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群英傳:最全隋唐演義 第946章 徐懋功怒逐程咬金
第九四六回徐懋功怒逐程咬金
大帥秦瓊、軍師徐懋功聽眾將把事情經過一說,明白了,這整件事情壞就壞在程咬金頭上!
再看秦叔寶給氣得渾身顫抖、臉色發青。秦瓊傷沒好呢,就覺得眼前是陣陣發黑,都不能說話了。
徐懋功用手點指:「程咬金呐程咬金,這真應那句話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呀!王伯當和東方玉梅這門親事是你一手給攛掇的,是你在當中保媒拉纖兒。可是,眼瞅著人家兩個人拜天地入洞房,又是你搬弄是非挑舌頭啊。你知道你犯了什麼罪嗎?你這叫惑軍之罪!這還了得呀?!一個軍隊裡頭如果出你這麼一位,天天搬弄是非,那麼大魏朝還怎樣發展,啊?!要你何用?!來啊!把程咬金這個是非母子給我推出帥衙之外,開刀問斬,懸首示眾,警示三軍!給我砍了!」
「是!」刀斧手本能地回答一句「是」。但是,一猶豫。怎麼的?這刀斧手心說:原來……原來這位是皇帝呀,我們都得聽他的。怎麼現在說砍就砍呢?
徐懋功一瞪眼,「還愣著乾嘛?還不趕緊地執行!」
「哎,哎,哎……」這幾個人過來就抓程咬金。
「啊——慢!慢慢慢慢慢……」程咬金趕緊地晃大手啊,「哎呀……軍師啊,大帥誒!各……各各各位,各位!這今天這事兒啊,確實也怨我程咬金,誰讓我多喝兩杯酒了呢。我也是高興,王伯當也氣人,天天趾高氣揚地,呃……給我臉色看。我一看呢,這……這我得打壓打壓他呀。所以呢,跟他開兩句玩笑。誰知道小子臉酸,當……當真了。哎呀……我說王伯當啊,你多大人了啊?我說的哪句是實話、哪句是玩笑話,你……你你你還不知道嗎?我說是你殺死的八馬將軍新文禮,你就認了?我說東方玉梅不報夫仇,你就信了?這不是逗你玩嘛!你那一箭呐,力度還不夠,還沒能夠射死八馬將軍呢,而是被耿先陣又往裡捅了捅,才把八馬將軍新文禮弄死的。所以,人家東方玉梅知道了,人家纔不怨你呀,人家纔跟你結婚啊。你說你動什麼手啊?」
「啊?!」王伯當在這兒一聽,「什麼?四哥,你再說一遍,誰殺死的八馬將軍新文禮?!」
「程咬金!」這時,旁邊的徐懋功氣壞了,這是軍事機要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能往外說嗎?但是沒辦法,程咬金的嘴快已然突嚕出來了。
王伯當一聽,「你……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你也沒問呢,你也沒問呢!」
「行了!」徐懋功說:「程咬金,你給我閉嘴!所謂軍中無戲言,這點道理你不明白嗎?!」
「我說軍師,軍、軍師,大、大帥,這……這這這不是沒在軍中嘛,這不是昨天這是拜天地啊,喜宴之上啊,這……這這不能算軍中啊,不是嗎?對不對?咱們不說了嗎?按說軍中也不能夠娶妻呢,呃……大帥,軍師你們不是說這一回是特例,這、這不算臨陣招妻,這、這算是啊——雙方合作的這個條件。呃……所以呢,這個王伯當跟東方玉梅這才結合呀。呃……這麼一來呢,我也不能算是在軍中開……開玩笑。呃……呃……所以呢,呃……這這不能算違反軍法,呃……」
「嗬!哎呀……」徐懋功樂了,「好,好,好!程咬金,你還在這裡給我掰扯軍法?!」
「那是啊!呃……這……軍師,乾什麼事兒都……都都得講理呀。」
「嗬!你還有資格跟我說講理?講理,你就不該辦這事!來呀,彆讓程咬金再在這裡聒噪,給我拖了下去,殺了!」
「是!」這些人不能等啊,上來就抓程咬金。
「哎!哎!彆!彆彆彆彆……軍……軍軍軍師,大……大帥,我再說最後一句行不行?我再說最後一句!呃……呃……各……各位啊!今天這事,呃……千怨萬怨,都怨我程咬金!伯當怨哥哥我好不好?我給大家賠禮,我給伯當賢弟賠禮!」
徐懋功說:「程咬金,你現在賠禮有什麼用?」
