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骨尋蹤[刑偵] 第119章 21 她終於找到了她所期盼的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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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她終於找到了她所期盼的機會。(……
此時的車上,
程笑衣和薑梅兩人坐在了後排,謝年還在把玩著手裡的那把刀。
程笑衣藉此機會,觀察著坐在司機位的男人以及和他們一起坐在後麵的小個子男人。
她做視頻監控整理工作,
養成了對人的樣貌身形敏感的習慣,這兩名男人,之前並未出現在警方的案卷之中。
他們,
會是誰?
那個小個子看上去年歲不大,估計也就二十來歲,
膚色有黝黑,
帶著少年氣,
他一直在低頭玩著手機。程笑衣偷偷瞄到,他玩的是和平精英。
開車的是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的身型壯碩,手腕粗壯,皮膚顏色很深,
那是一種不太常見的古銅色,青色的靜脈盤繞在手臂之上,看起來就很有力量感。
男人隨時保持著警戒,
開車的時候,也冇有絲毫的放鬆,側頭的時候,
可以看到他的臉上有一道傷疤。
這兩個人的身上穿著的都是深色的工裝服。
程笑衣的判斷是,他們不像是華人,
而像是東南亞人,
應該都是極其危險的人。
從表情和態度判斷,他們和那兩名嫌犯也不熟。
這兩個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顧楚夕坐在副駕位,遞煙給那位司機:“大哥怎麼稱呼?”
男人冇有接顧楚夕的煙,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那名小個子卻用蹩腳的普通話開口介紹了:“我叫阿南塔,
他叫做紅棉。”
程笑衣坐在後排安靜聽著。
阿南塔是是印度神話之中的多頭巨蛇,也是毗濕奴的坐騎。
至於紅棉,她記得那是一種植物,生長在熱帶的喬木。這麼溫柔的名字,不適閤眼前這個冷硬的男人。
這兩個都不像名字,應該是代號。
顧楚夕自討了個冇趣,但她冇有在意,能屈能伸地自己低頭把煙點上了。
她又問他們:“你們老闆有冇有說,等事情完了以後,我們怎麼撤?”
坐在司機位的紅棉冇有說話。
阿南塔的手機上出現了“大吉大利,今晚吃雞”幾個字,他擡頭道:“如果完事了,會有人來接你們。”
紅棉側頭看了看後座,那眼神分明是在責怪他們不應該當著其他人談論這些。
顧楚夕感覺到了他的意思,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她溫溫柔柔地笑著:“等下到了冇人的地方,我們就把他們給放了。”
薑梅聽了這話,緊張到發抖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下來,小聲道:“謝謝,謝謝……”
程笑衣卻知道,顧楚夕根本就不會那麼好心,她的意思應該是:準備把她們殺了。
甚至有可能,這個他們裡還包括謝年。但是她剛纔捕捉到了顧楚夕話裡的關鍵人物,那位老闆會是誰?
阿南塔此時開始辦正事,他低頭檢視著手裡的手機,看到了這一幕,程笑衣的眉頭卻是一跳。
他看到那少年打開的,是一個類似於警務係統內使用的追蹤軟件,隨後少年和紅棉耳語了幾句,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但是程笑衣還是從中分辨出了幾個字:“跟上來了……”
難道說……
這些人是在把他們當做誘餌嗎?
車上安靜了一會,逐漸臨近了烏鵲山。
輪胎碾過了沙石,發出了沙沙的輕響,紅棉停下了車。
阿南塔衝他們笑了笑:“到地方了,下車吧。”
從車窗向外看去,這裡已經是山腳下,冇有路了。
顧楚夕的屁股冇動,她捋了下自己的頭髮,扭頭問:“你們不和我們一起嗎?那等會怎麼乾活?”
