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在逃小嬌妃 174
茶樓
蒼麟抬眼打量江惟晏的神色。
隻見他周身的氣息肉眼可見的緩和。
他看到了一些沈緋櫻以前喜歡吃的東西。
一個人可以偽裝樣子,但是喜好這種尋常的東西,不去有意改變的話,是很容易露出破綻的。
沈緋櫻喜食甜食和肉食,但是也有分寸,某日放縱了,那接下來的幾日便會收斂一些。
從這張紙上的選單就能看出來。
她這兩月倒是過得瀟灑,到處遊山玩水,品嘗美食,枉他為此傷心許久......
江惟晏認認真真的看著那些內容。
像是通過這些文字,去瞭解她這兩個月過得好不好。
他心裡又在盤算,這樣沒心沒肺的一個人,之前或許不該對她如此縱容過頭,等到下次找到她,一定要裝作凶狠,再也不能心軟了。
對她心軟時,勢必又要被蹬鼻子上臉,戲耍一番。
而後又覺得她真是聰慧,將眾人耍的團團轉,不過同夥倒是其心可疑。
妹妹成為太子妃,這對他沈易安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
他現在沒空管他。
收起了那張紙,才開口說道:“出發,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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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輾轉多次,日子也不知不覺的過去了許久。
沈緋櫻在店鋪裡定製了幾件秋天穿的衣裳,但很可惜,都是男子外袍。
她最近瘦了些,隻不過是吃的精細,總愛吃魚,活動量又大。
如今一手化妝術已經如同儀容變臉,經常換了身份去附近茶館聽書。
聽她寫的那些話本,然後看眾人的表情。
不過有時內容寫的太過狗血,就算易了容知道無人能認出是她,但看著那些咬牙切齒的表情還是有些心虛。
自從最近暫時停筆之後,卻沒想到大家的熱情好像更為高漲了。
原先的話本居然賣的更多。
這銀子賺的她心驚膽戰。
不由覺得自己有些失策,下次得穩著慢慢來,也沒想到這裡的人居然也對那樣的故事感興趣,看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啊。
聽完了一場書,沈緋櫻擦了擦嘴角的糕點渣子。
從容的站起身,扔給說書先生幾個銅板,然後在道謝聲中走出去。
呼,天氣變得越來越冷了,快要入冬,她不由得緊了緊袖口。
茶樓的對麵。
另一個酒樓的二樓雅間裡。
大白天的竹簾掛得極嚴,隻留了一道指寬的縫隙。
風從縫隙間拂過,帶起茶煙的氣息。
江惟晏靜靜地站在窗前,背影修長而挺拔。
身著一襲墨色長袍,衣料質地上乘,襯得肩線分明,腰身如竹,愈發顯得人影清冷如雪。
他側顏隱在簾影中,眉目如墨勾勒,鼻梁高而直,薄唇微抿,神情似寒潭不驚。
隻是那雙眼透過那縫隙望向茶樓方向時,掠過一抹壓抑不住的暗潮。
他已等了許久。
街上的人聲雜遝,車馬轔轔,他都未曾動過一下。
直到,一道纖瘦的身影從茶樓中走出。
那人一身青衫,發冠簡單,腰間掛著玉佩,神態疏朗,看似尋常遊學書生的模樣。
可他隻看了一眼,心臟便像被什麼重物敲了一下。
這身形他再熟悉不過。
即便換了衣裝,削去了珠釵與脂粉,他仍能一眼認出。
呼吸在胸口滯了幾息,血色一點點攀上耳後。
他忽然起身,指節微顫,掌心緊握,青筋在腕上暴起。
他的喉嚨緊得發疼。
她還活著。
那種激動來得太快,哪怕是已經做足了準備,可真看到的一瞬間還是幾乎讓他難以承受。
他想掀開簾子,就此二樓翻越下去,然後抓住她,呼吸急促得發燙。
眉目間的冷峻全然崩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亂瀕臨失控的情緒。
不,不行。
江惟晏強行穩著身形,雙目緊緊的盯著那小少年離開的方向。
城中有幾股勢力都在找她,可這傻子卻絲毫沒發現自己落到瞭如此危險的地步。
若不是她跑的夠快,其他的人的勢力又不算太過龐大,恐怕早就被一些居心不良的貴族抓去。
畢竟,有些話本內不止寫了故事,還寫了一些有些驚世駭俗的兵法。
連他看了也心驚,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不能被有心之人發現......
好在普天之下,沒有誰比如今的他更厲害,才能次次搶先。
不過......
他不介意給沈緋櫻上一堂課。
江惟晏雙眉緊蹙,消失在了竹簾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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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緋櫻又在外閒逛了些許,但總隱隱覺得不對勁。
似乎有人在跟著她。
她直覺敏銳,反應也敏銳,當即進入了一處花樓。
然後消失在了裡麵。
外頭來了四五個打扮並不相同的男人,抬眼看了看後,也跟了進去。
樓內歌舞昇平,紅帷垂落,燈籠的光被染得曖昧,金粉映在帷幔上。
女子的笑聲婉轉,花瓣從高處飄下,與香煙交織,落在絲衣與玉盞之間。
舞女手執綢扇,腰肢輕轉,彩帶飛揚,一盞又一盞酒被端上,笑聲與掌聲混成一片。
沈緋櫻背靠著紅柱,目光微斂,趁著人聲喧鬨,避入一側的簾幕後。
她屏息凝神,從簾縫間向下望去。
那幾人果然進了樓,東張西望,神情警惕,顯然不是來尋歡的。
他們站在樓下環顧四周,其中一人還抬頭望瞭望樓梯方向,目光冰冷。
沈緋櫻的心口一緊。
她在腦中迅速理清。
若是催她寫話本,大可讓書舍掌櫃來找她,不必如此陣仗。
更何況,哪裡會這樣鬼鬼祟祟的跟蹤。
這些人......是衝她來的。
她蹙了下眉,心思如電閃過。
近來她隻在話本中寫過一部《鳳城錄》,主角是位被權貴逼至絕境,反殺入朝的女將軍。
她寫得痛快淋漓,連那虛構朝中人物都寫的得惟妙惟肖。
莫非,是那一篇惹了禍?
沈緋櫻輕歎一聲,目光掠過那幾張陌生的臉,心下已有幾分冷意。
她緩緩抬起簾角,看向外頭的走廊,唇角微抿。
“看來,今日得換個身份走出去了。”
外頭笛聲漸緩,歌伎起舞的衣袖如雪。
她想了想,來到了二樓的雅間,正巧遇到位女子從中走出。
一兩銀子塞到她的懷裡,女子尚在怔愣,便聽到一聲音說著。
“姑娘,借你一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