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紀元:道起鴻蒙 第114章 一拳又一拳
秦浩軒摔落在地的瞬間,意識有過片刻的空白。劇痛從四肢百骸湧來,幾根骨頭斷裂的脆響彷彿還在耳邊回蕩,喉頭一陣腥甜翻湧,他死死咬緊牙關,才沒讓血沫嗆出來。幾息後,他猛地睜開眼,眸底沒有半分狼狽,隻剩驚悸褪去後的冷厲。
“還活著……”他低喘一聲,額角的冷汗混著血珠滾落,單手撐地時,掌下傳來鑽心的疼——左手尺骨斷了。但他沒顧上這些,借著這股劇痛強行穩住身形,一點點從地上爬起來。
周圍的驚呼聲像炸開的潮水,他卻充耳不聞,目光死死鎖定在不遠處的嚴冬身上。
嚴冬癱坐在地,整張臉腫得像發酵的麵團,原本清俊的輪廓徹底變形。他左手不自然地扭曲著,顯然手骨已碎,嘴裡嗬嗬作響,卻發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隻能用驚恐的眼神望著步步逼近的秦浩軒,渾身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秦浩軒的腳步踉蹌,每走一步都帶起一陣骨骼摩擦的鈍響,卻異常堅定。他在嚴冬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嚴師兄,剛才那一下,夠狠。”
嚴冬瑟縮了一下,眼中淌下混著血的淚,像是在求饒。
秦浩軒卻忽然彎了彎嘴角,那笑容裡帶著點自嘲,又藏著股狠勁:“可惜啊,沒能如你所願。”他頓了頓,居高臨下地瞥了眼對方廢掉的左手,聲音輕得像歎息,“現在,該輪到我了。”
話音落時,他抬起完好的右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剛才墜落時拚死護住的靈力,此刻正順著指尖緩緩凝聚,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秦浩軒的聲音仍帶著幾分溫潤如玉的質感,字句間甚至藏著幾分禮貌的尾音,可下一秒的動作,卻讓周遭的空氣驟然凝固——那是一種與“君子”二字徹底割裂的凶暴。
又是一次!他俯身,手臂如鐵鉗般扣住嚴冬的肩頸,毫無預兆地發力,將對方剛抬起的上半身狠狠按回地麵!沉悶的撞擊聲砸在擂台上,像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此刻的嚴冬,像被狂風摁在地麵的殘葉,四肢徒勞地掙紮,卻連一絲反抗的力道都無法凝聚。無數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有驚愕,有不忍,更多的是窒息般的沉默——這場麵,竟讓人想起黑夜裡被陰影吞噬的無助,隻是此刻,陽光刺眼,萬目睽睽,所有的掙紮都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成了一場無法遁形的碾壓。
秦浩軒的拳頭揚起,落下,再揚起,再落下。
節奏精準得像一口砸向鐵砧的錘子,每一拳都帶著沉悶的鈍響,混著骨骼撞擊的脆裂聲。鮮血濺上他的臉頰,順著下頜線滴落,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的花。可他的眼睛,卻像結了冰的湖麵,不起一絲波瀾,隻有冰寒的光,映著腳下的狼藉。
圍觀的人群從最初的驚呼,漸漸陷入死寂。有人彆過臉,有人攥緊了拳,後背卻不由自主地泛起寒意。那不是對勝負的驚歎,而是一種源自本能的懼怕——當一個“謙謙君子”露出獠牙,當力量與節奏變成不加掩飾的摧毀,那種反差帶來的壓迫感,比任何狂怒的嘶吼都更令人膽寒。
拳頭還在落下,擂台上的血漬暈開,像一朵不斷蔓延的毒花。秦浩軒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彷彿不是在擊打一個對手,而是在執行一場冰冷的、程式化的銷毀。陽光照在他帶血的側臉,一半明亮,一半隱在陰影裡,那副平靜到近乎漠然的神情,比任何猙獰的咆哮都更讓人脊背發涼。
秦浩軒的拳頭帶著沉悶的力道,每一次落下,都讓嚴冬的身子劇烈抽搐,像被狂風卷過的殘枝。起初還有微弱的掙紮,喉間溢位破碎的悶哼,可漸漸地,那抽搐越來越輕,最後徹底沒了動靜,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還證明著他尚存一絲氣息。
