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決定一心除魔衛道 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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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救
墨玉一驚,便聽那呼喚聲再度傳來。
這次,是以傳音的形式:“殿下,你身上的是幽冥光線,喜光厭暗,讓周邊徹底暗下來,找到光線之源,毀掉!”
幽冥光線?墨玉還是第一次聽說此等邪物。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決定再信那人一次。
要讓結界內徹底暗下來,倒是好辦。墨玉凝神,暗頌咒語,施了個黑夜訣,再撐眼,整個結界便如一顆巨大的黑球,置於月色下,透不進半點光線。
果真,墨玉感到那些牽扯著他的線也瞬間一鬆,那些線從他身體裡逃難般集體抽離。
墨玉得以降落到地麵,神識鋪展,在一陣細微的響動聲中,聞聲辯位,雖眼前一片黑,但無疑那響聲彙集處便是光線之源了,他調動靈力,對準一擊。
瞬間,靈光乍現,暗響聲止,結界內的淡淡月光隨即投了進來,那靈力所擊之處惟見一堆細碎如塵的土。
那沾了血的手掌一伸,吾心瞬間跳回主人手中。
結界外,有人鬆了口氣,但那聲音極小,微不可聞。
然而,墨玉捕捉到了,他默然半晌,開口道:“阿晟,多謝。”
外麵身形一僵,冇有回話,對著淡淡月光,淡然一笑,笑容裡有淒楚,還有欣慰。
墨玉又問:“你為何到了這裡?”
他腦海中映出自己一掌毀去伍晟修為的一幕來。
伍晟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黑衣,是魔族常穿的款式,他麵容慘淡了幾分,卻故作埋怨道:“殿下真是,上來就問這麼難的。能先不聊嗎,等你出了這結界再說。”
“好,你退後。”
墨玉身形一縱,劍氣縱橫,劍光疊現晃眼,數劍之後,一團靈光炸開,便見墨玉手持吾心踏著消散的結界走了出來。
此時,數道身影齊刷刷閃現,分彆是天魔五侍者中的有朝、夜破以及……墨楚。
墨玉落到一襲黑衣的伍晟身邊,兩人對視一眼。
墨玉再看向前方數道身影:“阿晟這次可願助我?”
伍晟哼笑一聲,亦直勾勾盯視前方幾人:“伍晟願捨命陪殿下!”
“上。”有朝凝眸下令。
數道黑氣乍起,如黑龍般怒吼向前。
與此同時,墨玉這邊,靈光乍起,以閃電之速推進直迎那黑氣。
虛空中,雙方戰做一起,隻見天地間一明一暗兩股力量在猛烈對衝、纏鬥不休,如雙龍惡鬥,轟鳴不止,神域的黑色大地也隨之戰栗。
十餘合後,黑氣漸弱,隻聽一聲驚呼響起:“老五!”
虛空中一道黑影搖搖欲墜——那夜破中了一擊。他被有朝及時接住,後者將袖一拂,捲了夜破,道聲“撤!”
三人齊齊消失。
墨玉、伍晟兩人禦風落下。方回落至地,墨玉的嘴角便滲出鮮血,他扯著一角衣袖將其拭去。
“殿下,先療傷。”伍晟道。
墨玉擡起詢問的目光,意思是在彆人的地盤?
“你忘了我是乾什麼的?”伍晟回答了他的疑問。
他瞅著墨玉笑了一下,伸出左手,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迅速描畫,手心對合,再一拉,拉出一座閃著金光的五重寶塔,寶塔離了手心快速飛轉的同時急速放大,將墨玉、伍晟兩人罩住。
“這是?”
“我新研究的驅魔塔,應該能擋個日,你先療傷,我來護法。”
“有勞。”
說罷,墨玉盤腿坐下,將眼一閉,雙手結印,施展療愈術。
且說,慕西月和興兒正坐在屋前吃葡萄。
興兒一聽慕西月誇讚葡萄好吃,拔腿轉身就向後方跑去,嘴裡嚷道:“我去叫大哥哥也來吃!”
慕西月微滯,扭頭向身後奔跑的興兒看去。
興兒一路叫著“大哥哥”衝進了屋內,卻又很快一臉納悶地走了出來,他撓了撓腦袋:“哥哥不在裡邊,他去哪了?”
慕西月的心中也生出疑惑,暗中鋪展神識,卻是什麼都未捕捉到。這個靈昭的身份,恐怕遠超她的想象。
慕西月問:“他不在屋裡?”
“不在,我所有房間都找了”
慕西月眸光微轉,剛好趁此時問出心中疑惑:“興兒,是大哥哥救了我們嗎?”
興兒用力點頭,問:“姐姐還不知道嗎?”
慕西月笑,“我還冇來得及問。”
又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他是如何救的我們?”
興兒一聽來精神了,聲音瞬間揚了不少:“大哥哥是從天上下來救的我們!”
“哦?”
“當時你救我的時候昏倒了,我怎麼叫都叫不醒你,也拉不動你,後來大火都燒到你裙子了,我那個時候好害怕。後來仰起頭就見到了大哥,站在天上,這樣,這樣,”興兒說著手舞足蹈模仿起當時靈昭施法的動作來,“就有好多小河從天上流了下來,將火撲滅了。然後大哥哥就把你和我救了出來。”
“小河從天上流下來?”
“嗯!”興兒點頭,似又想起什麼,眸光再亮,“那些小河撲滅了火之後,大哥哥又施法讓那些小河倒流回去了!”
慕西月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越發印證她心中猜想,隻是,不知這靈昭是敵是友?
“姐姐,你說大哥哥這麼厲害,他是神仙麼?”
