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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趕出侯府後 第33章 拜見夫人,奴婢名喚如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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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見夫人,奴婢名喚如慧

方玉最近心情極好,
陳慧的死彷彿是多年來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終於去掉了,她從未如此痛快過。

哪怕得知兒子並未將活屍處死,導致活屍失控在上京作亂也沒能擾亂了她的好心情。

不過是在昌平坊殺了兩個人,
都是平民百姓,死了便死了,有什麼可擔心的?

但這事惹得相公大怒,
不但讓人將兒子從外麵抓了回來,
還親自上手打了十棍子,
最後把人關去了祠堂禁閉十日。

方玉雖然心疼兒子,
卻也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與自己相公對著乾,
隻能趁他不在家的時候,
偷偷去看看兒子。

她帶著丫鬟,
拎著食盒來到祠堂外,
還沒推開門,
就聽見了裡麵曖昧的聲音。

她臉色鐵青,
用力拍了一下門,
發出哐當一聲響。

裡麵男人的調笑聲和女人的叫聲都停了下來。

“哪個不要命的打擾本公子的好事?”屋內尋歡的嚴呈大喝一聲。

“你娘。”

過了半晌,嚴呈衣衫不整地過來開門,
臉上還帶著討好的笑:“娘,這事兒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爹啊。”

方玉往裡瞄了一眼,被嚴呈拽進祠堂的是個外麵灑掃的丫鬟,容貌看著還湊合。

她恨鐵不成鋼地伸手點了點兒子額頭:“你可真是什麼臟的臭的都吃得下。”

“這不是閒著沒事做嗎。”他吊兒郎當地笑著。

嚴呈本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
平日裡就混跡在勾欄酒肆,
這次他爹要關他十天,
他怎麼可能忍得住。

“那也不能在祠堂裡。”

“你不說我爹也不會知道,
何況嚴家的祖宗有什麼好拜的,也就爹天天把他們供起來,
這群人加起來都沒外祖父一根手指厲害。”嚴呈語氣不屑。

方玉並不糾正兒子,而是寵溺道:“不準有下次了,否則被你爹知道了誰也救不了你。”

“知道了。”嚴呈回答得頗不走心,顯然並未將他孃的話聽進去。

“來人。”方玉開口。

身後的丫鬟立刻走上前:“夫人。”

“把裡麵的那個處理掉,不要讓老爺發現了。”

“是。”兩名丫鬟走進了祠堂,將那個衣衫不整的灑掃丫鬟拖了出來。

那丫鬟還期待地看著嚴呈:“少爺,少爺救我……”

嚴呈隻掃了一眼就無趣地收回目光,不過是個打發時間的玩意而已。

方玉將手中食盒遞給嚴呈:“都是你愛吃的,多少吃一點。等你爹一會兒回來的時候,你說些好話求求他,讓他早點把你放出來。”

說著,方玉也有些無奈:“你說你這孩子,要是想把活屍留著就看好了,怎麼還能讓它跑出來。它那臉可沒毀掉,若是被人抓到了,一查就能查到你外祖父身上。”

那活屍生前是鎮北侯府的護衛,與外人勾結意圖背叛鎮北侯被發現,因那人是二境修士,方玉便沒讓父親直接處死他,而是將人煉成了活屍,受她驅使。

這煉屍的手藝是方玉從她養父那裡學來的。

沒有回到上京之前,她和養父生活在一起,養父以趕屍為生。

直到死前養父才和她說,她的親生母親是養父的妹妹。當年鎮北侯領軍經過此處,她生母被村裡人送去伺候了一夜,誰知就懷上了她。

方玉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是一位侯爺,心裡便恨上了這個養父,如果早說與她聽,她早就去認親了,也不必受了這麼多年的罪。

養父死了之後,她將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了,又翻到了一本被他珍藏多年的“邪書”。

