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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案基礎,大人就不基礎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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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恪身體繃緊如滿弓,目光落在她緊抓著他手臂的手上,不急不緩地說:“已經派人去水下取了。”

她都這樣了,還想著案子,他有些後悔說出讓她協助辦案的話,可除此之外,他冇有彆的法子,讓她不要從他眼前消失。

季琢玉用力點頭,一陣眩暈,仍死死抓著崔恪的手臂。

“要快,再晚些,我怕會生變故。”

那些人把生辰綱放在船底,一定就是打算偷偷運走的,不知道他們計劃的是什麼時候,所以得快,快些拉上來。

崔恪大步走向艙門,一把將門拉開。

“十九!”

厲喝穿透空氣。

“屬下在!”

崔十九身影立刻出現在門口,他用餘光撇向屋內,看到季琢玉已然醒來,鬆了一口氣。

“將生辰綱全部打撈上來,一件不許少。”他聲音斬釘截鐵。

“是!”

崔十九毫不遲疑,轉身飛奔而去。

季琢玉靠在榻上,看著崔恪如孤峰立在門口的背影,心頭大石稍落。

剛想鬆口氣,“轟隆——”驚雷炸響,船體劇烈晃動。

緊接著,狂風大作,瘋狂拍打船舷艙壁。

風聲嗚咽淒厲,豆大雨點劈啪砸下,瞬間連成狂暴雨幕,天地混沌,白晝如夜。

“大人!大人不好了。”

護衛連滾爬爬衝到門口,聲音驚恐倉促,“風浪太大,下不了水,繩子下去就被沖走,水下暗流像漩渦,大夥站不穩。”

崔恪臉色在電閃雷鳴下,陰沉如鐵。大步走出艙門。

季琢玉強撐虛軟,踉蹌跟到門口,扶住門框望去,運河之上,濁浪滔天,狂風暴雨瘋狂拍打船身,激起數丈水牆,船帆根本不起作用。

冰冷的雨水抽在臉上生疼,天空黑沉如墨,慘白閃電一道一道劈裂天空。

“是水鬼……水鬼發怒了。”有人指著船尾,撕心裂肺尖叫。

季琢玉和崔恪目光猛地投向船尾,狂風驟雨,翻騰濁浪間,距離官船百丈遠,竟出現了一艘船。

像是憑空出現的水麵上的,毫無征兆,搖搖晃晃朝著他們所在的官船駛動。

形製古怪,通體漆黑,彷彿墨汁浸透,又像焚燒殘骸。

船帆破爛,隻剩幾縷黑布條在狂風中淒厲舞動,如招魂幡,船體歪斜著,逆著風浪,違背水流。

悄無聲息卻無比迅速朝著官船逼近,更恐怖的是風雨鬼哭狼嚎中,竟隨著那艘憑空出現的鬼船,飄來一陣詭異的歌聲。

淒婉,哀怨,斷斷續續,如女子悲泣,又似咒語,穿透雨幕,清晰鑽進每個人耳朵。

“是鬼船!水鬼的船!河伯來索命了!”船上恐懼炸開,哭喊、求饒、絕望祈禱響成一片。

許多人癱軟在地,瑟瑟發抖,想要四處逃竄,逃而無處可逃。

崔恪站在風雨飄搖的船頭,墨藍官袍被狂風撕扯,雨水順冷硬下頜淌下。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在驚濤駭浪中逼近的黑色鬼船,眼底冰寒凝成駭人的殺意。

“裝神弄鬼!”

冰冷聲音,清晰地傳入季琢玉耳中。

“崔大人!”

季琢玉心頭猛跳,不祥預感攫住她,她不顧一切衝到他身邊,抓住他冰冷濕透的衣袖,“你要乾什麼?!”

崔恪轉頭,雨水沖刷他蒼白的臉,電光下,那雙深眸亮得驚人。

他反手,極其用力地、近乎粗暴地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聲音低沉堅決,不容置喙。

“回艙房待著,哪兒都不許去,等我回來。”

話音未落,他猛轉身,對衝來的崔十九厲喝。

“放小船,我要上船,看是人是鬼。”

“大人,不可貿然登船,太凶險了,那船邪門的很。”

崔十九急紅了眼,手按在配劍上。

“執行本官的命令。”

崔恪天生的威壓不容抗拒,他不再看季琢玉一眼,大步流星衝向船尾。

“崔大人!”

季琢玉呼喊被風雨覆蓋。

她眼睜睜看著那道墨藍身影,毫不猶豫跳下顛簸小艇,朝著散發不祥氣息的黑色鬼船,義無反顧駛去。

風雨更狂,鬼船更近,淒婉歌聲,彷彿就在耳邊縈繞。

“讓我過去!”

季琢玉的聲音很大,帶著不顧一切的堅定,甩開試圖攙扶她的崔十九,衝向船尾。

“季姑娘,不行,太危險了,大人命令您留在船上。”崔十九張開雙臂死死攔住她,臉色比紙還白。

“危險?”季琢玉猛地擡頭,雨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往下淌,那雙杏眼裡是震懾與勇氣,“就是危險我纔要去,他一個人在那鬼船上,我要過去幫他。”

她眼底的決絕,竟讓崔十九一瞬間看到了自家大人的影子,季姑娘跟崔大人吼人的時候簡直一摸一樣。

他喉頭一哽,手臂無力地垂下。

“放下小船”他咬牙對旁邊護衛吼,自己卻猛地轉身衝向繫著小船的纜繩,“我來劃。”

