東苑。”田嬤嬤遲疑須臾,瞥了眼北邊的位置,道:“夫人在宣暉園呢。”

久違的院落落入秦楨耳畔,微愣間下意識地瞥向北邊,穿過這條悠長徑路再朝右側走上須臾,就能瞧見宣暉園的門匾,“沈大人在?”

聽到稍顯疏離的稱呼,田嬤嬤微啟的唇瓣慢慢合上,心中深深地歎了口氣。

沈大人的稱呼,也就隻有外人會如此稱道,國公府眾人多還是喚世子或是公子,而曾經親密地喚著哥哥的姑娘,現下脫口而出的也是清疏的稱謂。

田嬤嬤是看著兩人長大的,他們和離時都還冇有多少實感,現下陡然聽到這道稱謂,方纔意識到兩人已經從最親密的關係演變成了現下的模樣。

對上秦楨狐疑的神情,她收回了思緒,道:“世子還未歸京,是宣暉園許久冇有人住,夫人過去沾沾人煙氣息。”

揚到嗓子眼的心不疾不徐地落回原處,秦楨鬆了口氣,也著實是不想在這兒遇見沈聿白,“我過去尋姨母就行,不用她又跑一趟。”

而且宣暉園對她而言,不過是住了三年的地方。

那三年沈聿白甚少踏入主院中,與他們有關的記憶實在不多,都比不上西側閣玉雕屋的繁多記憶,更何況已經三載過去,國公府各處都變了不少,更何況是宣暉園。

可是當眼簾中映入熟悉的場景時,秦楨的步伐還是不由得慢了幾分。

這兒與三年前,冇有絲毫變化。

宣暉園外的各處院落都與三載前不甚相似,而這兒還是保持著原樣,就連樹枝上的枝椏延伸而出的長短都一模一樣。

秦楨心緒微沉,深吸了口氣踏入院中。

不出她所料,院中的光景同院外一樣,都與三載前無異,若非要說有變化,院中伺候的人少了。

“沈聿白不住在這兒?”

田嬤嬤頷首,如實道:“世子住在書屋中,主院已經許久冇有人住了。”

秦楨薄唇微抿。

田嬤嬤視線凝在眼前姑孃的背影上,抬手擋住聞夕的去路,示意她不要再跟上去。

一處未變的院落霎時間把秦楨拉扯回三年前的時日,身處這院落之中宛若從未離去,過往的三載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淺薄的呼吸沉了幾分,秦楨手心撫著心口的位置,白皙修長的指節隨著心口的浮動上下起伏,她眸光沉沉地環視著四下,下意識地想要逃離。

這道思緒浮起的瞬間另一道思緒揚起。

它在冷靜地告訴秦楨,這不是三年前,她已經不再是沈聿白的妻子,不再是那個苦苦等候隻求心上人多看自己一眼的女子。

眸光中倒映出喬氏的身影,倏地將她拉扯回現實。

喬氏聽聞丫鬟通傳還以為是聽錯了,走出來看果然看到秦楨,她眼前一亮:“今日怎麼有空來這兒,不尋我出門逛逛了?”

徐徐落下的話語將秦楨漂泊無定的思緒扯了回來,眨了眨泛著水光的眼眸,道:“就是想您了。”

喬氏聞言頓時笑出聲,捏了捏她薄薄的臉頰,“儘是挑些我喜歡的話來說。”

“天地可鑒,我纔沒有撒謊。”秦楨挽上喬氏的胳膊,笑意縈繞在那雙波光粼粼的眼眸上,也冇有瞞著她,“就是想著他不在,就來看看姨母,也免得您再跑一趟。”

喬氏哧地一笑,又捏了下那道嬌嫩的臉頰:“姨母還能不懂你的小心思嘛。”

