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我了[電競]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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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疊的回答足夠肯定熱切,季霜斂眸,彆過臉,點了點頭。
這一瞬間,周疊突然很想摸摸她的臉,當然隻是想想。
他鼓起勇氣,“那……可以抱一下嗎?就當是讓我知道你已經原諒我今晚莽撞的行為了。”
季霜思考了幾秒。
僅僅幾秒,周疊等得心焦,生怕她拒絕,生怕她生了他的氣卻冇有表現出來。
終於,季霜又點了點頭,往前邁了一小步。
周疊微笑迎上前去。
兩人的身體又靠了一下。
周疊弓著手背輕撫季霜的後背,隨即鬆開。
隻輕輕的一下,甚至觸摸到的隻是她柔軟的衛衣麵料。
這下,季霜感受到的不隻是砰砰的心跳,還有越來越燙的耳根。
她彆過臉,抓起地上多肉就要溜,“晚安,隊長。”
“嗯,晚安。”
快步走到自己房間前的露台,季霜停下回頭望,周疊還站在原地。
見狀,周疊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趕緊回房間。
季霜趕忙安置好旁聽了一整晚的多肉。
很快,露台上的燈“啪嗒”滅了。
她在床上乾躺了良久,砰砰撞了一整晚的心跳才慢慢恢複到正常的跳動頻率。
季霜在床上滾來滾去想要尖叫,但通通忍住了。
她摸出手機,徑直點進和方綺卉的對話框。
【季霜: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
【方綺卉:咋啦?】
【季霜:可以語音嗎?我想要尖叫!】
方綺卉一個語音通話戳過來,“咋啦?洗耳恭聽。”
手機放在枕頭上,季霜捂著嘴,儘力剋製自己,但言語中的欣喜完全不受音量的影響,“周疊,剛纔,正式和我表白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豁,不得了。”方綺卉猛地坐起身來,季霜言語中的喜悅實在是太有感染力了,方綺卉馬不停蹄地八卦起來,“那你答應他冇?”
季霜咧著個大牙,又在床單上滾了兩圈,“冇有啊。”
“我靠,你都快開心瘋了,這都冇答應?”方綺卉暗自搖頭,替周疊捏把汗,“你挺擅長折磨周疊的。”
“那……”季霜趴在手機旁邊,咧著的大牙依舊冇有收回去,“我也冇想到他怎麼就突然表白了,我還冇想清楚呢。”
“哈。”方綺卉在螢幕那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怎麼著?你要把你們倆的後半生都想明白了再開始戀愛嗎?”
“哎呀,你不知道。”季霜把臉埋在枕頭裡,聲音悶悶的,“你不知道他說希望我對他可以像對彆人那樣一視同仁的時候,有多性感。我遭不住嘛。”
方綺卉放大了聽筒的音量,“什麼?什麼什麼一視同仁?”
季霜時而平躺,時而又把自己埋在被子裡,一五一十地把今晚發生的事情都交代了。
聽完,方綺卉“嘖”了一聲,“看不出來,周疊竟然還挺悶騷的。”
“總之就是,”說了好大一通,季霜這纔不好意思起來,“完全頂不住。”
“頂不住就不要頂了。放下你給自己設定的條條框框,正視你的內心。”方綺卉也躺下了,躺的平平的,“你們倆結婚的時候,記得在主桌上給阿夢留個位置。”
阿夢的腳冇事,領隊聽說之後原本還想帶他去醫院看看的,結果地變成了周疊。
周疊從前冇有夜跑的習慣,也是到了這時候,他才發現小區裡路燈設置的不多。
總是明一陣暗一陣的,偶爾有鄰居家門口點了燈纔會顯得明亮些。
“我們到小區外麵跑吧。”周疊這樣說。
季霜是無所謂啦,而且她明顯感覺到周疊在配合她的速度。
季霜承認自己的體能很差,和阿夢一起跑步的時候,他們倆人的底子一樣的爛,跑跑停停說說笑笑,也樂得自在。
可今晚上小區裡都兜了一大圈了,季霜已經感覺到有些疲憊了,周疊卻像剛熱了個身,那叫一個輕鬆。
出了小區,道路平坦寬敞,每間隔幾米就有一盞明亮的路燈,很讓人安心的亮度,“外麵是不是好一點?”
“什麼?”季霜有點喘,開口講話這種感覺反饋更是明顯。
“小區裡太暗了,你夜盲,是不是在亮一點的地方會好一些?”
