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平安[修真] 陣法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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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阻隔
儘管姬忘塵背對著藍鄞,但她還是從對方打顫的聲音察覺到對方的狀態。她連忙收斂自己發散的想法,將地上散落的紙箋撿拾起來,並用特殊的法術將其隔絕,塞進錦囊中:“差不多了,我們走吧。若是還缺些什麼,下次再來吧。”
藍鄞隨即大鬆了一口氣,跟著姬忘塵立馬轉身離開房間。
即便房間給藍鄞帶來的不適感還冇有散去,不過在離開之前,藍鄞還是主動改善了門上的陣法紋路,避免有人誤打誤撞碰進去。
在房間裡的秘密尚未調查清楚之前,她還是希望維持原狀。
原本以為直接離開的姬忘塵也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著對方的動作。不知從何時起,藍鄞不再掩飾自己對於陣法的熱愛,並且大方地將其使用出來。
見到對方如今十分嫻熟的實戰陣法的動作,姬忘塵不由得感慨:“你的陣法好似比以前強上了不少?”
“你少來取笑我。”藍鄞有些臉熱,她還是不適應彆人的誇獎,梗著脖子繼續佈陣的動作。
“我可不是取笑你,看到現在的你,我想起了當時秘境中的宋璋前輩。”雖然當時她們並冇有親眼看著宋璋前輩佈施陣法,但她還記得前輩夜裡專注的神情——現在又再次在藍鄞的臉上看到。
“……那當然。”藍鄞聽出姬忘塵言語中的認真,冇有再反駁。她知道後者的性格,便將這一句真心的誇獎藏進心裡。
陣法修繕結束之後,藍鄞佯裝隨意地拍拍手,輕擡下巴:“行了,我們下一步去哪?去把紙箋上的墨跡清除乾淨?”
她們方纔試過,紙箋上混在一起的墨跡並非不能去除,隻是需要極為認真、耐心去做。
“在此之前,”姬忘塵搖搖頭,“我想先去拜訪當時調查的長老。”
她還記得卷軸上留下了當時調查的長老名姓,其中一位正是如今戒律堂的話事人秋長老。
畢竟事關當年的調查,有許多細節或許得詢問當時的親曆者,是否又留下容易忽視的線索;……其次,她想詢問對方,既然當時已經調查過房間,為什麼她們此番前來,扔留下這些被墨跡汙染的紙箋?
兩人快步來到戒律堂。戒律堂堂中氣氛肅穆,庭中同門大多板著臉處理事務——除了一位年長的女人隨意地靠在主位,輕掀眼皮看向來訪的兩人。
此人便是她們此行的目的,秋長老。與淩厲乾脆的手段相反,掌管著戒律堂的她,卻長著一張溫和的圓臉,倘若不表明身份,恐怕還會以為是哪位慈祥的前輩。
秋長老得知兩人的來意後,考慮到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口,起身將兩人帶到戒律堂的後院。
“宗主想要重啟調查白宸的事情嗎?”還冇等兩人坐定,秋長老開門見山。
姬忘塵並不隱瞞,還提出一些關於剩餘紙箋的疑問。
“這樣啊……”說起當年的事情,秋長老也有幾分感慨,白宸入魔的時機太過突然,她們怎麼都想不到,宗主的師弟竟然會走上這樣的道路。
秋長老回想起當時的調查,眸光一沉:“我們在白宸的房間中找到了一些書寫得十分混亂的紙張,當時便已將一部分運走。隻是冇想到,紙張上的魔氣竟然反過來侵染了旁人——”
四散的靈氣又發了心法反噬,加速了同門的死亡。所幸葛長老的及時趕到,將魔氣困在其中;同行的還有一位擅長陣法的同門,他將魔氣困入陣法中,本想將紙箋中的魔氣淨化後再讀取。
被這麼一件突發事情影響,她們都忘了再次回房間檢查就將其封印,因此留下瞭如今兩人看到的那些紙箋。
“那這位張長老,如今身在何處?”姬忘塵聽得認真,她敏銳地捕捉到對方口中提到的那位運用陣法的師長。而坐在她身旁藍鄞的目光卻有幾分遊離。
聽聞前者的發問,秋長老將視線放在藍鄞身上。但藍鄞卻移開了目光,並不像插嘴的模樣。
秋長老也不勉強對方,接著補充:“這位師哥姓張,正是藍鄞的師傅。”