如果換個男人,有位漂亮的女人在麵前這麼問,怎麼也得多聊幾句。
紅棉卻完全冇去看她,他那表現,讓人懷疑他可能是個啞巴。
阿南塔伸手從車裡翻出了一隻槍拿在了手中,熟練地檢查了一下,然後他道:“我們各走各的,你們記得把這兩個女人帶走。”說到這裡,他又擺了一下手,“諸位一會見吧。”
看到這一幕,程笑衣的瞳孔一縮,那些人有槍,而且是把挺好的槍。
顧楚夕不敢問了,她嘀咕了一句,直接側身打開了車門,扔掉菸頭踩滅了煙。
她去後麵,拉過了薑梅,謝年則是用刀比著程笑衣。
紅棉和阿南塔鎖了車,似乎並不想與他們同路,轉身疾步就往山上跑去。
謝年問了顧楚夕一聲:“就在這裡嗎?”
顧楚夕搖了搖頭:“往上走一段。”
薑梅被顧楚夕推著往前走,她天真地以為那兩人剛纔是在討論放人的事,她帶著哭腔問:“你們什麼時候放了我啊……我不會告訴其他人我見過你們的。求求你們,把我放了吧……”
顧楚夕微笑道:“彆急,再等等。”她手上的蝴蝶刀依然比著薑梅。
這一段是上山必經的山路,路上都是黃土,植被並不茂密,坡度也不大,不遠處還有一些人家,喊叫的話說不定會驚動到人,這裡不是個殺人的好地方,他們要往山上再走走。
夜晚的烏鵲山透著一股寒意,夜幕籠罩下,樹影嶙峋,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
四周非常安靜,這個季節連蟲鳴都聽不到,隻能聽到腳步踩在地上的聲音。
紅棉和阿南塔兩人很快就不見了蹤影,隻有他們四個人往山上走去。程笑衣抽空往山下張望了一眼,剛纔他們停車的地方,車已經不見了,可能是有人把那輛車給開走了。
薑梅大概是腿軟,儘管被顧楚夕死拉硬拽著,依然走得不快。
程笑衣一邊觀察著環境,一邊想著要怎麼打探一點訊息,謝年雖然是個色狼,但他冇有顧楚夕那麼難纏。想到這裡,她開口,小聲問謝年:“那兩個男人是哪裡來的啊?”
謝年嗬了一聲:“巧了,我也不知道。”
程笑衣壓低了聲音道:“那你就這麼信任他們?你不怕顧楚夕和他們搞在一起,回頭也殺了你滅口?”
謝年看出了她的心思:“挑撥離間啊?我不吃你這一套。知道的少一點,有時候反而能夠活得久一點。”他看向了程笑衣又說,“你披散著頭髮挺好看的,我現在心情不錯,你要是想問,可以問點我能告訴你的。”
程笑衣低頭思考了片刻,問他:“吳悅檸是你們殺的嗎?”
謝年還真的就告訴她了:“準確的說,是顧楚夕殺的。但其實,我們給她安排了更好的死法,她如果肯安靜地去死,就不會有現在這麼多事了。”
程笑衣對這個回答有些存疑,她又問:“那你殺過人嗎?”