方玉用書裡的法子,將養父煉成了活屍,用哨子控製,有了“養父”一路護送,她成功離開了家。

誰知半路,卻被一個道士發現她操控活屍,最後還是她苦苦哀求,那道士才放了她一馬。

當時方玉雖然口口聲聲說著會改邪歸正,可見識過了活屍的好處,怎麼可能會丟開不再用。

這些年,許多她看不順眼的人都是那頭活屍替她處理掉的。

嚴呈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模樣:“冤枉啊娘,我已經給它下了命令,讓它去山裡藏好,誰知道它怎麼突然就不聽命令了,還闖進了城裡。”

方玉雖然會煉屍,但也隻會照著書裡做,超出那本書記錄的範疇,她一竅不通。

既然不懂,她也不再想了:“罷了,不必擔心,你爹已經讓人去處理那頭活屍了。”

嚴呈本來也沒擔心,隻道:“可惜外祖父不在,不然哪裡用爹費心,還不是外祖父一句話的事。”

想到自己父親,方玉的眉眼柔順了許多:“再過一個月,你外祖父應該就回來了。”

鎮北侯年輕時候受過傷,很難有子嗣,方玉在上京認親後,確認了她真的是鎮北侯的女兒,她就成了鎮北侯府唯一的小姐。

鎮北侯對她很是寵愛,就連她故意搶了國子監祭酒的未來女婿,她父親也替她兜著,還為了哄她將陳慧一家趕出了上京,免得汙了他的眼。

這些年,她在她父親的庇護下,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三年前她父親被派去駐守西陵邊境,如今終於要回上京了。

方玉瞧了瞧外麵天色,這個時間相公也該回來了。

她轉頭對嚴呈道:“行了,你好生在祠堂裡呆著,你爹快回來了,為娘就先走了。”

方玉在府中等著,嚴立儒每日申時下值,一般申時中便能到家。

可今日她從申時初一直等到酉時初,依舊沒能見到人。

嚴立儒在回府的路上,途經一處街巷,街頭聚集了不少人,馬車過不去。

車夫與他通報之後下去瞧了一眼,回來之後彙報道:“老爺,那邊有個姑娘在自賣自身,要二十兩賣身銀子,聚集的人都是湊過去看熱鬨的,可要將人驅散?”

嚴立儒聽到後皺了下眉:“不必,本官下去看看。”

嚴立儒此時身著官袍,剛一下馬車,周遭的百姓立刻散開給他讓路。

旁邊還有人認出了嚴立儒的身份,都在喊他嚴青天。

他與幾名神情激動的百姓頷首示意後,走進了人群,終於看到了那跪在地上,要自賣自身的女子。

那女子初時是低著頭的,且一身孝衣。

他隻看了一眼便差不多弄明白了緣由,這樣的事並不罕見。想來這女子家境貧寒,可能是有親人過世,她不得已纔想賣了自己換銀子為家人安葬。

不過聚集瞭如此多的人,想來這女子該是有什麼過人之處。

嚴立儒站在對方麵前,還未開口,旁邊就有好事的婆子先插了話:“姑娘,這位可是嚴青天嚴大人,你要是有難處,不妨說出來。”

那女子聽了對方的話後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張年輕秀麗的臉。

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嚴立儒呼吸一滯,瞳孔微縮:“阿慧……”

他聲音極低,周圍人聲嘈雜,並無人聽到。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認錯了人,眼前的女子比阿慧年輕許多,看起來也隻有二十出頭的模樣,她的眉眼與阿慧十分相像,隻是更顯怯弱,並不如阿慧那般冷硬。

“你叫什麼名字?”嚴立儒溫聲問道。

“稟大人,民女叫巧娘。”

“為何在此地賣身?”

