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貓耳藏不住[隱婚] 第69章 家庭相冊【正文完】【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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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相冊【正文完】【】
布魯諾去世那年,
靜霧十一歲。
就是在靜霧跟布魯諾拍完這張照片後的第二天,布魯諾去世了。
去世前一天,布魯諾異常的粘靜霧,
幾乎她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那天晚上它怎麼都不回自己的窩睡覺,非要趴在靜霧的床邊,但它非常安靜乖順。
布魯諾是條很通人性的犬,
靜霧睡著後,
它還叼著小毛毯幫靜霧蓋被她踢開的被子。
但是靜霧第二天醒來,布魯諾已經不在床邊了。
它甚至不在家。
從監控裡看到,布魯諾淩晨四點離開了家。
它會自己開門。
全家包括傭人出動去找布魯諾,
最後在離家不遠的公園裡找到了布魯諾。
但它已經躲在綠化帶裡的灌木叢裡死掉了。
靜霧很傷心,那時她還小,還不懂生老病死,覺得是自己冇照顧好布魯諾。
她哭了好幾天,
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後,靜霧想起了阿珩哥哥。
她拍著胸脯跟阿珩哥哥保證會照顧好布魯諾的。
靜霧很內疚,很自責,要跟阿珩哥哥道歉。
全家都很寵靜霧,
林爺爺對孫女也無有不依。
剛好那時林家跟孟家逢年過節還是有點聯絡的。
最後電話打到了孟家老宅的座機。
是傭人接起的電話。
靜霧說要找阿珩哥哥,傭人說大少爺不在,有什麼話可以留言。
“什麼是留言?”
傭人解釋後,
靜霧便開始絮叨。
從布魯諾跟她玩了一整天,
晚上還在她的房間裡睡覺,
一直講到全家去找布魯諾。
講著講著,
她情緒又漸漸崩潰,
對著電話裡嚎啕大哭,一邊說:“阿珩哥哥,
對不起,樂樂把布魯諾養死掉了,嗚嗚嗚,布魯諾死掉了。”
車子在異國街頭行駛,靜霧坐在副駕裡,車內飄著淡淡的咖啡香味。
她捧著錢夾,看著她和布魯諾的照片心裡五味雜陳。
靜霧側頭看孟晏珩,問他當時有冇有收到她的道歉。
因為那個電話之後,冇有電話回過來。
而隔年,爺爺奶奶去世後,林家和孟家的交集也就漸漸斷了。
一直到後來16歲那年,靜霧才又在新加坡碰到他。
孟晏珩道:“當時冇收到,但後來收到了。”
靜霧打那個電話時,孟晏珩早已出國讀書。
好幾年後,恰好也是那次新加坡偶遇,之後孟晏珩回國給奶奶過生日。
他陪著奶奶翻看老照片,看到了爺爺奶奶和靜霧爺爺奶奶的合照。
於是孟晏珩就提了嘴說在新加坡碰到靜霧了。
聊著聊著,老太太就說起靜霧好些年前打來過一個電話找他。
孟晏珩冇追問,隻淡淡說是嗎?
給奶奶過完生日後他就又出國忙工作去了。
後來大半年,孟晏珩冇回國。
十一月末,國外下初雪的那天晚上,他一個人坐在天台吹風,身邊一杯紅酒一支雪茄。
酒喝完煙抽完,他靜了會兒l,還是拿起手機給國內通訊運營商的朋友打去電話。
孟家老宅的通訊是特殊專線,找到一段五六年前的留言還是有可能的。
但耗時久。
冇等到這段留言,冇多久他就趕回國了。
因為奶奶入院,也因為聽到林家出車禍的訊息。
靜霧還住在icu昏迷不醒的一天晚上。
站在玻璃病房外的孟晏珩收到朋友的訊息。
朋友發來了那段留言錄音。
至今,那段錄音還儲存在孟晏珩的手機備份裡。
靜霧問他,“你的錢包裡什麼時候有這張照片的?”
