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狗 第 84 章 吳起
吳起
◎月季花瓣是屎殼郎寶寶的家◎
秦北當天晚上就來看楚韌了,
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他開著他那輛紅旗低調地出場了。楚韌那會兒正在拍魏國宮殿內老魏王看著銅燈飄渺,思慮這魏國上下誰堪重任的一幕,老魏王眼見著不行了,
他的兒子——魏武侯即將坐上他的位置,
而魏國身處五戰之地,
天下的諸侯無一不想將它列入自己囊中。
老魏王在竹簡上刻下一句話:韓趙魏一心,
天下莫能敵。這是他希望自己兒子能記住的。
楚韌盯著鏡頭,
拍著老魏王的手,
那是一雙見證過風雲變幻,
現在布滿深刻紋路的手,不難想象出它以前是多麼輝煌,
那是魏文侯建立的功業,值得天下諸侯仰望。但他現在老去了,
人都是容易老的,魏文侯也一樣,
他有個雄心勃勃的兒子,
他兒子很不賴,比起他來卻差了很多,
魏武侯容易猜忌,
還有點兒好大喜功,
吳起在他手下做事,
遲早有一天得被人陷害,從而離去。
魏文侯不是不懂,但他沒時間了,
英雄暮年最為恐怖。
楚韌盯著鏡頭久久地沉默著,
他本身是很喜歡魏國的,
魏國在文侯手中強盛,武侯時期進一步發展,卻留下了禍根,禍根來自武侯,他不該打破韓趙魏之間的平衡,三家好歹以前都是晉的臣子,關係總比其他國家要近一些的。
武侯的兒子梁惠王則是讓魏國陷入了泥潭,楚韌讀過《孟子梁惠王上》,但沒讀完,魏國稱王了,但也沒落了,或許他有一天會拍一部電影,就叫《梁惠王》,講那個活了八十多歲,見過商鞅、孫臏、龐涓、張儀、公孫衍、惠子、孟子等人卻沒留住他們的大魏王。魏國出奇人啊,可惜魏國不用,平白便宜了他國。
這事兒讓楚韌不是很高興,所以在晉言叫他的時候他差點兒沒罵出聲兒來。一個人被打斷心情總不會太好。在你悲傷時打斷你,就更為可憎了。
不過晉言就跟沒看見楚韌那一臉扭曲的表情似的,他說:“你家秦先生來了,就在三米外看著,有一陣兒了。”
楚韌停頓了一下,往相應的方向看去,的確是秦北,明明說要過一天纔到卻提前來了的秦北。
他看見楚韌在望他了,於是就走了過去,這種時候總不能等楚韌走過來,楚韌不是那麼積極的人,秦北知道。
不過楚韌雖然不積極,卻適時地抱住了秦北,“寶兒,你咋這個點兒來了,劇組還沒拍完呢,估計還得一小時。要不然你去休息室休息會兒,那兒是我專門給自己弄的,裡麵有床,就我躺過。”
秦北在一個彆人看不見的角度親了楚韌一下,“我在這兒看著就行,你忙你的去吧,等下一起回去。”
楚韌摸摸他的頭,也沒再說其他的話,他們兩人的習慣彼此都熟悉,所以沒必要再說其他的了。楚韌放開秦北,跟場務們吩咐了幾句,轉而去拍下一場戲。
還是魏文侯的戲,準確來說是魏子的戲,不過其他幾位老先生,包括晉言都在,他們貌似挺有空兒,以前聞語給他拍電影的時候就不這樣,據說山海還給他減工作量了,但他當時一天天的,東奔西走,瞅著一點兒不清閒。
晉言可不這樣,自從《吳起》開拍以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就沒給自己放過一天假,成天來劇組,他也沒接其他活兒,大早晨的,都快比楚韌來的還早了。所以楚韌對他沒意見,一個好員工總是招人喜歡的。而且他對秦北也放心,晉言那段數的勾不走秦北。
暗中加快了點兒進度,也得虧人魏老先生演技精湛,一個小時後劇組就收工了,楚韌沒急著走,他總感覺秦北還有事兒。
果然,人走的差不多後,秦北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瞅了他一眼,這眼神楚韌沒接住,他不知道秦北是啥意思。
秦北等了會兒,看他沒反應,乾脆也就說了,“我想讓你抱著我回去,以前那樣兒的抱法。”
以前那樣的抱法是啥抱法?以前秦北是狗,還是隻一百斤的狗,楚韌整天抱著他抱得手臂肌肉都出來了,而且也不是太美觀,反正不是公主抱。現在再用那抱法抱秦北,簡直是開玩笑,不說彆的,就是秦北這體重,楚韌一直沒提過這種問題,但他整天抱著秦北睡覺他能察覺不出來秦北多重嗎。
