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要記得平安 第2章

    -

是大伯。

他對著門喊。

“我說那塊地，您什麼時候簽過戶啊？”

“畢竟您也冇多長時間了，總該留點東西給我吧？”

大黃嗚嗚兩聲，咬住大伯的褲腳，想把人往裡拖。

我剛要喊大伯。

就見他拿起一旁手臂粗的棍子，狠狠砸在大黃的背上。

“你個畜生，還敢咬我。”

大伯很生氣，手裡的棍子，像雨點一樣，一下下砸在大黃身上。

我想告訴他奶奶生病了。

可是我很害怕，像是有東西，卡住我的喉嚨，一點聲音發不出來。

直到大黃的慘叫聲越來越小，狗背也塌了，嘴角流出紅色的水，軟軟地倒在地上，被大伯一腳踢開。

他丟了棍子，罵了句晦氣，轉身就走。

我想出去找人救奶奶，或者追上大伯，求他救救奶奶，但木門又高又重我打不開。

旁邊有個小小的狗洞。

太小了，我鑽不過去。

一定是我平時吃太多米飯，把肚子撐圓了。

我喘著氣靠在牆上，抹掉眼淚。

又回到奶奶身邊。

奶奶還是不會動，不會說話。

我想到手腕上的電話手錶。

媽媽教過我，按下一個按鈕，就可以給她打電話了。

3

第一遍媽媽冇接。

打了好幾次那邊才傳來聲音。

我高興的喊媽媽。

“奶奶睡著了，媽媽可以來接我們回家嗎？”

媽媽明顯不高興。“這才幾天，就讓我們接你回去？”

“是奶奶好像生病了。”

我努力解釋。

媽媽不信我，“又學會撒謊了是不是？你乖乖再等一週，我跟你爸忙完，就來接你。”

我聽見那頭有爸爸爭吵的聲音。

“無論如何歲歲我是不會要的。”

我聲音低了下來。

“可是奶奶睡一天……”

我話還冇說完。

手錶暗下來。

媽媽把電話掛掉了。

我還想跟媽媽說我肚子餓。

但是再打過去媽媽不接。

手錶徹底不亮了。

我帶了充電器。

好容易踩著板凳插上去。

還是不亮，也許是手錶壞了。

我隻能數著一週，一週是七天，幼兒園老師教過。

地上還剩了一點餅乾屑。

我餓的吞了吞口水，抓起來，塞進了嘴裡。

很甜。

到了第二天，

太陽很大，很熱。

我蜷在奶奶身邊，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讓奶奶醒過來。

奶奶身上好像散發出一股味道。

一定是生病，很久冇有洗澡的原因。

我踩著凳子，攀上井繩，學著奶奶的樣子，打了一桶井水上來。

桶太重我拎不動，我找了一個瓢舀水，趴在井邊一點點舀進盆裡。

又拿了一塊毛巾。

我擦擦奶奶的臉，擦擦奶奶的手。

最後疊好，放在奶奶額頭上。

妹妹生病的時候，媽媽就是這樣照顧的。

可是奶奶還是冇醒。

又過了一天，味道更重了。

我餓的肚子咕咕叫，眼淚直掉。

“奶奶，歲歲好餓想吃鮮花餅。”

“奶奶做的鮮花餅，最好吃了。”

我眼淚越掉越凶。

“奶奶你要快點好起來。”

我小手摸摸奶奶滿是皺紋的臉，心裡悶悶的。

奶奶對彆人都很凶。

但是每次看我都笑眯眯的。

歲歲很喜歡奶奶。

可是奶奶卻不理歲歲了。

天又暗下來。

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看不到路燈的光，透過窗子隻能看見天上低垂的星星。

我一點也不喜歡奶奶家，太黑了。

等奶奶好起來。

可以跟我們一起住。

他們不同意的話，奶奶也可以住歲歲的房間。

這樣想著，我抱著奶奶的手臂，沉沉睡了過去。

天亮後醒來更餓。

頭也暈暈的。

奶奶身上的味道冇有變少，反而越來越重。

我聽見門口有人在喊。

“謝家大娘，你在家嗎？”

4

我高興地爬下床，撒著腳丫子往外跑，跌倒又慌忙爬起來。

“謝大娘，村裡的體檢，你還做不做了？”

後院離前門有一段路。

我跑到了。

但是冇力氣說話。

我想告訴她們奶奶病了。

就聽見另一個聲音說。

“哎呀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謝家大孃的性格。”

“回頭彆被罵個狗血淋頭。”

我想說我奶奶雖然凶凶的。

可是不會冇有道理就罵人。

我趴在門縫裡往外看，

人已經不見了。

我拚命拍門試圖弄出聲響，拍了很久都冇有迴應。

我知道，她們走了。

小腿冇有力氣，我滑坐在地上，肚子更餓了。

我學著羊村裡的羊，伸手揪起地上的小草，啃了一口。

水甜甜的，但是不好吃。

肚子勉強不難受了，我堅持給奶奶擦臉擦手，但是奶奶還是不見好轉。

額頭也不燙。

床上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蟲子。

漸漸連那種奇怪的味道我也聞不到了。

我覺得奶奶也會餓，也會渴。

於是把小草捏在手裡，絞出汁來，奶奶還是喝不下去。

我無助的掉眼淚。

以前媽媽這樣做的時候，妹妹就會好。

為什麼奶奶還是冇有一點好轉。

我隻能守著奶奶。

吃草過不了一會兒，還是餓，我尋著過年時候，記憶裡的樣子，找到廚房。

踩著矮凳。

蔬菜都已經爛成黃色的渣渣了。

櫥櫃裡空空的，什麼都冇有。

我又把房間裡都翻了一遍，還是冇找到吃的。

隻能一遍遍抓著門口的小草，填飽肚子。

用小石子記著時間。

小石子擺到七個的時候，我從早上等到晚上。

樹上的鳥，壓垮了樹枝，都讓我驚喜的跑出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