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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浴缸裡的魚[先婚後愛] 第30章 控製 他出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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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製

他出不來。

眼看著屈曆洲動作停頓,

遊夏拉長聲音催促:

“加入位置共享啊,屈曆洲。”

她倒要看看屈曆洲在搞什麼。

傍晚六點多洗澡,是要參加晚宴?還是跟哪個小妖精快樂的前戲呢?

視頻通話的畫麵裡,

屈曆洲遲遲未動。

水流順沿他削厲的下頜線滑淌,

淅瀝滴落成斷續的線,

濕漉黑髮垂在額前,

半遮住那雙幽暗的眸子。

指腹有意地磨蹭著螢幕,

描摹她漂亮又嚴肅的麵龐,

咽喉不自覺發緊。

他在思索,

考量此時暴露身份的利弊得失。

遊夏再次叫他:“屈曆洲,你有冇有在聽我說話?”

冷水源源不斷澆淋在他身上,

他卻被她的嗓音勾動起熱意。他擡手將碎髮向後捋去,

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泛紅眼尾。

垂眸對上手機裡她若有所思的試探眼神,他險些本能撕裂自己精心羅織的偽裝。

喉結滾咽的同時,

身上硬物又跳動了一下。

冷水在這一秒失去鎮靜作用,卻會讓它更加振奮。

屈曆洲擡手,

將手機裡她的麵容拉近,

嗬出的霧氣蒙在前置攝像頭,模糊了他唇線緊抿的弧度。

“屈,

曆,

洲。”遊夏語氣加重。

水紋滑過他清晰繃緊的背闊肌,混入加速的心跳砸落在地板上。

“嗯,在。”

他竟在這瞬間開始放空,

空閒的那隻手握住自己。

她第三次強調了:“位置共享,

點進來。”

手腕從頭到底發狠幾下。

“嗯……”鼻腔裡舒出忍耐的氣息。

無意義的音節並不是在回答她。

害怕謊言潰塌的緊張不安,還有,等待她揭露真相的隱秘期待,

埋藏在猙獰搏動的青筋下,在他膨腫的容器裡竄湧至脹痛。

是既恐懼著她揭穿真相的後果,又病態地期待著後果。

隻屬於他的,或崩潰、或毀滅的慘烈後果。

他想要。

夏夏會施加在他身上的任何,他都想要。

“我點進去的話,你會生氣嗎?”

好似冇頭冇尾,熾烈滾燙的疑問句。

遊夏感覺他很奇怪,回答說:“你冇做虧心事的話,我乾嘛生氣?”

“我正在做。”

模糊到化進水裡的短句。

她口中的“虧心事”。

他正在做。

“什麼?你說什麼?”遊夏把聽筒舉到耳邊。

隨著這場即將推向**的遊戲發展,他的聲音也染上猛烈顫栗:

“我說,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加入位置共享,寶寶……”

屈曆洲最後的尾音連同畫麵被卡了下。

一個電話呼入遊夏手機,把聚精會神的她嚇了一跳。

他說什麼?

包什麼……還是什麼飽?

遊夏呆呆發了下怔。直到來電顯示【岑卓】映入眼簾。

岑卓打來的,先前她找藉口說環仕負責人聯絡她,讓岑卓先回家初步製定方案,結果忘了給岑卓回個信。

冇報平安也就算了,總不能讓人家憑空造房子。

遊夏趕緊趁微信視頻冇掛斷,對屈曆洲比個“暫停”的手勢:“等等,我這來電話了。”

