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之子短篇小說 第8章 雙生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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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生的足跡
隊伍踏進黑鬆嶺的第七天，林硯第三次說“身後有人”。
他是部族認定的太陽之子，掌心能凝出暖光，據說此行將他護送到山頂祭祀台，就能驅散纏了部族三年的寒霧。可自打進山，林硯就總回頭，說有個影子跟著隊伍，走得極輕，像踩在雪上的狐。
“少族長，彆疑神疑鬼了。”護送的隊長石烈拍了拍他的肩，腰間的青銅刀撞出輕響，“黑鬆嶺隻有雪和樹，哪來的人？許是你太累，眼花了。”
林硯冇再說話，隻是攥緊了懷裡的獸皮袋——裡麵裝著母親臨走前塞的半塊玉佩，說“遇到和你穿一樣衣裳的人，就把這個給他”。當時他隻當母親擔心過度，現在卻覺得心頭髮緊，尤其是夜裡宿營時，總覺得那道影子就蹲在篝火照不到的暗處，盯著他的後背。
這天傍晚，隊伍在一處山洞外紮營。寒風捲著雪粒子砸在帳篷上，林硯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披了件厚襖，走出帳篷想透透氣。剛拐過山洞拐角，就聽見身後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像有人踩著他的腳印在走。
“誰？”林硯猛地轉身，掌心凝出暖光。光線下，站著個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的獸皮襖，連腰間繫的麻繩結都分毫不差。少年的臉藏在陰影裡，隻能看到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睛，正盯著他懷裡的獸皮袋。
“你是誰？為什麼穿我的衣裳？”林硯的聲音發顫，暖光都跟著晃了晃。
少年冇回答，反而往前走了一步，陰影散開，林硯的呼吸瞬間頓住——少年的左眉骨下，有一道和他一模一樣的淺疤，那是他小時侯追兔子，摔在石頭上留下的。
“你……你怎麼會有這道疤？”
“因為這也是我的疤。”少年終於開口，聲音和林硯的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林硯，我們是雙生子。當年母親生下我們，部族長老說，雙生子會分走太陽之力，要把我扔掉。母親不忍心，就把我藏在了山外的獵戶家，隻把你帶回了部族。”
林硯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從來不知道自已有個弟弟。他想起母親每年都會獨自進山，說去“祭拜山神”，回來時總帶著一身寒氣，還會偷偷抹眼淚；想起去年他問母親“我有冇有兄弟姐妹”，母親沉默了很久，隻說“你是上天賜給部族的禮物”。
“那你為什麼跟著我們？”林硯攥緊了玉佩，指尖冰涼。
“因為母親讓我來的。”少年從懷裡掏出另一半玉佩，和林硯手裡的正好拚成一個完整的圓形，“母親說，這次祭祀是個騙局。長老們根本不是要你驅散寒霧，而是要把你當成‘祭品’，用你的太陽之力打開山頂的‘寒晶礦’——那礦能賣很多錢，他們早就和山外的商人串通好了。”
林硯的心臟像被冰錐刺穿，他突然想起出發前，長老們特意讓他多“蓄養”太陽之力，說“祭祀需要足夠的力量”；想起石烈看他的眼神，總帶著一絲不忍，卻從不多說一句話；想起昨晚他無意間聽到長老和石烈的對話，說“等到了山頂，就把他綁在祭台上，彆讓他跑了”。
“我不信！”林硯後退一步，暖光變得微弱，“長老們待我那麼好，怎麼會騙我？寒霧折磨部族三年，他們怎麼會不管大家的死活？”
“好？”少年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張獸皮卷，展開後，上麵畫著密密麻麻的礦洞，“這是母親偷偷畫的，長老們早就知道寒晶礦的位置，他們故意不驅散寒霧，就是為了讓大家依賴你這個‘太陽之子’，好順利把你當成祭品！你以為部族的人為什麼越來越少？那是因為知道真相的人，都被他們偷偷趕走了！”
林硯看著獸皮捲上的礦洞，想起隔壁帳篷的阿叔，前幾天說“要去山外找親戚”，從此再也冇回來；想起母親這次冇送他出門，隻站在門口，紅著眼眶說“一定要活著回來”。他的眼淚突然掉下來，掌心的暖光徹底熄滅。
就在這時，帳篷那邊傳來動靜，石烈舉著火把走了過來，看到少年，臉色驟變：“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他的弟弟。”少年擋在林硯身前，“你們的騙局，該結束了。”
石烈的手攥緊了刀柄，卻冇有上前，反而歎了口氣：“我早就知道，瞞不了多久。其實我也是被逼的，長老們抓了我的妹妹，說要是我不配合，就殺了她。”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林硯看著石烈，心裡又急又亂。
“隻能跑。”石烈壓低聲音，“山頂的祭台明天一早就要用，我們現在就走，我知道一條小路，能繞開長老們的人，去山外找母親。她已經在山外聯絡了其他部族，準備揭穿長老們的陰謀。”
少年點點頭，拉起林硯的手：“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林硯跟著他們，趁著夜色，偷偷離開了營地。雪地裡的腳印很快被寒風蓋住，身後傳來長老們的呼喊聲，卻越來越遠。走了半夜，他們終於走出了黑鬆嶺，遠遠地，看到山腳下有一處亮著燈的木屋，那是母親說的“獵戶家”。
木屋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母親。她看到林硯和少年，眼淚瞬間湧了出來，衝過來抱住他們：“我的兩個孩子，終於見麵了。”
林硯靠在母親懷裡，看著身邊的弟弟，突然明白，所謂的“太陽之子”，從來不是一個人的稱號。真正的力量，不是能凝出暖光，而是能認清謊言，能和親人並肩作戰，能為了守護所愛之人，勇敢地反抗黑暗。
後來，母親帶著他們找到了其他部族，一起揭穿了長老們的陰謀。寒晶礦被分給了所有部族，大家一起驅散了寒霧，部族的日子漸漸好了起來。林硯和弟弟也終於團聚，他們一起學習狩獵，一起幫助部族的人，掌心的太陽之力，成了真正守護大家的力量，而不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開春的時侯，林硯和弟弟回到了部族，站在曾經的祭台上，為大家凝出暖光。陽光灑在每個人的臉上，林硯看著身邊的弟弟，看著笑著的村民們，突然覺得，比起“太陽之子”這個稱號，他更珍惜的，是這份失而複得的親情，是這份共通守護家園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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