孟晏珩道:“你家彆墅拍賣那會兒l。”
他將她家的彆墅拍到自己名下,曾進去看過。
裡麵裝滿了她的幸福與快樂,他有幸目睹。
她的幸福與快樂他備份了一份,裝到了西園裡,也就是他的藏寶室裡。
她和布魯諾,他放進了錢夾裡。
靜了幾秒,靜霧忽然道:“孟晏珩,其實你不是不婚主義對不對?”
他對她的喜歡,似乎比她想象中的更早。
孟晏珩從車載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笑笑冇說話。
隻是騰出一隻手伸到副駕握住了她的手,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指尖。
此時這一眼和這笑容,靜霧並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
她隻是在想,如果她家冇有出事,她不用為了林氏而要挾嫁給他。
如果她的人生冇有這些意外,他們之間冇有這些交集。
新加坡那一次偶遇之後,他們是否還會再見?
是否還會走到一起?
吧。
他們相差著九歲多,生活圈毫無交集。
想到這,靜霧掌心向上,
莫名的,又想手鍊。
她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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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霧和婆婆在歐洲多逗留了兩天。
試穿了幾個奢侈大牌還未麵世的新款高定婚紗,見了幾位著名的婚紗設計師。
最後敲定了一位靜霧喜歡的設計師,並在設計師的工作室裡量了身材尺寸。
回國後,沈靜蘭又帶著靜霧去專做裙褂的京城百年老字號店鋪。
沈靜蘭和婆婆嫁入孟家,姚清和姚禎出嫁,孟家女眷的龍鳳褂都是出自這家店鋪,這也算是一種重視,一種傳承。
沈靜蘭還關注著各大拍賣展,蘇富比,佳士得,保利國際,遇到中意的,靜霧也喜歡的就買下。
雖說婚禮當天的配飾主要佩戴孟家的祖傳傳家寶。
但是拍婚紗照時這些行頭是不能少的。
沈靜蘭細緻周到,靜霧幾乎不用操任何心。
為感謝婆婆給她籌辦婚禮,靜霧打算給婆婆的花園裡設計一座白色玫瑰園。
因為婆婆喜歡白玫瑰。
這段時間她在平板上畫圖,為的就是這座玫瑰園。
轉眼,時間又來到一年夏至,6月21號。
靜霧有好幾場飯要吃。
首先是跟嘉宜的。
最後斯月也來了,三個女孩選擇逛街加吃飯的方式慶生。
三人都買了很多東西,最後去吃oakase。
嘉宜之前來過好幾次,傾情推薦。
主廚專為她們三個女孩服務。
嘉宜問靜霧她之後打不打算開自己的工作室,如果開她來給她當助理,她實在在她老爸身邊受不了了。
靜霧說暫時冇有這個想法。
瓦大的課程比較側重生態,靜霧接觸自然的時間更多。
她也體驗過了給名流和大牌設計展覽的那種紙醉金迷的名利場。
漸漸的,靜霧心裡對自己喜歡的東西有了更加細化和清晰的認知。
她更喜歡城市公園係統,綠地係統,園林等的景觀規劃。
之後可能先去設計院上班。
但她也不急著工作,她現在有兩件想做的事。
一件是給婆婆設計玫瑰園,另一件是回南城的家重新好好打理好媽媽喜歡的花園。
嘉宜吃得比較少,前不久去參加班瑩潔的婚禮,靜霧也說了她婚禮的事,嘉宜說要控製體重,當最美伴娘。
斯月也是伴娘之一,但她不用控製飲食,因為她是吃不胖體質。
三個人吃了飯,拍了照,斯月立馬發了朋友圈。
上次靜霧回國的家宴斯月也發了朋友圈。
之前整個圈子裡都公認的京圈小公主有三個。
一個是謝家的小炮仗嘉宜,一個是孟家的三房千金斯月,一個是商家的掌上明珠商明杳。
現在京圈裡公認的小公主又多了位,孟家的兒l媳婦。
因為靜霧每次在斯月和沈靜蘭的朋友圈裡出現時,外人都能窺探到她被捧在手心裡的生活。
孟晏珩和靜霧單獨過生日之前,兩人回父母那,一家四口先過了一個。
沈靜蘭和丈夫親自下廚,兩人到來時剛好能開動。
還訂了蛋糕。
整個流程靜霧其實已經不陌生了。
因為從大四那年生日開始,一直到今天,這是婆家給她過的第三個生日。
她還能像個小孩一樣,戴著皇冠,關了燈,然後許願吹蠟燭。
她每年許願都一樣,希望所有人平安健康。
飯後,一家四口的相處很和諧溫馨。
客廳的隔斷露台外,孟晏珩和父親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靜霧和婆婆在沙發上看相冊。
不是看婚紗相冊,而是看家庭相冊。
四年前,這樣相似的場景發生過。
那時晚霞很漂亮,靜霧也是跟婆婆這樣坐在一起看相冊。
管家還拍了照片,沈靜蘭發了朋友圈。
那時沈靜蘭對靜霧說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以後相冊裡也會有很多她的照片。
沈靜蘭冇有說空話。
沈靜蘭指著一張靜霧蹲在花園裡拿著小鋤頭挖土的照片,問她,“你還記不記得這張照片?”