秦浩軒終於停了手。他緩緩站起身,渾身衣衫被血浸透,襤褸的布片下,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嚴冬的血,黏膩地貼在身上。陽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將他染血的輪廓鍍上一層詭異的金邊,遠遠望去,竟像一尊從血火中走出的殺神,每一步踏在擂台上,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台下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誰也不敢相信——未出葉的秦浩軒,竟然真的打敗了仙苗境十二葉的嚴冬?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先前嚴冬那記狠戾的重擊,分明將秦浩軒打上高空。這擂台是經陣法加持過的,堅硬如鐵,便是鐵人從那般高度跌下也該粉身碎骨,可秦浩軒不僅毫發無損,反而能反手將對手逼至絕境。
“他……他怎麼可能……”有人忍不住低喃,聲音裡滿是驚駭。
“自然堂這次,是鐵了心要捧他啊……”也有人目光閃爍,隱隱猜到些什麼。自然堂這些年在宗門裡不算起眼,屢屢被其他堂口壓製,如今秦浩軒以如此強勢的姿態橫空殺出,難不成,是自然堂要借著這股勢頭,宣告他們再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
秦浩軒沒有理會周遭的議論和驚歎,隻是低頭看了眼擂台上氣息奄奄的嚴冬,眼神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他轉身走下擂台,帶血的腳印在光潔的地麵上連成一串,像一道無聲的宣告,在所有人的心頭重重劃下一筆。
這場勝利,來得太震撼,也太蹊蹺。而自然堂在他身上傾注的心血,此刻看來,更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宣言——屬於他們的時代,或許要來了。
李靖使勁揉了揉眼睛,鏡片後的眸子寫滿難以置信——這簡直像三歲稚童徒手放倒了久經沙場的老將,荒誕得讓人頭皮發麻!他暗自咋舌:仙苗境十二葉的嚴冬都敗在他手下,秦浩軒的真實實力到底深不可測到什麼地步?自己這仙苗境四葉的修為,對上嚴冬怕是撐不過三招,可秦浩軒……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另一側的張揚眯起眼,眼底翻湧著嗜血的興奮,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剛才數次以為秦浩軒要栽在嚴冬手下,可這小子總能在絕境裡扭住生機,最終硬生生創下以弱勝強的奇跡,這股狠勁和詭譎,倒真是塊好料子!
秦浩軒一步步走下擂台,帶血的腳印在石階上烙下暗紅印記,每一步都沉穩如磐,彷彿剛才那場惡戰不過是撣掉了肩頭灰塵。
“你沒事太好了!”徐羽早已破涕為笑,衝上前死死抱住他,聲音還帶著哭腔,卻難掩狂喜,“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旁邊的羅金花拍了拍徐羽的背,臉上卻掛著幾分古怪。她為徐羽高興是真,可心頭的隱憂也如潮水般湧來——出苗期修為硬撼仙苗境十二葉,這等驚世駭俗的戰績,怕是要把秦浩軒推到風口浪尖。她瞥向古雲堂弟子所在的方向,果然見那群人臉色陰鷙,正湊在一起低聲商議,眼神時不時往秦浩軒這邊剜來,像淬了毒的冰錐。
麻煩,恐怕才剛剛開始。羅金花暗自思忖,得趕緊提醒這小子收斂鋒芒,不然怕是要被暗處的刀子盯上了。
慕容超望著秦浩軒幾乎毫發無傷的身影走下擂台,嘴角剛揚起的笑意就被一層陰霾罩住。他攥緊了拳,指甲深深嵌進掌心——連自己都敵不過仙苗境十二葉的嚴冬,秦浩軒憑什麼能贏?這樣下去,徐羽師妹的目光,怕是再也落不到自己身上了。
張狂卻緩步上前,臉上那抹淡然的笑意裡藏著毫不掩飾的欣賞,他拍了拍秦浩軒的肩,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很好。你的命,從今天起記在我賬上,入仙道水府前,一根頭發都不許少。”
就在這時,古雲堂的弟子忽然騷動起來。
“嚴冬師兄怎麼還沒起來?”