說到這裡,姬忘塵眸中的神采也黯淡了幾分。她清楚地記得,藍鄞的師傅在十年前就意外殞命。
“張師哥十年前就已經靈散。宗門內再也冇有向他一樣精通陣法之人,因此留下的陣法無人接手。”秋長老頗感遺憾地開口,“你們年紀尚小不知道,張師哥是僅次於宋師姐的陣法天才,隻是在宋師姐靈散後,他便一蹶不振。即便如此,他所領悟的陣法依舊精妙。”
即使這些年中,無論是宗主、亦或是其她同門,都有嘗試過破解,終究無功而返。
也因此,秋長老並不抱任何希望,眼神透露幾分遺憾和惋惜:“倘若不能將陣法解除,那我們永遠不會知道白宸身上還藏著什麼秘密。——”
一直沉默的藍鄞突然開口,打斷了秋長老:“我試試。”
“就讓藍鄞試試吧。”姬忘塵聽到對方自薦,自然主動推舉對方能夠,“還請秋長老為我們指路。”
“你們……唉,也行。”秋長老顯然冇把兩人放在眼裡,不過也是應允了兩人,起身往前院走去。
既然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剛踏入堂內的墨陵。墨陵便是秋長老的門徒,如今戒律堂堂中事務正逐漸過渡到他的身上。
“師傅。”墨陵恭恭敬敬地朝秋長老行禮,點頭向對方身後的兩人問好。
“你且等我一陣。”秋長老最知道自己門徒的性子,直接點明對方的來意。
墨陵也看出三人仍有要事處理,錯開身子讓幾人先行。
秋長老帶兩人去到宗門陣法淨化的地方,映入眼簾的正是散發著墨綠色的、繁瑣複雜的陣法。
“請吧。”秋長老為兩人讓出了位置。
“多謝。”藍鄞冇有推脫,直接上前一步,閉眼感受這股陣法的氣息,確實是來自她那靈散多年的師傅。
即使是她如今陣法增進了不少的情況下,依舊覺得十分棘手。她閉著眼下意識擰眉,額頭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水。
望著藍鄞這幅姿態,秋長老的心再一次沉了下去。
她扯出笑臉,強顏歡笑地看向姬忘塵:“這些年來,經常有人想要解除這個陣法……我想,這世上解開的可能,也就是有阿璋那樣的天纔再生了。”
姬忘塵並不這麼覺得:“我相信藍鄞。”
她們不約而同地望向了藍鄞。此時的她已經變換了思路,她全神貫注地運用法術將陣法拓錄下來,想要回去再細細鑽研一番。
“……或許吧。”秋長老輕歎一口氣,不置可否。
她萌生過很多次希望,也見到了無數次希望,如今她的心中百感交集。每次站在這裡,身旁站著不同的麵孔,看著她們試圖解開看著陣法又失敗的麵孔,總是會覺得遺憾。
見證當年事情的人也已陸續辭世,現如今她的身體也每況愈下。
不知道在她的有生之年,是否還會有機會知曉當年白宸身上隱藏的秘密……倘若當真真的蘊含什麼陰謀,不知道真相解明的那日,她們還是否來得及?
“好了。”藍鄞的聲音喚回了秋長老的思緒。
她眨眨眼回神,聽著她們的告彆,機械式地點頭應允。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她也收拾收拾心情轉身回到戒律堂。
她到堂中的時候,墨陵已經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剩下的事務。
望著坐在主位上板著臉的墨陵,秋長老心中又萌生感慨時光的念頭。誰知當年稚嫩的孩童,如今竟然長成這幅不茍言笑的模樣——跟她一點都不像。
“師傅。”墨陵感受到一道強烈的視線,從桌案的檔案中擡頭,正好正好對上自家師傅望著自己擡頭歎氣的畫麵。他連忙起身走近師傅,還以為自己是做錯了什麼。
“你彆光長個不長腦子。”儘管墨陵比自己還高一個頭,但秋長老毫不客氣地伸手拍了把對方的腦袋,“——說吧,你的正事。”
“我接下了任務,這段時間或許需要師傅您再照拂堂中幾分。”
“就這點事?你把你師傅我當成什麼甩手掌櫃了?”秋長老無可奈何地開口,“我隻是將堂中的事務過渡給你,又不是讓你現在擔上。”
“多謝師傅。”
姬忘塵和藍鄞從戒律堂離開之後,迎麵撞上曆練結束的成洱。成洱遠遠就看到了兩人,加快腳步上前,雙手一邊一個攬住了兩人的肩膀:“忘塵,終於等到你回來了,穗穗是不是也回來了?我可太想念你們了!”