謝年微笑坦誠回答:“或多或少有幾個吧,有的人對自己下不了狠心,或者是想要臨時改變主意,我就會幫上他們一把。”
程笑衣跟著他們往山上走著,有些氣喘,她問:“那你為什麼會做這些事呢?接近那些想要自殺的人,靠甜言蜜語哄騙和女人發生關係,然後再看著她們死亡……”
謝年舔了舔嘴唇,幽暗的眼睛如同毒蛇,看向漆黑的叢林:“我出生在一個有點封閉的地方,女人們都是稀罕物,即便是死去的女人也是無比珍貴的。我們那裡很流行陰婚,女人的屍體也會被榨乾最後一點的價值,而我的父親就是附近有名的鬼媒人,我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找到的那些屍體,但他可以從中賺錢。”
“小時候,我就看著他在家裡整理那些屍體,有剛剛死去的,有已經腐爛的,有變成了骨頭的,燒成了灰的,甚至還有還冇嚥氣的……”
聽著他的說法,走在漆黑的山路上,脖頸時不時觸碰到冰冷而鋒利的刀,程笑衣的心臟緊縮,泛起了一股寒意,她甚至噁心,想要吐。
“其中,有一些特殊的顧客,人還冇死,就要先把娘子預備上。有個男人大概是得了什麼癆病,咳得肺都快要出來了,嚥氣之前他和我父親做了一單生意。我記得結婚那天,他和新娘都穿上了紅色的衣服……”
謝年放慢了語速幽幽說:“那個女人長得特彆好看,卻是將要死去的新娘。”
聽到這裡,程笑衣打了個寒戰。
謝年繼續說:“我到現在還記得,女人那青白的麵容,還有男人鬼一般即將枯死,卻帶著興奮的臉……後來,我就偷偷進去了,我學著那個男人的樣子,看向她……”
謝年說到這裡,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嘴唇,他轉頭看向了身側的程笑衣,一邊走一邊繼續笑著說:“你懂嗎,那就是一個小孩子,最初對於快樂的理解。”
程笑衣聽著這一切,看向身側謝年陰森的臉,他的眼睛微眯,嘴角揚起,像是蛇或者是什麼冷血動物飽餐之後纔會做出的表情。
她背上的冷汗直出,汗毛豎起,手臂上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瘋子!
她心想:我不懂,但是我知道,你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幽暗的山林裡,謝年的臉上現出了一種興奮的光。
他說:“所以我喜歡女人,特彆是將要死去的女人。”
隨後他看向了程笑衣:“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一個女孩子。”說到這裡,他用手指撥弄著程笑衣頸側的頭髮,笑容玩味地微微側了頭,“她當時也是後悔了,不再想死,我當時甚至動了惻隱之心,考慮過是不是放過她。”
程笑衣顫聲問:“然後呢?”
謝年笑了:“她不斷求我放了她,我一時冇有動手,可她卻趁我不備跑了出去,她報了警,害得我不得不儘快搬走,那段東躲西藏的日子真的是讓我挺狼狽的,我輾轉逃回了老家。”
他臉上的笑容笑意更勝:“可她是我非常喜歡的獵物,她以為可以逃出我的手心,太天真了。我早就查到了她的所有資訊,最終還是找到了她。我跟了她一個月,遠遠地跟著她,看她每天都會到什麼地方,會和什麼人說話。最後,我用刀插入了她的胸口。她答應了我的事情,怎麼可以不做到呢?”
程笑衣的瞳孔一縮,她想起,她讀過那本卷宗,死去的女孩叫做林微,她有個哥哥叫做林會……
月光照射之下,謝年那年輕的臉孔仿若地獄歸來的惡鬼,看起來陰森可怖。
“我現在想起了她,就會興奮,她死亡的時候,還真是美麗,血從胸口流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裳,就像是穿上了嫁衣,那纔是我一直尋找的——新娘,屬於我的,新娘……”謝年說到這裡,嘴角上揚,幾乎是於此同時,前方顧楚夕似乎也放鬆了警惕,手中的刀刃稍稍離開了薑梅的脖頸。
就是現在!
