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趕出侯府後 第91章 中毒
中毒
“我知道阿纏,
纏綿的纏,阿纏還有個妹妹,叫阿綿。”申輕霧似乎陷入了回憶中,
雙目失神,臉上卻帶著甜蜜的微笑,“流風說我們的迴雪將來會長成和她們一樣漂亮的小姑娘。”
阿纏聲音很輕,
緩緩地說:“迴雪已經變成漂亮的姑娘了。”
“可是我的流風不在了!”申輕霧忽然上前一步,
死死抓住阿纏的手,
眼睛瞪得很大,
“阿纏,
你是不是知道流風去了哪裡?我怎麼找不到他了呢?”
申迴雪見狀趕忙上前勸道:“娘,
你認錯人了,
阿纏不認識爹。”
“她是你爹的侄女,
她當然認得流風,
你說是不是,
阿纏?”
見娘親怎麼都說不通,
申迴雪麵上閃過一絲為難,打算叫伺候的丫鬟過來將她娘帶回房休息。
阿纏看出她的打算,
朝她搖搖頭。
隨後應道:“我當然認得流風,可我並不知道他在哪兒,輕霧姑娘你一直和他在一起,應該知道他去了何處,
不是嗎?”
“我?我知道嗎?”申輕霧似乎有些迷茫,
不停地唸叨著,
“我知道嗎?我知道……”
忽然,
她的聲音停下,猛地擡起頭,
表情驚恐道:“我知道。他死了,是他們殺了他!”
“他們是誰?”阿纏問。
申輕霧努力回想,片刻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恐怖的回憶,抱住頭蹲下身不住尖叫。
這尖叫聲實在刺耳,阿纏卻往前邁了一步,她蹲在申輕霧身旁,輕輕拍她的背,看著她露在外麵的麵板都泛起一層紅,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深思。
很快,伺候申輕霧的婆子跑了過來,那婆子頭發花白,顯然年紀已經不小了。
她一把將申輕霧摟進懷裡,一邊哄著:“輕霧乖,沒有壞人了,壞人都被打跑了……”
她很有耐心地一遍一遍重複著,終於讓申輕霧安靜下來。
申輕霧不再尖叫後,臉上和手上的紅色都褪了下去,同時也徹底忘記了方纔說過的話。
她眉目舒展,恍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撒嬌似的對麵前的婆子說:“吳媽媽,輕霧想吃糖葫蘆。”
吳媽媽笑著哄她:“好,吳媽媽這就給輕霧做糖葫蘆,輕霧乖乖在房間裡等我好不好?”
申輕霧點頭,被吳媽媽哄進了房間中。
過了沒一會,吳媽媽走了出來,朝阿纏滿含歉意地道:“姑娘方纔嚇壞了吧,輕霧平時並不這樣的。”
她有些擔心輕霧嚇走了迴雪好不容易帶回來的朋友。
輕霧是她看著長大的,迴雪也是她接生的,這娘倆過得都苦,也沒什麼人願意與她們往來,迴雪終於帶了朋友來家中,偏偏輕霧這時候犯了病。
“吳媽媽不必如此客氣,我並沒有被嚇到。”
見阿纏眼中並不見嫌惡,吳媽媽才放下心來。
阿纏目光微動,說道:“方纔輕霧姑娘認錯了我的身份,提起了迴雪的父親,是因為這件事她才犯了病嗎?”
吳媽媽聽罷歎息一聲:“是,每次一有人提起迴雪她爹,輕霧就是這般模樣。”
阿纏又問:“我見輕霧姑娘方纔臉和手都紅了,她情緒激動時都是這樣嗎?”
