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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歲平安[修真] 喬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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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女村

“……直到那黃光劈開陰雲,上天怯於喬女之劍氣,最終撤下天罰,重新賜予眾生甘霖……”

台上的說書人講得眉飛色舞,台下看客隨著故事當中的情緒起伏,到**處紛紛鼓掌叫好。而坐在角落的湯穗穗含笑地聽著這段故事,心中卻萌生幾分異樣情愫。

前不久,晝夜兼程的她終於來到心心念唸的鄞都。冇想到隻不過隨便找個茶樓,打算喝碗水的功夫,正好茶樓內的說書人講到鄞都流傳甚廣的“喬女勝天”。

橫豎她冇有聽過,心中也十分好奇,打算邊聽故事邊休息。起初她還聽得津津有味,聽著聽著逐漸品出味來,這所謂“喬女”就是改編自鄧嬌前輩的故事。

不過在流傳民間的版本中,過路女子喬聽聞立石村的天罰後,敢於拔劍怒斥蒼天不公,為當地抗爭。故事的結局也與現實不同,最後喬女功成身退,正如她來時那樣神秘,並未留下任何痕跡。

原本隻是歇腳的湯穗穗,冇忍住坐在茶樓中聽完結局,纔將茶碗中的清湯一飲而儘,放下幾塊銅板悄聲離開。

她出門,將馬韁握在手裡,笑著說起方纔聽到的故事:“大黃,你說巧不巧……”

而且她冇有想到,鄧嬌前輩竟然在故事中,成為這麼個英勇無畏、瀟灑自由的女子形象——不過在她看來,對方本身便是如此。

想到這裡,她的臉上也忍不住勾起笑容,也在為素未謀麵的鄧嬌前輩高興。

然而民間對於“喬女”的宣傳遠不止於此,街市上還有許多以她為藍本的所繪製的掛畫、曆險的故事話本。在她們的筆下,喬女逍遙自在,鄞都隻不過隻是她所行的其中一處;而天地廣袤,喬女永不停歇,隻顧為更多的地方抗爭。

湯穗穗和百姓們的交談中還得知,除去喬女外,鄞都還出現過另一位女子。後者在戰亂年代行蹤隱秘,不留姓名為百姓佈施,讓當地許多人熬過最艱難的時候,被稱為“鄞女”。

“那這位‘鄞女’……”

“她每次出現都帶著白色的帷帽,寡言少語,從未提及過自身。”攤主搖頭,很是遺憾,“冇有人知曉她的真名,也冇有人知曉她的來處,就如神仙一般——但比起神仙,我們更願相信,她隻是不留姓名的凡人。”

在鄞都,她們不問鬼神、不信天地,隻信凡人。

“那她還真是了不起呢。”即使戰亂年代時她還很小,但她也記得逃亡時的狼狽和絕望。

“……呐,姑娘這是你的糕點。所以在鄞都,無人不敬佩這兩位。”糕點鋪的老闆說起這兩人,語氣都變得自豪起來,“正因為有這兩位傳奇女子,激勵著我們在困境挑戰自身……”

包括與湯夏幺有關的善會,建立的初衷也是想將這兩人的事蹟、將她們所懷帶的那份善意走遍全國。

“我見姑娘麵生,可是外來的?”攤主擦擦手,笑著給湯穗穗指了個方向,“許多生人會覺得我們將二女的事蹟誇大。倘若姑娘有興致、也有空閒,不如親自去一趟喬女村?那裡還有一尊喬女的塑像……”

也正因如此,湯穗穗對這尊塑像抱有極高的期待。

她原本以為一路上需要問詢許多人,才能找到位置——冇想到一路上有許多路標,直直地指向喬女村的位置。

當她再一次走在那條道路的時候,在模擬試煉中的記憶也被喚醒,不自覺地和當下景象比對起來。與那時的荒蕪相比,現在的道路兩旁長滿了生機勃勃的綠植,樹乾粗壯、枝葉茂盛,為她擋住滾燙的熱意。

如今雖然已經是夏末,但午時依舊燙得厲害。

先前凋敝的村口,如今也被修繕得格外整齊;書寫著村名的牌匾,也被端端正正地掛在正中。湯穗穗微微調用靈氣覆於眼前,如今隻看到勃勃生機的青綠一片。

或許這也是鄧嬌前輩她們所想看到的景象吧。

“姑娘可是來看喬女的?”身後一道熱情的聲音拉回湯穗穗的思緒。

她下意識轉身看到以為一位挎著籃子的中年嬸子,點點頭“正是,不知……”

“那便隨我來吧。”嬸子很是高興,上前幾步越過湯穗穗,帶著湯穗穗前往喬女的塑像處。一路上,嬸子還忍不住說起許多關於喬女的事蹟,很多都是湯穗穗在鄞都已經聽過的。

但她並冇有打斷對方,她聽得出來女人話語中的敬佩和仰慕都是真實的。

她跟著對方一直往前走,越走越覺得眼前的道路很熟悉,一直走到儘頭她才終於篤定內心的想法——那就是當時她們歇腳處的破屋,隻是現在似乎被改成廟宇,遠遠看去,整齊的青瓦白牆,很是氣派。

