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相公要娶女扮男裝兄弟為妻,卻不知我是 001
】
哥哥是我的攻略物件。
隻要他在我十八歲前,陪我過一次生日,攻略就算成功。
可是,哥哥恨我。
恨我的出生,殺死了爸媽。
他不止一次詛咒我:
「溫棠,當初死的為什麼不是你?」
我從不敢奢求,他能陪我過生日。
直到十八歲這天。
是最後一次機會。
我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給他打電話:
「哥哥,求你陪我過一次生日,好嗎?
「不然,我會死的。」
可哥哥語氣憎惡,毫不在意:
「要死趕緊死。」
電話結束通話,我慘然一笑。
好的,哥哥。
如你所願。
……
那晚。
正在陪養妹過生日的哥哥,被緊急召回。
親手解剖了我的屍體。
1
【宿主,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如果你的哥哥,還是不願意……】
係統的話沒有說完。
但我知道,它是不忍心。
畢竟,係統從我出生就跟著我。
朝夕相處了十八年。
縱然是冰冷的機器,也有了感情。
可我唯一的哥哥,卻還是那麼恨我。
輕輕抿了抿唇。
我鼓足勇氣,撥通了哥哥的電話。
那邊傳來的,卻是溫小暖歡快的聲音:
「棠棠姐,有什麼事嗎?」
我心口一緊。
溫小暖,是哥哥……從孤兒院領養的妹妹。
但在他心裡,溫小暖纔是親妹妹吧。
我按下心裡的酸澀,啞著嗓子問:
「哥哥呢?」
溫小暖聲線透著興奮:
「哥哥正準備給我放煙花,慶祝我今天生日呢!」
我一時滯住。
即使哥哥不是第一次,給溫小暖過生日。
我的心還是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
2
哥哥是在我七歲生日當天,去領養的溫小暖。
從此,我的生日就成了溫小暖的生日。
往後的每年,哥哥都會帶她,出門過生日。
而我,從不敢奢求他留下來。
更不敢開口,讓他陪我過生日。
緩緩抬起頭,看著牆上轉動的時鐘。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叫哥哥,接一下電話。」
溫小暖無辜的語氣裡,藏著掩飾不住的炫耀和得意:
「你找哥哥乾什麼呀?他熬夜加班半個月,才抽出三天時間陪我過生日的。」
我垂下頭,心裡的酸澀更甚。
哥哥願意花三天時間,陪溫小暖過生日。
那他會不會答應,抽出三分鐘。
陪我吃一塊蛋糕?
「暖暖,誰的電話?」
哥哥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是……是棠棠姐姐的。」
一陣窸窣後,手機到了哥哥手上。
「喂。」
膽怯和緊張,彷彿扼住了我的喉嚨。
讓我一時沒敢開口。
直到哥哥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不說話就掛了。」
「彆——」
我趕忙出聲製止。
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我小心翼翼乞求:
「哥哥,可以陪我……過一次生日嗎?就一次。」
我的心在期盼和忐忑不安裡,跳得很快。
好半晌,哥哥才開口。
可他的語氣,卻像是淬了一層冰:
「你怎麼還有臉過生日?」
心臟彷彿被急速凍住。
這麼多年。
其實,我已經習慣了哥哥的冷漠。
可這一刻,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
還是倏然紅了眼眶。
我哽咽哀求:
「就這一次,哥哥,求你就陪我過這一次,好嗎?」
為了加深可信度,我慌亂之下,說出了係統的存在。
「不然……係統,係統會抹殺我的。