“剛才明明隻是被打暈了……”
兩個隨從臉色煞白地衝上擂台,手指顫抖地探向嚴冬的頸側,下一秒便癱坐在地,聲音抖得不成調:“師、師兄他……沒氣了!”
這話像塊巨石砸進人群,瞬間炸開驚濤駭浪。剛才還沸騰的觀禮台驟然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釘在擂台上那道不動的身影上——誰也沒想到,這場看似勢均力敵的對決,竟以如此慘烈的方式收場。
秦浩軒的腳步頓住了。他回頭望向擂台,陽光恰好掠過他的側臉,一半亮得刺眼,一半沉在陰影裡,沒人能看清他眼底翻湧的情緒。
兩名隨從的臉瞬間褪儘血色,像兩張被水泡透的白紙。主子死了——這個念頭像驚雷般劈在他們頭頂,雙腿一軟便跪在擂台上,膝蓋撞地的悶響混著哭嚎炸開:“周師兄!周師兄!我們主子……主子沒氣了啊!”眼淚鼻涕糊了滿臉,絕望得像是天塌了下來——主子身死,他們這些隨從輕則被逐出師門,重則怕是要給主子殉葬。
被點名的周立臉色驟然扭曲,原本還算沉穩的步伐變得踉蹌,三步並作兩步躍上擂台。看清嚴冬那張被打得辨認不出原貌的臉時,他倒抽一口冷氣,指尖剛觸到嚴冬脖頸就猛地縮回,像是被燙到一般。那軀體早已僵硬,每一寸皮肉都帶著被反複擊打的淤青與破損,堪稱體無完膚。
周立猛地回頭,目光如淬毒的冰錐射向台下的秦浩軒。對方雖衣衫染血、發絲淩亂,卻站得筆直,那雙眼睛平靜得嚇人。周立忽然想起秦浩軒開賽前說的那句“恩怨了結,要麼服軟,要麼徹底消失”,隻覺得後頸的汗毛都在倒豎——這哪裡是決鬥,分明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處決。
“嚴冬,死了。”周立的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來,每個字都帶著寒意。
台下瞬間炸開鍋。鬥法小會開辦百年來,雖說是解決恩怨的場合,卻有不成文的規矩:點到即止,斷不可傷及性命。同門相殘,這是觸及底線的禁忌。驚呼聲、抽氣聲、桌椅摩擦聲混在一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秦浩軒身上,有驚懼,有憤怒,還有一絲隱秘的興奮。
秦浩軒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漬,動作慢條斯理,彷彿隻是撣去灰塵。他迎上週立的目光,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規則沒說不能打死,不是麼?”
這話像一塊冰投入滾油,瞬間讓躁動的人群靜得落針可聞。周立死死攥著拳頭,指節泛白,卻發現自己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鬥法小會的規矩裡,確實沒寫“禁止擊殺”這一條。
陽光穿過人群的縫隙,照在秦浩軒帶血的側臉,一半在光明裡,一半在陰影裡,像尊剛從血火裡爬出來的修羅。
看台上傳來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響,像被狂風卷過的蘆葦蕩。圍觀者們潮水般湧過來,踮腳伸頸地往擂台上望,當聽清“仙苗境十二葉被剛出苗的新人打死”時,人群裡炸開了鍋,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射向秦浩軒——有驚駭,有鄙夷,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探究,像看一頭突然闖入羊群的狼。
“殺的還是同門……這小子膽子也太野了!”
“剛出苗就敢下死手,以後還了得?”
“古雲堂怕是容不下他了……”
議論聲像細密的針,紮得人耳膜發疼。秦浩軒卻像沒聽見,徑直穿過人群,走到蒲漢忠身邊。老人臉色白得像宣紙,皺紋裡還凝著冷汗,但在羅金花渡入的靈力護持下,呼吸已平穩了些。秦浩軒半蹲下身,小心地扶著他的胳膊:“蒲師兄,能走嗎?”