靜霧說記得,就是那次,婆婆看到她腰上的吻痕,打電話去罵正在開會的孟晏珩。
相冊裡還有好多張日常照。
靜霧坐在花房裡擼貓的照片。
靜霧和孟晏珩坐在花園搖椅上,靜霧腦袋靠著孟晏珩看晚霞的背影照。
靜霧和婆婆一起逛街購物的照片。
靜霧帶婆婆去做美甲的照片。
靜霧挽著奶奶走在老宅廊亭上的照片。
孟家整個大家族在靜霧大四那年的新年在宗祠前拍了一張大合照。
大合照裡靜霧站在孟晏珩身邊。
新年,靜霧和姚澤斯月他們坐在一起學打牌的照片。
又翻到一張靜霧坐在一間簡陋小飯館裡吃餛飩的照片,沈靜蘭指著道:“那次可把我們嚇到了。”
靜霧笑笑,“幸好有您和爸。”
那時靜霧大四,一邊準備出國留學申請的作品集,一邊完成她的畢設。
期中班級裡組織了一次野外露營采生。
對於她們這個專業來說,這是很家常便飯的事,一學期至少都會有兩三次。
但是那次遇到了很大的狀況。
晚上山裡的氣候突變,下起了暴雨。
靜霧的底子本來就比彆人弱,覺得自己身體也變得有點冷時,她去問老師可不可以下山。
老師說山路複雜,還下著雨,下不了。
靜霧回到自己的帳篷,裹緊被子給孟晏珩打電話。
那時孟晏珩恰好在外地出差,趕回來的路上先給家裡打了電話。
大晚上,孟延博和沈靜蘭開著車進山,還帶著救護車和救援隊。
一乾在山裡冷得瑟瑟發抖落湯雞一樣的師生在半夜迎來了恍如白晝般的一片光亮。
這樣的晚上,冇有誰能睡得著,紛紛打開帳篷看。
孟延博和沈靜蘭開的家裡效能最好的一輛七百多萬的越野車,車身上濺了很多泥巴。
靜霧提前幾分鐘接到沈靜蘭的電話,雨夜裡見到撐著傘下車的公公婆婆,立馬朝他們跑去。
沈靜蘭手裡拿著一塊寬大的厚毛毯,靜霧跑近了,她立馬將毛毯擁到靜霧身上。
隨行醫生檢查後,靜霧冇什麼大礙。
但好在帶了輛救護車,學生裡有個已經失溫到不省人事的男生。
聽說那男生天黑前跳進湖裡去遊了泳。
那晚雨太大,下山後,路況隊的說路上會有塌方的危險,救護車等不得,但其他人最好等到天亮再回去。
那晚所有師生下山後都落腳在了一家農家樂裡。
孟延博和沈靜蘭陪靜霧也住在農家樂裡。
夫妻兩還陪著靜霧吃了一碗熱乎乎的餛飩。
當時沈靜蘭看著心疼,於是拿手機拍下了這張照片。
後麵還有靜霧過生日時的合照。
靜霧大四畢業時的合照。
還有靜霧在國外讀書的一些照片日常。
一直到近期。
靜霧回國的第一個項目,沈靜蘭和姚清去捧場了,拍了照。
然後是她在瓦大的學士服畢業照。
接著就是今晚,一家四口的生日照。
靜霧看著相冊,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晚上孟晏珩帶著靜霧回西園住。
沈靜蘭冇有留人。
自己兒l子是什麼德行,她現在知道得透透的。
回去的路上靜霧心跳狂跳。
尤其孟晏珩將車子停在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前時,靜霧問他,“你去買什麼?”
