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狗 第 40 章 生老病死
生老病死
◎楚老爹◎
楚韌本來是準備搭計程車趕到公交車站換公交車的,
可一想到自己這張頻頻出現在電視上，連計程車司機都能認出來的臉，他愣是不敢去坐公交了，給計程車司機報了地址,
反正多花點兒錢就多花點錢,
總比又爆出醜聞強。
秦西跟在他們後麵,
也愣是從市中心開到了p縣。這期間為了不讓楚韌察覺自己在跟著他們,
他沒少用前邊的車來遮擋視線,
開一道下來,
秦西自己都覺得累了,
秦北倒是沒什麼反應。
“哥，楚韌能接受你嗎？”
秦北沒搭理他,
看樣子是在考慮等下要怎麼做。
下了高速不久，楚韌他們的車就停了,
秦西觀看了一下週邊地形，不由得感歎了一句,
“p縣真小,
怪不得一直拖累b市的gdp。”
秦北拿起他的手機打了一句，“我在這兒下車,
你回家吧。”
秦西看了眼他哥,
“不行,
我瞅他那樣,
十有**得不要你，難不成你真想做流浪狗。我不能走。”
“你在這礙事。”秦北打了一句。
秦西這回不說話了，他心裡在思考一個問題,
自己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費心費力的伺候著他哥,
把車從b市開到p縣來，這發動機都沒停呢，他就讓自己走了。
自己也沒放幾天假，從軍區回來後淨忙著他哥的事兒了，結果這幾天過的，他哥還不如他手下那群兵貼心呢，秦老先生又忙得要命，跟自己說話就沒超過五句，晉女士也差不多，爹不疼娘不愛的，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回來呢。秦西想起他那個烈焰紅唇的女朋友葉子，這回回來他還沒有去見她，說實話，秦西真不想跟她說話，葉子對他跟癡漢似的，盯著他的眼神就像盯著塊兒肉，但自己又答應了自家哥哥關於楚韌電影那事兒，葉子在□□就職，這事兒拜托她再好不過，也不容易落人口實，秦老先生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但他其實很為難啊，他現在隻想回部隊。
“我走了，你要是有事兒就去找秦老先生安排在你身邊的保鏢。”秦西看著他哥說。
“嗯。”秦北打完這個字兒就下車了。
秦西最後看了眼他哥，然後開車走人。
秦北跟上楚韌，他沒有回頭看他弟弟那絕塵而去的車影，秦西從小到大沒少乾糊塗事兒，那些糊塗事兒一般都是由他善後的，他捫心自問沒對不起秦西過，所以這次支使他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秦西在外還挺獨當一麵的，結果一回家就又變成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大男孩。這點兒頗讓秦北和秦老先生為難，趁著這次秦北變成狗的機會說不定秦西真能成長些。
楚韌扛著他那些大包小包，活像個進城的農民工那樣走著，雖然他臉不像農民工，但他們的腰都是垮的。秦北就悄悄地跟在他身後，直到楚韌在一處名為“老楚家的小店”門口停下來。
“誒，彆跟著了，秦西呢？他既然把你送到這兒了，就再把你送回去吧。”楚韌回頭對著秦北說。
然後他沒等回應就又轉過身去，邁進了那家小店。
這是他家老頭子開的，地理位置不錯，生意還行，平時就賣些煙酒，倒是也省心。幸好當年買的早，所以也沒花什麼錢，現在這位置租出去每年也得有二三十萬了。老頭子的晚年生活很幸福，沒事開開店，到點兒就關，然後跟著大媽們出去跳跳廣場舞，楚韌聽自家老頭子說最近廣場舞也不太流行了，他跟那些老太太們現在晚上經常出去在廣場喊麥，楚韌不知道聽老頭子喊麥的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他挺無奈的，但自家老爹喜歡你總不能攔著吧。
不過自從他頻頻上熱搜後，老頭子也不去跳廣場舞或者喊麥了，畢竟娛記都在身邊盯著你呢，你要是再去乾那事，明天新聞就得出來什麼“楚人渣的老爹當眾喊麥，真是為老不尊”之類的字眼，那老楚家的臉就算是丟光了，楚老爹雖然平日裡活得瀟灑但還沒有臉皮厚到能容忍自己全家出現在新聞裡。
楚韌對於這點還挺欣慰的，他也不大願意自家老爹每天和一堆陌生的阿姨說說笑笑，雖然他老孃不要他們了，但楚韌還沒做好家裡多出來一個人的準備，他原想著可以多出一條狗的，不過這個願望顯然破滅了。
