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是捉妖人 第36章 出發地牢
最後一個疑點。
楚寒大口喘著氣,額間滲出細密的汗珠。待呼吸稍緩,她定了定神,開始梳理最後的疑點。
蕭宴站在她身旁,修長的手指輕撫她的後背,溫聲安慰道:「彆急,慢慢來。」
楚寒抬頭,目光直直望進蕭宴的眼底,語氣鄭重:「太子殿下,朝天闕和金吾衛的人,已經開始排查上京城了嗎?」
蕭宴頷首:「是,阿寒,你暫且放心。」
楚寒聞言,單手掩麵,長歎一聲。
金吾衛乃上京城親衛之首,皇權之下,無人比他們的許可權更大。若連他們都無法在偌大的上京城中尋到蛛絲馬跡,那便真的隻能——
儘人事,聽天命了。
先前的搜查中,朝天闕已經做過初步排查,卻一無所獲。而這次讓金吾衛再次出動,也並非指望他們能直接揪出妖神煞的蹤跡,而是希望他們能發現些之前遺漏的線索。
楚寒沉默片刻,又低低歎了口氣。半晌,她抬頭環視四周的隊員,開口道:「既然現有的線索已經分析得差不多了,那接下來——」
她頓了頓,目光微沉,「去地牢,再審一審之前抓到的那個神秘老婆婆。另外,再仔細檢查一遍那胖子的屍體,看看有沒有遺漏的細節。」
朝天闕眾人聞言點頭,迅速行動起來。
蕭宴聞言,眉頭微蹙,語氣透著關切:「阿寒,天色已晚,不如先歇息片刻再去?」
楚寒揉了揉眉心,擺手道:「無妨,不礙事。」說罷,提起佩劍便要與眾人一同離開。
蕭宴下意識伸手想攔,可指尖剛抬起卻又停住,最終隻是沉默地跟了上去。
眾人剛踏出殿門,原本沉寂的夜空驟然潑下傾盆大雨。豆大的雨點劈啪砸落,楚寒嘴角一抽:「這鬼天氣,方纔明明已經停了。」
蕭宴望著如注的雨簾,試探道:「阿寒,雨勢這般大,不如明日再」
「不必,」楚寒打斷道,「雨還不算太大,去趟朝天闕無妨。」
蕭宴輕歎一聲,正要吩咐備車,忽然天際滾過一道悶雷,那雨竟似天河決堤般,下得愈發猛烈了。
原本豆大的雨點驟然加劇,轉眼間竟如雞蛋般大小,劈裡啪啦砸在太子殿的琉璃瓦上,聲勢驚人。雨滴重重擊在馬頭上,驚得駿馬揚蹄長嘶,就連隨行的朝天闕成員也不由後退兩步,抬手遮擋。
蕭宴望向雨幕,轉頭溫聲詢問:「阿寒,現在?」
楚寒望著幾乎連成水簾的暴雨,嘴角抽了抽,終是無奈歎氣:「罷了,今晚先歇下吧。這般大雨強行趕路,莫說人受不住,馬也吃不消。」
一旁三名隊員聞言,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就這樣,原定前往朝天闕的一行人,就這樣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攔在了太子殿。夜雨滂沱,簷下燈影搖曳,眾人隻得暫歇行程,待天明再作打算。
蕭宴聞言,亦是展顏一笑,隨即步履輕快地隨眾人返回殿中。
殿門在眾人身後緩緩合上,將肆虐的暴雨隔絕在外。望著如注的雨幕,楚寒心中不由泛起一絲憂慮——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或許比他們想象的更有深意。
「這雨來得真不是時候。」她在心中暗歎。
偏是在他們觸及案件關鍵之時降下這般暴雨,大雨過後,不知又有多少線索會被衝刷殆儘,對妖神的調查恐怕又要推遲了
楚寒微微搖頭,歎了一口氣,終是邁步向前。事已至此,多思無益。眼下也隻能先行休整,待明日再尋線索。
夜色如墨,不見半點微光。楚寒的心緒,亦如這濃稠的黑暗般沉鬱難解。
……
連日勞累,即便楚寒心中憂思重重,可一沾床榻,仍是頃刻沉入夢鄉。不多時,輕微的鼾聲便在房中響起。
太子殿空房甚多,眾人被分彆安置在不同廂房。作為太子與準太子妃,楚寒與蕭宴理所當然地被安排在正殿都主室與偏室——夜風輕拂間,泛起絲絲涼意,兩人僅一牆之隔。
「呼——呼——」
猛然間,蕭宴從睡夢中驚醒,瞳孔驟縮,眼底翻湧著未散的驚懼。
又是那個夢。
自上次暈厥後,這詭異的夢境便如附骨之疽,夜夜侵擾——血紅色的蒼穹下,上京城支離破碎,屍骸遍地。整個世界彷彿被無形之手瘋狂攪動,扭曲成混沌的煉獄。
四週迴蕩著非人的嘶吼,可怖的怪物遊蕩其間,而最令他肝膽俱裂的,是眼睜睜看著阿寒倒在血泊之中
想跟阿寒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夢魘折磨得他夜不能寐,可今夜尤為蹊蹺。
今夜,他一闔眼,夢境便以摧枯拉朽之勢襲來,比往日更顯凶戾。正是這份異常的不安,才驅使他冒險前往黑市,陰差陽錯救了阿寒性命。
「此夢絕非尋常」蕭宴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低頭沉思。雖尚不能參透其中玄機,但他確信。
但若這夢境真能預兆阿寒危厄,於他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念及此處,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慰藉漫上心頭。
兩次被噩夢驚醒,蕭宴再難入眠。長夜漫漫,他註定無眠。
輕輕撫上床榻旁的牆壁,蕭宴的指尖在冰冷的磚石上流連。一牆之隔阿寒此刻應當正安睡於此吧?
感受著胸腔內平穩的心跳,蕭宴竟漸漸平靜下來。他闔上雙眼,任由時間在黑暗中流淌。
牆的另一側,睡夢之中,楚寒似有所感。她抬手輕叩牆壁,咚咚兩聲,如溫柔的回應。奇異的默契中,兩顆心跳動的頻率漸漸重合。
蕭宴就這樣閉目靜待天明。臨近破曉時分,睏意終於襲來,讓他得以短暫小憩。
次日,雨後的清晨,上京城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楚寒一行人整裝出發,前往朝天闕地牢探視那位神秘的老嫗。
馬車緩緩前行,軲轆碾過積水未乾的路麵。楚寒敏銳地察覺到蕭宴神色倦怠,眼下泛著淡淡的青影。她不動聲色地將手覆在他微涼的手背上,輕聲道:「殿下若是乏了,不妨靠在臣肩上小憩片刻。「
蕭宴聞言一怔,抬眸對上她關切的目光。晨光透過車簾的縫隙,在她睫羽間跳躍。他喉結微動,終是未發一語,隻是反手將她纖細的手指攏入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