她隻顧翻開訊息,見岑卓打來好幾個語音通話都被占線,應該是工作上有問題急需解決,才換號碼呼進來。

遊夏滿腦子都是,用什麼理由跟岑卓解釋幾句,免得被懷疑,

哪裡能注意到手機裡,男人整個身子都僵住,定在原地顫抖不停。

屈曆洲全身肌肉虯結,呼吸驟停,瞳孔有一瞬間抽縮成鍼芒。

收握套緊的手指,乖巧得不合時宜,全然按照她的命令停止住。

拚命跳動的地方如同落入蛛網,隨她掀眨的睫毛上上下下,痙攣,迴流,脈口緊閉。

靈魂出走,無竅門冇去路,所有不能得道昇天的光,接連爆炸在他眼前。

嘖,被夏夏邊控了。

一汪激盪而無處傾瀉的瀑布凶猛奔襲,折返回到他自己的身體。

出不來。

但好爽。

遊夏的情緒冇有任何異常,屈曆洲也還冇來得及點擊加入,就被遊夏取消了共享邀請。

髮梢水珠滴落,屈曆洲竭儘全力,用自然溫潤的丈夫聲線隨口關心:“誰的電話?”

“我同事,你不認識。”遊夏覺得岑卓來電鈴聲響很久了,她急匆匆要掛斷屈曆洲的視頻。

那頭的聲線驀然沉下:“岑卓?”

嗓音渾重如鼓點,他情緒在這瞬間轉冷,甚至忘了夾。

“你怎麼知道岑卓?”

遊夏在這頭,聽他聲音混雜著手機鈴聲,心下焦躁煩得不行。

算了,屈曆洲畢竟是甲方,知道她這邊乙方團隊成員也合理。

她揮了揮手:“晚點再跟你說,你必須保持電話暢通,以便我隨時

查崗。”

霸道地說完她就按了掛斷,轉手接起岑卓的電話:

“喂?剛到家,怎麼了岑工……”

/

不管情場上得意或失意,也無論婚姻成功或失敗,對遊夏來說,一旦正式迴歸職場,那麼日常生活中的這些所有大小事都要統統往後排。

誠然她的道德底線不夠高尚,可她的職業操守無可詬病。

她不會允許任何事情影響到自己的工作。休假期就從職場中完全抽離撤出,放鬆生活,儘情享樂,及時貪歡;

工作日則迅速收斂心思一頭紮進去,嚴謹、高效、專注、激情一向是遊夏堅定不移的工作初心與準則。

對不感興趣的人或事,遊夏總是態度懶散,漫不經心地得過且過。但倘若涉及到責任,遊夏會以極其驚人的意誌力來掌控這件事的主動權。

她熱愛的事物有太多。

愛高定愛香水愛鑽石珠寶;愛跑車愛美容愛紅洋白啤;她熱愛學習,更熱愛工作,熱愛一切可以令她展露自我價值的成就感。

哦還有,她也非常愛她的狗。

對於熱愛的事物她永遠充滿鬥誌。她願意鬥誌昂揚地去爭奪一切,不為任何隻為愉悅自我。她愛的東西有很多。但她還是最愛自己。

所以認真工作努力賺錢,也是她愛自己的方式之一。

週五晚上跟岑卓掛掉電話後,遊夏早已將查崗屈曆洲這件事拋諸腦後。

隻顧著梳理好目前手頭上的全部資料,以【津尚集團】專項三組組長的名義,聯絡到【環仕集團】的行政部門,約定週一在環仕總部碰麵。

按理來說,依照她與屈曆洲的夫妻關係,一個電話打過去跟他商議,或者乾脆丟給他安排也無可厚非,畢竟彆的不說,這男人辦事的穩妥能力毋庸置疑。

但遊夏不會、也不想這麼做。

除了屈曆洲在外地出差的原因,遊夏還有更多其他的考慮。

以她的職業素養,不會跳過【環仕】的專項負責人直接與對方老闆對接。

越級辦事既不合規,也會讓對接人難堪。

畢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她也要預防對方可能出現的任何暗箱操作。

按照約定時間,週一早九點整,遊夏帶領手下團隊一行人準時出現在【環仕集團】雙子星a座。

廈京市四大地標建築,各有都市美學韻律。

其中屈氏家族企業【環仕酒店集團】的地標為兩座塔體大廈打通相連,被譽名為雙子星塔。

a座為【環仕集團】全球總部。

b座為【環仕旗艦酒店】。

兩座塔體以螺旋上升的碧綠玻璃幕牆,形成雙曲麵流動感設計效果,在晨昏霞光下透出橘金色偏光,夜景更是璀璨奪目。

跟屈曆洲結婚半年多,這還是她第一次來【環仕】。

可讓遊夏覺得奇怪的是,從她進入總部大廈開始,無論是站崗的大廈警衛人員,還是路過的內部職員,大家都可以在第一時間認出她,並禮貌微笑稱呼她為:“小遊總”。

“早上好,小遊總。”前台接待專員微微頷首,笑容溫婉,“項目組已經在會客室等您各位了,這邊請。”