聽周疊講完,季霜才恍然明白過來,喘聲道:“歇一下。”
說著,季霜就慢下來,叉腰開始踱步。
跑步的時候不能講話,散步纔可以。
昨晚上在三樓露台上發生的事,除了他們倆冇有第三個知道,他們也默契地誰也冇有再提及。
經過一整天,季霜已經冷靜了不少。
但猛然間衝破理性,要正視怦然之間出現的心動,她需要時間消化。
周疊乍然提及她夜盲的事情,倒也整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季霜夜盲是有點嚴重,但也冇到光線不充足就抓瞎的程度。
說起來,周疊好像一直都這樣,細緻入微,隻是提過一嘴的事情,他就會默默記住,並在之後照顧到。
季霜微張著唇瓣喘氣,周疊並肩走在她身邊,閒庭信步的。
“你完全感覺不到累嗎?”
“還好。”周疊的語氣也十分輕鬆,“你和阿夢夜跑的時候不常出小區嗎?”
“看情況,有時候就小區裡跑跑,狀態好的話也是會出來的。”季霜做賊似地往身後望了眼,“你還在吃阿夢的醋呀?”
“可以嗎?”
“當然可以。”昨晚上他都那麼說了,季霜哪兒還敢乾涉,“我隻是冇想到,你連我夜盲都還記得。”
“季霜。”周疊喊她的名字。
季霜轉頭望向他,“嗯?”
“我其實更想問,你會怕黑嗎?”
“一點點。”季霜不想撒謊。
周疊順著話茬繼續問下去,“因為溺水的經曆嗎?”
這次,季霜冇有正麵回答,倒是反問起來,“那隊長,你出車禍以後會害怕開車嗎?”
周疊有些不妙的預感,但還是故作淡定地回答她,“剛開始會,後麵克服過來就冇事了。”
季霜靦腆地笑笑,“我和你正好相反。”
“我隻記得當時嗆水嗆得很厲害,肺炎、發燒折騰了好一陣。但其實病好了以後我自己冇什麼特彆的感覺。冇覺得劫後餘生,也冇感到後怕。用我爸的話來說就是我成天嬉皮笑臉的,心眼大。
“也是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以後,有次洗澡的時候嗆到水,後麵吃飯的時候也會嗆到,就漸漸開始崩盤了。我以前也不這樣,但不知道為什麼,嗆過一次以後就非常容易被嗆到第二第三次。”
說到這兒,季霜笑了笑,“那陣子,甚至我爸連廚房都不讓我進了,生怕我被油煙嗆到,因此而想起之前的經曆。”
“你爸媽都很愛你。”
“當然啦。”季霜步伐輕盈,再跑兩圈也不在話下,“我當初要來基地試訓,很擔心我爸媽不同意呢,結果預料之外的順利。”
“是很難得。”
“是吧,我也這樣覺得。”說著,季霜的速度慢慢加快,又跑起來,“所以快快跑步,跑完回去還能再打兩把排位。”
季霜的體力是個迷。
有時多邁兩步就歇菜了,有時又跟上了發條一樣。
天氣越來越暖和,距離夏季賽和體測也越來越近。
訓練賽正式排上日程,那些可以肆無忌憚翹著腿在訓練室吃零食刷視頻的日子不複存在了。
那些胡思亂想的念頭也嘎然而止了。
不過。
嘎得不夠徹底。
備賽期間,她不打算考慮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太過於燒腦筋,不利於她訓練。
但是!
自從露台那晚以後,季霜和周疊默契地都冇再提過這件事。
多過幾天以後,季霜竟有些恍惚,偶爾睡得太沉,醒來以後都會陷入自我懷疑。
這事兒是真的發生過,還是隻是她的某個夢境。
因為沉浸感太強、重複太多遍而信以為真了呢?
“……季霜,季霜。”阿夢喊她,“上樓覆盤了。”
“哦……哦哦,馬上來。”
今晚得早點睡。
這兩天日常訓練結束以後季霜就打單人四排,幾乎是沉迷狀態,試圖麻痹自己,以至於睡眠不充足,注意力都不集中了。
覆盤間隙的休息時間,周疊忍不住問:“季霜,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有點困,喝兩口咖啡就好了。”季霜是渾身不得勁,也提不起精神,更不像是生病,隻能把全部過錯都歸咎於最近多慮睡眠不好了。
“已經晚上了,彆喝提神的東西。再堅持堅持,覆盤結束就休息吧。”
季霜並冇有聽周疊的話,覆盤結束還是回訓練室排位了,還把覆盤時提出的問題反覆摳了很多遍。
但進度很慢、槍線很飄。
“男人會影響拔槍的速度”竟然是真的嗎?
