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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長寧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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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楨抬眸看去,就瞧見沈國公走來,福了福身,和多年前般稱呼道:“姨夫。”

“嗯。”沈國公頷首,他有多年冇有再見秦楨,不過適纔來前就有人跟他說過她今日在此,也就不算是驚訝,瞥了眼神情歡喜的妻子,道:“既然聿白已經得知你就在京中,往後也無需再躲著他,有事冇事可以多來府中走走,陪陪你姨母。”

秦楨點了點頭,停頓須臾又道:“這些年也謝謝姨夫對我的幫助,若是冇有您,我也是寸步難行。”

比起長公主等人的相助,沈國公對她的幫助也不小,若不是有他在沈聿白和自己中周旋,沈聿白怕是早就知道她就在京中。

曾經也有過將將要被沈聿白髮現的時候,是沈國公派來的侍衛及時帶她走了小路離去,就連現下居住的院落,也是他命人閉緊了嘴去幫她辦理的地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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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國公會幫助自己,秦楨並不覺得意外。

比起他人,她這位姨夫是出了名的對事不對人,錯了就是錯了,不論是誰都不會偏心分毫,多是幫理不幫親。

對於秦楨的道謝,沈國公不甚在意地頷首,示意她們坐下用膳。

晚膳用了近半個時辰,用完喬氏不斷夾入碗中的菜肴時,秦楨也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用膳後她又陪著喬氏在院中走了一會兒,直到夜幕深沉,明亮月牙兒高掛上空,她才離開了國公府。

秦楨前腳出的國公府,沈聿白後腳就回到了。

步伐生風的他忽而聽到院中小廝提及楨姑娘時,如風的身影倏地停下。

他目光瞄著那道身影,叫住他,“什麼時候來的,又什麼時候走的。”

講著小話忽而被叫住的小廝身影顫了下,愣怔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聲音顫顫地道:“楨姑娘是午後來的,才離開府中不久。”

聞言,沈聿白深邃的眸光驟然亮起,又領著逸烽腳步生風地往回走。

晚膳用多了的秦楨冇想著乘輿回去,尋思著走上些許時候消消食再乘輿,而且國公府附近多是燈火明亮的徑路,也就冇有多想,不過在聽到身後忽而響起的步伐聲時,心還是不由得顫了下。

她微微側眸,藉著燈火顏色看向身後的影子。

視線掠見燭火下欣長身影的那一刻,提起的心霎時間落下。

這道影子對她來說太熟悉了。

以前不敢看向沈聿白,怕心中的喜歡溢位來時,秦楨就是這般垂眸看著他的影子,久而久之也就刻入心中。

不過離開時不是說要半個多月纔會回來,這才短短十日怎的就突然現身,甚至還是在她來國公府的這一日?

“楨楨。”

飄忽的思緒陡然被低沉如水的嗓音拉回,秦楨抿了抿唇,想起晚間的事情,深知應當要和沈聿白和平相處,避免往後再來國公府時又生起其他事情。

這麼想著,她轉過身,眸光坦然地看向來人。

清澈可見底的瞳孔中倒映著他緊抿的薄唇,也折射出沈聿白微動的目光,望著她坦蕩眼眸中的自己,沈聿白心緒往下墜了幾分,正要開口詢問時餘光瞥見她腰間的玉佩,微啟的薄唇抿下。

那是塊完整的玉佩,不似傳言中的半塊玉佩,可還是令他的呼吸不由得沉了沉。

沈聿白垂在身側的手一顫,道:“這些日子,我去了徽州。”

徽州?

秦楨眼眸緊了緊,嗓音帶著自己都冇有發現的緊繃,“你去那兒做什麼。”

沈聿白心思何其敏銳,聽到問話的刹那就知曉秦楨定是知道些什麼,他眸光凜了凜,輕笑了聲:“自然是去查葉煦。”

他完全不瞞著她,停頓片刻,問:“楨楨,你知道我查到了什麼嗎?”

平靜無痕的語氣順著夏日微風洋洋灑灑落入秦楨的耳畔,偏偏從中聽到了掩蓋在平靜之色後的暴風雨,喉間上下滾動了下,不答反問:“什麼。”

她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著沈聿白,心都堵到了喉嚨那兒,入鼻的氣息半響都順不下去。

昨夜秦楨想了很久。

於理,葉煦做的不對。

若是三年前的她,定然會將此事告知沈聿白,亦或是沈國公。

於情,她不想葉煦死。

這三年來葉煦對自己的照顧,稍稍有眼睛的人都能看清。

兩者拉扯之下,秦楨還是決定將此事咽在心中,不會有任何人從她這兒探出口風,可若是沈聿白查出了此事,她就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真要論起來,她比很多人都要瞭解沈聿白。

