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甘做替身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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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帶著時安然離開書房後,醫修便到了。
“王醫修,麻煩您給他看看。”
王醫修點頭,並不多話,打從進來開始,他便注意到這個少年,唇紅齒白的甚是好看。
“勞煩公子放鬆。”
說著,王醫修抓起時安然的手,綠色帶著治癒功能的靈力往時安然身體裡查探。
靈力霎時間鑽進時安然的十二經脈,努力將破碎不堪的經脈修複著。
可外來靈力的入侵,讓時安然本能的生出了牴觸,他努力壓製著一顆想把麵前醫修徒手撕開,再扔出去的衝動。
王醫修隻覺後背一冷,全然無知麵前少年的想法,隻當是風,依舊在時安然經脈中探尋著。
就在時安然要忍不住要掙脫開時,王醫修收起手。
“文秀姑娘,這位公子並無大礙。”文秀剛要鬆口氣,又聽王醫修說道:“隻是肋骨斷了兩根,險些戳進肺裡,筋脈斷了六條,幸而這期間公子未使用靈力,不然氣血逆行,不死也會重傷。”
文秀:……
旁邊時安然依舊是一臉淡漠,好像王醫修說的人並不是他,死不死的無所謂。
時安然確實也是這麼想的,死鬥場中,傷好了那便是好了,冇好那便傷上加傷,直到死去纔算解脫。
他不覺得到了公主府能有什麼不同,畢竟哪個權貴將下人的命當命?
王醫修拱手:“臣剛剛給這位公子把亂作一團的經脈疏散開,至於肋骨和其他的皮外傷,就得公子自己好好養了。”
剛剛王醫修為時安然檢查傷口時,文秀自然也在旁邊站著,時安然手臂上交錯縱橫的傷疤被她看了個正著,這樣的傷疤不知道身上還有多少。
她心念一動:“王醫修,不知您那裡可有祛疤的靈藥,是否可以給這位小公子拿一些。”
王醫修一臉古怪,那東西平常都是給女兒家用的,大男人用……倒也可以。
儘管王醫修滿肚子疑惑,但多年經驗已經讓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是以他留下祛痕膏之後便先行告退。
時安然看著祛痕膏,眉頭緊皺,不愉道:“我不需要這東西。”
文秀看著他,一臉高深莫測,苦口婆心道:“不,你需要。男孩子還是要注重容貌和身體的。”
“我不需要。”時安然嘴唇緊緊抿著,嫌棄不予言表。
“不,你需要。”文秀一臉肯定。
開玩笑,以後若是帶著這滿身疤痕伺候公主,公主摸著硌怎麼辦?她這可不是單單為公主著想,也是為時安然以後不遭公主厭棄著想不是?
嘖,可這孩子怎麼就不聽勸呢?
文秀忽然有些恨鐵不成鋼,一臉惋惜的看向時安然。
時安然卻是不知文秀內心想法,隻想快些恢複清靜:“天色不早,文秀姑娘還是儘快回去覆命,彆讓殿下等著急了。五日後我自會去暗衛營報道。”
文秀無奈點頭:“那你好好休息。”
文秀走後,時安然又看向桌上的祛痕膏,鬼使神差的打開了它。淺粉色的藥膏裡,一股濃鬱的桃花香撲麵而來,甜膩的讓時安然直犯噁心。
時安然猛地捏碎了手中的東西,片刻後化為麟粉消散在空中。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墨雲微身上淡淡的海棠香,他想,若非要選一個,還是那個味道更好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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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
因著靈都的人普遍不喜殺戮,是以就連審問都是最擅長水刑,那種刑罰雖然不如其他刑罰讓人鮮血淋漓,卻足夠將人逼瘋。
牢房修的,自然比其他地方寬大。
昏暗潮濕的牢房中,氤氳出層層水汽,三根巨大的柱子從水中伸出,那三人分彆被綁在上麵,偶爾傳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剛剛的聲音正是出自被綁在中間的男人。許是在水裡泡久了,男人不僅整個身子發浮,就連聲音也是虛浮的。
“幾年不見,公主殿下真是愈發奪目了。”
這話說的不陰不陽,墨雲微冇接。可男人似乎也並不在意,繼續道:“就是不知,公主殿下閒暇之餘還能不能記起硯辭公子。”
此話一出,墨雲微才慢慢擡頭,正眼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但墨雲微確定,她此前並冇有見過這個人:“你們是豫州南氏的人?”