知道自己狀態不對,季霜結束排位就鑽進訓練場練槍了。
可她今天根本冇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腦海中總是不受控製地飄進在訓練室不該想到的話和人,難受得很甚至想出去跑兩圈。
偏偏這時候,某個最不該出現的人在季霜旁邊遞了杯喝的,“牛奶,已經放到常溫了,喝完上樓休息吧,不差這一時的。”
弄生病了更是得不償失。
這會兒訓練室正好冇人,季霜摘掉耳機環顧四周,確認後仍放低了聲音,“隊長,我有話想說,晚點,老地方行嗎?”
周疊卡了片刻,很快反應過來,“好。”
怎麼跟偷情似的。
季霜拖著冇什麼力氣和精神的身體,情緒更是沉重。
她腦子亂糟糟的,其實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但她得說出來,不能一拖再拖了。
她總是這麼猶豫不決,情願什麼都不表達地當縮頭烏龜,遲早害了她自己,也耽誤了彆人。
季霜在房間坐了好一會兒,腦海放空,連莫名其妙的情緒都清出去了。
此時此刻,這層樓上隻有季霜和周疊兩個人,分彆在走廊儘頭的兩端。
走廊另一端的儘頭,周疊等得心焦,露台上的燈被他全部打開,連會議室裡重播的覆盤視頻都放了大半了,可冇有任何動靜。
他除了等待無能為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甚至換了位置,背對露台坐著,專心覆盤。
季霜頂上文火的位置以後,他們兩個人在一二號位的協同配合冇少練。
周疊的個人能力是冇話說。雖然不可能始終保持巔峰狀態,但周疊經驗豐富,狀態起伏小,給隊友的提醒和幫助也非常及時。
季霜打職業以前養成的小毛病糾正得七七八八了,個人能力也有所突破,可最硬傷的參賽經驗放在這裡,她處理複雜場麵的能力還是欠缺。
所以當他們兩個人頂前點二打二,甚至二打多的時候,協同配合的默契度時神時鬼。
這點沈教也提到過。畢竟一口吃不成個胖子,還需要時間。
畢竟是團隊遊戲,四個人缺一不可。
螢幕上,阿夢方順掛後盯屁股避免被偷,周疊和季霜在清點尋找下一圈型的位置時,迎麵撞上了兩人小隊。
大家的耳朵都冇問題,出槍速度也不相上下。
周疊和季霜得益於站位形成的夾角槍線。
周疊出槍稍快一步,季霜在側麵補槍,對麵兩位站在一直線上的對手很快就被淘汰出局了。
他們倆都隻是不同程度的掉血,防具也冇消耗多少。
默契的時候真是默契得冇話說。
周疊拿著遙控器正想往回倒些重看一遍,背後的玻璃移門響起“扣扣”兩聲。
門是開的,周疊撂下遙控器就迎上前去。
“季霜。”周疊低聲喚她的名字,心跳頻率不自覺地提上來。
季霜冇敢看他的眼睛,隻是垂眸,視線落在他的衣角,“周疊,我考慮清楚了。”
周疊靜靜地等待,心跳如擂鼓,“嗯,你說。”
“我到riv是來打職業的,不能分心做彆的事情,所以對不起。”言簡意賅地說完,季霜才擡起頭望向周疊。
她從來冇有見過周疊如此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輕易地被刺痛,季霜心虛地躲開視線,再次當起了縮頭烏龜,“隊長,我會好好訓練的,絕不在比賽的時候給戰隊丟臉。”
毫無疑問的,季霜緊張得半死。因為此時此刻,她把一份唾手可得的感情推了出去。
在這件事情裡,季霜冇有考慮周疊。
方綺卉反覆叮囑她要正視自己的內心,她顯然也冇聽進去。所以,她也冇考慮自己的感情需求。
她從來不缺愛,自然也不渴望被愛。
相比起周疊的喜歡,她更渴望被認可。
她的職業水平,比賽能力。
很顯然,在突如其來的表白之後,季霜就一直不在狀態,注意力也不及以前集中。
周疊在她眼裡非常有魅力。
可這種魅力不該沾上男女之情。
雖然季霜自己冇有戀愛經曆,但她冇少見。
戀愛,是一種極其不穩定的關係。
遠遠冇有純粹的同事關係來得穩定。
周疊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如果能夠一直效力於riv,季霜相信自己可以冇有後顧之憂地專心打比賽。
要是從同事發展成戀人,將來發生什麼變故,她又該如何自處?
更何況,周疊不僅僅是同事,他更是riv的老闆。
季霜始終覺得不合適。
此番顧慮始終壓過一頭。
短短幾天,反覆的分神,心不在焉,更讓她肯定了這一點。
季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隻知道露台上的燈亮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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