不論是以秦楨為名還是以小舟為名,她都清楚的知曉沈聿白在處理政事上的心狠,毫不含糊。

彆說是其他人,就是他自己,他也不會當回事。

沈聿白自小身居高位,俯瞰著盛京這片沃土之中的鬥爭,等到他親自加入這場鬥爭之時,他比誰都清楚在這道漩渦中如何周旋,也處理的遊刃有餘。

是非曲直,他擺在了第一位。

若不然也不會居大理寺少卿之位的兩年中,京中不曾有過冤假錯案。

思及此,秦楨忽而笑了下。

也不儘然,還是有冤假錯案的。

不過這個冤假錯案的主人公是她自己罷了。

沈聿白凝著她變了好幾變的神色,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縷不易察覺的銳利。

葉煦竟敢和秦楨提起此事!

足以惹上殺生之禍的事情,他竟敢和秦楨言語分毫!

沈聿白眸中染上陰冷,良久,沉沉道:“楨楨,你和他的婚約,不會作數的。”

聞言,秦楨愣了下,緊接而來的是鬆了口氣。

查到的是這個,那就還好。

她斂了斂深思,道:“沈聿白,這是我的事,和你冇有乾係。”

“怎會冇有關係。”沈聿白神色如常,掃了下隨風揚到肩上的翠綠枝葉,曜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縷慎人的光芒,“我是哥哥,不是嗎?”

秦楨:“……”

短短幾個字卻像是天大的笑話落在身上,砸得她久久都不知說些什麼好,破天荒地頭次發現他是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沈聿白輕聲笑了下。

天知道他入徽州那一日,就聽聞酒肆中不知怎的就談起了葉煦,說他是此生見過的最專情之人,為了一份兒時定下的娃娃親竟然多年未娶妻生子,這麼些年都在四下尋著未過門的妻子,是個不可多得的情郎。

徽州城中冇有女子不讚歎此事,以此為標準提點自家夫君。

未過門的妻子。

聽聞這幾個字時沈聿白眼眸中掠過蔑笑。

誰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秦楨?

想都彆想。

就算真的有這門親事,他也會活生生地拆散。

佇立在他身後的逸烽眼看著粹白茶盞將生生被捏碎,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了道,企圖喚醒自家大人的沉思。

好在談論此事的百姓中很快就有人反駁了此話。

那人道:“我看往後可不見得是什麼好情郎。”

同桌有人瞬間疑惑了下,不明所以地追問著。

那人神神秘秘地呷了口茶水,吊足了眾人的好奇心後方纔意有所指地道:“前些日子我入京,見到他和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同行,看他眼神中滿是對女子的柔情,看上去甚是般配!”

同桌的幾人紛紛驚訝出聲,讓他再多說一些他在京中見到的事情,定要詳細說道。

那些人多說一個字,逸烽的呼吸就多沉下一分,他家主子的臉色也就多黑了一分。

沈聿白修長的手指捏著茶盞,白皙的指腹漸漸染上了緋色,細微的裂縫聲絲絲縷縷的遞來,下一瞬,粹白茶盞倏地在他手中綻開!

粹白瓷器沾染上猩紅血漬散落在桌案上,手掌上的血珠一點一滴地墜下,滴落在桌案上凝成一灘血跡。

逸烽等人屏住呼吸,上前要處理他手中的傷口。

不過他們的步伐方纔踏出半步,就瞧見自家主子微微抬手,恍若未見傷勢地阻住了他們。



46



低垂夜幕下的氣氛微妙極了。

皎潔月光瀰漫縈繞在側,

沈聿白隨性的話語將秦楨拉扯入過往的回憶之中,微涼水珠滴落脖頸上,

令她倏地回過神來,眸光淡淡地盯著眼前男子。

淡漠的神情像極了過去三年的沈聿白。

逸烽等人抿了下唇,揚手示意聞夕一道退下。

聞夕看到了,依舊紋絲不動地站在自家姑孃的身側,瞳孔中印出姑娘微微挑起的眼眸時,方纔三步兩回頭地退下。

隨著腳步聲淡去,

四下也愈發的靜謐。

餘光再也瞥不見那幾道身影時,秦楨方纔將注意力全然落在沈聿白的身上,她冇有生氣,嘴角噙著淺薄的笑意,

道:“沈大人是我姨母的兒子,自然就是我的表兄,

你我之間和平相處就是最好的結果。”

既然沈聿白說是表兄妹關係,

那就是表兄妹關係好了。

秦楨也正有此意。

她和沈聿白之間的關係,

隻要有喬氏在一日,

就不可能會分得清清楚楚,

再也不往來,

不如就全了他所意。

沈聿白漫著回憶的思緒漸漸回籠,

眸光緊鎖在她的麵頰上,

明豔含笑的神情恰似對他的話語求之不得,

全然曲解他的言語意圖。

“那就如表妹所意,和平共處。”他慢條斯理地說著。

淡淡的揶揄之色環繞在他的言語中,秦楨明知他彆有所意,

但是目前這個結果也是她想要的,都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沈聿白總不會將她搶掠圈禁入府中。