要是自家兒子今日在京中,彆說是踏入國公府,秦楨隻會離這兒遠遠的。

不過在宣暉園待久了也怕是會觸景生情。

秦楨垂眸笑了下,跟著喬氏走出宣暉園,踏出院門的刹那間,心中真真是鬆了口氣。

喬氏不想她沉浸在往事中,帶著她朝著後院花園去散散心,和她聊著最近的事情,又提到了陪著夫君外出的沈希橋,說是半個月後就會回來。

儘在晉江文學城

秦楨數了下日子,“那不就是在您生辰前回來。”

喬氏頷首,欲要開口時步伐微頓,瞥眸睨了眼容顏嬌豔的侄女,心下一動。

她佯裝漫不經心地道:“到時的生辰宴會在府中舉辦,你若是得空就來一趟,姨母給你介紹個好夫婿。”

“姨母。”秦楨嗔了道,和她漫步在樹蔭下,神情認真地道:“我冇有想過要再嫁,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不是嗎?”

“是挺好的,姨母見你現在這樣覺得也很好。”喬氏凝眸直視著她,手心似有似無地輕拍著她的手臂,“隻是姨母老了,也希望往後能夠有個人能陪著你,不管是喜怒哀樂都有人和你分享。”

若不是她當年做出了錯誤的決定,會否一切都與現在不同。

或許秦楨會遇到知心的夫婿,和她攜手相伴而行,過著舉案齊眉的日子。

依誮

後來葉煦出現在她的身邊,喬氏不是看不出他對秦楨的心悅之情,對於兩人的關係也抱著樂見其成的心思,可誰知三年過去了也冇有成。

喬氏也有想過,是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轉念一想,“你不能因噎廢食,世間的好兒郎多得去了,聿白不懂珍惜你,咱們就尋個懂疼人的。”

秦楨張了張嘴角,溢到唇邊的話語又被餘光瞧見的鬢邊白髮阻在喉間。

良久,秦楨點了點頭。

“我會來的。”

見她應下,喬氏眼眸中的笑濃了幾分,心思舒暢地領著她去看看親手種下的花苞,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直到田嬤嬤上前通傳國公爺回府時,兩人才發現已經是臨近傍晚。

喬氏早已經叫田嬤嬤張羅好晚膳,對秦楨道:“聿白不在家中,你今日就留下來用了晚膳再回去。”

秦楨是冇想過要留在國公府用晚膳的,但是麵對自家姨母泛著期冀之色的眼眸,又不忍拒絕,思忖須臾就應下了。

膳廳內早已經將晚膳擺弄好,就等著他們來。

望著偌大桌案上的菜肴,又僅有三幅碗筷擺在邊緣,不知從何而來的澀意倏地刺向秦楨,如刺荊棘狠狠地紮了下心口,澀意瞬間蔓上眼眸。

沈家祖上多是情種,一生一世一雙人之舉在其他高門大戶甚少見到,可沈家一連多代皆是如此,沈國公身居高位多年,也就隻有喬氏一位夫人,彆說是妾室就是連通房也是冇有的。

兩人這些年也就孕有一子一女,沈聿白入內閣之後回府的時間愈發晚,而沈希橋也在一年前出嫁了,偌大的國公府中也就獨有喬氏和沈國公二人。

若是今日秦楨不在,也就隻有他們倆用膳。

偶爾沈國公也不在府中時,喬氏便獨自一人。

思及此,秦楨抿了下乾澀的唇瓣,側眸看向神情雀躍張羅要增添她喜歡的菜肴的喬氏,心思微沉。

忽然覺得這三年錯得離譜。

不應該因為和沈聿白的事情,錯過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喬氏。

秦楨呼了口氣,道:“姨母,我以後會經常來的,就按照平日裡的來就行。”

喬氏怔忪了下,緊接著唇角倏地揚起,眸光灼灼地看著她,“好啊,就跟以前一樣,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多來走走。”

“嗯,到時候日日都來尋您,您可彆煩了我。”秦楨道。

正說到這裡,沉穩有力的步伐聲穿過屏風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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