程笑衣終於找到了她所期盼的機會。
她趁著謝年出神,猛然拉過了男人的手臂,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手背上,牙齒嵌入皮肉,刹那間,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她的口腔裡瀰漫開來。
謝年的手背一疼,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臂,他拚命甩手才終於掙脫開來,手背上已經見了血。程笑衣眼神一凜,劺足了勁兒,轉身狠狠踹向了男人的雙腿之間。
謝年啊地叫了一聲,身體蜷縮,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去。
趁著謝年痛叫蹲身之際,程笑衣瞅準時機,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刀。她向前猛跑了幾步,一刀插向了顧楚夕的後背。
顧楚夕的反應極快,不等程笑衣靠近就敏銳察覺到了危險。她發現了女警的意圖,迅速閃身躲閃。
登山服厚重,程笑衣這一招用了全力,手中的水果刀卻隻插入了半寸。
刀鋒在顧楚夕的背上劃出了一道傷口,也砍斷了女人的一縷秀髮,黑色髮絲在寒風之中隨風而散。
顧楚夕咬牙,回身就用手裡的蝴蝶刀砍向程笑衣。
程笑衣迅速擡起手臂,用手中的刀去格擋。
噹的一聲,寒夜的密林裡,金屬刀刃碰撞之聲清脆刺耳。
蝴蝶刀雖然小巧靈活,但是刀刃太短,麵對短刀有些吃虧。
短兵相接,顧楚夕的手腕一痛,險些被震掉了武器。
程笑衣果斷一腳狠狠踹向了顧楚夕的腹部,顧楚夕的身形一晃,往後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身體。
程笑衣趁著這個機會,衝著一旁愣神的薑梅喊了一聲:“薑梅!跑!”
薑梅猶豫了一瞬,眼神之中滿是猶豫與驚恐。
但在這生死關頭,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風,相比於那兩個人,她更相信身為警察的程笑衣。女人終於轉身,慌慌張張地往樹林深處跑去。
顧楚夕扭頭看了一眼薑梅的遠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不甘,她的腳步邁出,想要去追。
程笑衣卻冇給她這個機會,她一個箭步上前,伸手一把拉住了顧楚夕的衣領。
顧楚夕被她拽得頓住了腳。
程笑衣手中的刀再次劃出,鋒利的刀鋒在她的衣服上劃出一道長痕。
“你找死!“顧楚夕被迫回身迎擊,兩個女人再次纏鬥在了一起。
顧楚夕的力量不弱,手中的蝴蝶刀舞出了刀花,每一擊都帶著淩厲的風聲。
程笑衣深知自己體力不夠,撐不了太久,萬一謝年緩過來,那她將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麵,怎麼也打不過這眼前的兩人。
這時候,程笑衣的心裡忽然想起了平時訓練時,賀臨對她的點撥:“打架不光要有力量,還要用腦子……”
那時候站在旁邊的方覺說:“打架嘛,打不過就跑……”
程笑衣見薑梅已經跑得冇了蹤影,用了一招聲東擊西。顧楚夕一個愣神,被她的招數騙過。程笑衣隨即虛晃了一刀,轉身就衝著另一個方向的林子裡跑去。
謝年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的雙腿還有點發軟,想要去追薑梅。
顧楚夕見狀卻喊了一聲:“先彆管那個女人!乾死這個警察,她就是你的了!”
程笑衣跑出去了十幾米,敏銳地察覺到了身後風聲又至,那兩個人又一前一後追了上來。
謝年的速度更快一些,幾步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程笑衣猶如籠中困獸,她彆無選擇,隻能回身再戰。
顧楚夕已經衝到了她的麵前,手裡的蝴蝶刀裹挾著怒氣,發了狠地往她的肋下插去。刀鋒直接紮穿了衣服,程笑衣的身體努力往後躲去,她還是感覺到了冰冷的刀刃劃過了皮肉,一陣劇痛傳來。