「我真的會死,哥哥。」
3
呼吸聲和心跳聲,在寂靜的屋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我緊緊攥著手機,等待哥哥的宣判。
或許隻是一秒。
卻好像一個世紀。
終於。
冰冷,憎惡,毫不在意的聲音傳來:
「要死趕緊死。
「你害死了爸媽,死了正好償命。」
我瞬間怔住。
哥哥的每一句話,都像亮著白刃的尖刀,一下又一下,紮在我心上。
眼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其實,早就清楚的。
早就該知道,我不配過生日。
但還是,抱著那麼一絲希望。
畢竟。
我們纔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
我們纔是,相依為命的親兄妹。
可是。
我的哥哥,他還是無比希望——
我去死。
好吧。
其實,我也沒有很想活。
4
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在腦海響起。
【宿主,你要不要,再爭取一下?】
【你去找溫毅,哪怕他就陪你待一分鐘。】
【我就向總部申請,算是他陪你一起過了生日。】
我慘然一笑,謝過係統的好意。
「不用了。」
有什麼意思呢。
被最親的,唯一的親人,如此憎恨。
活下來,又有什麼意思。
我從小就知道,哥哥恨我。
係統告訴我。
媽媽生我的時候難產,原本我是要死的。
可媽媽不希望我死,她拚了命將我生下來。
用自己的死亡,換我活著。
可當天晚上,爸爸又因為媽媽的死,精神恍惚之下,出了車禍。
從此。
從我出生那一刻開始。
我就背負著殺死爸媽的罪名。
哥哥對我恨意滔天。
可是。
哥哥。
我和你一樣,也失去了爸爸媽媽啊。
5
夜裡十一點的鐘聲敲響。
我回過神來,擦了擦眼淚。
輕輕拉開蛋糕盒子上,漂亮的絲帶。
取下透明蓋子。
奶油的香甜,沁入我的鼻腔。
臨死之前,我想嘗一嘗生日蛋糕的味道。
畢竟,我還從來沒有吃過生日蛋糕。
以後,也沒機會了。
我將「18」的生日蠟燭取出來,輕輕插在蛋糕上。
又從抽屜拿出打火機。
窗外有風吹來,嘗試了幾次,蠟燭仍然點不著。
我站起身,走向陽台,準備關窗戶。
卻在這時。
墨色的夜空中,突然綻放出,一朵絢麗的煙花。
光瀑傾瀉而下。
真美。
我站在窗邊。
任憑夜風,灌進我寬大的,單薄的長裙裡。
灌進我空曠的,蒼涼的心裡。
一朵又一朵煙花,拖著銀尾上升。
在天空中,炸開千萬顆流星。
足足有十六朵。
溫小暖,今年十六歲。
隨著最後的火花熄滅。
無人機拚成的字形緩緩上升。
八個字——
「祝我妹妹生日快樂」
風好大,吹得眼睛好疼。
真好。
有哥哥疼愛的溫小暖。
真幸福。
6
耳邊風聲呼嘯,我向前走了一步。
這輩子,從來沒有被人愛過。
下輩子——
算了。
不要有下輩子了。
7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
身體探出欄杆。
然後,毫不猶豫地傾身,直直墜落。
哥哥。
再見。
8
由於樓層太高,我的死狀極其嚇人。
我的靈魂飄在半空。
自己看了一眼,都覺得實在慘不忍睹。
麵目血肉模糊,全身關節脫位,皮骨分離。
就像一個,臟兮兮的,破碎的,沒人要的布娃娃。
還好此時已是深夜,路上沒幾個行人。
不知是誰報了警。
「烏拉烏拉」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我抬眸。
看著聞訊亮起來的幾盞燈火,還有探出頭的人群。
【宿主,其實還沒到時間的。】
係統的語氣有些不忍。
我知道,它指的是還沒到十二點。
「沒關係,反正,也不差那半個小時。」
【可我檢測到,你哥哥的車正往這個方向過來。】
【說不定,他是回來陪你過生日的。】
是嗎?
