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長,他們這一生也很長 018
刺史府婚房。
季墨陽與許芳芸雙手交疊,飲下合巹酒。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芳芸,我一生夙願,便是與你長相廝守。”
許芳芸羞紅著臉,看著眼前少年郎認真的眸子,她彷彿能聽見他跳動的心。
“我亦如此。”
被掀紅浪,一室**。
季墨陽緊緊攬著懷中沉睡的人,像是守護著至寶,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裡。
天知道,那日他看著許芳芸倒在地上,渾身冰冷的沒有一絲人氣時,他心中是有多惶恐。
甚至他做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許芳芸去了,他便與那個男人同歸於儘!
好在,許芳芸解毒及時。
他從未想過,她怎能如此傻,竟不昔……
一陣害怕湧上心頭,他手臂更緊。
直到懷中人不滿嬌哼,才安心合上眸子。
一夜好夢。
三日後。
季墨陽與許芳芸準備下揚州。
馬車前,季墨陽跪在許父許母麵前。
“嶽父嶽母,我此生定不會負芳芸。”
“若是我欺負了她,定親自帶著藤條上門任您責罰!”
……
馬車一路向西北,沿途他們經過繁華的城鎮,也經過僻靜的山野。
不緊不慢,季墨陽帶著許芳芸賞遍美景,吃遍美食。
榮源鎮。
許芳芸今日高興,扯著季墨陽袖子出了客棧。
“季墨陽,快看打鐵花!”
人群簇擁,許芳芸看著身前人牢牢護著她,為她擋住擁擠。
一聲砰響。
星火在空中再次綻開大片大片的花。
光影搖曳間,一吻落下。
夜色動人,人亦醉人。在兩人不知道的角落,一個穿這玄衣的男人,靜靜看著許芳芸。
眸隨影動。
白川眼神複雜,細細回稟。
“侯爺,都安排好了。”
“待會商隊會帶著夫人愛吃的荔枝在他們必經之路上經過,沿途也移栽好了梔子樹……”
沈哲秉細細咀嚼著‘夫人’二字。
眼神晦暗一瞬,再次抬眸,無情的聲音溢位。
“那個穿藍色長衫的男子剛才撞到芳芸,待會處理了。”
白川袖中手一緊。
不過半月,沈哲秉已經派他殺了六十餘人。
對許芳芸說話不敬的茶樓丫鬟、背後言語調侃許芳芸的浪蕩紈絝、提籃誤撞許芳芸的賣菜阿婆……
他一日比一日內心煎熬。
沈哲秉時隔十五年,再次瘋了。
即使他沒有從前那樣渾渾噩噩沉浸在許芳芸活著的世界裡,即使他眼神明明清明。
可他比從前更可怕,更罔顧人命!
彷彿在他眼裡,隻有許芳芸是人,其他人全是畜生,可以隨意宰割!
“侯爺……”
“還不快去?”
沈哲秉陰冷的一句低語像毒蛇一般瞬間纏繞白川。
瞬間,白川勸阻的話被壓下。
沈哲秉看著白川掩入人群,乾淨利落拖走藍衣男子後,重新把眸子放在許芳芸身上。
看著她買下荔枝,他笑得宛如孩童。
看著她沒有為路邊梔子駐足,他眼神又猛地轉冷。
“花不夠香……”
“是誰找來的……辦事不利,該殺……”
話落,他消失在人群。
無人空巷內,一個暗衛的屍體靜靜躺在血泊。
他的喉嚨被人一劍擊穿,不甘的眼睛死死瞪著天邊明月。
十年後上元節。
許芳芸帶著一雙兒女在在揚州街道玩耍。
燈火通明,熱鬨非凡。
兩個孩子圍著許芳芸打轉,怨得季墨陽咬牙切齒。
直到街心巨大的盒子燈升空。
一層接一層的燈隨著人群喟歎依次落下,牛郎織女、麻姑獻壽、嫦娥奔月……
流光溢彩,如夢如幻。
孩子們扯著身邊丫鬟的手鑽入人群,季墨陽才得以抱住許芳芸腰身。
灼熱的呼吸噴在許芳芸頸間,瞬間羞得她麵上緋紅。
愛意從來不用言說。
季墨陽對她愛,十年如一日。
她被捧在他心間,做了十年長不大的姑娘……
隔壁茶樓,一道驚木聲響起。
說書先生義憤填膺。
“十年之間,那侯爺竟暗中殺害千餘人,視人命如草芥!視國法如無物!”
“若不是陛下明察秋毫,還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在他手裡!”
“據說禦書房內,陛下親自審問,他仍不知悔改,甚至拔了陛下龍劍斬殺欲吐露真相的隨從白川!”
“宮內有人言傳,那賊子殺人如麻不過是為了一女子,據說那女子還是蘇州人士……”
“好在昨日那賊子在午門被梟首,否則不知多少人還要死於他毒手……”
許芳芸路過茶館聽到說書先生的話,心有所感似的朝著京城方向望了一眼。
可女兒踉蹌撲進她懷中。
月影浮動,映照在一家四口身上。
季墨陽左手牽著許芳芸,右手抱著兒子。
歲月悠長……
他們這一生,也很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