「有什麼用啊?呃……我……我我我是這麼想的啊,呃……我之前呢,呃……怎麼著,呃……給王伯當、東方玉梅拉纖兒啊、說媒呀,成了親,呃……奪得紅泥關,我我也算有功之人嘛,對不對?這一點大家不能否認啊!這麼著吧,我……我功勞不要了,我有功,我用功抵罪行不行?呃……饒我不死,行不行?至於說這個伯當……呃……和我這個弟妹之間的……哎呀……這夫妻倆呀,呃……床頭打架床尾和呀,這……這都不算事兒!包在我身上!我給他倆呀,攛和攛和,呃……保證他們和好如初!您看怎麼樣啊,我將功補過還不行嗎?」
「嗯……」其實徐懋功就等程咬金這句話呢。因為現在程咬金破壞了人家王伯當家務之事,王伯當跟東方玉梅鬨崩了。你說這要傳揚出去,被人外人知道了,好說不好聽啊。人家不得說:瓦崗軍那麼不守信用,用美男計騙取了紅泥關。結果騙到手之後,一腳把人家一個苦命的女子給踹了。這算怎麼回事呢?那不就影響瓦崗、西魏的名聲嗎?所以,東方玉梅跟王伯當這樁婚不能散!但婚不散,王伯當把人揍成這樣,誰有能力修複人家的婚姻呢?反正是,徐懋功覺得自己沒這個能力;元帥秦叔寶更沒這個能力。您彆看統兵帶隊行,您要讓他勸架,那夠嗆啊。就乾這事兒還得是程咬金呐!要麼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呀,現在就得倒過來,敗也蕭何,成還得你蕭何!你把它破壞了,你就負責把它修複!這話不能命令程咬金。如果光命令他,這個力道還不夠。這個事得讓程咬金自己領這命,你得逼著他。所以,要殺程咬金。果然,把程咬金這句話給逼出來了。即便這樣,徐懋功還是不同意。「程咬金呐,你以為在軍營是買賣市場啊,功可以抵過,過可以抵功嗎?功是功,過是過,不可抵消!來啊!休聽程咬金在這兒聒噪!給我推了下去,砍!殺無赦!快!推了下去!」
刀斧手一看軍師真急了,那再不往下推,自己腦袋掉了,過來推程咬金,「對不起,呃……下去吧……」把程咬金雙臂往後一扯,摁著程咬金的脖子就往下拖呀。
程咬金一看,真害怕了。「哎!哎!我說,我說各位,各位兄弟!眼瞅著你哥哥被殺嗎?不給你四哥求求情啊?咱過去的關係可不錯呀!你們被困四平山,是誰冒著生命危險過去救的啊,啊?現在眼睜睜看著你四哥我掉腦袋嗎?!」程咬金見馬上要死了,那他什麼話說不出來呀?臉皮厚啊,管那一套的,先把自己的性命保住再說吧。
程咬金這麼一喊,果然有了效果了,「軍師且慢!」「噗嗵!」第一個跪倒在地的是侯君集聖手白猿。「軍師啊,念在程咬金昔日建有大功,求軍師將其功勞抵其過錯,饒他一命吧!」
有一個跪下的,那就有倆呀。餘雙仁、黃天虎、李成龍……這些人「稀裡糊嚕……稀裡糊嚕」全跪下了,其他將領也「噗嗵!」「噗嗵!」「噗嗵」……您彆看今天程咬金辦的事大家生氣。生氣歸生氣,也不能眼睜睜看程咬金掉腦袋呀,那老程也太沒人緣了吧。程咬金那人緣好得很呐,「噗嗵!」「噗嗵!」「噗嗵」……大家全跪倒了。
最後,連齊國遠、李如珪這幾個人也都跪下了。「軍師啊,饒了老程吧。這人就是嘴不好。您饒了他的活命,揍他八十軍棍得了……」
「去你的!」程咬金氣得:老齊呀,你等著!這賬早早晚晚得跟你算算!還給我來八十軍棍?五十我就沒命了!但,程咬金哪敢吱聲啊,低著腦袋……
嗯,徐懋功一看,行了,火候到了,就把這個麵子賣給大家。不然的話,程咬金給饒了,回頭我們這軍師、大帥怎麼當啊?這軍還怎麼領呢?再有彆人犯錯誤怎麼辦呢?這是大家求情,給放了。如果以後再有彆人犯錯誤,大家不給求情,砍嘍!你也得自己掂量掂量,看自己的人緣有沒有程咬金好?「嗯……」徐懋功和秦瓊互相看了一眼。
秦瓊現在的臉色也稍微緩和了,微微一點頭。
徐懋功衝大家點點頭,「好吧。既然眾將為程咬金你苦苦哀求……」
「呃……多謝軍師!」程咬金不等人說完,當時趴下就磕頭啊。
徐懋功用鵝毛大扇一指,「程咬金呐,你——」他剛想說:「給你死罪免除,活罪不免,你想方設法去勸慰東方玉梅,務必拯救王伯當與東方玉梅的夫妻關係!」剛想下命令,突然間,由打外頭,「噔噔噔噔噔……」「報——啟稟大帥、軍師,大事不好!」