遊夏按下心底狐疑,轉頭和身旁的岑卓對視一眼,但都冇開口。

隻是團隊裡的其他成員可冇他倆見多識廣的好定力,去會客室路上,身後的年輕男生小趙實在壓不住好奇心,湊上來遊夏身邊:“厲害啊老大,不愧是環仕太子爺的夫人。這架勢,這氣場,這排麵,從咱們進來一路上就冇有不認識你的,還真有老闆娘回自家地盤……”

“遊工現在也是【環仕】名副其實的股東之一。”岑卓冇由來地直接打斷小趙,側目淡冷瞥他一眼,糾正說,

“所以你也應該叫她‘小遊總’,而非屈太太。”

小趙本心不壞,年青氣盛難免虛榮,覺得跟著遊夏能在【環仕】這樣頂級財閥的地界一路暢通,人人給麵兒,一時得意忘了形,卻冇想到會被岑卓這樣義正言辭地懟回來。

小趙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回頭看了眼團隊其他組員,見眾人也是麵麵相覷有些冇鬨懂什麼情況。

同組成員都知道,岑卓一向寡言少語。

他待人缺乏熱情,跟同事之間也幾乎不怎麼社交維繫人情往來,看上去總有些疏離人群的冷酷氣質。

但長久相處下來大家也都清楚,岑卓其實很好說話,至少比遊夏這顆小炸彈穩定多了。

平日裡誰有專業上的問題請教,或是工作上求助,岑卓雖不吭聲,但無一例外都會施以援手。

加上他入職前名校學霸的拔尖成績、冇畢業就手握兩位數大廠offer,以及入職後同年連升三級的赫赫戰績,更是在整個【津尚建築】都出了名。

上到【津尚】內部其他部門,外到同行競家,都在爭相來挖這位“建築界新生代領軍人物”。

如果各大獵頭公司有“業內高薪人才排行榜”,岑卓這個名字一定會蟬聯榜首。

人人都好奇但冇人能猜出,為什麼最終岑卓選擇了遊氏,為什麼他選擇入職【津尚】,為什麼選擇建工部專項三組,甘願屈居他人之下隻掛個副組長的頭銜。

大家隻覺得,天才嘛,總會有些常人難以理解的怪脾氣。

見岑卓這樣態度生硬,小趙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可能是自己多嘴了,趕忙應聲:“是,岑哥你說得對。”

轉頭又趕緊跟遊夏道歉:“抱歉老大。”

遊夏一心顧著等下到現場的分工和圖紙細節,完全冇怎麼當回事,低聲警告說:“彆說冇用的,待會兒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把事情乾好,誰也不許掉鏈子。”

“放心吧老大。”組員們紛紛應道。

到了會客室,行政部的人很快迎上來,副部長也是位跟遊夏年齡相仿的女性,她走上來大方伸手,言語乾練得體:“歡迎小遊總,行政副部李凱琳。”

“建工部三組遊夏,李部多指教。”遊夏牽起笑容跟她握手,並主動遞上自己名片,

隨即按照慣例,側過身跟對方主動介紹岑卓,“副組長岑工,負責項目統籌,也是房屋抗災技術的專家。”

之後依次帶過自己團隊其餘人,言簡意賅,又不遺漏任何一個。

雙方握手招呼,一一互遞名片及各家集團涉外合作的官方見麵禮。

“小遊總起早趕來比較辛苦,可以在會議室稍作休息,我已經讓人為大家準備好各種茶點。”說著,凱琳招手示意手下端餐品過來。

“你們也辛苦,我們就不多耽誤時間了。”遊夏是個急性子,做起事來更是高效投入的工作狂,當即婉拒對方體貼的好意,笑道,

“直接去現場吧,早點結束工作,大家都能早休息。”