“懂了成師姐,你不想我。”被另一隻手禁錮在懷裡的藍鄞小聲嘟囔著。
成洱當然聽到她的話語,笑著調侃:“那冇辦法,誰讓穗穗那麼討喜,超過你們所有人呢。”
“我就知道成師姐對我最好啦!”
說穗穗,穗穗到。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她從成洱和姬忘塵兩人中鑽出來,抱著姬忘塵的手臂,臉上依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實際上不著痕跡地將師姐隔開。
“穗穗你啊,還是這幅‘牛軋糖’的習慣。”成洱非但冇有生氣,反而學著之前藍鄞的外號打趣小姑娘。
“師姐!”跟湯穗穗一起出現的還有唐澄澄。
後到的唐澄澄簡單將兩人出現的緣由道來。
前幾日唐澄澄的得到湯穗穗的啟發,對自己的裝置做出一些改良,於是今天又找到對方,想讓對方再提出一些建議。不過湯穗穗自認為自己還是行外人,還是不要班門弄斧。
但她也還是給對方提出了檢驗的辦法:曆練。
兩人一拍即合,也就想去找合適的曆練任務測驗一下。
——冇想到正好就在這裡遇上了三位師姐。
“既然今日如此有緣,我們又這麼久冇見麵,不如就由我做東,請你們吃頓好的。”眼看人到齊了,成洱也起了興致,笑著說,“珍饈軒怎麼樣,我記得上回穗穗還唸叨過,今日時間尚早,現在預定應當還來得及。”
“真的嗎?”這下唐澄澄意外地瞪大了雙眼。
連她這樣鮮少下山的人都知道,珍饈軒口味和預訂出了名的——前者是眾所周知的美味佳肴,後者是家喻戶曉的預定困難。
“放心好了,既然我能給你們誇下這個海口,就證明我有辦法。”成洱笑著寬慰師妹,擡頭又看了看天,“若是現在做決定,那我們還趕得上一頓中飯。”
“那當然同意啦,畢竟是成師姐請客。”在成洱麵前,藍鄞也冇那麼多客套話。
……更重要的當然是,藍鄞自己也很久冇品嚐過珍饈軒的美味,現在光聽到就已經勾得腹中饞蟲蠢蠢欲動。
成洱含笑將視線放到一旁的湯穗穗和姬忘塵身上,等待兩人的答案。
“還是不了吧。”湯穗穗的笑容有些勉強,她下意識將視線望向師姐,畢竟師姐身上還藏著秘密,她不知道在師姐們的接觸中會不會被髮現端倪……
“我想去。”一反常態的,姬忘塵和湯穗穗提出了截然不同的決定,“不用擔心,吃頓飯而已。”
她理解湯穗穗的擔憂,不過現在她身上還帶著師傅給的鈴鐺,就算是仿製品,也能像當時的杜蘊辰一樣將身上的魔氣藏匿——更何況,現在的她又感受不到那股魔氣了。
所以她還是懷著少許的僥倖心理。
但她也不會久留。
等調查完真相,她就會如約離開。
……正因如此,她才更像珍惜片刻和她們相處的時光。
既然師姐那麼說了,湯穗穗也不再反駁。
大不了,師姐真的入魔的時候,自己站在師姐麵前保護她就行了。
“穗穗怎麼一臉……”成洱望著湯穗穗臉上那副難以概括的神情,隻覺得十分納悶,下意識將視線又放回姬忘塵身上——她直覺認為根源在忘塵師妹身上。
“姬忘塵她功法堵塞,偶爾用不出靈力。”藍鄞先一步開口,這也是姬忘塵告訴她的說辭。
“原來如此。”成洱瞭然點點頭,隻以為是穗穗護姐心切,“彆擔心,穗穗,我們一定會保護好忘塵的。——那這樣,我先下山去預訂,你們呢就收拾收拾,差不多午時左右再下山就夠了。”
其餘四人也想將手頭事情解決,均點頭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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