“這個……”吳媽媽思索了一下,搖搖頭,“輕霧小時候和人吵架時似乎並不是這樣,後來出了事,纔有了這個毛病。”
阿纏點點頭,若有所思。
申迴雪卻依舊眼巴巴地看著吳媽媽,央求道:“吳媽媽,你再和我說一點我爹的事好不好?我保證不讓彆人知道。”
“好,以前不告訴你是怕你出去亂說,如今倒也沒什麼可隱瞞的。”吳媽媽答應得很痛快,“不過我得先給輕霧做糖葫蘆,免得她回頭想起來又和我鬨,你們隨我去廚房吧。”
陳慧適時開口道:“我留下來照看輕霧姑娘,吳媽媽帶她們去就好。”
吳媽媽感激道:“那便麻煩姑娘了。”
隨後有些抱怨道:“輕霧身邊的丫鬟都是申家最近派來的,不是很儘心,我也不好將人趕走。若是輕霧有什麼需要,就讓丫鬟去做,你替我看著丫鬟就好。”
“您放心。”
陳慧看起來就很可靠的樣子,吳媽媽難得“以貌取人”一次,竟然十分準確。
阿纏與申迴雪跟著吳媽媽去了後麵的廚房,見她利落地翻找出山楂,洗淨了上鍋去蒸。
她邊乾活,邊與她們說起了往事:“有一次輕霧和族中姊妹吵架,有人說她占了族內資源卻不思進取,被人一激便要學旁人去捉妖,要證明給族中人看。後來她偷偷跑出家門,真的遇到了一隻妖,結果沒打過,還是迴雪的爹路過把受傷的她救了。”
說起這個,吳媽媽忍不住搖頭:“輕霧見人家長得好看,便非要以身相許。”
申迴雪已經震驚了,她娘年輕時候怎麼是這個樣子的?
“那我爹同意了?”
吳媽媽見迴雪驚詫的模樣,忍不住笑道:“當然沒有。隻是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爹傷的不輕,城中有許多人找他,他被輕霧偷偷藏了起來,兩人也是在那時候互生了好感。”
“可是,申家是不會同意的。”申迴雪輕聲說。
“是啊,他們兩個曾經因為這件事分開過一段時日,你爹回了老家,輕霧也差點被老爺嫁給西陵王為側妃。但後來,你爹又回來了,他們兩個說好要一起離開西陵。”
“他們被發現了嗎?”
“是啊,被發現了。”吳媽媽語氣中都帶著苦澀。
申迴雪曾經猜測,爹孃之間的相遇是一場騙局,如今知道不是,卻並沒有讓她覺得開心。
“這件事被輕瑩姑娘發現了,她告訴了大公子和老爺,後來……輕霧渾身是血的被帶了回來,她被老爺關了起來,你爹再也沒有出現過。”
“吳媽媽知道,我爹是怎麼死的嗎?”申迴雪並不認為,以申家人的心狠手辣程度,她爹還有可能活下來。
“當年輕霧還沒落下這病,我隱約聽她說,似乎是被人圍攻至死。有老爺,也有……官府中人。”
吳媽媽說的委婉,阿纏又如何會不懂,西陵所謂的官府,不就是西陵王府嗎?
所以六叔的死,西陵王也有份?
“為何官府也摻和其中?”阿纏追問。
“這個……”吳媽媽不由壓低聲音,“當初王爺曾經被妖族所惑,那妖族還殘害了王妃,據說那是一頭狐妖。”
“迴雪的父親與那頭狐妖有關?”
阿纏覺得這其中牽涉到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不然不會一群人冒出來想要六叔的命。
吳媽媽搖頭:“這我就不知了,或許輕霧知曉,可她如今也沒辦法說出來。”
“那吳媽媽方纔說的告密的申輕瑩是什麼人?”
兩次聽人提起這個名字,阿纏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她是輕霧的堂妹,當初族裡就屬她和輕霧最是出挑,許多人都說,若不是輕霧,她便有可能入西陵王府了。”
“她後來入了王府?”