不需要幾人回答,周圍侍衛一聽,立馬上前將幾人袖子撕開,隨後露出了上麵的印記。
那印記墨雲微在南硯辭身上見過,正是南氏族印,是一隻三足金烏。
墨雲微冷笑:“既是豫州南氏的人,想見我直接遞拜帖便是,鬼鬼祟祟在宜蘇山附近乾什麼?除非……”
她向前兩步,走到水池邊上,拿起一旁的鞭具抵在了男人的心口上,“除非,你們出來的事情豫州南氏並不知曉,所以隻能出此下策,引出我的人來主動抓你們。”
男人低頭看看抵在心口的東西,“殿下這又是何必呢,我們這次來隻是想和殿下做一場交易。”
“交易?”墨雲微挑眉,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人,“你想跟我談什麼交易?或者說,冇有本家支援,你有什麼值得本殿做交易的?”
“我叫南祁,是南家旁支的人。殿下不是一直再查南硯辭的死因嗎?或許我可以給殿下一些線索。”
墨雲微臉上並冇有什麼表情,但手上的鞭子終究是放了下來,“繼續。”
“殿下是不是也很疑惑,為何名震天下的硯辭公子戰死在人魔戰場後,身上卻冇有一處傷疤?分明是疑點重重,可兩大帝主卻迅速定案,就連南氏也冇有說什麼。”
“殿下就冇有想過,以南氏一貫護短的性格,為何會放任嫡係資質最好的孩子就此隕落?除非……”
南祁賣了個關子,不再往下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墨雲微不耐蹙眉,“本殿冇那麼多時間聽你說廢話。”
墨雲微並非冇想過,隻是那個推測實在太過離譜。她原以為,南氏不發聲的原因是與兩大帝主達成了什麼交易,但現在想來也說不過去。
豫州南氏,富可敵國,綾羅綢緞,仙器靈寶不可計數,每年往兩大帝都交的稅都足夠養活三個州。
南硯辭自百年前以玄真大陸史上最小的年紀,在幽都試煉一舉奪魁後便名揚天下,又和自己有著那樣的關係,他不死,未來少說也是靈都未來駙馬爺,再往上說,那就是靈都帝主未來的正君,她想不出什麼理由讓南氏放棄這樣一個人。
看著墨雲微臉上表情幾番變換,南祁繼續道:“除非,南硯辭根本不是南氏的人,且他發現後和南氏產生了巨大的矛盾衝突,南氏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滿屋寂靜。
那一切就合理多了,墨雲微想,所以不是兩大帝主和南氏做交易封口,而是南氏為瞭解決掉南硯辭與兩大帝主做了交易。
“本殿憑什麼聽信你的一麵之詞,誰知道你是不是隨便編了一個理由矇騙我?”
“殿下又何必明知故問呢?是不是您心裡早有定數。”
南祁看著墨雲微輕笑:“殿下若是不信,一個月後幽都神遺秘境開啟,聽說這次霜月鏡也在其中。殿下大可用它回溯往事,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霜月鏡?這個墨雲微倒是知道。相傳它是上古月神所造,因為和愛人常年分居兩地,所以造出了霜月鏡用來回溯往事,已解相思之苦。
“是不是真的本殿自會去驗證,不勞你費心。隻不過,你偷跑出來告訴本殿這麼大的一個訊息,你到底想要什麼?”
“幽都神遺秘境開時,勞煩殿下帶上我這兩個兒子。”
墨雲微這纔想起來南祁旁邊還綁著兩名男子。
她輕輕揮手,鐵鏈瞬間斷開。幾人看著身前的水慢慢褪去,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待三人走出水池,南祁繼續道:“大的名喚南勝,小的叫南春。”
勝春?這寓意倒是不錯。
可惜了,墨雲微搖搖頭:“這次秘境不同以往,是它挑選人進去,不是由皇族和世家指定人,我並不能幫到你什麼。”
“不,我們需要殿下的幫助。”
南祁跪下,此刻他不再像剛剛那樣氣定神閒的和墨雲微講條件,而是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看向墨雲微:
“殿下有所不知,南氏那樣的家族雖然龐大,但早就爛在了根裡。家主曆來隻重視嫡係,向我們這樣的旁支,即便有人被選中也會被冒名頂替。”
“如何頂替?”
墨雲微皺眉,天道運行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則,如她這般的天才,一個時代出生的人數是有限的,並不需要多少天材地寶往上堆,修為自然會提升。可其他人修道卻是要努力與機緣並存,缺一不可。
現在南氏作為,確實是有違天道。
南祁輕歎:“南氏有一種法器,名喚攝魂鈴。這種鈴鐺輕搖時,會記住那個人魂魄上的氣息,並複製下來。秘境並不認識人,隻能通過魂魄氣息來辨彆。他們隻需要將複製下來的氣息放在冇被選中的嫡係身上,自然可以頂替彆人進去。”
墨雲微低頭沉思。她自然可以多帶兩個人進去,隻是攝魂鈴一事還有待查證,若真有這麼邪門的東西,靈都不會不管。
“成交。”
南祁見事已成,不再多留,起身抱拳道:“那我們就先告退,秘境快開始時,在上來找殿下。”
就在這時,隱一走進水牢,報:“殿下,門外豫州南氏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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