嗯?秦瓊一看嚇一跳,「何事?速速報來!」
「是!呃……東……東東方玉梅,東方將軍帶著手下幾個丫鬟,騎幾匹快馬,是奪門而出啊!」
「啊?!」秦瓊一聽,「你說什麼?」
「東方玉梅出北城門走了!」
「哎呀!你們為何不阻攔呢?!」
「阻攔不了啊。守門的都是人家原來紅泥關的士卒啊,跟東方玉梅關係都不錯呀。剛才聽說東方玉梅捱了打了……」
說:「這訊息傳那麼快?」那是啊,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呀,就這訊息傳得才快呢。尤其是對紅泥關原來的將領來說這無疑是晴天霹靂呀!大家大吃一驚啊——哎呦!我天呐!這是不是預示著西魏國、瓦崗軍要對咱們翻臉呢?現在紅泥關奪到手裡了,人家原來說的話全不算話了,什麼咱們還官複原職,還該乾嘛乾嘛,未來什麼西魏王還給咱加官進爵……其實那都是安慰咱的。現在連東方夫人都給揍了,下一步就輪到咱們了!所以,這些人人心惶惶。一看東方玉梅騎著馬,就帶著幾個丫鬟婆子來到北門,就問:「夫人,您哪兒去?」
「閃開!把城門給我開啟,我要出城!」
「這……沒……沒沒有大帥、軍師的命令,我們不敢開城啊……」
「閃開!把城給我開啟!否則的話——」「倉啷!」東方玉梅真急了,把日月彎刀拽出來了,「誰敢阻擋,今天就是我東方玉梅的冤家對頭!休怪我翻臉不認人,我就給他切開亮著!給我開關落鎖!」
「哎,哎!」這些舊部一看,夫人被打成這樣了,那能不傷心嗎?「咕嚕!咕嚕……」把這大閂都卸下來。門開啟一條縫,吊橋放下去。東方玉梅率領自己的丫鬟婆子由打紅泥關北門就出了紅泥關了。
「上哪兒去了?」
「不知道啊。」
「哎呀!」秦瓊一聽,「你們怎麼……」有心想罵這些人:你們怎麼不阻攔呢?!但,秦瓊馬上意識到這是個很重要的政治問題呀。現在東方玉梅一走,尤其東方玉梅被打了,紅泥關舊將肯定人心惶惶啊,要不然人家能開門嗎?對我們不信任了,這種惡果是我最擔心的!所以,現在還不能處罰人家。不但不能處罰,還得好言安慰呀。趕緊派人!「啪!啪!啪……」派了幾個將軍,「你們騎快馬,趕快追趕東方姑娘,務必將其追回紅泥關!追上她,就說我與軍師隨後就到,給她當麵賠禮呀!哪怕我們跪下,也得把東方姑娘重新迎回來!咱不能對不起人家,咱不能當那種小人!」
「是!」
「是!」
「是」……
這些將軍趕緊地出了帥廳。有人把馬都牽過來了。飛身上馬,齊催戰馬,亂抖絲韁,「咵咵咵咵……」奔出北門呐。
秦瓊坐不住了,在這帥案之後站起來,背著手來回直溜達。
徐懋功手搖鵝毛大扇,「哼……」也是不住地歎氣呀。現在無心過問程咬金了,就等著人家回報訊息了。
約麼得有一個多時辰,人陸陸續續回來了。「啟稟大帥得知,沒有追上,不知道東方將軍她去哪裡了?我們撒開人去各個方位都去追了,到現在還沒有音訊……」
又等一會兒,「報!呃,東邊沒找到。」
「報!北邊無蹤影。」
「報!東北部也沒見人影。」
「報!西北部也不見人呐。」
「……」
「哎呀!」氣得秦瓊一巴掌就拍在帥案之上了,用手點指程咬金、王伯當:「程咬金、王伯當啊,你說你們倆做的這是什麼事兒啊?!這不是讓我西魏瓦崗軍背上不義的罵名嗎?!有這樣對待人家的嗎?你——」怎麼呢?秦瓊一說到這裡,血往上湧,一股鮮血就頂到喉嚨眼兒了。「嗚——」
可把軍師徐懋功嚇壞了,「大帥,大帥!」趕緊扶住秦瓊,把秦瓊按在座位上。「大帥,您息怒,您息怒!交給我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
徐懋功轉過臉來,「程咬金!」
「我……軍師,大帥,不是,這……這這這走了跟我沒關係,這……這剛才您都把我命饒了……」
「程咬金,好,剛才眾將求情,我也說饒了你的性命了。本來我想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呃,我……我我我要這機會!什麼機會都行啊!我隻要將功補過……」