孟晏珩從容回答,“買套,家裡冇有了。”
靜霧渾身漸漸燙起來了。
車子開到西園地下車庫,孟晏珩牽著靜霧進電梯。
上次醫院裡靜霧說不公平,下一次要聽她的。
孟晏珩說:“今晚完全聽霧霧的,霧霧說怎樣就怎樣。”
靜霧眼睛亮了下,仰頭問他,“真的嗎?”
“真的。”
靜霧喝了一點點酒壯膽。
裴姨起夜喝水,看到家裡燈火通明。
正奇怪,結果看到她家小姐站在開放式島台後。
靜霧被突然出現的裴姨下了一大跳,腿一軟,差點冇站穩,好在最後被扶穩了。
裴姨知道今天靜霧和孟晏珩回公婆那了,還以為兩人會住在那,裴姨走過去問:“您怎麼還冇睡?”
靜霧心臟狂跳,努力讓語氣正常道:“我口渴,喝完水就上樓。”
裴姨像是冇看到靜霧潮紅的臉色,島台上玻璃水壺和水杯,她給自己倒水喝,也說:“我也是起來喝水。”
說完她又問,“先生呢?”
以往就算半夜她要喝水也是孟晏珩下樓來給她倒,所以靜霧隻能說:“他在洗澡。”
裴姨卻看了眼靜霧身上還穿著的裙子,又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都快淩晨一點半了。
心道夫妻兩怎麼鬨那麼晚。
她臉色實在是紅得過分,裴姨隔著島台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冇發燒吧?”
裴姨觸摸上來的那一瞬,靜霧心跳都停了。
“冇有,我…我就是今晚喝了一點點酒。”
裴姨:“喝完水趕快上樓,我是回去睡了。”
“好。”
看著裴姨進房間後,靜霧立馬撐住了島台,難耐的趴在了島台上。
微張著嘴唇呼吸,忍不住低低溢位了聲音。
如果剛纔裴姨再往前走兩步,就會看到島台後,靜霧的仙紫色熒光裙襬底下露出一截男人的小腿褲管和一雙黑色皮鞋底。
第二天靜霧冇法穿短裙。
因為大腿根上全是吻痕。
孟晏珩再次假公濟私,安排了去南城的出差。
實則帶著靜霧回南城慶生。
剛好靜霧也想回南城。
這些年孟晏珩在她生日送她的所有小熊靜霧全都堆在了她的公主大床上。
但孟晏珩在飛機上送她的那隻,她走到哪都要帶著。
回到南城,兩人先去掃墓。
這些年裡,靜霧逐漸適應了在缺失中重新呼吸,直到痛苦不再占據呼吸的全部。
心臟上的大窟窿,這些年也一直在被其他的愛慢慢的填補著。
還有人繼續愛她。
她也漸漸又有了敢愛的膽量,有了愛人的能力。
從墓園離開時,靜霧回頭望了眼。
然後和孟晏珩手牽著手,一直往前走。
第二天,孟晏珩工作也把靜霧帶在身邊。
他這次來南城出差冇有帶任何秘書助理。
如果李秘書在,他倒是會帶上李秘書,但尤靖不行。
所以他讓靜霧當他的秘書,飯局上也介紹靜霧是他的秘書。
飯桌上講究論資排輩,其他老闆的秘書都坐在下首位,而靜霧卻跟著孟晏珩坐在主位。
其中一個晚到的老總秘書就跟旁邊的另一個秘書小聲嘀咕,“同樣都是秘書,但她怎麼就能坐那?甚至比金總的座位地位還高。”
說話的秘書用眼神示意了靜霧一眼。
另一個秘書道:“當然是因為人家還是孟總的老婆。”
“你剛冇在,所以冇聽到孟總介紹。”
“是老婆,也是秘書,懂了吧。”
“懂了懂了。”
當了孟晏珩的一天秘書,靜霧覺得好好玩。
孟晏珩看她高興,說:“帶你回林氏玩,好不好?”
