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甘做替身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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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雲微再次醒來時，周圍又變回一片荒蕪的樣子，城池、屍坑、祭壇、鄭紹和那些百姓們都消失不見，無一不昭示著剛剛的一切都是一場幻境。
“殿下，您醒了。”
聽到時安然的聲音，墨雲微還有一瞬間的恍惚。
自己到底是靈都的公主還是懷陽城的將軍？
時安然連著叫了幾聲殿下後，看墨雲微一直冇有反應，雙眼似乎還很空洞，更加擔心了起來。
壞了，他家殿下不會傻了吧。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進墨雲微的神府看看時，墨雲微逐漸回過神來，雙眼漸漸聚焦。
“殿下，您冇事吧？”
墨雲微閉眼努力將那些畫麵驅逐出腦海，隨即搖頭道：“無礙。”
“就是有些入戲太深，連自己都分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她嗤笑一聲，時安然已經知道了仙門做了什麼，隻是不知墨雲微的這聲笑是在笑自己入戲太深，還是笑仙門的荒唐。
不過在時安然看來，仙門能做出這些事情也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仙首壽元已儘，如果不能飛昇的話，就會隕落，這樣的情況下做出那全城人獻祭的舉動也不奇怪。
時安然此時對待墨雲微，像是對待一件精緻易碎的名瓷，生怕刺激了她，小心翼翼道：“幻境既選中了殿下成為鎮北將軍，一定是殿下身上一開始的某些特質和鎮北將軍很像，它纔敢把滿城百姓的命運交到您手上。”
“況且，卷軸早已說過‘結局已定，無可更改’，殿下能做到如今這般，已經很好了。”
墨雲微靜靜聽著時安然說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與剛剛滿含嘲諷的笑不同，現在稱得上是真正的開懷大笑。
“我怎麼覺得你在哄小孩子。放心，我現在真的好了。”
隨後，她攤開手心，“你看。”
時安然驚詫，隻見墨雲微掌心中放著一顆木珠，正是引魂珠的陽珠。
“你把引魂珠帶出來了？”
“不是，當時我根本顧不上這麼多。剛剛醒來時才發現在我手中，大概是幻境給我做出正確選擇的獎勵？”
時安然看著引魂珠就這麼待在墨雲微手中，聯想到自己第一次摸到引魂珠時發生的意外，不由得擔心的問了一句：“殿下就這麼拿著引魂珠，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不會，這珠子到我手上時已經被封印住了，隻要我不催動它，它就是一個普通的珠子。”
“所以，最後仙首有冇有飛昇？”
墨雲微仔細回憶了一下，玄真大陸飛昇的人本就寥寥無幾，每一個都會被當做楷模講解他們的事蹟，用來激勵他們這些小輩。
“好像冇有，據我所知，這個時間段仙門飛昇的隻有一位，是個女子。”
……
休息了一陣後，二人開始找第二層的入口。
萬仙樓裡的七天相當於外麵的一天，墨雲微算著，他們在幻境裡大概呆了小半個月，相當於外麵的兩天，照這個速度，是有可能在幽都神遺秘境開啟前出去的。
甫一進入第二層，墨雲微就感到了一股濃鬱的靈氣撲麵而來，瞬間，彷彿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迎接著這龐大的靈力。
時安然也舒服不少，感受著濃鬱的靈氣漸漸將貧瘠的丹田補滿。
“這看起來是個試煉場。”
話落，墨雲微便看見不遠處有妖獸跑出，看起來都隻有聚靈期，都是些還未開靈智的小獸，墨雲微隻要輕輕揮揮手就能掃走一大片。
“這一關，鬨著玩呢？”
墨雲微不語，她本想直接開殺衝到下一關，但想到自從自己教會時安然使劍後，他好像還冇有過實戰的機會。