吳媽媽搖頭:“怪就怪在這,她突然就失蹤了。那段時間,輕霧病得人都認不得,老爺也突然過世,族內人心惶惶,也就沒人關心此事,漸漸的,大家就都將她忘記了。”
說罷,她又忍不住道:“今日來找輕霧的,就是申輕瑩的親嫂子,你說旁人不管她可以理解,怎麼親的兄嫂也不管呢?”
申迴雪插言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若我娘有一天失蹤了,大伯也不會找的。”
她所謂的大伯,本該叫舅舅的。
但她隨了申家的姓氏,便被要求改了稱呼,以前叫錯了,還受過罰。
申迴雪對於申家這種虛偽的做派永遠都不能理解,改了稱呼又如何,難不成他們還真能對自己生出些親情不成?
吳媽媽歎息一聲:“說得也是,幸虧輕霧早早準備了這座宅子,搬了出來,不然還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麻煩事。”
這時,吳媽媽蒸的山楂也好了,她忙著將蒸好的山楂去核壓扁,阿纏和申迴雪也上去幫忙,卻被嫌棄笨手笨腳。
她一人給她們發了一塊糖糕,便將她們打發到一旁去了。
兩人排排坐在廚房的小木凳上,動作一致地小口啃著糖糕,吳媽媽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纔是親姐妹呢。”
甜蜜的味道讓阿纏滿足地眯起眼:“雖然我們異父異母,不妨礙我們是親姐妹。”
申迴雪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對。”
吳媽媽目光越發柔和,比起五年前剛被送走時,迴雪似乎開朗了許多,如果她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吳媽媽不但做好了輕霧要的糖葫蘆,還給她們做了一桌子菜。
在她的盛情邀請下,阿纏和陳慧隻好留下來用了頓飯。
飯菜被端到了申迴雪房中,吳媽媽要去照顧申輕霧,隻留迴雪陪著她們。
吳媽媽的手藝極好,做的西陵特色的菜肴阿纏很喜歡,當然了,她更喜歡的是半桌子的雞肉。
等菜都上齊了,丫鬟們被打發走,阿纏與迴雪才動了筷子。
飯快要吃完了,阿纏才對申迴雪道:“迴雪,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說。”
“嗯?什麼事?”申迴雪手中拿了個啃了一半的雞翅膀,因為有些辣,嘴唇都是紅的,她有些疑惑地看向阿纏。
阿纏猶豫了一下:“我還不太確定這個猜測是否準確,不過我懷疑,你娘並不是生了病,她更像是中了毒。”
申迴雪滿臉的不可置信,她喃喃道:“吳媽媽說當年申家請了許多大夫,難道毒就是他們自己下的?”
比起申家人的人品,她顯然更相信阿纏的話。
阿纏搖搖頭,她不知道申家人知不知道這種毒,但她知道六叔有。
“我剛才見你問吳媽媽輕霧姑娘激動時麵板會變紅之事,這也是中毒的症狀之一?”陳慧果然一眼便瞧出了阿纏當時的不對勁。
申迴雪情緒稍稍平複,也看向阿纏,等待著她的回答。
“是的,這種毒很難查出來,這個症狀算是最明顯的,卻也最容易被人忽略。”
申迴雪點頭,可不是容易被忽略麼,其他人都以為她娘是因為情緒激動才會這樣。
可是她分明記得阿纏問過吳媽媽,她娘以前不是那樣的。
“那到底是什麼毒?還要如何確認?”申迴雪迫不及待地問。
“你們聽說過蜃嗎?”阿纏緩緩道來,“蜃體內有一顆蜃珠,那珠子能散發出蜃氣,蜃氣有毒,可以讓人記憶錯亂,精神異常。”
“能解嗎?”申迴雪已經不想知道她娘是怎麼中的毒了,她更想確認,阿纏是否有辦法解毒。
如果娘真的是中了毒才變成這樣,隻要解了毒,她是不是就能恢複正常了?
“如果真的是蜃毒的話……”
在申迴雪的期待目光中,阿纏篤定地點了下頭:“可以,而且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