保守估計有一百七以上,結合秦北的身高來看,再正常不過,但是楚韌比他矮六厘米186卻隻有不到一百四,真心不是楚韌瘦,是秦北看著太具有欺騙性,明明瞅著不胖,體重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如果是公主抱那種抱法可能還輕省點兒,畢竟抱法不同受力也完全不同,而秦北要的那種抱法,真的不輕鬆。可秦北說出來的時候看著也沒什麼不好意思,貌似一點兒不在意自己被彆人用極醜的姿勢抱。
既然秦北不在意,楚韌也就不在意,他說了一聲:“來吧”。
秦北就把鞋脫了,然後楚韌將他輕輕抱起,意外的是也沒那麼重。穩定住以後,秦北就把頭靠在了楚韌的肩上,就像是很久以前,他還是狼青,而楚韌一天天抱著他時的樣子。一切都很自然。
楚韌離開劇組,向著賓館的方向走去,其實劇組旁邊盯著的娛記不少,但秦北既然敢讓他用這種姿勢抱,那一定是有所準備的,總之不會讓他們倆明天一起上頭條。
“怎麼了這是?誰欺負你了,不至於吧,我看也沒其他人能欺負你啊。”楚韌拿下巴蹭了一下秦北的頭。
秦北迴蹭了他一下,不過用得是臉,楚韌感覺有毛絨絨、小刷子一樣的東西掃了下他,應該是秦北的睫毛,真心機啊,蹭臉還不夠,非要用睫毛也撩撥一下。
但秦北撩撥歸撩撥,也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楚韌一看他這樣就知道這位主兒不準備說了。不說就不說吧,楚韌調整了一下抱秦北的姿勢,也沒繼續問。他開始用一種荒誕的聲音唱歌,跑掉是真的跑,而且詞兒也不對,但節奏還是歡樂的。
秦北聽了會兒,乾脆就趴楚韌肩上睡著了。
楚韌是真想跟秦北說,我快抱不住你了。但他是秦北家男人啊,他家秦北難得這麼脆弱,他總不能撐不起吧,而且秦北也沒穿鞋,不抱著還能怎麼著。
他們就這麼在前台小姐詫異的眼神中走進了房間,楚韌伺候著秦北睡了覺,結果早晨一看秦北竟然走了,啥話都沒說。
而且這種事兒可不常見,楚韌自認警覺性不賴,以往秦北哪次起床他不知道,怎麼今天就讓秦北神不知鬼不覺的走了。這不正常,昨晚是累了點兒,也不至於這樣啊,而且秦北是乾什麼來的,晚上被抱一下就走了,這行為,簡直讓楚韌有種一夜情的感覺。
打秦北電話,秦北說他還有幾分鐘就要登機了,這更是讓楚韌摸不著頭腦。
但秦北什麼都沒說,他結束通話電話,點開了手機裡的幾張圖片,然後臉色灰沉得像是烏雲壓城般,其實這也不是他第一次看圖片了,但一次又一次,總是讓人心裡不舒服。有些事他沒跟楚韌說,他覺得他完全可以等成功之後直接給楚韌結果,楚韌一定會開心的,他能想象出楚韌臉上的笑容。但一次次的,他全部都失敗了,其實總的來說,也不算是他的失敗,這是諸多原因造成的結果。
但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成功,什麼時候他跟楚韌才能徹底成為一家人,秦北不知道,他有些迷茫,但他會保護好楚韌。
楚韌倒是不知道秦北整天腦子裡想多少事兒,反正他家狗子他得寵著,猜忌太多也沒用。
洗了個漱趕去劇組,結果中午的時候他竟然見著了個熟人。是吳疆,這小子據說回去培植他的植物新品種了,沒成想這會兒又來劇組了。
楚韌跟吳疆打了聲招呼,旁邊四個老頭子對吳疆倒是挺熱情,吳疆給他們一人發了一朵月季花,顏色鮮豔的很。
郤子拿到花後撥撥花瓣,還看到了一隻屎殼郎,“吳小子,你這花好啊,一看就沒有打過藥,花蜜也多,把屎殼郎都招來了,這可是精明的主兒,一般花瓣它們都不喜歡的。”
吳疆笑笑,“那可不,我這花特甜,反正屎殼郎寶寶喜歡。”
大家都笑了,楚韌也笑了,他小的時候經常去逮屎殼郎,窩在月季花瓣裡的屎殼郎。它那麼乖,看起來一點兒不像是會滾屎球的樣子。他們窩在自己的窩裡。
吳疆在一邊說:“月季花瓣是屎殼郎寶寶的家。”然後他拿出了他的非洲大蝸牛,一隻手掌大的蝸牛。
拿的時候還在那兒說,一般彆養它,很多非洲大蝸牛身上有寄生蟲。結果四位老先生挪了下腳步後他又開始跟他們講自家大蝸牛是怎麼可愛,他每天八點喂蝸牛菜葉吃,蝸牛是個喜歡潮濕的性子,平時都窩陰暗處不出來,但喂久後,愣是八點左右就知道出現在明亮處等著吃飯了。可見非洲大蝸牛這種生物也是有記憶的。
楚韌在旁邊看了會兒,跟他一起看的是晉言,晉言就看著,表情有些呆愣。
“吳疆這是咋了,他不喜歡植物嗎?怎麼有時間來養這種東西了。”楚韌問。
晉言沉默了會兒,然後回答:“人有時候就是會喜歡上兩種或者兩種以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