季琢玉跳下小船,死死抓住濕滑的船舷,指甲摳進木頭裡,眼睛盯著越來越近的黑色巨船。

船上淒婉的歌聲近了,絲絲縷縷鑽進耳朵,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陰冷。

終於,船身猛地一震,小船撞上鬼船腐朽的船體。

“季姑娘,抓緊繩子!”崔十九把一條濕透的繩索甩上鬼船船舷。

季琢玉根本不等他,抓住繩子就往上攀,濕滑的繩索勒得她掌心劇痛,冰冷的雨水糊住眼睛。她手腳並用,幾乎是滾著翻上了鬼船濕漉漉的甲板。

“大人!崔大人!”她的喊聲在空曠詭異的甲板上迴盪,隻有風雨的咆哮和那該死的歌聲迴應。

甲板上空無一人,隻有斷裂的纜繩和散落的、看不出用途的破爛木頭,船上隻有幾點光亮,燃燒著半截蠟燭。

崔恪明明上船了,人去哪兒了?季琢玉心提到嗓子眼,毫不猶豫衝了進去。

船艙內瀰漫著濃重的黴味和鐵鏽味,光線昏暗。

剛衝進幾步,腳下地板猛地一陷,“哢噠!”機括聲刺耳。

頭頂寒光一閃,一張佈滿鏽蝕尖刺的巨大釘板,帶著沉悶的風聲當頭砸下。

季琢玉瞳孔驟縮,身體反應快過腦子,猛地向後仰倒。

眼看就要被釘成刺蝟,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斜後方衝出來,凜冽的鬆針冷氣撲麵而來,鐵臂狠狠攬住她的腰,帶著巨大的衝力將她撲倒在地。

“砰!”

兩人重重摔在濕冷的地板上,釘板擦著崔恪的後背轟然砸落,尖離他的袍服不過半寸,地上濺起的腐木碎屑撲了他們一臉。

“唔……”季琢玉被撞得眼冒金星,腰快斷了。

驚魂未定間,對上一雙近在咫尺、燃燒著怒火的寒眸。

“誰讓你來的!”崔恪的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帶著劫後餘生的戾氣,箍在她腰上的手臂壓的她喘不動氣。

“我……”季琢玉一臉無措地看著他,支支吾吾隻說出一個字。

“嗚——”淒厲的破空聲。

一道魁梧如鐵塔的黑影,裹挾著濃重的魚腥和水汽,從黑暗深處猛撲出來。

砂鍋大的拳頭帶著開碑裂石的勁風,直轟崔恪後心,速度快得驚人。

崔恪眼神一厲,抱著季琢玉就地一滾。

“轟”的一聲,那拳頭砸在剛纔他們倒地的位置,腐朽的地板瞬間被砸穿一個大洞。

黑影一擊不中,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轉身再次撲來,動作大開大合,拳風剛猛無匹。

傳說中的水鬼?

崔恪一把將季琢玉推到身後角落,反手拔刀,刀光如匹練,劈開昏暗,精準地斬向黑影的手腕,毫不留情的殺招。

裝神弄鬼地邪祟,蠱惑百姓,死不足惜。

“住手!都住手!”季琢玉不知為何突然尖叫一聲,踉蹌著跑到崔恪麵前,擋住他出手的招數。

刀鋒在離她雙目一寸之處硬生生頓住,黑影也猛地收拳,驚疑不定地看著她的背影。

藉著崔恪刀身反照的微弱光線,季琢玉看清了那張被水泡得浮腫、鬍子拉碴卻依舊能辨認出輪廓的方臉。

“大牛哥,怎麼是你?”她失聲喊道,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那黑影渾身一震,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季琢玉的臉,幾秒後,爆發出雷鳴般的吼聲。“玉……玉兄弟?是你!你怎得到這艘船上來了?”

他狂喜地撲過來,蒲扇般的大手習慣性地就要往季琢玉肩膀上重重拍下。

“彆碰她。”崔恪冰冷的聲音如同寒冰。

他身影極快,一個轉身插入兩人之間,用劍鞘格開楊大牛拍來的巨掌,另一隻手猛地將季琢玉往自己身後一拽,動作強硬得不容置疑。

楊大牛的手僵在半空,這才注意到旁邊這個一身錦袍,氣勢迫人,眼神冷得能凍死人的男人。

他濃眉一擰,看向季琢玉:“玉兄弟,這小白臉誰啊,凶巴巴的,你朋友?”

季琢玉被崔恪牢牢護在身後,幾乎貼著他冰冷的後背,能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和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低氣壓。

她趕緊探出頭,臉上擠出笑,試圖化解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

“大牛哥,誤會了,都是自己人,這位是崔大人,長安城大理寺少卿,這位是我結拜的義兄,楊大牛,是楊家船幫的少幫主。”

她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地想從崔恪身後挪出來。

楊大牛一聽是自己兄弟的朋友,立刻咧嘴大笑,豪氣乾雲:“哈哈,原來是玉兄弟的朋友。那就是我楊大牛的朋友。”

他完全冇注意崔恪越來越冷的臉色,繞過崔恪,再次伸出大手,這次目標明確,就要像以前一樣,親熱地攬住季琢玉的肩膀。

“自家兄弟,可想死哥哥了,這些年你跑哪兒去了。”

“啪!”一聲脆響。

崔恪突然伸手,鐵鉗般扣住了楊大牛即將搭上季琢玉肩膀的手腕,力道之大,讓楊大牛這壯漢都感覺骨頭一痛。

楊大牛的笑僵在臉上,愕然地看著崔恪:“你!”

崔恪麵沉如水,眼神冷得像冰錐子,直直釘在楊大牛那隻被自己扣住的手上,薄唇緊抿,一個字冇吐,但那周身散發的寒意和無聲的警告,比任何言語都清晰。

他的手放錯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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