她湊到時安然麵前，往妖獸方向努努嘴，道：“想打嗎？”
不等時安然回答，墨雲微一把將時安然推到前麵，“交給你了，將它們殺光，就能到第三層。”
時安然：？
墨雲微坐到一旁的樹下，擺明瞭是要袖手旁觀，一切都靠時安然自己。
“都是聚靈期，你們半斤對八兩，你肯定能應付，想一下我教你的劍法，用心去感受你的劍勢。”
來不及多說，對麵的妖獸就已經衝到了麵前。
墨雲微數了數，大約百十來個犀牛藥和野豬妖混雜在一起，境界最高的纔到聚靈期大圓滿。
時安然將靈力裹到劍上，左一個平刺，右一個下劈，在一次次的實戰中調整著自己的姿勢，直到能找到一個能最大程度發揮劍勢又最舒服的姿勢。
殺這些東西倒冇有很危險，就是他現在劍氣能覆蓋的範圍不大，隻能一個一個去坎，很是麻煩。
這地方濃鬱的靈力對墨雲微來說無甚作用，最多讓她呆的舒服點，可對於時安然來說，是個修煉的風水寶地。
他一次次抽空靈力，又一次次將丹田灌滿，這層像是專門為他而生。
就這樣，時安然殺殺殺，直到麻木。
但修為也一路水漲船高，成功從聚靈中期升到了聚靈期大圓滿。
墨雲微看著那些妖獸，都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那些妖獸很快就掉了一半，有的邊跑邊流著口水，有的太笨重根本跑不動，有的甚至在原地一動不動，就等著時安然過去坎。
墨雲微眯著眼睛，現在日頭正大，她總覺得冇那麼容易結束。
果不其然，想什麼來什麼，在時安然解決掉最後一個妖獸後，不遠處又來了一波新的。
這次的數量和質量相比上次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上千隻妖獸從東西兩邊夾擊而來，境界也從聚靈期提升到了結丹期。
墨雲微從樹下慢悠悠的起身，“你東邊，我西邊，分開行動。”
說罷，她擡手開始掃蕩，結丹期的妖獸在她這個化神期麵前實在是有些不夠看。
隻見墨雲微拿出了雷音劍，一劍掃去，周圍好幾裡的妖獸被盪開。
於是她左邊掃一下，右邊掃一下，不過片刻，西邊的妖獸肉眼可見的少了下去。
對付這些東西墨雲微就像切白菜一樣慢慢溜他們，反正，她又不著急。
可半刻鐘過後，墨雲微卻不耐煩了，一下一下的掃過去實在是太過麻煩，她累了。
對付它們顯然是炸符最省事。
她擡手從儲物戒中拿出一遝子爆炸符，一甩甩一張，一炸炸一片。
就這樣，墨雲微甩甩甩，甩到厭倦，不一會兒，西邊的妖獸就全被炸完了。
這大概是墨雲微升到化神後打的最輕鬆的一場。
反觀時安然這邊，依舊采用揮一劍殺一隻的笨辦法，西邊的妖獸墨雲微都殺完了，那邊纔下去三分之一。
不過他如今的修為也冇有什麼其他的好辦法，隻能一點一點在實戰中積攢經驗，在不斷練習中進階。
墨雲微估摸著，這次以後，他應該就能結丹了。
但她又不由自主的想，萬仙樓裡好像不能渡劫，時安然的雷劫還要等到出去之後再說。
“時安然，記得我當初跟你說了什麼嗎？”
“練劍要做到心無旁騖，心隨意動，劍隨心動，方能發揮每種劍法最大的威力。”
墨雲微在一旁看著，並不插手，隻是偶爾提提建議。
看著時安然不斷的調整，讓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當初修煉的時候。
那時她早在帝主的授意下離開了司天監，南硯辭剛開始教她。
一開始她並不服，年少時覺得自己是那萬中無一是天才，南硯辭是試煉第一，但她更相信以後自己也會是試煉第一，所以難免有些傲氣。
可南硯辭的耐心出奇的好，不管她一開始怎麼給這個師父使絆子，他都一一接受，從來冇有鬨到過帝主麵前，也從冇有訓斥過她一句。
南硯辭喜靜，她就偏要鬨騰，一天能跟他說上上百句廢話，大多時間都是她在說，南硯辭在一旁聽著。
南硯辭喜歡海棠花，她就讓人種上滿園的花花草草，牡丹、月季、芍藥、菊花，各種花色應有儘有，美其名曰百花齊放，但偏偏就是少了海棠。
南硯辭也不惱，聽了此事後隻是笑笑，說：“花園是殿下的，自是要和殿下心意纔好。海棠，也不是非要種。”
可南硯辭的耐心相待落在墨雲微眼中卻變成了因為不關心，所以纔不欲理睬。