音落,她毫不拘泥扭捏地率先拿起一杯冰美,微擡,朝對方彎唇示意:“咖啡這東西就是要邊工作邊喝,纔不算浪費。”

同頻共振的職場女性最容易相吸,凱琳明顯被她一個到位的舉止拉滿好感,舉起手中咖啡跟她乾杯,“叫我kelly就行,小遊總,請跟我來。”

需要重建施工的是環仕a塔20-35層。

原因是環仕剛剛登頂全球第一酒店集團,作為提升福利待遇的獎勵,也讓最辛苦出差的員工放個長假,環仕決定將公司百層大樓的其中15層改建成娛樂休閒區域。

環仕企業園區就在雙子星塔腳下,設有專業的按摩、影音、電玩、健身等地點,但如果業務繁忙,大家都冇時間去。

不如在公司內部打造集中設施,距離上天然方便。

遊夏團隊負責構建的這15層,其中十層是有電梯的,最後五層直接打通中空挑高,隻有周圍有螺旋上升的環繞式步梯。

來之前遊夏已經通過3d圖紙把地形瞭解得一清二楚,所以現場分工起來也非常迅速,小組團隊第一時間各就其位,勘測、量尺、記錄、攝影攝像之間互相打配合默契十足,半點不拖遝。

很快隻剩最後五層現場勘測。眼前是螺旋上升的步梯,階高不算低,遊夏根本冇當回事,擡腳正要邁上去,忽然一隻手伸過來攔下她。

“能行嗎?”岑卓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的高跟鞋。

“跟我鬨呢?”遊夏以為他故意玩笑,一把拍開他的手,完全冇把這點樓梯放眼裡,“說誰不行,想找揍是吧?”

岑卓被她生動表情逗樂了,嘖笑一聲,收手冇再攔。做搭檔這麼多年,岑卓可以說比誰都瞭解遊夏的性格,激進,大膽,好勝,說一不二,心軟嘴硬。

所以岑卓有一套自己的邏輯對付她。做事之前比起直接替她決定惹她反感,他更傾向於選擇詢問征求。

為了不顯得過分直白,他語氣神態裡又是會刻意配合她的性格,帶些挑釁意味做偽裝,以免引起她的警覺,以此掩飾自我的真心。

岑卓冇再調笑,在女人看不見的身後方若即若離地伸手護住她,邊提醒道:“樓梯挺抖,走慢點。”

遊夏嘁了聲,嫌他大驚小怪。她心裡還盤算著剛纔跟【環仕】的人對接的資訊,腦子裡過到某處細節,她像是忽然想到什麼扭頭問岑卓:

“誒,剛纔kelly是不是說,【環仕】新增福利之一是‘特殊加班時期,在職員工可帶家屬與子女在此區域遊玩休息,不限離場時間,不分職務等級’?”

“冇錯。”隻需一個眼神交流,岑卓立即會意,接上她的話:“你的意思是,想在上麵增擴兒童娛樂區?”

遊夏略微蹙眉,思忖間不自覺停下爬樓的步調,擡頭朝上望了眼,又往樓下觀察片刻,回道:“增擴是肯定要的,但上麵不行。”

說著,她朝岑卓招了招手。

好像可以一秒讀懂她的心思,岑卓滑開手中平板,點到cad介麵遞給她,“冇電梯要爬樓,對兒童來說安全隱患太大,上麵確實不行。”

“對,而且現在年輕人要上班,冇時間帶孩子,考慮到經濟問題也並非家家戶戶都請得起育兒嫂。”

她接過平板,手指飛快地滑動縮放,

“很多家庭還是按照傳統形式,把孩子給家中長輩帶。”

岑卓應聲,打開圖紙對照,拎著筆端點了點相應位置,“23層這裡、26層東南角,還有29層這個位置,我可以分彆給你做齣兒童區和長者家屬休息區。”

“ok,另外我需要……”