我看著被警戒線包圍的中心裡,自己那淒慘死寂的屍體。
心裡想的卻是:哥哥看到我死了,會很開心吧。
辦案人員還在記錄現場情況。
哥哥的車,果然從小區門口駛了進來。
【宿主,你哥哥真的回來了。】
【要是你沒提前跳樓,就能完成任務了。】
係統似乎很惋惜。
我的心裡,卻沒多大的起伏。
也許,人死了後,七情六慾也變淡了吧。
我的靈魂,不受控製地往哥哥的方向飄去。
哥哥從車上下來,身後跟著溫小暖。
她好奇地踮起腳,伸著脖子想要往現場看。
哥哥將她的頭按進懷裡,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
「暖暖彆看,會嚇著你的。」
9
溫小暖聽話地點了點頭。
在哥哥懷裡撒嬌:
「可是哥哥——
「你說好了陪我過完十二點的。」
哥哥神情寵溺,揉了揉溫小暖的發頂,安慰道:
「暖暖乖,等哥哥忙完再陪你。」
溫小暖噘起嘴,有些不高興地嘟囔:
「都怪那個跳樓的,早不跳晚不跳,偏偏這時候跳。」
哥哥聞言,不輕不重敲了一下溫小暖的頭:
「暖暖,死者為大。
「哥哥是法醫,解剖屍體協助調查,是我的職責所在。」
原來。
哥哥隻是被召回,解剖我的屍體。
並不是回來,陪我過生日。
還好,還好。
我也沒有抱希望。
溫小暖搖著哥哥的手臂,埋著頭嘀咕: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想要哥哥多陪陪我嘛。」
哥哥神情無奈,捏了捏她的臉。
飄在半空中的我,看著眼前兄妹情深的兩人。
其實,挺羨慕的。
我從來沒有跟哥哥撒過嬌。
哥哥也從未對我,如此溫柔過。
我們之間,有的隻是哥哥的恨意滔天,和我的小心翼翼。
哥哥擔心溫小暖,一個人上樓不安全。
和助手打了聲招呼,先送她回去。
一推開門,溫小暖就歡快地叫我:
「棠棠姐,我們回來啦。」
她應該是想向我炫耀一下,煙花有多美,無人機有多壯觀。
可回應她的,是室內的一片漆黑死寂。
10
哥哥沉默按下開關。
燈光瞬間照亮整個客廳。
他的視線,在茶幾的生日蛋糕上一掃而過。
愣怔了一瞬。
他又緩緩轉回視線。
看著蛋糕上,我沒來得及點燃的,「18」兩個數字的生日蠟燭。
溫小暖也看到了。
「呀!」
她捂著嘴驚呼一聲。
「哥哥,今天也是棠棠姐的生日。
「要不,我們把她叫起來,陪她過生日吧。」
他們還以為,我睡覺了。
哥哥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
接著,麵色不虞道:
「她哪裡來的臉過生日。」
我以為,靈魂是感覺不到疼痛的。
可哥哥的話,還是像一記無形的拳頭,砸在我心上。
沒關係,沒關係。
或許是我死的還不夠久。
溫小暖聽到哥哥的話,立馬忍不住揚起嘴角。
待哥哥轉頭,又趕緊心虛地收起表情。
哥哥對著溫小暖,已經緩和了臉色:
「暖暖,你先回房間睡覺。」
溫小暖應了一聲,不忘關心:
「那哥哥你忙完,也早點回來休息哦。」
有風吹進來,溫小暖雙手抱了抱自己的胳膊。
哥哥看見後,視線移向陽台。
那裡窗戶大開,白紗窗簾被夜風吹得翻飛。
「我去關窗戶。」
話落,哥哥提步向陽台走去。
是我跳樓的地方。
哥哥……什麼時候才會發現,我已經死了呢。
11
來到陽台,哥哥頓住腳步。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隻看到他的拳頭突然攥緊。
半晌,又緩緩鬆開。
穿堂的風略過他,再穿透我的靈魂。
好半晌,他才將窗戶關上。
再轉身的時候,哥哥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
他走到溫小暖麵前,催她趕緊去睡覺。
末了,卻又喊住溫小暖:
「你知不知道,係統是什麼?」
我猛然抬起頭,驚詫地看著哥哥。
係統?
哥哥問的,是我電話裡告訴他的係統嗎?
他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是想到什麼了嗎?
可隨即我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
哥哥恨我入骨,就算問的是係統,也不過是想知道,我在胡謅什麼吧。
沒想到,溫小暖卻回答:「知道啊——」
我的呼吸瞬間凝滯。
哥哥也抬了抬眼瞼,盯著溫小暖。
隻見她打著哈欠,聲音含糊地補充:
「不是電腦係統嗎?哥哥你問這個做什麼?」
哥哥眼神暗了暗,垂下眼眸:
「沒什麼。」
說完便轉身往門外走。
剛走出兩步,又停住腳步。
接著,我聽到他有些不自在地開口:
「明早溫棠醒後——」
哥哥頓了頓,語氣有些生硬:
「你跟她說,我們給她補過生日。」
我驚得倒退了兩步,實在感到難以置信。
哥哥他剛剛是說,要給我補過生日嗎?
