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好像還住了個桔梗 004

    那天，顧靈嫣和江亦初提了離婚。

他洗乾淨了葡萄發夾，捏在手心沒有同意。

接著很快，顧靈嫣和江亦初提離婚的訊息，傳到了雙方父母耳裡。

喬母是第一個趕來勸顧靈嫣的。

“我跟你爸，一輩子不也這麼過來了嗎？”

“我們現在也很幸福啊？總歸他人是在你跟前的，日子長了就好了，你不要為難自己。”

顧靈嫣沒有反駁她，隻問了她一句：“媽，那你現在喜歡上吃香菜了嗎？”

媽媽一怔，沒說話。

顧靈嫣苦澀地笑了，她說：“我也喜歡不上葡萄。”

喬母吃不習慣香菜，但在她從小到大的記憶裡，喬爸做什麼菜都愛放香菜，他愛做，她媽愛吃。

顧靈嫣就一直以為媽媽喜歡。

直到有一天，顧靈嫣看到喬母一份菜出鍋了兩次。

一份是有香菜的，一份是沒有香菜。

剛擺上桌，喬父就生氣了，問她為什麼要分兩份。

媽媽哭著說：“我真的不喜歡香菜……”

喬爸沒有道歉，更沒有安慰，隻有一句：“二十年都這樣過來了，你現在說不喜歡？”

你看，忍了一時就要一直忍下去。

不忍了，就是你的錯。

也就是那天，顧靈嫣才知道父親有秘密，還有一個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喬母和白月光長得很像。

甚至顧靈嫣名字裡的第二個字，也取自那個女人的名。

喬母這一輩子，甚至包括她，都活成了那個女人影子。

這一晚，喬母沒再勸顧靈嫣，走了。

而顧靈嫣，再去了一趟律所後，給江亦初發了訊息，把約他到了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那是一個清吧。

顧靈嫣到時，江亦初已經到了。

還是原來吧檯的位子。

顧靈嫣入座後，他想要給她點檸檬茶，顧靈嫣拒絕了。

對調酒師說：“一杯熱托地。”

江亦初有些詫異：“你不是不喜歡喝酒嗎？”

顧靈嫣苦澀一笑，已經沒有力氣再去重複糾正。

一個不喝酒的人會約人來清吧嗎？

不喝酒的是那個女孩。

上酒後，顧靈嫣沒有喝，而是淡淡介紹著。

“熱托地很適合秋天，威士忌打底，加入肉桂丁香等香料，在融入蜂蜜和檸檬，抿一口，口感清甜酸爽，我很喜歡。”

見江亦初靜靜聽著，顧靈嫣舉杯，加重了音調。

“記住，我在秋天喜歡喝熱托地。”

江亦初頷首，和她碰了下杯：“我記下了。”

窗外楓葉飄落。

遍地調零，就像她和他的婚姻一樣，也走到頭了。

現在想來原來早就第一次見麵，上天就暗示了她和他最後的結局。

江亦初還以為顧靈嫣約他出來是為了講和。

他說：“靈嫣，我會把你和她區分開的，我們不要再提離婚了，好不好？”

昏暗光線下，他眉眼中的疏離散去，柔和的不可思議。

顧靈嫣近乎被蠱惑了一般。

“好，那你得喝倒我才行。”

兩人聊了許多。

聊他們的曾經、各自飲食的喜好和習慣。

顧靈嫣強調了很多遍，自己喜歡什麼，並一遍一遍讓他重複。

直到江亦初醉意朦朧，趴在了吧檯上。

顧靈嫣給了江亦初最後一次機會，問他：“我愛吃什麼水果？”

他說：“葡萄。”

顧靈嫣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江亦初是真的不記得嗎？不，他記得的。

作為航天技術總監，他記得每一駕飛機的零件，記得每一個繁瑣的資料。

那個女孩的所有習慣和喜愛也記得一清二楚。

唯獨不記得她的，或許，他從來就沒想記住過。

可能是顧靈嫣哭的太可憐了，調酒師無聲遞過一張紙巾。

“謝謝。”顧靈嫣接過，擦乾眼淚。

再抬頭，顧靈嫣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和筆，擺在了江亦初的麵前。

“簽下字。”

江亦初很信任她，看也沒看就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