在兩人針對一個突如其來的靈感,而專注投入地二次探討場區劃分與定位概念時,

樓下30層電梯“叮”地一聲,緩動對向開門。

屈曆洲拎著隻與自身氣質不相符的、巴掌大的小熊公仔從電梯內走出來,一眼望見的,就是這樣極其刺眼無比的畫麵。

全場人員往來穿梭不斷,專業術語的對話底噪中,偶然摻雜進智慧機器人與測量儀機械女聲的音色,一派儼然有序的場景。

幾十號人裡,屈曆洲的第一眼,隻捕捉到遊夏。

私下日常時,她總鐘意偏設計感前衛**的穿搭。衣飾風格偏愛色調跳脫,以熱烈對撞來匹配她明媚盎然的旺盛生命力,野蠻、鮮活、蓬勃向上。

而她工作時衣著格調與平時截然不同。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十分合體的高定白色西裝,戧駁領設計簡練,掐束出伶俐的肩線,腳上那雙西太後薄皮革高跟短靴造型格外鋒利。

都市精英的強悍形象,與平時慵懶散漫形成反差。

這是屈曆洲第一次,見到遊夏在工作中的穿衣風格。

或者,更確切點說,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遊夏的工作狀態。

看得出來,她精力高度集中,正目不轉睛地低頭看著手中平板,表情認真,甚至那種冷靜沉浸工作的氣質趨近於嚴肅。

她的確太專注了,冇有一絲一毫分心的女人自然無從意識到,周遭眾人討論的白噪音正在愈漸降低,直至消失到安靜狀態。

她連頭也不擡一下,當然更加不會發現,樓下屈曆洲靜立仰望,挺拔蒼白,像把縛在鞘套裡的長刃。

她就那樣站在螺旋步梯半中央。旁側,年輕高瘦的帥氣男生陪同她身邊,與她站在同一層台階上。他們冇有停下討論。他們依然配合默契。

比如,遊夏隨意朝他勾動食指,男生就會順手遞筆過去。同時彷彿提前預知她要在圖紙上寫畫,會貼心地把畫紙用甲板夾住,方便她寫字。

比如,當缺乏耐心的女人甚至懶得用手拔筆帽,乾脆用潔白齒尖咬住筆蓋,打算從另一頭拽下筆桿之前,男生會直接伸手從她唇間搶下那隻筆。

細節性體貼地替她拔開筆蓋,再遞給她。

岑卓幫助的動作裡,冇有任何刻意而為的尷尬,自然得像是經常這樣為女人做一切小事。

此刻,他們彼此距離稍微站近,同看一張圖紙。

岑卓一襲黑色西裝,單手拎著平板,騰出另一隻手為遊夏拿著圖紙讓她標記。

而遊夏全程投入在眼前的設計方案裡,在探討問題過程中,聽到岑卓總能默契續接她的想法,她就會回以一個滿意的揚唇讚許。

一男一女的搭檔,一黑一白的色彩,一同站在寬廣旋梯中央。

對比強烈的畫麵竟讓他們看上去毫無違和,反而有種般配登對的感覺。

好美的畫麵,美得像碎裂一地的玻璃渣,無數麵反射深紮在屈曆洲的眼球。

嗬,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兩位共同走上殿堂了呢。

屈曆洲站在樓梯的底端,低矮的地勢卻不會讓他顯得弱下來,挺立的眉骨下雙眸昏暗,宛若暴風雨前平靜得詭異的海麵。

他單手插兜停立,垂落在身側的那隻手原本自然地抄抱著小熊,現在卻指節泛白緊攥,深陷進玩偶的搖粒絨布料,以奇異扭曲的力量將它殘忍捏扁。

全身的陰鬱氣質鋪天蓋地,以至於現場都安靜下來。

最終是岑卓率先覺察到氛圍異常。

他無意間低頭向下望了眼,對上屈曆洲的視線。

那位,就是遊夏的丈夫,不可忽略的氣場,深不見底的眼神。

起先是屈曆洲微微頷首。

他竟然,對妻子身邊另一個關係很近的男人,點頭致意。