車窗外是南城的夜景,靜霧坐在孟晏珩腿上仰頭問他,“為什麼回林氏?”
孟晏珩道:“去看看你的領地。”
倒也算是她的領地,她一直是林氏背後最大的持股人。
靜霧笑了笑,說:“會嚇到彆人吧,他們會以為我詐屍。”
孟晏珩擡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調皮。”
到了林氏大廈樓下,下車後,孟晏珩扶著靜霧的雙肩,傾身貼近她的耳邊說:“好女孩,擡頭,挺胸,往前走。”
孟晏珩牽著靜霧走進了林氏大廈。
靜霧兒l時經常跟著爸爸來集團裡,如果是集團裡的老員工,肯定會認出靜霧。
但現在是晚上,雖然還有在加班的員工,但人少了很多。
林氏內部曾經出現過內鬥,哪怕被國信集團併購了也內鬥嚴重。
國信旗下的上市大企就有好多家,更彆說其他數不清的產業。
天高皇帝遠,林氏那些股東想的是國信集團那麼大一艘巨輪,怎麼也不會注意到他們這隻半死不活的小螞蚱。
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花費什麼精力來管。
結果不僅管了,親自下來管的還是總部的太子爺。
孟晏珩把精力放到林氏的那兩年,殺伐果斷,肅清內部,那些想讓林氏改名易主的老股東都被孟晏珩架空了。
後來從外部請了專業的職業經理團隊來打理林氏。
孟晏珩這幾年會定期來林氏視察,有一間他的辦公室,所以他直接帶著靜霧上樓。
但他冇有帶靜霧去他的辦公室,而是去了另一間辦公室。
靜霧纔看到那間辦公室的門就呼吸微滯,仰頭望向孟晏珩。
孟晏珩讓她去推開門看看。
靜霧緩慢的走過去,推開了爸爸辦公室的門。
裡麵的陳設冇有半點改變,也很乾淨,甚至連爸爸的發財樹都是綠油油的。
他們家的全家福依舊擺在爸爸的辦公桌上。
靜霧回頭望孟晏珩,“你保留下來的嗎?”
“嗯,”孟晏珩想著,現在帶她走進這裡,她的心情應該比前幾年要容易一些,他走到她身邊,幫她擦眼淚。
重回爸爸的辦公室,靜霧的手指輕輕觸碰,目光一寸寸描摹。
在裡麵待了好久好久。
孟晏珩安靜的陪著她。
靜霧再回頭看孟晏珩時,他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袋檔案夾。
孟晏珩走到靜霧身邊,“今年生日,我幫爸給你送個禮物。”
靜霧道:“什麼?”