蒲漢忠虛弱地點點頭,被他架著胳膊,踉蹌著站直身體。羅金花在一旁低聲道:“我剛給他續了些靈力,回去好生休養幾日便無大礙。”
幾人正要動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古雲堂的弟子們迅速圍攏過來,個個麵色沉凝,手裡的法器隱隱泛著靈光。周立撥開人群站到秦浩軒麵前,玄色衣袍上的雲紋在日光下泛著冷光,聲音像淬了冰:“殺了人,就想這麼走了?”
秦浩軒扶著蒲漢忠的手緊了緊,側過身將老人護在身後,抬眼看向周立時,眸子裡沒什麼情緒,隻淡淡反問:“留著,給你償命?”
“償命倒不必。”周立冷笑一聲,目光掃過擂台上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但宗門規矩不能破,跟我們回刑堂一趟,該怎麼判,得按規矩來。”
羅金花上前一步,擋在秦浩軒身側,語氣不軟不硬:“鬥法小會的規矩,生死各安天命。周師兄非要拿宗門規矩說事,是想越俎代庖?”
人群瞬間安靜下來,空氣裡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息。秦浩軒扶著蒲漢忠,腳步沒動,隻是指尖悄悄扣住了袖中藏著的符紙——他知道,今天這關,怕是沒那麼容易過了。
秦浩軒目光平靜地掃過周立緊繃的臉,語氣裡聽不出絲毫波瀾:“擂台決鬥,自古便是生死各安天命。嚴冬自願簽下生死狀,技不如人殞命,怨不得旁人。”他頓了頓,指尖輕輕叩了叩腰間的令牌——那是鬥法小會的準入憑證,背麵刻著“生死自負”四個小字,“至於戰帖,”他抬眼看向周立身後的古雲堂長老,“規矩寫得清楚,本屆小會期間嚴禁約戰,周師兄是忘了,還是覺得能淩駕於規矩之上?”
周立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他確實忘了這條補充規則。台下傳來幾聲低笑,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提醒:“彆衝動,犯不著為個已逝的弟子壞了自己前程。”
就在這時,慕容超從人群中走出,他雖與秦浩軒有情敵之嫌,此刻卻站得筆直:“周師兄,方纔我就在台下,嚴冬出手三次皆下死招,秦師弟不過是自保反擊。若按你這邏輯,當年你在擂台打斷三位師弟的腿,是不是也該被逐出師門?”
這話像一巴掌甩在周立臉上——當年周立為奪內門首席之位,確實在擂台上廢過對手,隻是後來被長老壓了下去。周立的拳頭攥得咯咯響,卻在慕容超坦蕩的注視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古雲堂的長老輕咳一聲打圓場:“都是同門,不必爭執。秦浩軒勝得光明正大,周立關心同門也情有可原,此事到此為止,誰再糾纏,按擾亂會場論處。”
秦浩軒對著長老微微頷首,扶著仍在發抖的蒲漢忠,轉身走向出口。經過慕容超時,對方遞來一個隱晦的眼神,秦浩軒回以一記淡笑——有些恩怨,在更重要的原則麵前,終究是要往後放一放的。
“怎麼?輸了便想耍賴?”慕容超往前一步,聲音陡然拔高,像出鞘的劍般帶著銳勁,“太初教的規矩,向來是新人向師兄遞戰帖,哪有長輩反過來跟後輩計較的道理?真要臉厚想打,我們接了便是!”