“好了好了,我們到了!”嬸子不知對方心中所想,興奮地讓開位置,湯穗穗這才得以看到麵前的房屋的全貌。

麵前確實是一座廟宇,正中間的牌匾端正地寫下“喬女廟”;哪怕站在門口,眼尖的湯穗穗還是能一眼看到殿堂中的彩色塑像。

她腦海中一片空白,一時不知道應該做何種反應,隻是呆愣地站在原地。她原本以為,通過故事傳頌已是難得,冇想到村子裡的人甚至給鄧嬌前輩立下紀唸的廟宇。

嬸子笑著拿過她手裡的馬韁,遞給一旁的熟人,由對方帶去馬廄;而自己領著湯穗穗跨過門檻,走到廟宇中供奉的殿堂前。

越往裡走,湯穗穗的腳步越緩慢,她有些擔心麵前的隻是自己的幻想。

在殿堂中被塑像的女人麵色紅潤,栩栩如生,她身著一身請便的胡服,一手拿劍一手夾符,眼眸堅定往上怒視,似乎在宣泄心中的不忿。

除最正中的塑像外,兩旁各供奉兩尊略矮一些的塑像,一共五尊塑像立在殿堂中。雖然和真實的她們有出入,但湯穗穗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幾位就是當時小隊中的成員,冇想到同樣也被這裡的人所銘記。

雖然湯穗穗知道,鄧嬌前輩並非為了所謂的虛名,但看到她們一行人所做的一切真的被記錄下來,並在青史留名的時候,湯穗穗心目中驀然升起一種滿足感。

就應該是這樣,她們所有為這個世間奉獻過一切的人,都應當留下自己的名字,而不是成為無人知曉的透明人。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又淌下淚來。

原本一旁的嬸子不忍心打擾這位年輕的女子,但她看著女子望著神像的眼神帶著懷念,甚至不自覺地落淚,心中做下大膽的猜想:“……看姑孃的神情,好像是認識這幾位?”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湯穗穗並未否認,隻是仰頭望著塑像,將一路上的問題問出口,“為何會將她們稱呼為‘喬女’?”

這源自一個誤會。

即便她們並不知曉喬女最後的是否順利離開,但活下來的她們,斷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恩人的功績被人遺忘。是以,她們一併決定為恩人們建立廟宇,再以故事傳頌。

然而卻在起名的時候犯了難,當時喬女一行人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無人知曉她們真正的名姓。隻是在轉移時,村長老太還記得成為領頭的那位女子為“阿喬”。不過,她們又不敢斷定是哪個字,或許是喬木的喬,或許是巧妙的巧,更或許是橋梁的橋……

最後還是瞎眼的村長老太敲定了喬木的“喬”——對方正如洄山上的高大喬木,身體挺拔、為她們斬斷“天罰”,送來重生的甘霖。

在立石村——也就是如今的喬女村看來,他們都很驕傲自己出自“喬女村”,如喬女一般便是對當地人最大的讚賞。

“……所以,你們直到最後,都冇能知曉她們的名姓?”湯穗穗不由得失笑,她想不到“喬女”的由來,竟然是這樣一段插曲。

不過陰差陽錯之下,鄧嬌前輩當真成為她最想要的“喬”字,當之無愧的成為喬木一般的女子。

笑著笑著,她又忍不住淌下淚來,眼前一片模糊,耳畔也聽不清聲音。湯穗穗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又忍不住露出笑容,又哭又笑的模樣讓她覺得自己也很是滑稽。

不過在這個時候,她根本不顧上自己的狀態,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她們是被記得的”。

那些被承過的恩情、得到過的幫助,即使過了二十年,依舊被人牢牢銘記。

她們雖然已經歸於天地,但她們行跡卻被這樣永遠的流傳下來,還成為一道家喻戶曉的傳說。

她們是活過的,也將永遠的活下去。

在場的村民就算再遲鈍,也看得出麵前又哭又笑的女子非同尋常。嬸子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語氣變得小心翼翼又流露著尊敬:“我是喬女村如今的村長,既然姑娘認識這位‘喬女’,可否告訴我們她的名姓……她應該有自己的名字纔是。”

“她……她姓鄧。”湯穗穗擡起淚眼,伸手拭去止不住的淚水,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儘量讓聲音保持平穩,仰頭再次對上垂眸的塑像,哽嚥著開口,“她叫鄧喬,我很感謝你們這樣銘記她。”

在她說話間,麵前垂眸的塑像似乎活了一瞬,笑著瞥一眼湯穗穗,眼睛帶著當時的那般俏皮和對方對視,似乎也在為如今的場景而高興。

無論是鄧嬌、亦或是鄧喬,她都在用言行定義她的名姓,正如山上眾多高大的喬木,以自己的力量佑護眾生。

或許擬真境裡的鄧嬌並非真實,但她也記得那時候的鄧嬌坐在自己身旁,輕聲開口:“可倘若,我能救下更多的你我她呢?”

而鄧嬌前輩她真的做到了。

終其一生,她都在踐行著這條道路。

而那些受助者承受她的福澤,最終融彙她的觀念建立善會,將這份恩情傳遞到更多的地方。

就這樣,這份情誼在山下流轉,救下了許多人、又幫助了許多人。

倘若鄧嬌前輩還能得知如今的場麵,或許也會因此感到欣慰吧。

在湯穗穗在為鄧嬌前輩、喬女村諸位而感動的時候,身邊突然出現一位不速之客。她站在湯穗穗的身邊,聲音平靜,但語氣中帶著釋懷,又帶著些許瞭然:“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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