巧娘邊垂淚邊道:“民女自幼沒有母親,如今父親意外身亡,已經停靈七日,可民女無銀錢安葬父親,故而纔想著賣身。”

“既如此,本官替你安葬你父親,你回去吧。”

巧娘聽說嚴立儒願意幫忙安葬父親,眼中滿是感激:“大人願意幫巧娘安葬父親,巧娘這條命就是大人的。”

嚴立儒失笑:“不必如此,你回去吧,以後莫要輕易賣身了。”

巧娘臉上泛起一絲茫然,旋即道:“民女如今父母雙亡,已經無家可歸了。求大人將我帶回去吧,我很能乾的。”

嚴立儒看著那女子無措的目光,聽著她哀求的話,心頭微動。

他和阿慧實在是太像了,可阿慧的性子那麼硬,這些年過得不好,也從不肯來求他。

如今阿慧不在了,卻讓他遇到了與她這般相像的巧娘,或許這就是天意。

沉默半晌,嚴立儒歎道:“罷了,那你便與我回府,做個丫鬟吧。”

聽到嚴立儒肯將巧娘帶回府中當丫鬟,不少人都覺得羨慕。

這可是嚴青天嚴大人的家裡,必定家風嚴明清正,賣身能找到這樣好的主家,也算是祖墳冒青煙了。

不然就巧娘這般容貌,自己在外生活,怕是遲早要被外麵的豺狼虎豹禍害了。

巧娘不住磕頭:“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處理完此事,嚴家的馬夫下來將聚集的路人驅趕了,嚴立儒也轉身回了馬車上。

巧娘跟著上了馬車,她坐在嚴立儒身邊,一直垂著頭,雙手緊攥著身上的孝服,顯得十分拘謹。

嚴立儒一直注視著她:“不必擔心,待入了府後,你便在我院子裡伺候。”

“謝謝大人。”

“巧娘這個名字也需要改一改。”

“全憑大人做主。”

“便改成如慧吧。”

巧娘臉上綻出一抹笑:“這個名字真好聽,那奴婢便叫如慧了。”

嚴立儒終於滿意了,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酉時中,馬車終於停在了嚴府門外。

方玉久等嚴立儒不歸,以為他遇到了什麼事,聽到下人說老爺回來了,立刻趕往大門口。

她剛到,就見一身官袍的嚴立儒從馬車上下來,然後轉過身,從馬車上接下來一個年輕女人。

那女人垂著眼對他說了什麼,她那不茍言笑的夫君竟然笑了一下。

隨後那女人擡眼看了過來。

在看清那人的容貌後,一瞬間,方玉如墜冰窟。

陳慧!

下一刻她就反應過來,不可能是陳慧,陳慧是她親眼看著斷氣的,陳慧也沒有這麼年輕。

可這樣的想法並不能安慰到她,她眼睜睜看著她的相公與這賤人眉來眼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就在這裡!

方玉手攥成拳,修剪精緻的指甲斷了兩根她都沒感覺到痛。

她一直以為,除去了陳慧,嚴立儒眼裡就隻有自己了。

可做夢也沒想到,陳慧死了,嚴立儒竟然將這個與陳慧如此相似的女人帶回府!

這算什麼?

方玉強忍著心中怒意,開口問:“夫君,她是誰?”

還沒等嚴立儒說話,站在嚴立儒身後的女子便上前行了一禮:“拜見夫人,奴婢名喚如慧。”

“如慧,可真是個好名字。”方玉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她死死盯著如慧,彷彿想要將她的臉一寸寸刮花。

如慧卻並未察覺到異樣,擡頭朝著方玉露出燦爛的笑。

“行了,管家,將如慧帶去我院子,日後她就在我身邊伺候。”

“是。”管家看了看老爺,又看了眼夫人,上前帶著還不明所以的如慧一起離開了。

跟著管家走出一段路,如慧轉過頭,看向與嚴立儒撕扯起來的方玉,嘴角微微上挑。

這還隻是個開始。

從嚴立儒聽了她的話,將她帶回嚴府的那一刻起,這座府邸就註定再也得不到安寧,這都是他們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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