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將涅槃歸來 008
秦正雄穩步走到我身邊，安撫地抬手拍了拍我的肩。
“硯硯，不是說在紀念牆前看看就回來嗎？怎麼耽擱這麼久？是不是有人為難你了？”
話音剛落，同樣身著軍裝常服的秦鋒大步走進來，徑直站在陸家親戚麵前，
語氣平靜卻帶著威懾：“各位，秦硯是我妹妹。如果有什麼過節，可以直接找我。”
寥寥數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而就在這時，
丈夫江弈從人群後方緩步走來，
手裡牽著活潑可愛的女兒念念。
念念看見我，立刻掙脫爸爸的手，撲進我懷裡，仰著小臉問：“媽媽，你的臉怎麼紅了？”
此話一出，陸振邦和陸戰都愣住了。
還是陸振邦率先反應過來，盯著我質問道：“硯硯，你什麼時候結的婚？也不通知家裡，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我沒有理會他的質問，隻是彆過頭去。
眾人這才注意到，被我發絲半掩的臉頰上，有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正是剛才大伯激動之下動手留下的痕跡。
我輕撫女兒柔軟的頭發，不忍讓她看到這一幕。
但秦正雄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這些年在秦家，我被家人細心嗬護，
很多在陸家時被迫養成的隱忍習慣，都被他們用愛慢慢治癒，
秦正雄難以接受，他視若珍寶的女兒剛回國，就受到這樣的對待。
“誰動的手？”秦正雄問。
全場鴉雀無聲。
“是誰打了她，我不想問第二遍。”
大伯的手微微發抖，端起茶杯又放下，
小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三嬸低下頭，假裝整理衣角，但大約半分鐘後，她就忍不住開口道：“大哥，你就認了吧，彆連累大家啊！”
秦家的能量眾所周知，小姑、三嬸家裡都有子弟在軍區係統，誰也不想得罪這位老將軍，剛才還抱團指責我的“長輩”們此刻也各自盤算起來。
“是你？”秦正雄瞥了大伯一眼。
大伯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但他還是強撐著麵子，硬著頭皮說：“誤會，都是誤會。自家孩子不懂事，我當伯伯的教訓一下也是應該的，秦老彆見怪。”
聽了這話，
哥哥秦鋒冷笑一聲，反問：“我們秦家的孩子，什麼時候需要外人來教訓了？”
這話明確劃清了界限，
大伯見討好無望，突然變了臉色，指著我大罵：“彆以為在外麵混出點名堂就了不起了！是我打的又怎樣？我教訓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天經地義！”
“你這副德行，跟你那個倔脾氣的媽一個樣！下次再敢頂嘴，可不就是一巴掌了！”
哥哥知道母親在我心中的分量，聞言麵色驟沉，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低聲交代了幾句。
很快，會場負責人帶著一隊警衛出現在眾人麵前。
“秦參謀，抱歉，是我們的疏忽。請問是誰在鬨事？”
秦鋒指了指大伯，負責人會意地讓警衛將他帶離現場。
小姑和三嬸想向我求情，卻被秦鋒冷厲的眼神逼退，不敢多言。
警衛將大伯帶離宴會廳時，他的叫罵聲還在回蕩。
我沒有回頭，但臉上火辣辣的痛感依然提醒著剛才那一巴掌的力度。
秦鋒快步走來，輕輕檢視我的臉頰，眼神陰鬱。
“硯硯，你去休息一下，這裡交給我。”
說著他接通軍線電話：“接軍法處。我是秦鋒，現正式對陸國華毆打聯合國軍事觀察員一事提起控訴。”
陸振邦和陸戰這才如夢初醒般衝過來。
陸振邦顫抖著抓住我的手臂：“硯硯，他是你親大伯啊！”
我冷冷甩開他的手：“我姓秦，他姓陸，算什麼親大伯？”
陸戰急得額頭冒汗：“就當給哥一個麵子，這事算了行嗎？”
我看著他們焦急的模樣，突然笑出聲來。
“麵子？你有什麼麵子？你還記得蘇曼妮來家裡那天晚上，我高燒到三十九度的時候，你們在哪嗎？在給她辦歡迎宴。我獨自躺在醫院輸液，身邊連個倒水的人都沒有。”
“當年我在邊境遇襲，生死未卜，你們卻在為沈聽瀾和蘇曼妮舉辦訂婚儀式，那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你的妹妹？”
我又看向陸振邦，聲音顫抖著質問：“你的女兒？”
陸振邦臉色煞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的事？”我淒然一笑，朝他逼近，“好，就算那是過去的事，我不提了。那剛才呢？這群親戚打著你們的旗號指責我，侮辱我媽的時候，你們有沒有為我說過一句話？陸國華打我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想過要阻止他？”
“還是說，他們做的這一切，其實都得到了你們的默許？”
陸戰試圖打斷：“硯硯，那些都是……”
“是什麼？”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我媽剛去世不到一年，你們就讓蘇曼妮登堂入室。她穿著我的軍裝，戴著我的軍功章。你們誰說過一個不字？”
父親踉蹌後退，嘴唇顫抖：“你媽媽要是知道你現在這樣……”
“彆提我媽！”我猛地打斷他，“你們不配！”
“還有，我叫秦硯，陸硯早就死了，你們親自為她立了碑、授了功，怎麼，都忘了嗎？”
這時，秦正雄從一旁走來。
他徑直走到我身邊，掃視著麵如土色的陸家父子。
“陸副司令，我想有必要提醒你們。”
秦正雄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秦硯現在是我的女兒。從她母親去世後，是我資助她深造，支援她的事業，照顧她的生活，也是我和秦鋒在她每個重要時刻陪在她身邊。在軍區記錄裡，在人情法理上，她隻有一個父親，就是我，也隻有一個哥哥，就是秦鋒。”
聽到這些話，我的心裡突然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底氣。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害怕被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