可當時的墨雲微並冇有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迫切的想要南硯辭的迴應，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她都會欣然接受。
她就像一個孤獨了很久的孩子，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習慣了不合群，習慣了明明自己還是個孩子卻要故作老成的和那些朝臣們交流，習慣了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拿去和弟弟做比較。
但突然有一天，另一個天才闖入了自己的生活。
他明明和自己一樣，同樣出自世家大族，同樣天賦異稟，同樣族中同輩眾多會相互比較。
可南硯辭卻全部都能做的很好，甚至是遊刃有餘。
麵對這樣的人時，墨雲微始終覺得那人好的不真實，始終帶著麵具，卻冷眼看著自己在這滿是汙泥的皇宮裡掙紮著，既不出手阻攔也不伸手相救。
這樣完美的人，既做了她的師父，就合該跟自己一樣，又憑何想著乾乾淨淨的作壁上觀。
墨雲微從來看不到那人身上的喜怒哀樂，她迫不及待的想將那人的麵具撕下，向世人證明名滿天下的硯辭公子其實也就是個普通人。
七情六慾樣樣不少。
她也想看著那般潔白無瑕的人有天可以為她哭，為她笑。
她不想要月光，因為月光會照亮每一個前行者，她隻想要月亮落到自己懷中，隻供自己欣賞。
直到後來，靈都多的是這樣的試煉場，一開始，南硯辭向她演示過，不得不說劍道魁首確實很有兩下子，他殺妖獸的速度很快，這樣的試煉場對他來說好像是過家家，上千隻妖獸，隻要他一揮劍，“轟”的一聲倒下一片。
凡劍氣所到之處，劍劍落到實處，無一虛發。
彼時墨雲微不過是剛結丹，做不到南硯辭那樣的速度，很是惱了一陣，覺得同樣是天才為何就跟彆人差距如此之大，才收了心思，下定決心要好好修煉。
她對戰時南硯辭也從不插手，隻是在一旁提示。
遇到高階妖獸她不敵受傷時，她也會故作生氣說：“也不知道你這個師父是怎麼當的，看到徒弟受傷也不來幫忙。”
南硯辭也好脾氣的哄，“殿下自己來，和我來終究是不一樣的。”
“那為何你殺的這樣快？”
聽到墨雲微稚氣的問題，南硯辭失笑，“我已近百歲，修為已至化神，這些妖獸於我而言就算閉上眼睛，也能統統殺光，而殿下如今不過雙十年華，修為已至結丹，相信很快便能超過我。”
……
不過回憶的功夫，時安然就快要殺完了那群犀牛妖和野豬妖。
越階戰鬥總是能換到晉級的，墨雲微看的出來，時安然距離結丹隻是臨門一腳。
全部平息後，東西邊的妖獸分彆凝聚成了兩顆金丹，上麵蘊含著磅礴的靈氣。
“看來，這就是獎勵了。”
但這靈力對墨雲微現在來說，微乎其微，不過是杯水車薪，她將兩顆金達一起將入時安然體內。
“殿下，你……”
磅礴的靈力驟然入體，一般人自是承受不住的，極有可能爆體而亡。
“怕什麼，不是有我在嗎？”
墨雲微再次將靈力探入時安然體內，仔細幫他疏導著這些靈力。
時安然皺眉，“殿下將這些都給我，那你怎麼辦？”
“你本就是妖，妖獸的靈力與你的出自同源，給你自然可以有事半功倍的效果，給我倒還是個麻煩。”
“你要是不想咱們一起走火入魔的話就閉嘴，調息。”
墨雲微引著那些靈力在時安然體內循環了三個小週天和一個大周天後，他的身體才漸漸適應，開始向丹田處彙集。
到此，墨雲微退了出來，靜靜等待著時安然結丹。
靈氣聚，金丹成。
最後一點靈氣被吸收，時安然肉眼可見的容光煥發，精神起來。
方纔那些靈力直接將時安然的修為衝到了結丹中期。
時安然感到剛剛殺妖獸的疲累被一掃而空，身體有著前所未有的輕盈。
但他看天空遲遲冇有動作，“殿下，進階不是要渡雷劫的嗎？”
冇有雷劫的話，他現在的境界就是虛的，隨時都有可能往下掉。
“許是萬仙樓遮蔽了你的氣息，天道捕捉不到你，自然不會降下雷劫。出去之後肯定會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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