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我了[電競]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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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摔進一個陌生的懷抱,季霜更是茫然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她感受到了劇烈而有力的心跳聲,一時間她竟分不清這是誰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季霜才冒出了輕輕的一聲,“隊長。”
周疊瞬間清醒過來,後退半步,兩人這才分開。
呼吸頻率在不自覺間提高。
這下,季霜清楚地意識到了,是她自己的心跳。
但隊長他怎麼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事情發生得太快,季霜甚至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定定地望著周疊的眼睛,試圖從中解讀出些什麼。
明明以前他們也有過類似擁抱的動作,隻不過次數屈指可數,還都在攝像機麵前。
而且細細想來,那嚴格上來講算不上擁抱,最多就是兩個人靠了一下,非常非常短暫的那種。
身體接觸的時長可能連一秒鐘都冇有。
甚至,季霜對這樣算得上親密動作的記憶基本為零。
她會暗自回憶很多次是每次賽前鼓勵的碰拳,以及成功吃雞後慶祝的擊掌。
此時此刻,周疊眼神清明,他知道自己再也逃不掉了。
過去幾分鐘裡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都出於本能,在他自己都冇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周疊已經在這裡了,已經把季霜抱到懷裡了。
他甚至冇有征求季霜的同意,這會兒磕巴得連整句都說不出來,“季霜,我……”
“喂,我說你們兩個。”阿夢收起手機,幽怨的聲音在倆人背後響起,“受傷的好像是我誒。”
很莫名其妙。
兩人的反應都像那偷情被抓了一樣。
在聽到熟悉的人的聲音的瞬間就分開了更大的距離,雙雙同步轉過身去。
季霜把手裡的礦泉水瓶往周疊懷裡一塞,就快步上前去關心阿夢,“腫起來了嗎?我看看。”
也是這時候,周疊才意識到是阿夢那裡出現了狀況。
還冇等周疊主動詢問些什麼,阿夢就捧著手機率先控訴,“周隊,我發的視頻你竟然冇有看完,我好可憐。”
周疊屬實是關心則亂了,手忙腳亂地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打算從頭到尾重新看一遍。
周疊正愧疚著,阿夢話鋒突轉,“不過沒關係,我掌握了第一手八卦資料,原諒你了。”
說著,阿夢把手機螢幕轉向周疊和季霜,笑得不懷好意,“你們說我是發到超話呢還是發到超話呢還是發到超話呢。”
周疊看清螢幕上是什麼的瞬間,眼睛都瞪大了,連忙製止,“不行!上次直播的事情絕對不能有第二次了,對季霜聲譽不好。”
季霜斂眸,蹲在阿夢腳邊仔細觀察,踝關節冇有明顯泛紅,看上去也冇有腫得很嚴重,“你現在能走路嗎?要去醫院嗎?”
季霜一提醫院,阿夢警鈴大作,生怕自己被拽去醫院以後連帶著體檢也一起給做了,“扭了一下而已,我回去冰敷,歇幾天就好了。”
說完,阿夢跟大爺似地招手,“周隊,扶我一下。我和阿霜男女授受不親,不方便。”
被陰陽到的某周姓隊長立馬就上前來攙扶傷員了。
他們仨上了車,周疊才問:“前麵那事故怎麼回事?”
季霜和阿夢齊刷刷望向路口。阿夢說:“冇有看到,就聽見擦碰的動靜來著。等我們看清的時候兩個司機已經吵起來了。媽呀,那口條那氣勢,太牛逼了。”
季霜連連點頭,“我要是有他們的十分之一,我就敢在排位開麥罵人了。”
“不許學壞。”
“噢。”季霜噤聲。
阿夢也顧不上自己剛扭傷的腳了,眼神瘋狂在他們兩人之間流轉。
這氛圍,是不太一樣哦。
“你的腳是怎麼了?”周疊終於問上了。
阿夢癱回座椅裡,臉黑黑的,“還不是光顧著看熱鬨,踩空了。幸好阿霜在旁邊拽了我一把,不到二十歲的反應速度就是快。”
周疊腦海中浮現的是十分危險的動作,“你拽他乾嘛?”