“老頭子，有人偷東西了。”他衝著櫃台上那個正打瞌睡的中年男人說了一句。
“啊，誰？要什麼自己拿去。”楚老爹半睡半醒間回了一句，然後他擡頭就看見了自家那個在外闖禍不斷的兒子。
“咋是你這臭小子，回來的還挺快，我還想著你得兩三個小時以後到呢。”
“這不我想您了嗎，怎麼著，關不關門，咱爺倆弄點兒飯吃去。您也不好好看店，不怕東西被人順走嘍？”楚韌打趣了一下他家老頭子。
“誰順東西啊，以前就沒發生過這種事，自從你出名後就更彆想了，誰要偷東西了保準讓娛記逮著，這幫娛記特好使。”楚老爹滿臉不在乎。
“他們沒為難您吧。”楚韌問了一句。
楚老爹擺擺手，“為難什麼呀，就那幾個黃毛小兒還想為難我，你爹我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那些老主顧們還沒事上我這兒幫我看著來呢。”
“嗯，那就好，最近我在家呆陣子，您記得做我的飯。”
“做你啥飯啊，自己做去。對了，你這狗子吃得多不多啊。”楚老爹往地上看了一眼，正好看見狼青。
楚韌聞言愣了一下，“老爹，這狗不是咱的，不用咱養。”
秦北聽了這話往楚老爹那邊挪了挪，蹭蹭他老人家的腿。
“說什麼不是咱家的狗啊，你當我不看娛樂新聞嗎！不是你抱著它的時候了。楚韌啊，你這是跟誰學的，不僅負麵新聞一大堆，還隨便扔狗了。狗沒生命嗎，你既然養了它就把它養到底。彆一副無賴樣，我這麼正直的人咋就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了，真是造孽啊。”
“老爹，咱能彆隨便說嗎？前陣子這狗主人來找它，它就跟人走了，一點兒沒顧念著我咋想，我心裡現在還憋屈呢。”楚韌閉了閉眼。
“嘿，真出息，你咋還跟條狗子置氣呢。它既然現在回來了就說明它還是喜歡你的，你有啥可在意的。當年讓你彆養狗你不聽，現在背著我偷偷養了你又不要人家了，你咋這能個兒。”
“什麼叫我不要它啊，明明是它不要我，您現在咋睜眼說瞎話了。”楚韌沒想到一向不主張養狗的自家老爹現在會為了狗說話。他就沒看見自家狗一直在對著他爹使眼神。
“怎麼跟你爹說話呢，你說你經常帶著這條狗上頭條，現在卻不要它了，你讓媒體咋想，反正我這麼一把年紀是不想再跟著你出名了。”
楚韌看著自家剛五十出頭的爹一副倚老賣老的樣子，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他感覺狼青在蹭他的腿，看看自家老爹，再看看這隻嫌貧愛富，上次跟著秦西跑了的狗子。楚韌一根筋沒對上就抱起了它，順便給了它屁股幾下。
狼青倒是一如既往的乖，根本沒掙紮。
楚韌歎了口氣，“那就繼續養著吧，您記著給它弄點東西吃，它飯量可跟您兒子我不一樣，彆把咱家吃窮嘍。”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能把人吃窮嘍。你小子少惹點兒麻煩比啥不強啊。”楚老爹滿臉不在乎，他站起身，順手摸了下狼青的毛，就準備去關門了。
楚韌在那兒抱著狗，說了句，“真行啊你，你還能讓我爹給你說話。他以前都不讓我養狗的。”
秦北蹭蹭楚韌的手背，看了他一眼，其實人年紀大了就跟以前不一樣了，楚老爹年輕時要獨自一個人打理楚韌的生活，他哪有時間去養狗啊，現在楚韌在外邊忙經常不回家，老頭子嘴上不說心裡也肯定感覺挺寂寞的，哪怕開了個小店經常有人嘮嗑也跟自己兒子不一樣啊。這時候看見小動物什麼的就容易心軟，秦北雖然是一條狼狗不算什麼小動物，可架不住他會蹭腿啊。楚老爹可能是一向沒什麼動物跟他撒嬌，所以秦北一蹭他的腿他就更心軟了。
其實秦北也沒想到楚老爹這麼好收服，畢竟楚韌看著那麼擰，而且這擰一看就是從楚老爹那兒遺傳來的。
可人要是老了也就不能用常理來揣測了，秦北很感謝楚老爹，但他不想再去蹭楚老爹的腿了，撒嬌是件很累人的事兒，他光是對楚韌撒嬌就已經很費力了，沒有時間去理其他人。
“我跟你說件事兒，等會兒咱們回家我老爹肯定已經燉好骨頭了，到時候給你補補。”楚韌突然在秦北耳邊說。
這下子秦北放心了，他就知道楚韌雖然擰，但隻要把他的筋捋直了，他就不在乎以前發生啥事了，楚韌這人，其實挺擅長麻痹自己的，所以他很好哄，又很不好哄，全看你有沒有摸準他那個點。
值得慶幸的是，秦北再一次摸準了，楚韌這次是需要一個台階下，一個大台階，而楚老爹的言行就是那個大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