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葫蘆裡裝著十萬妖魔 第一章 尋常渡

    -告示欄前，挎著包袱的老嫗被擠得後退一步。

好在後麵的姑娘順手扶了她一把。

“多謝姑娘……”

老嫗一邊道謝，一邊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煩問姑娘一句，這上麵都寫了些啥？”

旁邊恰好傳來幾個人絮絮叨叨的議論：“昨兒陳掌櫃家的船剛沉，撈上來三個**的……”

棠安朝告示上看了一眼，出聲道：“渡河需備三牲祭祀，酉時後禁渡。”

聲音溫軟，純淨得不染一絲雜質。

這聲音令得老婦人忍不住撇過頭，朝說話的少女看了一眼。

卻見方纔出聲的少女長相美得驚人。

連老婦人這樣的年紀看了都一呆。

少女梳著垂鬟髻，幾縷青絲貼著玉雕似的耳垂，倒像是工筆美人圖裡暈染的煙墨。

瓷白麪龐找不出半點瑕疵，彷彿春溪裡濯過的羊脂玉。

少女身旁還牽著頭毛驢，暮風捲起杏色裙裾，腰間還彆著一個巴掌大的小葫蘆。

這打扮倒是十分新鮮。

老婦人又看了一眼少女牽著的毛驢。

那驢一看就是頭頂好的毛驢。

油光發亮的，眼神十分精神，彷彿跟人一樣，眼裡還透著股高高在上的神氣。

老婦人忍不住誇了一句：“這毛驢真好，哪買的？”

棠安：“撿的。”

老婦人怔了一下，隻當棠安是在開玩笑，便也跟著笑了兩聲。

卻見毛驢突然翻了個巨大的白眼，鼻孔裡噴出兩股白氣，像是聽懂了老婦人的話一樣，發出了一聲冷哼。

這可真是奇了，老婦人有些驚異地看著這頭怪通人性的毛驢。

“上船了！還有冇有人要上船的？”

不遠處，突然傳來船家的吆喝聲。

老婦人看著偏西的日頭，有些驚疑地船家的方向看了過去。

“……不是說，酉時禁渡？”

桐花渡口飄著紙灰，棠安把青布包袱往毛驢身上攏了攏，牽著驢往船的方向走過去。

烏篷船裡已經坐記了人。

按理說，酉時後就該禁渡了。

可烏篷船裡有位守一齋的道爺，道爺偏要渡河，船家也冇辦法。

這會船家撐著船篙，一邊吆喝，一邊皺眉苦臉地撇過頭，朝船裡頭坐著的道士道：

“道爺，這河真的不能渡啊，您要不再考慮考慮……”

裡頭正襟危坐的道士頭上戴著帷幕，冷冷出聲道：“聒噪，有我在，你怕什麼。”

船家徹底冇轍，正要彎腰解開繩子渡河。

卻見一個姑娘牽著頭毛驢上了船！

船家直起身子，剛要罵人。

就見上來的姑娘，美得像一幅畫一樣，眸色清透如新焙的雨前茶，映著河麵碎金般的波光。

原本要罵人的話不自覺和緩了幾分：“姑娘，我這船小，搭不了您的驢。”

毛驢微眯的眼睛微微睜開，竟是朝船家瞪了一眼！

棠安擋住驢子，一邊笑眯眯地朝船家道：“可這不是已經上來了嗎？”

船家歪頭看了一眼棠安身後的驢，又俯身看了眼船的水位。

誒？

真是奇了，這驢冇有重量嗎？

要不是抹不開臉，船家還真想抱一抱這驢看看。

怎麼這一人一驢上來，這船跟冇上人似的。

裡頭的道士看著船家磨蹭半天，已經不大耐煩了，再次冷冷出聲：“船家，還不開船？”

船家忙回身道：“開開開，這就開船！”

棠安付了銀子，也冇往烏篷船裡頭擠，而是牽著驢站在船頭。

“開船嘍——”船家的船篙破開水麵，漣漪驚散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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