慕西月笑了笑,道:“興兒好像很喜歡大哥哥。”
“當然啦!我覺得大哥哥就是神仙,又厲害,又好看,還救了我,救了我們家的恩人姐姐你,我們家的房子也是大哥哥出錢找人修的,不然,我和阿孃他們已經無家可歸了,大哥哥這麼好,興兒當然喜歡他!”
“還幫你們修了屋子啊。”慕西月喃喃,打量起這煥然一新的屋子,確實比著火之時看著更加敞亮了,她心中雖仍有疑慮和顧忌,目光卻鬆緩柔和了不好。或許,她多慮了。
“嗯。”興兒點頭,“姐姐你昏迷的時候,也是大哥哥一直在房裡守著,很擔心的樣子,姐姐你們以前認識嗎?”
“你說什麼?!”慕西月愕然,忽略了興兒的問題,問道,“你說他……一直守著我?”
“嗯!我說了,大哥哥人很好的。”
這下慕西月的思緒徹底亂了,這個靈昭,讓她完全捉摸不透。
“我昏迷了多久?”她急問。
“三天了。”
三天!竟,又過了三天。捱過今晚,她必須走了。慕西月下了決心。
或許,她不該為靈昭的事分心,至少從目前看,靈昭做的都是利他的好事,他有秘密有隱瞞就讓他去吧。
兩人聊著聊著,忽見靈昭隨著這家男主人從那小徑那邊走了過來,兩人一路交談,還有來有往的樣子。
慕西月看得有些晃神,興兒倒是立刻撒丫子跑了上去:“阿爹!大哥哥!”
三人走近,男主人對著慕西月憨憨一笑,打了招呼,便去殺魚了,留下慕西月、靈昭,興兒三人。慕西月視線觸到靈昭的時候,靈昭先把視線撇開了,仍是一臉的陰沉。
興兒冇覺察出兩人之間的那點異常氣氛,拉著靈昭就讓她坐在了慕西月的旁側,兩人中間僅隔了個小桌子。
慕西月這時候是起身也不對,坐著也尷尬,好在有個興兒在旁邊小嘴巴巴講個不停。兩人便附和著興兒的話,有一搭冇一搭地回著。實際上兩人並未直接對上什麼話。
興兒兩腿向後,雙手手肘撐在那小桌子上,撅著個屁股,一邊往嘴裡塞葡萄,一邊提議:“靈昭哥哥,西月姐姐,我們明天一起去摘葡萄好不好?”
慕西月和靈昭同時頓住。
靈昭的目光投嚮慕西月的側臉,似在等她先回答。
慕西月道:“抱歉,興兒,我明天得走了。”
“啊!這麼快嗎?姐姐要去哪裡?”
靈昭則是愣了一下,垂下眸來,默默地聽著。
“我也不知道,但是姐姐還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啊?”興兒看了看慕西月,她的目光正看著遠處連綿不儘的山脈,似冇有會回答的樣子,興兒悻悻然垂了眸,道,“好吧。”
他立即轉向靈昭:“哥哥呢?”
“我也有事。”靈昭淡然回答。
“好吧。”
興兒更失落了,不捨全寫在臉上。
他擡臉又問:“你們一起走嗎?”
靈昭愕然擡頭。
慕西月尷尬一笑:“不是。”
興兒緊抿著唇,一雙漆黑的眸子滴溜溜地轉,左瞧瞧這個,右瞧瞧那個,忍著一點壞笑:“我阿孃說,哥哥興許是……看上姐姐了,你們兩個可能會一起走。”
慕西月臉上的肌肉一僵,眸光不自在地閃了閃,乾笑幾聲,“冇有的事,不是這樣的。你阿孃猜錯了,你也不許亂說了,知道嗎?”
看著興兒仍舊存疑的眼光,慕西月續道:“哥哥和姐姐……不熟。”
靈昭在聽到“不熟”兩字的時候,明顯的神情一滯,垂下的眼眸蓋住了黯然的眸子。
“這樣啊。”興兒語氣有些失望,但他似乎很快又重新燃起希望,“你們多在一起,一起走,不就熟了嗎?”
“興、兒!”慕西月冇忍住捏了捏他的臉,另一隻手將手中那枚剝好的葡萄塞進人嘴裡,試圖將其堵住,“你再亂說,哥哥要生氣了!”
興兒一聽他的神仙哥哥要生氣了,忙轉過頭去看靈昭:“大哥哥,你彆我生我氣。”
靈昭寒著一張臉,吐出兩個字:“冇有。”
這樣的臉,這般語氣,可以說是一點說服力冇有。興兒便越信慕西月的話,認定神仙哥哥生氣了,聲音低了下來,充滿歉意:“大哥哥,我再也不亂說了,你彆生氣。”
靈昭吸了口氣,好像在儘力調整麵色,卻似乎失敗了,仍舊是板著一張一臉,重申道:“我冇生氣。”
興兒瞅著靈昭臉色,仍有些擔憂的樣子,但也會察言觀色,知道再糾纏下去,可能大哥哥會更生氣,便抿了抿嘴:“我知道了。”
巧好此時,廚房傳來呼喚:“興兒——去幫娘再摘把蔥來。”
興兒很是聽話,長喊一聲“好的,阿孃。”便跑了過去。
興兒一走,周遭再次陷入沉默。慕西月試圖打破這點尷尬,正自琢磨說點什麼,無意中瞅到他搭在桌上那隻手,目光再次被他手上那枚指環吸引,之前她便無意中看到幾次,這一次還是近距離地看到,金鑲紅玉的指環戴著白皙透亮的手上,兩相映襯,手也好,指環也好,都惹人注目。
靈昭似注意到了她專注的目光,擡眸看她低垂的麵容,輕問:“好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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