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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是捉妖人 第44章 皇帝的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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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當壁畫殘頁緩緩並入整張巨大壁畫時,楚寒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來。奇跡沒有發生,一切都如她所推測的那樣。

皇帝凝視著恢複完整的壁畫,雖然看不懂內容,卻能清晰看到當殘片歸位時,所有線條瞬間協調連為一體。

他轉頭問道:「楚愛卿,此畫可為真品?」

楚寒輕歎一聲,垂首答道:「回陛下,確為真品。」

皇帝滿意頷首,又問道:「既然是真品,兩位愛卿可否為朕講解畫中內容?」

話音未落,孟子賢已搶先應聲:「臣卻之不恭。」隨即一板一眼地向皇帝解說起來。

楚寒靜立一旁,默默聆聽孟子賢的講解。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雖然某些細節略顯模糊,但對方竟能將壁畫內容說對七八分,確實有幾分真才實學。

壁畫內容浩繁,孟子賢解說了許久,終於講到那幅殘片所載的部分。

皇帝聽完講述,負手立於壁畫前,指尖輕點那處修補過的痕跡:「依愛卿所言,這部分壁畫記載的又是何事?」

見皇帝指向殘片所在,楚寒眸光微動。同時她暗自感歎,心想不愧是九五之尊——當初自己初聞這些驚人秘辛時都難掩震驚,而皇帝初次聽聞卻麵不改色。

也或許是因為認知差異。

正因楚寒深諳此道,當遇到完全顛覆認知的記載時才會格外震撼。而對皇帝而言,郊野常見的鬼狐精怪與傳說中的妖神並無二致,反倒不易動容了。

此刻不容楚寒多想。

隻見孟子賢望向皇帝所指的殘片位置,唇角忽地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快得讓楚寒幾乎以為是錯覺。他隨即正色,一板一眼地為皇帝講解殘片記載的內容。

片刻沉寂後,皇帝撫須沉吟:「依孟愛卿所言,數百年前這名為'煞'的妖神曾從那位將軍手中逃脫,靠獻祭恢複實力。如今妖神再度現世,必會尋找新的祭品?」

「正是。」孟子賢垂首應答。

皇帝眸光一沉:「那以愛卿之見,何人最可能成為祭品?」

孟子賢神色不改:「回陛下,臣以為需是命衝太上、五行屬陰且命中帶煞之人。唯有如此陰氣深重者,輔以特殊材料,方能與妖神的煞氣相融。」

他語氣平靜得彷彿在陳述天象節氣。誰知皇帝聞言竟猛地轉身,抄起案上茶盞狠狠砸在地上,瓷片飛濺間厲聲喝道:「大膽!誰準你妄議這等大逆之言!」

殿內霎時死寂。一塊碎瓷擦過孟子賢臉頰,留下一道細長血痕。皇帝眉宇間怒火翻湧,那目光似要將孟子賢生吞活剝。

孟子賢瞬間麵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膝蓋重重磕在青磚上。楚寒見狀立即箭步上前,單膝點地跪在一旁,同時左手不著痕跡地扶了扶孟子賢發顫的手臂,以求探查對方的真實反應。

殿內回蕩著孟子賢的告罪聲:「陛下息怒!臣實在不知何處言語不妥觸怒聖顏,但臣所言句句屬實,請陛下明鑒呐!」

皇帝聞言眼中寒光更甚,眯起眼睛冷笑道:「好一個句句屬實!孟愛卿的意思是,朕的太子合該給那妖神當祭品?」

「啊?」孟子賢渾身劇震,額頭抵著金磚僵在原地。

這也難怪——太子蕭宴病情本就是宮廷秘辛,他不知情實屬正常。

此刻麵對天威震怒,他隻能繼續佯裝不知,連連叩首:「陛下息怒!臣實在不知,臣實在不知啊!」

砰砰的叩首聲在殿內回蕩。楚寒單膝跪在一旁,垂首靜默。她心知此事遠未結束,果然,待宮娥戰戰兢兢收拾完碎瓷退下後,皇帝漸漸平複了呼吸。

「楚愛卿,」皇帝突然轉向她,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此事……你先前可曾知曉?」

楚寒心頭一凜——終究還是被問到了這個份上。

皇帝方纔的震怒固然源於父親的本能,但此刻冷靜下來後,帝王心術便占據了上風。他開始懷疑楚寒是否早已知情卻有所隱瞞。

「陛下明鑒,臣此前確實不知。」楚寒低頭應答,喉結微動嚥了口唾沫,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幾分不安——在這種時刻,過分鎮定反而惹人生疑。

皇帝深邃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許久,終於緩緩坐回龍椅。

他望著殿外漸沉的暮色,沉聲問道:「楚愛卿,依你之見,若這妖神當真吞噬祭品恢複實力,我大梁將會如何?」

這問題重若千鈞。楚寒知道此刻容不得半點虛言,尤其孟子賢還跪在一旁。他沉聲吐出八個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字字如鐵錘砸在殿中每個人的心上。長久的沉默後,皇帝忽然輕聲問道:「那若是……祭品在妖神得手前消失……又會如何?」

儘管早有預料,楚寒仍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他低垂著頭,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若要評說當朝天子蕭長安的為人,「英明神武」抑或「行跡荒唐」——這些不過是世人對其政績的評判。而在楚寒眼中,這位帝王最貼切的寫照,唯有用「帝王心性,冰冷無情」八字方能道儘。

滿朝文武皆知太子蕭宴是皇帝唯一的子嗣,然這並不確切,確切來講:蕭宴實則是這位帝王膝下唯一存活的血脈。

當朝皇帝蕭長安雖一心向佛,卻不妨礙他坐擁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上京深宮之中,即便天子鮮少臨幸,仍有無數紅顏被囚於朱牆之內。

幸得皇後仁德,暗中將那些自願離去的妃嬪放出宮去另配良緣,才免去她們在深宮虛度年華的淒楚。

說來諷刺,正是因著皇帝對此漠不關心,皇後方能行此善舉。

而在蕭長安長居伏龍寺前,太子蕭宴尚有一位兄長、兩位妹妹。

可自楚寒入宮後,他們都死了——死在皇帝手中,成為他鞏固皇權的墊腳石。

他已經舍棄了三個孩子,如今,又要舍棄蕭宴。

咬破了下唇,此刻,鐵鏽味在楚寒口中蔓延。她終是抬起頭,聲音嘶啞:

「陛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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