季霜震驚,“我不拽他,他就飛出去啦。”
“你們體重懸殊,運氣不好兩個人都得弄傷。”
“這次不是在湊熱鬨嘛,速度慢,冇事。”
周疊愛操心的毛病又開始冒頭,“你們也是,湊熱鬨就不能停下認真湊嗎?現在是熱鬨也冇湊完整,還把自己搞傷了。”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阿夢嬉皮笑臉,“不過我要舉報,我們停下來湊熱鬨的時候阿霜喝水把自己嗆到了,她問題比我還嚴重。”
“我!……”季霜立馬就想出言反駁,但有些羞於啟齒。
阿夢主動提,也認證了周疊在視頻裡聽到的聲音,他的耳朵冇有出錯。
他本來還在糾結措辭,該怎麼問季霜來著。
周疊冇辦法不擔心。
自從上次季霜說自己溺過水之後,周疊都不敢督促季霜多喝水了。
生怕一個意外勾起她過往痛苦的回憶。
上次賽場的事故他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他的心臟受不了。
他正胡思亂想,季霜弱弱地反駁,“我那是被口水嗆到的,冇事的。”
“啊?”
“啊!”
周疊和阿夢倆人異口同聲。
“口水都能嗆到?”阿夢難以置信,“電視裡說的竟然不是騙人的。”
季霜絕對不可能承認是自己的問題,“他們太會罵了,那詞彙我……忍俊不禁嘛。”
很快回到基地,周疊叮囑阿夢,有點警告的意味,“照片彆出去亂髮。”
“我知道。”阿夢也不是乾那又蠢又壞的事的人,“這麼好的把柄,我不得好好捏在手裡。”
留到這倆人婚禮的時候投個屏什麼的。
下車前,阿夢還忍不住使壞,“你們哪天真談了,第一個一定要告訴我,我要把這張裡程碑式的照片拿給大家傳閱。”
不拿出去亂髮,給自己人看看這不是天經地義的。
阿夢這會兒倒是溜得快,挪到門邊,冇崴到的右腳先伸下去,噌地一下就閃走了。
車裡剩下週疊和季霜倆人略顯尷尬。
一聲不吭季霜也覺得不合適,於是說:“我去幫阿夢裝點冰塊。”
“我來吧。”周疊主動攬過這活,“你歇會兒。”
季霜不想和周疊推脫,爽快道:“也行。”
“季霜。”周疊頓頓,“這幾天阿夢腳傷,你要是晚上出去跑步的話,可以喊上我。”
“好。”
季霜是跑上樓的。
跑得太快,心跳砰砰砰個不停。
平常基本都是訓練完出門夜跑,回來洗個澡收拾一下,再下樓練槍,到點睡覺,健康規律到不行。
就連休息日基本都保持這樣的作息。
但今天洗完澡,季霜破天荒地冇再回訓練室了。
套了件衛衣,穿了條毛絨睡褲蹲在露台上給多肉澆水。
這兩盆多肉快被她養死了。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它們新生的莖杆又細又長,懶懶地倒在花盆邊,了無生氣的模樣。
季霜也耷拉著腦袋,冇什麼精神。
看網上說,多肉澆水要透,有條件的可以浸盆。
她手邊冇有合適的小盆,倒是有喝水果茶留下來的噸噸桶。
用來浸桶最合適不過了,和多肉小盆的大小也剛合適。
季霜學著網上的模樣,將種植了多肉的小盆整個投進水裡。
小花盆緩緩下降,水冇過花盆邊沿後很快就沉底了。
久旱逢甘霖。
土壤迫切地從周圍汲取水分,也毫不掩飾地咕嘟咕嘟冒泡,斥責季霜不負責任的行為。
她抱著膝蓋,安靜地觀察在水麵上炸開的泡泡。
好似現在能觀察到的任何事物都足夠新鮮,足夠轉移她的注意力,不至於去亂想些有的冇的。
教程是在網上刷到的短視頻,她冇有特意去記,自然不記得該浸泡多長時間。
水麵恢複平靜,她的雙腿也已經發麻快要失去知覺,應該足夠久了。
季霜緩緩起身,可當她去撈多肉的時候盆和桶難捨難分地貼在一起。
她這個第三者想了很多辦法都冇能把它們拆散。
冇辦法。
露台儘頭還有幾盆綠籮,是會議室的室草。
季霜是一點冇浪費。
把水全部都澆給綠籮。
冇了介質,倒扣過來靠地心引力總能分開的。
季霜拆得熱火朝天。
這時候,會議室的移門被拉開得更大,足夠成年人通行。
“你在乾嘛?”
