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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在逃小嬌妃 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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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船

從酒樓裡出來後,沈緋櫻先是去了錢莊裡。

沈易安給了她一個府中婢女的身份,她可以用這個身份往裡麵存錢。

這樣以後去了外地也可以自由存取。

十分安全。

緊接著就回了宮內。

一堵宮牆隔絕內外,每日何時出門何時歸來皆有記錄,沈緋櫻很不喜歡這種被監視的感覺。

她心裡想著沈易安同她說過的話。

三日後江惟晏出行西北軍營,那剩下的日子,便可以更好的謀劃。

七月中,夏日的雨季來的急。

沈緋櫻站在城樓高處,眺望這雨幕中的城池。

城牆之上青石被雨水打濕,泛著深沉的光澤,溝縫間的青苔被雨潤透。

她披著一襲素色薄紗,鬢發被風雨微微吹亂,幾縷烏絲貼在頸側,冰涼而柔軟。

馬蹄聲自遠而近,滾入雨聲中,逐漸被吞沒。

那支離城的車馬隊伍,在迷濛的雨霧裡化作一條黑色的長龍,緩緩沒入遠方的官道。

江惟晏走了,她麵無表情的望著遠處,心思卻無比沉重。

要說這人也是上上好,她很喜歡。

但她更愛自己。

她無法想象以後喜歡的男子會變心,會愛上其他女子,每每想到此處便覺得心痛難忍。

若說她膽小也好,說她未雨綢繆也好,總歸是不願意冒著那巨大的風險的。

目前尚能一搏,為何不搏。

信任二字,從小便被逼迫著從自己的腦海中抹去。

若是她幼時來到的是尋常人家,或許對他的甜言蜜語和熾熱真情深信不疑。

可那麼多的姐妹,無時無刻用親身經曆提醒著她。

男人不可信。

垂落在袖口中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指節泛白。

她是膽小鬼。

所以她要躲起來。

她願意當膽小鬼。

“沈姑娘,我們回去吧。”

蒼麟的聲音在一側響起。

她點了點頭,轉身朝城樓下走去。

今日沒能親自為江惟晏送行,實在是因為禮法規矩眾多,她一個名門閨秀,尚未定親成婚,如何能同太子殿下一起,染了清白。

便隻能站在這城樓一角,看著那些身份顯貴的人為他送行。

這也讓她心中的異樣更甚。

若是沒有太子妃的身份,恐怕這一輩子都會低他一頭,也會被其他更顯貴的人踩在腳下。

這非她所願。

-

姚家的人沒有讓她失望,同時,沈緋櫻對於家中這位兄長的手段更是驚訝。

他不愧是雲水沈家最天才的後代。

心思深沉,手段極高。

還好是她的哥哥,而不是對手。

她安慰自己般拍了拍胸口。

沈易安如今是在給江惟晏做事,他在京中的任務是,找出姚家和沈將軍勾結的證據,方便後麵一網打儘。

但證據這種東西,若是手眼通天,是可以做出來給彆人看的。

某日傍晚,一隻飛鴿落在東宮西側的紅牆上。

牆內的姑娘一身淺色長裙,長睫微微一顫,隨後抬眸朝那處看去。

腰間的玉佩在西斜的陽光下折射出一點溫芒。

那灰色鴿子飛了過來,落在她的手心。

還有一張紙條。

‘戌時,天闕河,花船處。’

沈緋櫻迅速瞧了一眼,然後記下,將那剩下的紙撕碎扔在水中。

還沒一會兒便完全化在水裡,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回了屋內,換上了一身寬大的衣裙,內裡是另外一套適合行動的衣裳。

“蒼麟,我忽然想吃城中那家糕點了,你隨我去買吧。”

“是。”

兩人出了宮門,徑直朝著她說的那處糕點鋪而去。

夕陽的金光一如往常,隻是天乾物燥,街邊爐子裡的火要比以前燒的更旺一些。

沈緋櫻閒逛著,難得享受今日安寧。

自從江惟晏走了後,每天總有許多打著要請她前去赴會的帖子傳來,剛開始時還能拒一拒,可後來多了,總是那樣做,難免會惹人憎恨。

便在皇後的授意下,不情不願的去了幾個。

每次回來後都覺得腦仁疼。

罷了罷了,這樣的生活就要結束了。

天邊泛起了橙色的雲彩,美輪美奐,沈緋櫻抬眼,沉迷的看了看。

這時,忽然有穿著灰色衣裳的不認識的小廝上前來。

朝著她拱了拱手,道:“沈姑娘,我家郡主有請。”

“咦?郡主?”

