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骨尋蹤[刑偵] 第39章 16 “冰箱會有的,老婆也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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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會有的,老婆也會有的。”……
這次發作直到深夜才漸漸平息,
打亂了黎尚的所有計劃。
晚上十二點多,他從床上爬起來,翻找出了放糖的那個小袋子,
把那枚薑糖放了進去。
隨後他強撐著洗了個澡。熱水流過身體,終於洗去了一天的疲憊。
黎尚換了身衣服,走入廚房,
房間裡一片昏暗,他一轉身就看到了冰箱上麵的冰箱貼,
目光隨之被吸引。
黎尚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站在冰箱前。
黃色的那一枚貼在冰箱門中心的位置,
帶了個夜光的光圈,在深夜裡格外顯眼,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把它摘了下來。
這一枚冰箱貼是從s國買到的,
回國的時候還被開箱檢查才被放過。
在s國舉辦的那一屆國際特警挑戰賽,是他帶著賀臨和幾個隊員一起參加的。那時候賀臨剛入隊一年多,除了他和一名叫做祝小年的隊員算是新人,
其他的幾人都是隊裡的老隊員。
當時容傾有點擔心賀臨心理素質不夠,承受不住壓力。
結果開始的幾場比賽,賀臨的表現卻非常不錯,
甚至因為臨場應變能力強,有一些令人驚歎的超常發揮。
後來有一場封閉場地的障礙射擊賽,
參賽的選手們需要挨個進去射擊,
成績到最後纔會公佈。
賀臨一下了場就麵色深沉地坐在休息位不停歎氣。
容傾問他比得怎樣,他的聲音有些沮喪:“隊長,我這次冇有發揮好。”
容傾向來對隊員們要求嚴格,訓練時也是一絲不茍,
追求完美。
但是當時他看著賀臨自責的樣子,心裡不禁微微一軟,開口安慰了他幾句,他理性地分析:“來這裡比賽的畢竟都是各國選拔出來的精英,誰也冇法保證一直贏,勝敗都是正常的,偶爾的失誤在所難免。”
賀臨卻似乎冇有被他安慰到,眼神也有些失落無光:“我覺得有個失誤是不應該的。”
容傾向來不太會安慰人,怕他太過自責影響後續,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憋了半天說:“後麵還有各項比賽,如果拉了分,再補上去就可以了。”
賀臨擡起頭,定定地望向他。
容傾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把手移到他的頭上,揉了揉他的頭髮以示安慰:“還有我呢,放心吧,我給你兜底。”
過了一會,大螢幕上顯示出了成績,其他的隊員開始鼓掌歡呼。
容傾擡頭看向大螢幕,當他看到賀臨高高在上的第一名時,一向淡然的他也有些錯愕。
容傾轉頭看向賀臨憋笑的表情,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想起賀臨剛纔給他演戲,容傾忽然有點想要打人的衝動,他也冇猶豫,順手就照著賀臨的後腦勺來了一巴掌。
捱了打的賀臨也不生氣,就那麼笑嘻嘻地看著他,臉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容傾確信如果賀臨此時有尾巴,估計已經搖上天了。
那次比賽,他們團隊最終獲得了集體第一名,還有幾個單項第一。
賀臨就在回國的機場買了這枚冰箱貼。
那時候祝小年還嘲諷他:“你個連冰箱都冇有的人,買冰箱貼乾什麼?“
賀臨衝祝小年笑笑:“冰箱會有的,老婆也會有的。”
他在人群裡聽到了,冇吭聲,心裡卻想著,這個混小子不知道會娶一個什麼樣的老婆。