“好啊。”秦楨欣然應下,她斂了斂眸中的色彩,話鋒一轉,“不過至於我和誰有婚約,沈大人您作為表兄未免管得太寬了,更何況您是我已經和離的前夫,你我之間還是保持該有的距離,莫要耽誤你我下一株悄然綻開的桃花。”

淺淡話語似利刃,倏然掠破沈聿白沉靜無垠的眼眸,帶著薄繭的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劍,“下一株悄然綻開的桃花?”

秦楨聽出這道語氣中的危險之意,定定地看著他,冇有開口。

沈聿白一步一步地靠近。

黑霧身影徐徐將秦楨籠入黑夜之中,她抿唇往後退了半步,光影掠過眼眸,忽明忽暗之景,與此時此刻的他們彆無兩樣。

身影愈靠愈近,穩住心神不再後退的秦楨微微抬起下頜,凝望著漫步而來的男子。

她清晰地感受到腳尖被一道溫和的步伐觸了下,男子的腳尖抵上了她的鞋履,絲絲縷縷的觸碰感透過鞋履遞入心間。

沈聿白垂眸望著她。

女子纖細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映落眼下的影子隨著睫毛顫動而飛舞著,她仰起眼眸,明亮泛光的眸色中掠過道溫柔,溫柔中夾雜著些許堅韌。

就好像狂風捶打下迎風搖曳的花枝,任風雨吹打,都不曾彎下軀乾,搖曳花枝上的荊棘探出了身,不疾不徐地朝他刺來。

荊棘劃過帶來的不是刺痛感,而是一陣難以言喻的綿意。

沈聿白凝著她的麵頰稍顯失神。

秦楨仰眸望著他許久,瑩潤瞳孔都泛上澀意,忍不住眨了眨眼眸。

就在這時,跟百年樹乾般佇立跟前不挪動的沈聿白忽而道:“那我不妨當個花匠。”

專門修建那些個欲要探頭入內的桃花。

秦楨啞然失笑,突然覺得累得慌。

她不再開口,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去。

秦楨上了車輿,神色倦怠地倚著軟墊,眸光落在輿外的街景上。

那道凝著她失了魂魄的眼神,多年前年少的她也曾幻想過,若是哪天沈聿白能夠如此看她一眼,這份喜歡也就無憾了。

可誰能想到,竟然會是在這樣的場景下看到。

顯得年少的那份情愈發可笑,也可悲。

回到院落,忙碌十日入眠時辰不多的秦楨正打算早早歇下,門扉就被人敲響。

寢居在外側的聞夕開了門。

聽到聲響的秦楨起了身,隨手取來袖著柳葉的嫩綠色外衣披上,踏出寢居。

已然是戌時,若不是來人有要緊事在身上,且又是相熟之人,聞夕定然不會開門迎客,除非來人身份貴重。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門扉合上。

入夏時節的深夜也泛著涼意,踏過主院門檻時秦楨就感受到一陣涼意,她攏了攏身上的外衣,看向握著一道冊子走來的聞夕,“是誰?”

“姑娘,是大長公主身邊的女官明若姑姑,請您明日午間前往公主府小坐片刻。”說著聞夕將手中的帖子遞上去,想起女官的話語,她撇了撇嘴道:“明若姑姑說,姑娘明日直接過去即可。”

這三年秦楨甚少去公主府,可若是去,多是帶著新入手的毛料過去的。

秦楨攤開帖子掃了眼。

帖子是盛筵的邀請帖,今日的盛筵,取名為笙。

“午間?”秦楨合上帖子,精緻眉眼微蹙幾分,“為何不明日清晨再來,而是大半夜的過來。”

這實在是不像章玥長公主的作風。

尤其是這邀請帖,分明可以明日午間再給到她,可還是在這個時候送來,就好似是著意尋找的藉口。

聞夕不明所以地搖搖頭,“我去打探打探?”

“明日就知道了。”秦楨道,說著就想起另一件事,“鶴一還跟著嗎?”

“冇有。”聞夕瞥了眼院外的樹梢,前些日子下半夜時鶴一多會守在那兒,今日確實冇有見人,“世子回來後,他也就冇來了。”

秦楨頷首。

鶴一是個比他的主子還要倔的人,或者說是尤為聽命於沈聿白的人,冇有沈聿白的命令,這些日子他就真的哪兒都冇有去,而是守在這附近。

秦楨和他說過要他回府歇著,前幾日都會被拒絕,久而久之也就不勸了。

沈聿白回來了,他不在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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