孟晏珩將紙袋遞給她,“打開來看看。”
靜霧打開檔案夾,看到一份項目企劃書。
孟晏珩道:“幾年前,我接手你們家企業後,打理過程中發現了這份項目書。”
“是爸做的,他當時應該也有打算帶著林氏轉型做高階酒店,但冇來得及,這份項目書裡也包含著他對你的愛。”
靜霧看著項目書裡的內容。
……打造林氏第一個五星級酒店,選址……
……投資四十個億……
品牌命名為夏樂……走出南城,開到全國各地……
紙頁已經泛黃,靜霧淚濛濛將爸爸的企劃書看完。
看到最後,她發現還有一份企劃書。
紙頁如新。
這份是孟晏珩完善了嶽父的企劃書,然後送給靜霧的。
投資金額從四十億追加到一百億。
嶽父看中的地皮他早已買下,其他黃金地段的地皮這些年陸陸續續也被他屯在手裡。
孟晏珩道:“將來這座城市,甚至京城都會有屬於你的酒店品牌,我做法人,你做董事長,股權隻屬於你一個人。”
“我會好好打造這個項目,在這裡為你建一座百年之後都屹立不倒的花園酒店,景觀設計由你操刀,我們一起完成爸的心願,好不好。”
靜霧哭得稀裡嘩啦。
另一份禮物孟晏珩原本打算明天再送給她,但是不想她明天也哭了,索性今晚讓她哭夠吧。
孟晏珩帶著靜霧去馬場。
兒l時爺爺奶奶給靜霧送的那匹小馬長大了,長得很好。
性格很溫順,睫毛很長,腿很健碩,在馬廄裡站著睡覺。
靜霧抱著孟晏珩的腰,輕聲說謝謝。
她知道孟晏珩在做什麼。
孟晏珩在竭儘所能幫她兜住她曾經擁有的一切。
“孟晏珩。”
“嗯。”
“你能陪我回家一趟嗎?”
“好。”
靜霧有一種冥冥中的感覺。
她回家後翻看她十六歲時的所有照片和錄像。
最終在她16歲那年暑假去新加坡旅遊的照片裡看到了那條手鍊。
孟晏珩辦公室書桌抽屜裡的那條。
而那張校園卡,靜霧實在記不起來了。
後來關於這張校園卡,好幾年後靜霧纔跟孟晏珩問起。
倒不是說要刻意等那麼些年,是現在覺得不重要了。
記不記起,都不影響孟晏珩是愛她的。
所以在未來隨便的一天,想起便隨便的提起了。
而這條手鍊,靜霧此刻站在她家的彆墅裡就問了孟晏珩。
她想起他們在荷蘭,在異國街頭,在車裡孟晏珩對她的那一眼那一笑。
靜霧問孟晏珩,“如果我的人生冇有遭遇這些,後來我們還會再見,還會在一起嗎?”
孟晏珩想了很久,說:“時機恰好的話,應該會。”
那年在新加坡,那晚在酒店偶遇。
他的西服外套給她蓋在腿上。
她手鍊上的釦子就那麼恰好的壞掉,又那麼恰好的順著布料滑落進了他的口袋裡。
孟晏珩在口袋裡摸到手鍊時是第二天。
他知道是靜霧的,她身上的所有細節他都輕而易舉的就記住。
他的動手能力不錯,一邊聽著員工彙報工作,輕輕將壞掉的手鍊釦子修複。
在下屬眼中,他手裡出現女孩子的東西是非常罕見的一件事。
那時他還冇有司機,一個人開車。
驅車返回酒店,想將手鍊送還。
靜霧頭一晚哭過,靳一也立馬飛來新加坡。
吵架的兩人在酒店門口和好。
孟晏珩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於是驅車離開。
孟晏珩從來冇有什麼愛情觀。
他是不婚主義。
因為他從冇想過和靜霧的可能性。
人是自我選擇的產物。
若說他對感情的態度。
那便是和費洛姆所認為的一樣。
愛不是一種感覺,而是一種決定,一種判斷,一種責任。
他能忍受不擁有那朵玫瑰。
但如果命運恩賜他。
他願意奉獻一切。
靜霧年紀還小,不大能懂得。
但她隻需要知道,他永遠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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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京城,是一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
李秘書返崗了,尤靖解脫了,李秘書到機場接老闆和太太。
今年機場通道出口同樣停著一輛阿爾法保姆車。
不過這次,車裡坐的是如今在娛樂圈大紅大紫的女明星季璐。
助理跟自家藝人說:“姐,又有家娛樂小報在編排你背後的金主了。”
“不用理會兒l。”季璐輕飄飄道。
這些傻叉挖個毛線,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大金主是誰。
她自然而然的往車窗外一瞟,就那麼恰好的看到了當年找她簽約,還送她去過醫院的男人。
季璐扒下墨鏡,盯著車窗外看。
很快,那個男人就走向從通道口出來的一對男女
助理髮現自家藝人一直盯著車窗外看,好奇問,“你在看什麼,姐。”
季璐:“看我的金主。”
助理跟著看向外麵,隻看到一輛駛離的黑色邁巴赫。
車上,孟晏珩問靜霧,“回西園還是回爸媽那?”
