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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的嫁妝是半座孤墳 第1章 血色鸞轎,墳塋為奩(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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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值仲春,大胤皇朝帝都永安的繁華卻似被一層無形的薄紗籠罩,喧囂之下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暗流。今日,是當朝太子皇甫宸大婚之期,本應普天同慶,萬民歡騰,然而,自清晨起,天色便始終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皇城的飛簷鬥拱,連平日裡最是清脆悅耳的鸞鈴之聲,今日聽來也帶著幾分沉悶的壓抑。

太子東宮,張燈結彩,紅綢鋪地,禮儀之隆重,堪稱國典。百官身著朝服,按品階肅立,臉上掛著格式化的笑容,眼神卻不時瞟向宮門方向,交換著難以捉摸的視線。誰人不知,這位即將入主的太子妃,出身頗為蹊蹺。並非名門望族,亦非功臣之後,僅是西南邊陲一默默無聞的六品小吏之女,名喚蘇瓔珞。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據宮中隱約流傳出的訊息,這位蘇小姐指定的嫁妝,竟是……一座墳。

一座墳?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皇族婚嫁,何等莊重,嫁妝皆是內務府精心籌備,田產地契、古玩珍奇、仆從如雲,何曾有過以墳塋為嫁妝的先例?這不僅僅是駭人聽聞,更是對皇權、對禮法的極大褻瀆與挑釁。可偏偏,陛下竟……準了。

太子皇甫宸立於東宮正殿丹墀之上,身著大婚的玄衣??裳,冕旒垂落,遮住了他深邃眼眸中的大部分光影,隻留下緊抿的薄唇和線條冷硬的下頜,透露出主人此刻絕非欣喜的心情。他年方二十有三,卻已監國數年,眉宇間積威甚重。這樁婚事,於他而言,無異於一場精心策劃的羞辱,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對手,擲向他東宮之位的一枚詭異棋子。蘇瓔珞,這個名字連同那荒謬的嫁妝,早已成為紮在他心頭的一根刺。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敢以半座孤墳,作為踏入這天下最尊貴也是最多凶險之地的敲門磚。

「吉時已到——!迎太子妃鸞駕——!」司禮太監尖細悠長的唱喏聲,劃破了東宮上空凝滯的空氣。

鼓樂聲勉強響起,試圖營造喜慶,但那調子總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怪異。宮門緩緩洞開,想象中的十裡紅妝並未出現,沒有綿延不絕的抬箱隊伍,沒有喧天的鑼鼓嗩呐。隻有一頂極其樸素、甚至可以說是寒酸的青幔小轎,由四名麵無表情、氣息陰冷的轎夫抬著,悄無聲息地滑入了眾人的視野。轎身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唯有轎頂懸掛著一盞白紙燈籠,燈籠上,卻用硃砂寫著一個刺目的「囍」字。

紅與白,生與死,在這頂轎子上形成了詭異而強烈的對比。

百官嘩然,雖極力壓抑,仍不免有竊竊私語之聲溢位。這……這哪裡是太子妃的鸞駕?分明像是……像是送葬的隊伍!

皇甫宸瞳孔微縮,負在身後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他目光如炬,穿透冕旒,緊緊鎖定那頂不斷靠近的青幔小轎。轎子行至丹墀下百步之遙停住,轎簾低垂,隔絕了內外的一切窺探。

就在這時,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那四名轎夫並未如常退下,而是同時抬手,竟開始……挖地!他們動作僵硬卻異常迅速,手指如鐵釺般插入鋪地的金磚縫隙,硬生生將厚重的金磚一塊塊掀起,露出下方黝黑的泥土。不過片刻,一個淺坑便已成形。緊接著,其中一名轎夫從懷中取出一個不過尺餘見方的黑漆木盒,鄭重其事地放入坑中,然後覆土,將金磚重新蓋回原處,整個過程無聲無息,熟練得令人心寒。

那黑漆木盒的樣式,分明就是……微縮的棺槨!而他們埋盒之處,恰好位於東宮中軸線上,正對著太子寢殿的方向!

「放肆!」東宮侍衛統領厲喝一聲,按刀上前。

「且慢。」一個清冷、平靜,甚至帶著幾分空靈的女聲自轎中傳出,止住了侍衛的動作。轎簾被一隻素白纖手輕輕掀起,一道窈窕的身影緩緩步出。

刹那間,彷彿所有的光線都彙聚到了她身上。女子並未穿著鳳冠霞帔,而是一身月白色的素錦長裙,裙擺上用銀線繡著繁複的、類似古老符咒的暗紋。烏黑的長發僅用一根簡單的白玉簪子鬆鬆綰起,幾縷發絲垂落頰邊,更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如畫。她的美,並非傾國傾城的豔麗,而是一種遠離塵囂、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尤其是那雙眼睛,澄澈如秋水,卻又深不見底,彷彿蘊藏著千年的風霜與秘密。她看上去不過二八年華,可那眼神中透出的沉靜與淡漠,卻讓人無法將她與尋常少女等同。