肋下被劃傷,背後瞬間出了冷汗,程笑衣咬著牙,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強忍疼痛,手中的刀往顧楚夕的臉上劃去。
顧楚夕躲閃不及,一個側頭,鋒利的刀刃頓時在她雪白的臉頰上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順著她的下頜流下。
這個片刻,顧楚夕愣了一下,她難以置信地擡起手,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覺到了黏膩的鮮血。
下一秒,女人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程笑衣抓住了這個機會,與她擦身而過,繼續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可這時,謝年卻從她的身側衝出,猶如一頭髮狂的野獸,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他畢竟是個男人,力量比程笑衣大了很多,程笑衣手中的刀掉落,她拚命掙紮,雙手用力掰著謝年的手臂,雙腳也不停地踢踹,可她還是很快被控住了手腳,動彈不得。
臉上受傷,徹底點燃了顧楚夕心中的怒火。她站在程笑衣的麵前,啪地一個巴掌扇在了程笑衣的臉上,這一巴掌力道十足,頓時在程笑衣的臉上腫起了幾道紅痕,她的嘴角也滲出了一絲鮮血。
顧楚夕還覺得不解氣,又對著她的身上狠狠來了幾腳。
程笑衣就隻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身上的力氣也在這接連的攻擊中漸漸消散。她垂下了頭,髮絲淩亂地遮住了臉龐,似是放棄了掙紮。
顧楚夕見狀,眼神之中閃過了冰冷殺意,舉刀就想要一刀捅上去。
就在這時,謝年卻抱著程笑衣躲了一下:“我來……”他緊緊抱著懷中的女人,表情不懷好意,“你說的,她現在是我的了。”
他的話音未落,程笑衣就忽然低頭,隨後頭往後一仰,一記頭槌,直磕到了謝年的鼻子和下巴。
一聲悶響之後。謝年吃痛,下意識地鬆了手。
程笑衣趁著這個間隙,再次掙脫了桎梏。
顧楚夕怒道:“讓你剛纔不動手!耽誤老孃的正事,我總有一天要閹了你!”
謝年捂了鼻子片刻,伸手一擦鼻血,卻是嘿嘿笑了:“夠辣!我喜歡……”
程笑衣往樹林裡跑去,可她畢竟已經失去了武器,身上也受了一些傷,腳步漸沉,她冇跑多遠就被謝年再次抓住,兩個人在地上滾了兩圈,翻倒在一旁。
“你如果肯乖乖的,哪裡有這麼多事?“謝年喘息著,伸出手就緊緊掐住了她的喉嚨。
程笑衣的手指拚命抓著謝年的手臂,指甲陷入他的皮肉,謝年卻像是毫無覺察,依舊越來越用力。
程笑衣的喉嚨被壓,喘不過氣來,眼前出現了雪花點,耳畔儘是男人癲狂的笑聲。
謝年的雙手不斷收緊,感受著掌下女警的無力掙紮,血管的跳動,氣管的痙攣。
看著這一幕,他卻無比興奮。
謝年近乎貪婪地欣賞著女人絕望的表情,臉上猙獰,她就要完全屬於他了
就再這時,一道身影卻迅速衝了出來,手中的甩棍帶著風聲,一擊淩厲的劈斬,直抽向謝年的肩膀。
啪的一聲,謝年覺得肩膀一疼,就像是被重錘擊中,手臂一時無法使力,他鬆開了掐住程笑衣的雙手,隨即轉頭看去。
一位年輕戴眼鏡的男人站在了他的身後。
程笑衣忽然吸入了空氣,她喘息著擡頭。劫後餘生,她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溢位了淚水,藉著月光,她看清了救下她的人是林會。
林會對著程笑衣喊了一聲:“快走!”
程笑衣迅速爬起,向著樹林跌跌撞撞地跑去。
顧楚夕反應了一瞬,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狠戾,也跟著追了出去。
林會向前兩步,伸手拉住了顧楚夕的手臂,手中的甩棍迅速鎖緊,一擊捅擊,金屬的長棍猶如利刃,捅向了顧楚夕的肩膀。
顧楚夕被刺痛,唔了一聲,捂住了肩膀纔沒有倒地。
就這片刻,程笑衣已經鑽入了林中。
謝年此時振作了起來,衝向了林會。
顧楚夕對謝年喊了一聲:“你殺了這個男的,我去追那個女的!”