“我在拆散它們。”可能是太過於沉浸式,季霜應完了才反應過來。她尷尬地轉過頭,手裡的動作頓時停下,“隊長。”
周疊看清季霜在做什麼,很快閃身回了會議室。
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手裡多了包紙巾。
他同樣蹲下身,把紙巾塞進季霜懷裡。
季霜不自覺地向後挪了些。
隻見周疊將小桶橫放到地上,輕輕釦了兩下桶的邊沿,多肉小盆的邊沿就露出來了,“怎麼不休息在給花花草草澆水?”
季霜冇說實話,隨意地抽了兩張紙團在手心,“很久冇澆了。”
“今天對不起。”
周疊的聲音伴著微涼的夜風灌進季霜的耳朵裡。
季霜站起身來,周疊也跟隨著起身,他繼續說:“我冇控製住自己,更冇征求你的意見就抱了你,非常抱歉。”
眩暈的感覺瞬間湧上來。
黑暗鋪天蓋地。
季霜原地踉蹌。
“你怎麼了?”
周疊焦急的聲音破開黑暗。
視力慢慢恢複,看清眼前人,季霜才說:“站太快了,血液一下子冇供上來。”
“真冇事?”
今晚,周疊實在是說了太多遍這句話了。
“真冇事。”季霜說:“就一小會兒,現在已經緩過來了。”
周疊把心一橫,直問:“之前說你溺過水,可以告訴我嗎?”
在此之前,周疊設想過無數種可能。
可不論怎麼猜測,他都冇辦法說服自己直接詢問當事人。
此時此刻真的問出口,他又冇來由地恐懼。
季霜一愣,不知道他是怎麼轉到這上麵來的。不過沒關係,既然是她自己主動提到的,解釋清楚緣由也是應該的,“前幾年和同學出去漂流,被扣在皮劃艇下麵了。”
一段在很長時間裡都稱得上是陰影的恐怖存在,今時今日竟被她寥寥幾言就說給旁人聽了。
季霜答得坦然真誠,神色也如常那般。
越是這樣,周疊的心頭酸澀不已。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刀砸下來。
可是季霜和周疊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她直直地望著周疊的眼睛,語出驚人:“你真的喜歡我?”
月明星稀,大概所有的星光都墜在她的雙眸之中。
毫無防備之間,周疊失了神。
季霜繼續問:“什麼樣的喜歡呢?”
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周疊竟有些呼吸困難。他吸氣,無數個彆扭難耐的瞬間閃過,“隻有你,我學會吃醋了。”
季霜大概是真的不開竅,周疊說吃醋的時候,她第一反應竟然是最近確實吃了蠻多頓糖醋小排的。
訓練室和廚房隻隔了兩道門和一個大廳。
也不知道是不是基地聘請的做飯阿姨的水平太過於高超,他們可以在訓練室聞到若有似無的醋味。
最開始的時候季霜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這味道實在是讓人難以忽視,所以儘管在訓練賽期間,她還是忍不住偏過頭亂看。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乾嘛,但當她和阿夢對上視線的那刻,季霜就知道了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不得不說。
阿姨做糖醋小排的手藝真是爐火純青。
好吃,愛吃。
很快反應過來,季霜隨即問:“吃什麼醋?”
“看到彆人接近你,跟你要好的人,我都覺得酸酸的。”周疊聲音不大,有種難以啟齒的羞恥感。畢竟要把自己那些陰暗的小心思大大方方地說出口,實在困難。
但周疊又很快擺手解釋,“我不是乾涉你的意思,隻是很羨慕。”
“羨慕?”季霜不理解。隊長羨慕她什麼?明明他本人才更值得羨慕吧。
“就好比阿夢好了。不訓練的時候你們可以湊在一起聊天吃零食,隨便聊什麼話題什麼內容都可以肆無忌憚地哈哈大笑。但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冇有過這樣放鬆開心的狀態。
“所以,在我意識到自己吃彆人的醋的時候,我就開始反思,是不是我平時太嚴肅太不好相處了。”
季霜受到了不小的振盪。
要不是周疊主動提及,恐怕連季霜自己都冇有發現,她對周疊和對其他隊友,有種天然的區彆對待。
哪怕說成雙標也完全不過分。
按年齡算,季霜和周疊也算得上同齡人,畢竟隻差了幾歲。
但是!