沈緋櫻眨了眨眼,朝四周看了看。

“我家郡主就在那邊兒的船上。”

小廝朝著身後指了指。

蒼麟適時的朝前一步,劍未出鞘,擋在沈緋櫻的麵前。

“沈姑娘誰也不見。”

他的語氣生硬,臉色很冰冷。

那灰色衣裳的小廝抱了抱拳,便退下了。

沈緋櫻抱著手臂,一手放在下巴上若有所思。

蒼麟太儘職儘責了,這樣有些不好下手。

可就在這時,‘倏’的一聲傳來。

沈緋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蒼麟一把推開。

那一箭從她腰間擦了過去,插入了遠處的石頭縫裡。

“沈姑娘小心!”

蒼麟如臨大敵,將劍出鞘,擋在了她的身前。

他想到了近日發生的一些事,篤定的說道:

“是姚家的死士,不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沈緋櫻搖了搖頭。

這和沈易安說的相符,是計劃的一環。

一群黑衣人卻徑直圍了過來,蒼麟一驚,似乎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直接。

死士一般隻會在暗中行動,像這樣的情況,一般是逼得急了。

“把東西交出來,不然你們兩個都彆想活命!”

沈緋櫻嚇的慘白了臉,還沒等說上幾句,那群人居然就直接圍了上來。

蒼麟護著她,不得已在逼迫下朝著河岸邊走去。

未曾注意到那艘船已經在向岸邊靠近。

沈緋櫻朝後退了幾步,忽然聽到身後有一聲暗號。

她回眸看去,在那花船的隱秘處,有一個黑衣人朝她招手。

沈緋櫻的身子靈活,趁亂兩三下便消失在了原先的地方。

蒼麟的武功極好,但架不住人多,幾番圍攻下來,他大喘著氣。

“沈姑娘!跟緊我,躲在我身後!”

急切的聲音傳來。

卻久久沒有聽到回應。

他回身一看,驀的麵色一白。

哪還有沈緋櫻的身影。

空蕩蕩的江邊火光搖曳。

是火把嗎?

忽然,他好像聽到了女子的呼救聲。

原先那悄悄靠岸的船此刻已經離岸邊已有數十米。

船頭的地方,有一人站著,身前還劫持了一個女子。

隻不過夜晚的光芒很暗,看不清楚臉龐。

他呆在原地,眼裡隻剩下那身形和沈緋櫻極為相似的人。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聲大喊。

“這是你家主子逼我的!我不好過,他也彆想好過!”

那聲音粗獷,是個男子,含著瘋狂之意。

話音落下,火光“轟”地一聲騰空而起!

夜幕被撕開,烈焰卷著濃煙衝向天際。

那一瞬,天地似都燃燒起來。

江麵被照得如血般通紅,浪濤翻湧,火星被風捲入水中,發出滋滋的聲響。

那艘船在風勢中劇烈搖晃,船帆被烈焰點燃,轉瞬成了一片火海。

“救命——!”

一聲撕心裂肺的女子呼喊,在火與水之間驟然炸開。

那聲音太像沈緋櫻了。

蒼麟的心臟猛地一縮,幾乎是下意識就衝了兩步,然而腳步卻又在原地僵住。

隔著那麼遠的河,如何去救火船上的人。

隨即,夜風作祟,整艘船被徹底吞沒在火焰之中。

“沈姑娘!”

蒼麟的吼聲被風掩沒。

烈焰捲起濃煙,燃燒的碎木紛紛墜入江心,濺起大片水花。

身後傳來了刀兵相戈的聲音,不過蒼麟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心思去想彆的,他的瞳仁裡隻剩下那被熊熊火焰燃燒的船。

那一片火光很快崩散、熄滅,留下一層漂浮的黑灰。

江麵除了那些偶然被風吹紅的遺落木頭外,又平靜得可怕。

不遠處,那些黑衣人已經倒了一地,亂刀斬落,血與水混在一起,散發著腥氣。

是京兆尹府的兵到了。

盔甲撞擊的聲響伴著江風傳來,沉重而有序。

“快滅火!護江堤!”

領頭官兵揮手下令,火把光連成一片,將整條河岸照得亮如白晝。

河兩岸有許多百姓的房子,官兵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詢有沒有尚未熄滅的危險的火焰。

找尋了一圈後,這才篤定,隻有那江上的木船著了火。

蒼麟被幾名府兵圍住。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

目光裡依舊是不可置信。

他該......如何同殿下交代?