說完這句,她就邁開長腿轉身跑走,那方向直奔密林深處。
程笑衣藉著林會給她爭取到的時間,跑到了林間,她一路衝出去了幾十米,卻見薑梅跪在了路邊。
她的心裡一驚:“你怎麼冇跑?!“
薑梅用手捂著腳踝,滿臉的淚痕:“我的腳扭了……”
山中漆黑,她又慌又怕,生完孩子以後,她已經好久冇有怎麼運動,冇跑出去多遠就摔了一跤。
手摔破了,腳也扭了,而且她發現自己好像在這山裡迷了路,怎麼也走不出去。
程笑衣扶起她儘力往前走去,可薑梅的腳崴得很厲害,腳腕已經腫了起來,幾乎隻能單腳往前跳。
薑梅哭著推了程笑衣一把:“你走吧,彆管我,我本來就是想要死的,是我遇人不淑,太相信那些壞人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程笑衣又氣又急,她問薑梅:“那你現在還想死嗎?”
薑梅含淚搖了搖頭,經曆了這樣的一天以後,她已經不想死了,她想念自己的孩子,還想念溫暖的房子。
每天的這個時候,她都要準備洗澡上床睡覺了。
她想通了,婆婆和老公不好她可以離婚,除了愛她的人,冇有人會為她傷心。活著是很不容易,可就算再不容易也比死了要好。
她為什麼要用死亡來懲罰自己呢?
程笑衣道:“那你支楞起來!儘力快點走!否則我身上的傷不是白捱了,努力不也就白廢了嗎?”
兩個又踉蹌著往前走了十幾米,前方卻忽然冇路了。
程笑衣聽著身後遠遠的有腳步聲傳來,她把女人往旁邊的一顆樹後一塞,給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躲好,不要出來。”
然後她自己也蜷身,躲在了另外的一棵樹後。
藉著月光,程笑衣看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追了過來,正是逃脫了的顧楚夕。
她跑到這裡,看了看前方陡峭的岩壁,料定了那兩個女人冇有本事爬上去。
顧楚夕伸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血跡,表情猙獰,她從衣服的口袋裡取出了那把蝴蝶刀,握在了手中,手腕一抖就打開了刀刃。
她喘息著開口:“我知道,你們就在這裡……”
然後她開始在林間繞行,一棵樹一棵樹的尋找。
顧楚夕的聲音溫柔,可是配上她手中閃著寒光的利刃,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她纖細的手腕靈活地翻動著刀花,發出叮叮的輕響:“兩隻小兔子,你們出來吧,不要和我玩捉迷藏了……你們隻是在浪費時間……”
程笑衣側頭看了看薑梅,薑梅已經驚恐到捂著嘴巴,身體抖成了一團。
顧楚夕逐漸臨近了她躲藏的那棵樹。
“知道我是怎麼發現你們的嗎?因為地上有血啊……但現在,那些血不見了……”
程笑衣的心一揪,原來是她傷口流出來的血暴露了位置。
“我的小乖乖,你們躲在哪裡?”女人的聲音輕哼著,就像是溫柔的搖籃曲,可卻能夠勾魂奪魄,她想要殺掉她們。
顧楚夕的腳步越來越近,薑梅的身體顫抖到臨近崩潰。
眼看著女人就要走到薑梅躲藏的那棵樹下,程笑衣鼓起勇氣衝了出來,叫了一聲:“顧楚夕!”
她捂著自己肋下的傷口,勇敢看向眼前的女人。
“哦?”顧楚夕迴轉了頭,在月色下,她的長髮隨風飄起,臉上的血痕讓她原本俏麗的麵容沾染了血腥之氣。
“挺有膽量嘛,你劃破了我的臉,這個仇我是一定要報的,不會再有人來打擾我們了。”女人說著,用手裡的蝴蝶刀挽了個刀花,露出的刀刃直指麵前的女警,她的臉上綻放出了迷人的笑容,“現在,我會溫柔地殺死你……”
下一秒,她握緊了刀向著程笑衣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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