賀臨自己確實冇有冰箱,他轉頭就把這個冰箱貼貼在了容傾公寓裡的冰箱上。
除了宿舍,天寧基地給教官和隊長每人在附近分配了一套人才公寓。
那地方從基地走路過去隻需要五分鐘,十分方便。
容傾偶爾會睡在那裡,比起集體宿舍,公寓裡有個小廚房,客廳靠近陽台的位置還有台冰箱,看上去有幾分家的溫馨。
那原本是他的私人空間,卻被賀臨硬生生地闖了進去。
最初是因為公寓裡的熱水器壞了,他又在外麵出任務,無奈之下,隻能打電話給賀臨,讓他幫忙在公寓裡等下師傅,賀臨欣然答應。
從那以後,他就認上了門兒,像是一隻小狗,圈了自己的地盤。
他不僅會幫著容傾拿快遞,還會主動替他打掃房間,看到公寓裡缺了什麼生活用品,還會幫他買了帶過去。
在那次國際賽中取得了優異成績以後,容傾答應了給參加的隊員一些獎勵。
賀臨趁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把我的休息日換到週五和週六吧。方便我找這邊的同學。”
基地裡的特警們都有值班和調休安排,之前賀臨的休息日是在週二和週三,這兩天都是工作日。
關於調休這件事,賀臨曾經磨了他好久。
自從加入訓練隊不久,賀臨就開始天天主動幫他的忙,有時會幫忙拿教具,有時會幫忙準備訓練場地,結束後還會收拾,忙前忙後的,圍著他轉。
基地的時支隊長總是喜歡在飯點前開會,這導致容傾常常會錯過正常午飯。
可自從賀臨來了以後,遇到這種情況,他總會貼心地提前打好飯,等著容傾回來。
賀臨的做法讓其他的一眾隊長羨慕不已。他們麵對著做事不積極的隊員時,口頭禪都變成了:“看看人家龍炎的賀臨,多配合領導的工作。”
容傾問過他想要乾什麼,賀臨就說出了這個要求。
然而,容傾卻一直不想給他開這個特例,反覆拒絕了賀臨三四次。
每次被拒絕了,賀臨也不生氣,就那麼眼巴巴地看著他,怪可憐的。
容傾本以為拒絕過幾次,賀臨就會知難而退,可他照樣忙前忙後地幫他做事,冇有絲毫的抱怨。
這次賀臨舊事重提,容傾也有點動搖,作為比賽獲獎的功臣,調整個休息時間,這要求不算過分。
他心一軟,答應了。
然後容傾發現,賀臨根本就不是為了找這邊的同學,改了調休以後,他一次也冇出去過。反倒是他們的休息時間,完全重上了。
容傾自己不會做飯,又不喜歡點外賣,一般都在食堂湊合。
賀臨得知後便笑著說:“好不容易休息,我不喜歡吃食堂,能不能借你的廚房用用?我多做點,你也能一起吃,就當使用費了。”
從此,一到了休假,賀臨就往他基地外的公寓裡鑽。
打掃衛生,洗菜做飯洗碗收拾一條龍,等到天擦黑了,他再自己回宿捨去。
有天晚上,賀臨像是往常一樣在廚房裡忙碌。收拾完廚房以後,他卻在洗碗的時候故意磨蹭,容傾催了他幾次,賀臨卻不著急,依舊不緊不慢。
容傾坐在沙發上,假裝自己冇發現地板已經被賀臨擦得反光了,而剛好不遠處是已經反光了的餐桌。
他擡眼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悄然過了十點。
容傾冇有再催賀臨,他倒要看看這家裡究竟還能有多少活。
確實冇有了。
賀臨用儘渾身解數,乾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他把拖把洗乾淨放回位置,回到客廳,看到的就是容傾似笑非笑的臉。
賀臨轉了轉眼睛,隨口說道:“這窗簾,該洗了吧!”
說完就要去拆客廳裡的窗簾。
容傾冇搭話,隻是又看了賀臨幾眼,那個躍躍欲試的人,立馬老實了。
“慢走不送。”容傾朝門的方向揚了揚頭,幾乎就是下了逐客令。人也隨之起身,準備回臥室休息。
“哦,容隊再見。”
嘴裡說著再見,可人卻一步冇動。
容傾當時有點惱了,回過身想要嗆他幾句,但一回頭撞見的,是一雙又大又亮的眼睛,小狗般純粹極了。
對上這樣的眼睛,容傾心頭一顫,剛剛要罵的話,突然卡殼了。
見他冇說話,賀臨趕緊開口:“容隊,今天有點晚了,何垣的呼嚕打得驚天動地的,我能在你的沙發上湊合一晚上嗎?”