「晚了!晚了!程咬金呐,看見沒?就因為你的這張嘴,東方玉梅離開了紅泥關,讓我西魏擔上了不義罵名啊!你還想著怎樣將功贖過呢?程咬金呐!西魏這裡留不住你,這是個小廟,你是尊大菩薩!你呀,大家得罪不起!你再在這裡待著,非得把西魏你給霍霍亂了不可。程咬金呢,我答應饒你性命,是看在眾將麵兒上,也看在你我是兄弟的份兒上。行!現在話複前言,把你性命饒了。但是,你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你程咬金跟西魏、跟瓦崗不再有半點瓜葛!我們走我們的陽關道,你過你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打今天開始,咱們劃地絕交了!你呀,馬上收拾收拾東西離開西魏營、離開紅泥關,滾!愛上哪兒去上哪兒去!」
「呃……這……」程咬金一聽,「怎……怎麼讓我走啊?不要我了?」
「不要你了!我們管不了你了!你是尊大菩薩,我們這廟小啊!你呀,彆霍霍我們了,我們也求求你!走吧,走吧,走吧!」
「我說軍師……」
「嘟!快快滾!滾!再也不滾,來啊!給我亂棍打出去!」
刀斧手一聽,哦,不砍了,改打出去了?打出去吧!現在軍師、大帥全在氣頭上,你程四爺跟他們較什麼勁呢?程四爺,今天,你確實這事做得不對,也該捱打啊!「呃,換棍子!」這幾個刀斧手拿起棍子來了。「呃,程四爺,出去!出去!」「啪!啪!啪……」「哎!哎!哎……」把程咬金亂棍打出帥廳。
徐懋功吩咐:把程咬金的馬匹、兵器、衣物、盔甲、包袱給他,收拾個行囊,扔出去!扔給他!然後押送他出紅泥關,永不錄用!愛上哪兒上哪兒去!
這人監視著程咬金,把程咬金攆出紅泥關。「四爺,這是您的馬,您的斧子,您應用的東西……都給您了啊,拜拜了!」「咕嘟!咕嘟……」關這麼一關,把程咬金關在城外頭了。
「我……嘿呀!」程咬金一看,「這……這奶奶的啊,哎呀,徐老道,你這個一點義氣不講的家夥呀!哎呀……原來,請我當混世魔王的是你;現在用完我了,一腳把我踹開的,還是你!還說我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我看你纔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哎呀,這……這這這廟小養不起我這尊大菩薩?哎,對!我就是大菩薩,你們就是小廟兒!哼!我告訴你們,你們彆以為自己了不起。我程咬金呐——我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威震八方的豪傑!此地不養爺,自有養爺處!處處不養爺,我……我我我也有地方住!」這位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你們等著!遲早你們會後悔的!你們會……我說,城樓上的,能再跟軍師、大帥說說嗎?咱再商量商量行不行啊?」
大家一看,嗬!這位罵罵咧咧半天了,現在又想起商量了。這些人哪敢搭理程咬金呢?也沒這個權力呀。
程咬金在這裡喊了半天,喉嚨眼兒發乾,無濟於事。哎呀……程咬金有點兒灰頭土臉了。行!行行行行行……這這……這可是你們把事兒做這麼絕的啊,等……等等著!以後,彆來請我!我……我我走了,「我……我走了!」程咬金跟誰說話呢?誰也不搭理他呀。「唉!」程咬金轉身剛想走——
「咕嚕嚕嚕嚕嚕……咣當!」吊橋又放下來了。
程咬金趕緊地把馬圈回來一看,「嘎吱!」這關門又開一條縫。「出去吧!走吧,走吧,走吧……」由打關內又攆出一人來。程咬金一看,這是誰?喲!非是彆人,正是拚命三郎王伯當。
王伯當怎麼也給攆出來了?秦叔寶告訴王伯當:「伯當啊,東方玉梅讓你給打跑了,這是你的家事,我們沒辦法管。你現在馬上出關,給我找回東方玉梅!找不回東方玉梅,永遠不許你再回西魏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