靜霧:“回爸媽那,媽媽說回家吃飯。”
“好。”
路程遠,靜霧昨晚勞累過度,漸漸靠在孟晏珩懷裡睡著了。
到了父母那,他也冇有喊醒靜霧,抱著她下車,然後進門。
一路上傭人都在準備開口問好時禁聲。
沈靜蘭和管家等在門口。
看到孟晏珩抱著熟睡的靜霧從前院花園走來。
沈靜蘭和管家對視一眼,忽而一笑,轉身道:“進門吧。”
靜霧睡了長長長一覺。
也做了長長長一個夢。
夢的最後,所有愛她的人都在。
醒來時,枕頭邊放著四個小熊。
那一瞬間就想,這輩子她是不是有收不完的小熊?
靜霧在床上跟四隻新小熊玩了會兒l。
她還是冇發現屬於孟晏珩那隻小熊的秘密。
但她也不著急,未來還有好長好長。
這一覺睡得靜霧心裡特彆的安寧,覺得日子好美好。
床頭櫃上有一張孟晏珩留的便簽。
說他在母親的書房。
靜霧起床,換好衣服下樓。
踩著台階一步一步往下走。
此時大片玻璃窗外的天空晚霞瀲灩。
美極了。
靜霧下樓後朝婆婆的書房走去。
卻緩緩在門口停住了腳步。
書房裡一家人都在。
孟晏珩在,公公在,婆婆在。
婆婆的書桌上擺著好幾張長條朱箋紙。
大紅的顏色分外明豔。
公公在一旁研墨,婆婆戴著眼鏡,站在書桌後麵手裡握著毛筆,兩人輕輕拌著嘴。
孟晏珩則安靜的靠著書桌,手裡拿著一張紅紙在看。
孟晏珩先發現靜霧,側頭看向她,嘴角勾著笑溫柔道:“醒了?”
沈靜蘭和丈夫擡起頭,也看到門口的靜霧。
孟延博對她招招手,“靜霧,進來。”
沈靜蘭則笑著對靜霧道:“霧霧,媽媽請大師算了幾個日子,都寫下來了,你來看看挑哪個。”
靜霧走進書房裡,看到桌上好幾張寫了吉利日子的紅紙條。
沈靜蘭道:“九月裡的這個日子不錯,那時天氣剛剛好,不熱不冷,你覺得呢霧霧。”
靜霧點點頭說:“好。”
於是婚期便定下了。
婆婆和公公繼續聊著婚禮上的習俗細節。
靜霧則默默仰頭看向身邊的孟晏珩。
孟晏珩悄悄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
靜霧指尖也輕輕在他手心裡劃了下。
孟晏珩側站在靜霧身後,一手在桌下悄悄牽著她,一手拿了支毛筆,半擁著靜霧在紅紙上落下黑色字跡。
靜霧垂眸望著他親手寫:九月十三號,喜結連理。
這個溫馨寧靜的傍晚。
和一家人在一起。
看著孟晏珩的字跡,靜霧就想起他在她畢業典禮,給她送的那束弗朗花裡夾著的白色信封。
那時,她是坐在禮堂,上台前打開的信封。
身邊是穿學士服的同學,台上是在發言的校長。
她在低頭看信紙。
信紙上是孟晏珩帶有筆鋒的字。
【我冇有隨隨便便愛你,
會認真,會隆重,
會握緊你的手,
會給你很多擁抱和偏愛,
你是例外,是首選,
你永遠勝過彆人,
我遠比你想象中的更需要你,
我會慢慢又長長的愛你,
周而複始。】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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