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無寧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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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頭！”我猛地睜開眼，用儘全身力氣嘶吼，聲音破碎不堪，“立刻調頭回營！讓謝淩去取火藥！快！”

馬車在泥濘中猛地轉向，車輪幾乎要打滑翻倒。一路疾馳，如同離弦之箭。然而，就在軍營的輪廓隱約可見時——

“嗚——！”

低沉而充滿野性的號角聲，如同來自地獄的召喚，驟然撕裂了天空！

黃沙漫卷的荒原上，數十道黑影如同從地底鑽出的惡鬼，無聲無息地驟然現身！他們個個戴著猙獰的狼首玄鐵麵具，正是西戎王庭的死士！冰冷的殺氣瞬間鎖定了這輛孤零零的馬車！

“帶殿下走！”小桃厲喝一聲，拔劍迎上！她的劍鋒與一柄彎刀狠狠相撞，火星四濺，血珠瞬間染紅了她的手背！

然而四麵八方都是鬼魅般的呼嘯！更多的死士從沙丘後、溝壑中湧出！刀光劍影織成一張致命的網！

“哢嚓！”一聲脆響！馬車車轅被一道淩厲的刀光斬斷！整個車廂猛地向一側傾斜，我如同斷線的風箏，狠狠摔落在冰冷的泥地上！

塵土撲麵而來，嗆得我幾乎窒息。視線模糊中，一雙渾濁發綠、充滿獸性的眼珠，驟然在眼前放大！腥臭的氣息噴在臉上！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我反手拔出藏在靴筒裡的短刃，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狠狠刺入對方毫無防備的咽喉！溫熱的、帶著腥氣的液體噴濺了我一臉！

“誰讓你回來的！”

一聲怒雷般的咆哮在頭頂炸響！是蕭焌！他單人匹馬，長槍如龍，瞬間挑飛兩個逼近的死士！他身後隻跟著七八個渾身浴血的親衛，結成的小小戰陣在西戎死士的汪洋中，如同隨時會被傾覆的孤舟！

“我怕你被那蘇妲己迷了眼耽擱了我大武三萬萬的百姓”我嗆咳著，掙紮著想要站起，卻被他有力的臂膀一把撈起，穩穩地落在馬背上！滾燙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後背，帶著濃重血腥味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後。

“抱緊！掉下去本王不撿屍！”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厲。

然而，西戎死士的目標異常明確，他們並不急於立刻殺死蕭焌，反而分出更多人手，試圖活捉或擊殺馬背上的我！

戰馬悲鳴著轟然倒地！巨大的衝擊力襲來！

“小心！”蕭焌在最後一刻，猛地將我死死護在懷裡，用自己的後背重重撞向地麵！塵土飛揚！我聽到他肩甲處傳來令人牙酸的碎裂聲，以及一聲壓抑的悶哼——那裡被尖銳的石塊洞穿，傷口正迅速泛起不祥的青黑色！

“本王若死在這裡，”他竟低低地笑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解脫感，混雜著血腥氣噴在我耳邊，“你會高興嗎？”

我伏在他胸前，感受著他劇烈的心跳和溫熱的血液浸透衣衫，抬起頭，對上他近在咫尺、佈滿血汙卻依舊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我會在你墳頭撒蘇苒雲的骨灰。”

謝淩帶著一隊人馬和火藥趕到，爆炸聲震耳欲聾，火光沖天！但西戎死士悍不畏死，人數眾多，爆炸隻是稍稍延緩了他們的攻勢，戰鬥瞬間陷入更加慘烈的近身肉搏！刀劍入肉的悶響和瀕死的慘叫不絕於耳！

“嗖嗖嗖！”

破空之聲從側麵山崖上傳來！數支勁弩瞄準了蕭焌毫無防備的後心！箭簇在陽光下泛著幽藍的毒芒！

“帶他走！”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猛地推開蕭焌，同時狠狠撞向他！身體騰空的瞬間，我攥住了旁邊謝淩被鮮血染紅的衣角。

三支冰冷的弩箭，帶著死亡的尖嘯，狠狠穿透了我的肩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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