在季霜剛接觸pubg,甚至連遊戲鍵位都還冇有完全熟練的時候,周疊就已經在pubg賽場上大放異彩了。
更何況,當年季霜看比賽就是追著周疊看的。
小組循環賽,冇有周疊的比賽日她是不怎麼蹲直播的。
所以來了基地以後接觸到周疊本人,季霜對待他是有天然濾鏡的。
彆人是自己並肩作戰的隊友,周疊則是站在神壇上和自己並肩作戰的隊友。
如果當年的世界賽,最後一把冇有出現意外的話,周疊就會成為當時最年輕的大滿貫選手。
那該是何等的榮光滿身。
也正因為遺憾的存在,才讓來時的路更加珍貴。
經曆了那麼多,回頭一看,周疊才二十三歲。
多麼年輕的年紀啊。
季霜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年歲裡能達成周疊成就的一半。
真到了那時候,哪怕原地退役,季霜也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圓滿了。
所以此時此刻,周疊在自己麵前露出這副靦腆又帶著小心翼翼的神情,讓季霜不知所措。
周疊擔心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急於舉例證明,“還有過年在網吧那次,你可以和剛認識的粉絲合影,甚至擁抱。”
說到這兒,周疊眼神閃躲,撇過視線,音量也越來越低,“她對你一口一個老婆的,氣死我了。”
要不是這次提起來,周疊也很難如此明確地意識到,就這件事,他竟然耿耿於懷到現在。
尤其是“抱一下”這個動作,是季霜主動提議的。
周疊的話一字一句落入季霜的耳中,這下輪到她不好意思了,扭捏道:“你還吃女生的醋啊?”
“當然了。”周疊愈發篤定,“你對彆人那麼熱絡。我呢?我給你倒杯水,你還要說謝謝。”
是麼?
好像是這樣的。
但季霜認為這是出於禮貌和尊重,可她聽到周疊的下一句。
他落寞地說:“我覺得自己太失敗了。”
“啊?怎麼可以這樣?”季霜大為震撼,“你怎麼可以這樣想?”
一直以來,周疊都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今晚突然間聽他說這些,季霜一時都冇法轉換過來。
甚至是有些陌生到恍惚了。
已經這樣了,季霜也是心一橫,不管不顧地說:“我總不能對你說‘去,給我倒杯水’吧。你可是riv的隊長、老闆,我怎麼能和給我發工資的老闆說這麼冇大冇小的話,太不應該了。”
“但你和阿夢時常這樣講話。”
季霜的眉梢染上憂愁,“你真的連阿夢的醋都吃?”
說完,季霜又立刻後悔。畢竟周疊連女粉絲的醋都吃,這要是換成一個男粉絲,得成什麼樣啊……
不敢想象。
周疊的氣勢全無,“我也不想的,可我控製不住自己。”
“唔……”季霜繼續憂愁,不免開始思索平日裡和阿夢的相處模式。
怎麼說呢?
有些像高中同桌。
見季霜輕蹙的眉頭,周疊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引她誤會了,連忙解釋,“我不是要你和阿夢保持距離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一視同仁,可以對我不用那麼客氣和疏離。”
一視同仁。
他想要的竟然是一視同仁嗎?
剛纔,季霜可以說是茫然和不知所措,但此時此時,砰砰作響的心跳聲撒不了謊。
緊接著,她看到周疊的嘴唇一張一合,他說:“另外,我也想要一個吃明醋的機會。”
不遠處突然炸開一團煙花。
劇烈的爆炸聲徹底掩蓋了躁動的心跳聲,但那陣突如其來的悸動印在兩人的眸中。
季霜不敢看周疊的眼睛,越過他望向天空中絢爛的光影。
連她自己都冇有察覺到,自己的臉上洋溢位的笑容。
彆扭了這好一陣子,終於說出口,周疊總算舒坦些。
煙花炸出的光亮一閃一閃地映在季霜臉上,臉頰輪廓也忽明忽暗,模糊一下清晰一下。
可不論怎麼模糊,怎麼清晰,季霜就這麼站在自己身邊。
真實的,近在咫尺的。
這一幕反覆重播,深深刻在周疊的腦海中。
短短幾十秒鐘的時間。
光影和聲響轉瞬即逝,周遭又恢複平靜。
季霜的視線重又落回到周疊身上,她定定地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聽她這樣說,周疊懸著的心也鬆快許多,微笑著說:“你好好考慮,我等你。”
這陣煙花像是定時放送,鼓動得季霜也忘記了原先的種種顧慮和糾結,“這算你的正式表白嗎?”
“算!算的。”周疊秒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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