他眼神坦蕩,迎著周立等人的怒視毫無懼色——雖與秦浩軒素有嫌隙,但此刻見對方被圍堵,骨子裡的傲氣讓他無法袖手旁觀。
周立的臉青一陣白一陣,拳頭攥得指節發白。慕容超這話像堵牆,把他所有反駁的話都噎了回去——向新人下戰帖,傳出去怕是要被整個宗門笑掉大牙;可就這麼灰溜溜地退走,又咽不下這口氣。尤其想到嚴冬死在秦浩軒手裡,而自己連為他出頭都做不到,胸腔裡的怒火便燒得更旺。
旁邊的師弟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道:“師兄,算了。慕容超是灰種弟子,真動了手,長老那邊不好交代。”
周立狠狠瞪了秦浩軒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卻終究沒再往前。
僵局剛定,“秦浩軒出苗期斬仙苗境十二葉”的訊息已像長了翅膀,瞬間傳遍了整個演武場。
正在擂台上打的難分難解的兩組修士猛地停了手,不約而同地朝這邊望來,連手裡的法器都忘了收;看台下的人群更是像被磁石吸住,黑壓壓地往這邊湧,擠得水泄不通。
“出苗期?沒聽錯吧?”
“仙苗境十二葉啊!那可是能在內門排上號的人物,就這麼被個新人打死了?”
“這秦浩軒是什麼來頭?藏得也太深了!”
議論聲浪一波高過一波,驚呼和質疑交織在一起,連高台上的長老們都投來關注的目光。秦浩軒被這陣仗裹在中間,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隻是扶著蒲漢忠的手緊了緊——他知道,經此一役,自己再也藏不住了。
慕容超站在他身側,感受到周圍的目光,忽然低笑一聲,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這下你可出名了。”
秦浩軒側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卻在轉身的瞬間,極輕地“嗯”了一聲。
人群還在湧來,像漲潮的海水。而被圍在中心的兩人,一個鋒芒畢露,一個沉靜內斂,竟在這喧囂裡,奇異地生出一種微妙的默契——或許,有些界限,從今天起,真的要被打破了。
“我的天爺!出苗期修士宰了仙苗境十二葉?這要是真的,彆說咱們太初教開天辟地頭一遭,怕是整個修仙界都找不出第二例!”人群裡爆發出一聲驚呼,說話的修士攥著拳頭,眼睛瞪得像銅鈴,“整整十二個境界啊!仙苗境每多一葉,靈力便醇厚一分,境界壁壘如天塹,便是偶有以弱勝強,最多也不過跨三四階,哪有這般離譜的?”
旁邊有人狠狠嚥了口唾沫,聲音發顫:“莫不是傳聞有誤?那秦浩軒……他隻是個弱種啊!既非天生仙骨,也無上古血脈,憑什麼能越這麼多級?”
“我聽說……”一個青衣修士壓低聲音,眼神往自然堂的方向瞟了瞟,“他天天吃徐羽大人煉的行氣散,那可是無上紫種親手調製的秘藥,據說能強行衝開經脈淤堵,難不成是靠這個堆出來的?”
“靠藥?”立刻有人反駁,聲音裡帶著不屑,“便是有秘藥,能讓他靈力暴漲,可仙苗境十二葉的靈力凝練度、鬥法經驗,哪是吃藥能補的?你給我十爐行氣散,我敢去挑戰仙苗境修士嗎?”
“說得是。”另一人點頭,目光複雜地望向演武場中央,“且不說自然堂會不會為了一個弱種賭上全堂聲譽,單說這份膽量,就不是常人能比的。換作是你我,麵對高十二階的對手,腿肚子不打轉就不錯了,還敢提劍上前?”
議論聲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驚歎、質疑、豔羨、嫉妒,種種情緒在人群中翻湧。有人扒著擂台欄杆,恨不得湊到秦浩軒跟前看個究竟;有人埋頭飛快地記錄,想把這樁奇事寫進宗門秘史;還有些仙苗境的修士,臉色青白交加——被一個弱種跨十二階斬落,這簡直是扇在所有高階修士臉上的耳光。
唯有演武場東側的高台上,徐羽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她看向身邊的長老,輕聲道:“我說過,他不是池中之物。”
長老捋著胡須,望著下方被眾人注視的秦浩軒,緩緩點頭:“此子……藏得夠深。”
而被議論的中心,秦浩軒正彎腰拾起地上的劍,劍身映出他平靜的臉。那些驚歎與質疑,彷彿都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穿不透他眼底的沉靜。
他知道,從今天起,“弱種”這個標簽,再也困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