“本官問你,那船上是何人?”

京兆尹的聲音冷得像刀,他不認識蒼麟,隻是這江邊短時間內第二次失火,再這樣下去,陛下會問責他的。

蒼麟喉頭一動,終於艱難動了動手指。

他拿出懷中的玉佩,握緊了,將有字的那麵朝向他。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

京兆尹臉色劇變。

語氣也多了些顫抖:“敢問......那船上的是何人?”

他瞧著那令牌,再結合蒼麟並不好的臉色,心裡做了糟糕的打算。

蒼麟冷靜下來,沉聲道:“現在派你的人去搜,死要見屍!”

他默了兩秒,低緩下來:“是......襄州雲水沈家的嫡三小姐,太子殿下欽定的太子妃。”

這話一出來,京兆尹的腿都要軟了。

這位主兒近日名動京城,他哪能不知道啊!

連忙朝後麵下令:“快!下水搜,所有的東西都要撈上來!”

......

天闕河上流某處。

一處遠離京城繁華地區的野渡旁。

水裡冒出個小腦袋,鬼鬼祟祟的朝四周看了看。

然後遲疑著沒上岸。

這時,林子裡傳來了一聲布穀鳥的叫聲。

水裡的人才放了心,朝著岸邊遊去。

七月的河水依舊很冷,沈緋櫻凍的打哆嗦。

剛上岸,一個高大的男子就走了過去,將一件厚重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此地不宜久留,小心彆留下腳印,跟我來。”

“噢。”沈緋櫻軟軟的應了一聲,迅速用鞋底將一側的落葉覆蓋上濕泥土的腳印,然後狠狠的踩了幾下才作數。

兩人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密林裡。

聞著哥哥身上特有的鬆墨味道,她稍微感到了安心。

“大哥,我們現在去哪?”

“先找個屋子給你換衣服,你放心,大哥都已經安排好了。”

一處無人居住的小屋內,燭光淺淺的點亮。

沈緋櫻脫下了那一身沾著冰冷河水的衣裳,再用提前準備好的溫熱的水擦了擦身子,換上了一身乾淨溫暖的男子衣服。

“你穿著男子的衣裳,先扮做我的書童,然後跟我離開。”

沈易安那張俊朗的臉在燭光裡明滅。

他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陛下前兩日下旨,讓我去肅州辦案,按照原先的腳程,我此刻應該是在三百裡外的靈照城,所以妹妹,你得跟我一起,我們先趕往肅州。”

為了這一趟差事,他與那幾個同僚耍了不少心眼。

並且在諸多大臣的目光下離開的京城。

如此一來,無人能猜到他竟然沒有離開,反而在兩日後親自帶著‘火海葬身’的沈緋櫻走。

現在,他隻需要在三日內趕回隊伍,與那替身交接,此事便天衣無縫。

誰來無從查起。

他的內心是想與江惟晏比一比的。

看看誰更厲害。

沈緋櫻點了點頭,來不及休息,屋子外有一匹上好的馬兒。

她與他同乘一馬,迅速消失在了城郊。

-

第二日。

陛下震怒。

姚傢俬自豢養死士,在京中謀殺世家嫡女,罪證確鑿。

大理寺接旨緝拿。

最終,有數名姚家子弟被關入大理寺,聽候嚴審。

這一切都在沈易安的算計中。

第二日清晨,官府傳來打撈的訊息。

天又下起了雨。

幾具焦黑的屍體順水漂來,被京兆尹派人打撈上岸。

官兵們撐著傘,披著蓑衣,一具一具地檢查。

“女子一名,年約十**。”

仵作的聲音嘶啞。

那女屍被燒得麵目全非,衣物焦裂,皮肉緊貼骨骼,隻能依稀辨出身量與體態。

“這脖頸上的痕......”

仵作的徒弟低聲道。

京兆尹俯身,神色一凜。

那是一道極深的劍痕,從左側斜至鎖骨,刀鋒乾淨利落,不像掙紮所致。

旁邊的蒼麟一言不發,隻是盯著那焦黑的痕跡,麵色慘白。

他記得,那一夜江邊的火光,那男子手中雪亮的劍,正是橫在沈緋櫻的脖頸上。

風從湖麵卷來,帶著濕涼的氣息,好像還能聞到那股被燒焦的味道。

蒼麟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她當真死了嗎?

他不敢去想。

若是殿下知道了這條訊息.......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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