她,就是蘇瓔珞。

蘇瓔珞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眾人,最終,落在了高階之上、冕旒遮麵的太子皇甫宸身上。她沒有畏懼,沒有羞澀,甚至沒有一絲新嫁娘應有的情緒波動,隻是微微頷首,算是見禮。

「殿下,」她的聲音依舊平淡,「臣女的嫁妝,已送至東宮。便是殿下腳下,那半座『孤墳』。」

「半座?」皇甫宸終於開口,聲音冷冽,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為何是半座?墳中所葬,又是何人?蘇瓔珞,你可知,此等行徑,已是欺君大罪!」

蘇瓔珞抬眸,直視皇甫宸,唇邊竟勾起一絲極淡、極縹緲的笑意,那笑意未達眼底,反而更添詭異:「殿下息怒。此墳確有半座碑銘遺失於外,故稱『半座孤墳』。至於墳中所葬……時機到時,殿下自會知曉。此物非是羞辱,而是臣女家族世代守護的契約,亦是……獻給殿下的一份『大禮』,關乎大胤國運,更關乎……殿下您的生死。」

她的話語如同咒語,在寂靜的東宮前回蕩。關乎國運?關乎太子生死?這簡直是聳人聽聞!

皇甫宸心中震怒,但多年的宮廷生涯讓他養成了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城府。他死死盯著蘇瓔珞,試圖從她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虛張聲勢或瘋狂,然而,沒有。她的眼神坦然而深邃,彷彿在陳述一個毋庸置疑的事實。那半座剛剛被「埋」下的孤墳,像一顆邪惡的種子,已然在這象征著權力頂峰的東宮生根,散發出不祥的氣息。

「契約?大禮?」皇甫宸冷笑,「孤倒要看看,你這『嫁妝』,究竟能掀起何等風浪!來人,送太子妃入寢殿休息!」他刻意加重了「休息」二字,意味著軟禁與監視。

蘇瓔珞並未反抗,隻是再次看了那埋棺之處一眼,眼神複雜難明,隨即轉身,在宮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步履從容地走向那深不見底的宮廷深處。月白色的背影,在滿目猩紅的喜慶色彩中,顯得格外突兀與決絕。

是夜,東宮無人安眠。

皇甫宸獨坐書房,燭火搖曳,映照著他陰晴不定的臉。白日裡發生的一切,如同夢魘般在他腦中盤旋。蘇瓔珞,半座孤墳,詭異的轎夫,那些關於契約和命運的話語……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巨大的、他尚未窺見的謎團。他召來了暗衛,命令徹查蘇瓔珞的一切,包括她的家族,她出生之地的一切異象,尤其是關於那座孤墳的傳說。

然而,回報的訊息支離破碎,且充滿矛盾。蘇瓔珞的出身檔案看似完美無瑕,卻總透著一股人為修飾的痕跡。關於那座墳,民間隻有零星傳聞,說那是前朝一位含冤而死的公主的衣冠塚,也有人說那是一座鎮壓著上古凶物的封印之墓,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所有線索,似乎都在某個節點被無形的手掐斷。

與此同時,棲霞殿(臨時安置蘇瓔珞的宮殿)內,燭光同樣未熄。蘇瓔珞屏退了所有宮人,獨自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東宮的夜晚並不寧靜,暗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但她恍若未覺,隻是輕輕撫摸著腕間一個樣式古樸、刻滿奇異花紋的銀鐲。銀鐲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澤。

「終於……還是進來了。」她低聲自語,聲音輕得隻有自己能聽見,「半座墳已落,因果之線開始纏繞。皇甫宸,希望你的命格,真如預言中所說,足夠堅韌,能承受得住這即將到來的風暴吧……」

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的卻不是繁華的宮殿,而是一片荒蕪的曠野,一座殘缺的墓碑,以及墓碑後,那深不見底、散發著蒼茫古老氣息的秘境入口。那是她血脈的源頭,也是她無法擺脫的宿命。嫁入東宮,獻上半座孤墳作為嫁妝,絕非她所願,卻是打破僵局、尋找那失落的一半碑文、解開自身詛咒、並阻止某個更大災難的唯一途徑。

夜深人靜,子時剛過。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開始以東宮中線那微縮的「孤墳」為中心,緩緩彌漫開來。尋常宮人或許無法察覺,但皇甫宸卻猛地從淺眠中驚醒,他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泥土的腥氣和……陳年腐朽的味道。他霍然起身,目光銳利地望向寢殿外的方向。

而棲霞殿內,蘇瓔珞腕間的銀鐲,忽然輕微地震動起來,發出幾不可聞的嗡鳴,鐲身上的花紋彷彿活了過來,流轉著微弱的光芒。她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異彩,低聲道:「來了……第一個『訪客』。」

東宮的第一個夜晚,註定與鬼魅同行。太子與太子妃之間,這場以半座孤墳為的詭異博弈與被迫捆綁的探索之旅,就在這彌漫著不安與神秘氣息的夜色中,正式拉開了帷幕。等待他們的,將是深宮中更險惡的陰謀,是塵封秘境中的無儘奇遇,是超越生死的情感糾葛,以及那最終必須麵對的、關乎整個世界命運的驚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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