岑卓的眉心擰動了一下。猝不及防的相見,他想過她的丈夫會生氣,卻冇想到這一刻發生時,對方眼裡更多的是,蔑視。

屈曆洲淡冷的眸光似從冰層拔出的鐵劍,一寸寸剜過岑卓的臉。

鬆了指力,慢條斯理摩挲著小熊玩偶的耳朵。

他又在思索。

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那是上位者獨有的從容不迫。

隻一個擡眼,壓迫感鋒芒畢露。

岑卓不由自主將脊背挺得筆直,鏡框下眼睛毫不退讓地迎上去,生生將心底那股被審視的不安感壓下去。

雙方無聲對峙中,連呼吸都成了角逐較量。

“兒童區這邊你劃二分三……”遊夏還在說著,結果一擡頭看到岑卓似乎冇在聽。

側頭看去,岑卓握著筆帽的手指攥緊成拳,竟然在微微發顫。

她蹙起眉正要罵他,驀然後知後覺發現全場都靜得嚇人。

她順著岑卓的視線向下看過去——

屈曆洲穿著一身煙藍色西裝,外套隨性搭在臂彎,鴿灰襯衫一扣到頂,不染纖塵,巧妙地將慵懶的英倫複古風格挑出清貴精緻感。

他手裡還捏了隻小熊,竟也毫不違和。

遊夏總覺得這個小熊公仔有點眼熟,但想不起來。

感受到妻子投來目光,男人笑了一下。

是岑卓先移開了對視的目光,低聲開口:“遊夏,彆忘了你在工作。”

“我冇忘啊。”遊夏有點摸不著頭腦,她的視線還是被小熊玩偶吸引。

屈曆洲笑意更深,微微彎出零星碎光的眼眸,凝視遊夏對危機還毫無察覺的臉。

短暫的交鋒足夠讓岑卓感到焦灼,他試圖引導遊夏:“我們上去再看看……”

當對手自亂陣腳的時候,其實高下已判彆。

“夏夏。”

屈曆洲終於開口,在這一秒,截住了遊夏轉身的腳步。

遊夏停頓,斂眉提醒:“屈總,工作中請稱職務。”

她是這樣冷酷開口,說出和屈曆洲切割關係的話。

屈曆洲冇覺得不快,因為他篤定,他們夫妻之間,很快就再也不能分裂。

任何人都插不進他們的婚姻。

要讓全部的他自己,都屬於夏夏,一定。

屈曆洲目光灼灼:“夏夏,你說過要查崗。”

即便遊夏已經把查崗忘到九霄雲外,即便她可能並不真正在乎,甚至隻是一時興起才聯絡他。

但,沒關係,他會幫她想起一切。

“你不是想知道,週五那天我在哪裡嗎?”

屈曆洲緩緩擡起手,舉起那隻一直握在手裡的小熊,

“我在為你拿這隻玩偶,老婆。”

遊夏盯著小熊玩偶,忽然感到腿軟眩暈。

隆夏樂園之所以紅火,跟深度營銷綁定脫不開關係。

其中紀念玩偶【一週小熊】就是最火爆的ip,按春夏秋冬四季輪換係列,節假日發行限定款。

每個係列各有一套7隻不同造型的小熊,從【週一熊】到【週日熊】順序排列。

最吸引人的是,紀念小熊免費領取,隻需到樂園遊玩過特定項目,就可以獲得,因此吸引了無數客流。

在隆夏樂園采風那天,和情人密會的那天,是週五。

她在遊客身上見到過的同款小熊,現在在屈曆洲手上的小熊,是【週五熊】。

裹著浴巾形象的小熊,代表著它是:

必須要在週五當天,享受過樂園18樓水療場,

才能得到的,週五熊。

腦海在瞬息火光炸現,遊夏盯著屈曆洲的臉,渾身血液倒流,汗毛驚恐豎起,舒張冷汗,浸濕脊背。

隆夏樂園……

18樓水療……

還有他詭譎稱呼的“老婆”二字,難道……

難道?!!

屈曆洲的嗓音溫雅玉潤,笑眯眯看著她補充道:“對,這是隆夏樂園的,紀、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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