【是的,宿主。】
【你哥哥他,終於想要陪你過生日了。】
我覺得好笑,又覺得難過。
有什麼用呢?
生日隻有那一天。
差一分,差一秒,都不算。
遲了,就是遲了。
12
我隻來得及看溫小暖暗暗翻了個白眼。
靈魂就隨著哥哥的腳步而飄走。
我跟著哥哥回到樓下的事發現場。
我的屍體已經裝入屍袋,辦案人員正在抬上車。
「怎麼樣?」哥哥走過去問道。
「沒有目擊者,死者身上也沒有能夠確定身份的資訊。」
哥哥表情平靜,彷彿見過很多這樣的情況。
「先回解剖中心屍檢吧。」
我的靈魂又跟著哥哥,到瞭解剖室。
刺眼的白熾燈下,靜靜地躺著我的屍體。
此時,哥哥已經穿好防護服,戴上手套。
站在解剖台前。
這還是我死後,哥哥第一次看到我的屍體。
我跳下樓的時候,由於麵部朝下,五官受損嚴重。
哥哥他,能認出是我嗎?
「死者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真是可惜了。」助手憐憫地歎了一口氣。
向來專業冷靜的哥哥,手卻猝然抖了一下。
助手疑惑地看向他:
「溫老師,怎麼了?」
哥哥搖了搖頭:「沒事,確實很年輕。」
使勁按了按手腕,又深呼吸好幾口氣。
哥哥這才穩住了心神。
開始專注而認真地解剖起我的屍體。
其實。
如果哥哥平時,多看我一眼。
應該會對我的身形,感到熟悉吧。
如果他多看我一眼。
就會發現,我身上是經常穿的,那條家居裙。
如果他對我多一絲關注。
就會記得,我的手臂上,有一塊青色的胎記。
可惜,哥哥恨我。
這些,他通通都不在意。
他麵無表情,冷靜描述我的屍體情況。
「死者全身32處骨折。其中,粉碎性骨折20處,開放性骨折12處。」
「肝、脾、肺、心臟等器官破裂。」
「顱底粉碎性骨折,顱內出血。」
13
旁邊的助手一邊記錄,一邊忍不住歎息:
「看這損傷情況,至少是從25樓墜落。
「一定很疼吧,家人知道得多傷心啊。」
嗯,是二十八樓。
我們家住在二十八樓。
我抬起頭,看向哥哥。
他的神色沒有一絲起伏,正在給解剖做收尾工作。
我又緩緩低下了頭。
不會的。
哥哥纔不會傷心。
解剖結束後。
哥哥一邊脫手套,一邊對助手交代:
「DNA結果出來後,趕緊聯係家屬。」
哥哥,我的家屬,就是你啊。
我突然想笑。
扯了扯嘴角,卻沒能笑得出來。
哥哥,當你知道,你剛剛親手解剖的屍體。
就是那個,你一直恨不得她去死的妹妹。
你還會,如此淡定嗎。
不容我多想,靈魂已經跟著哥哥,走出瞭解剖室。
回到家。
茶幾上,我的生日蛋糕還在那裡擺著。
奶油已經融化,坍塌在桌麵上。
哥哥看都沒看一眼,快步走過。
我本以為,他是累了想趕緊休息。
可沒想到,哥哥竟來到了我的臥室門前。
他站在那裡,神色有些不自然。
似乎在掙紮猶豫什麼。
過了好一會,他才抬起右手,像是想敲門。
手還沒碰到門,又堪堪停住。
半晌,哥哥放下手臂,從兜裡拿出手機。
我飄了過去。
看到他熟練地開啟微信。
置頂是溫小暖。
他向下翻了很久,才翻到和我的對話方塊。
我們的聊天記錄,少得可憐。
哥哥手指點選著輸入框:
【睡著了嗎?】
遲疑了一會兒,他又刪掉。
頓了頓,重新輸入:
【你不是想過生日嗎?明天我和暖暖,陪你補過生日。】
我看得失笑。
曾經我求不來的施捨,如今他倒是願意給了。
可到底,還是晚了。
係統好像也看不懂:
【宿主,雖然你哥哥還不知道,跳樓的人是你。】
【但他的心境,似乎因此受到了影響。】
哥哥看著那條訊息傳送出去,好像舒了一口氣。
他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