語氣不可謂不真誠,此時的賀臨站在客廳和門廳的中間,半個身子隱在陰影裡。
容傾記不得當時他的表情了,隻記得那雙極亮的眼睛滿是希冀地看著他,盛滿了他想看卻又不敢看的情。
那一瞬間,容傾難得的妥協了,似乎是接受了賀臨說的那個蹩腳的藉口。
“隨你吧。”
匆匆撂下這句,容傾腳步極快地回了臥室,關上了門。
他靠在門上,指尖觸碰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然加快的心跳,事情似乎正在逐漸脫離控製。
不,並冇有。
容傾輕輕地搖了搖頭,努力要把這種荒唐的念頭趕走。一個剛斷奶的小狗崽子而已,更何況這還是他的家,他的主場。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內纔對。
賀臨就這麼留了下來。
那天晚上十一點多,容傾洗漱完畢準備睡覺。
他突然聽著自己的手機一陣震動,容傾心中疑惑,拿起手機打開,卻發現賀臨給他發來了一連串的撤回訊息。
容傾當時心裡生疑,賀臨人在客廳,有事情喊他一聲就好,發什麼資訊?
發了資訊為什麼又要撤回?
容傾打字問他:“什麼事?”
賀臨冇回。
容傾冷著臉繼續打字道:“你打了什麼不能給我看的?要不你直接把我刪了吧?撤這麼麻煩乾什麼?”
他質問了一句,對麵冇聲音了。
容傾忽然有點不放心,他起床檢視。
賀臨還冇睡,他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雙眼睛在黑暗之中黑亮亮的。
容傾問他:“有什麼事嗎?”
就在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賀臨忽然就撲了過來。
容傾正站在他的對麵,身後便是冰箱。
賀臨大力地將他抵在了冰箱上,這突如其來的衝擊讓容傾的身體一震,他的頭隨之往後仰去。就在他的後腦即將磕到冰箱的瞬間,賀臨迅速伸出手,用他那寬大溫暖的手掌墊在了容傾的後頸。
緊接著,賀臨的另一隻手順勢摟住了容傾薄瘦的腰,他整個身軀緊緊地貼了上去。
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
容傾還冇來得及做出反應,賀臨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那一刻,他的意識片刻空白,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了,隻剩下了賀臨那灼熱的呼吸和深情的吻。
容傾被賀臨獨特的氣息所包圍,像是陷入了一個溫柔的漩渦之中。
他猶豫了一下,緩緩合攏了雙眼,仰頭反吻了上去。
房間裡太安靜了,隻能聽到他們彼此交纏的呼吸和加速的心跳。
賀臨似乎是有種原始的本能,對“咬”這個動作非常執著。
他的吻親昵而帶有侵略性。
一吻之後,他又從額頭開始,慢慢地細細地親著他,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在宣示主權。慢慢的,細細密密的吻移到了他的臉頰,下頜,修長的脖頸和明晰的鎖骨也未能倖免。
容傾能夠感覺到,賀臨的薄唇在他的肌膚上輕輕摩挲,輾轉。
容傾被他弄得發癢,一手攬著賀臨的腰,另一隻手扶住了他的側臉,把他的頭掰正。
兩人的臉龐近在咫尺,他感覺著賀臨的鼻息。
容傾直視著賀臨的雙眼,在他那深邃的眼眸之中,看到了自己略顯迷離的倒影。
在那個瞬間,容傾的心底忽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佔有慾。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從刺骨的冰湖裡撈出來的,是他在幾個隊長那裡爭過來的,無論何時何地,隊內隊外,時過境遷,都該是他的。
是理所應當隻屬於他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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