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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夢緣 第169章 帝師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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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詔燃天,映照歸墟與帝都。

柳詩窈涅盤重生,三重神力加身,於海底戰場直麵汙穢天雷。

紫鱗鮫人族長貪欲焚心,率眾強奪聖物,卻被柳詩窈以空間之力挪移攻擊,重創歸墟守護巨神鮫姥。

四道空間門洞開,大梁太廟、玉璽殿、社稷壇、刑場高台投影海底。

血詔真言如星辰烙印萬民魂靈:“傳位三子蕭明鈺!蕭宸睿弑君奪位,人神共誅!”

汙穢天雷撕裂蒼穹劈落,柳詩窈徒手擎天,赤金、暗金、月白三色神焰交織成盾。

天雷被空間之力扭曲,貫穿太廟金頂,偽朝龍椅在雷霆中化為齏粉。

帝都金鑾殿上,群臣目睹天罰,保皇派禮部尚書撞柱死諫,血濺丹墀。

柳詩窈冰冷宣告響徹天地:“本宮柳詩窈,奉先帝血詔,為帝師,攝朝綱!”

重傷鮫姥發出臣服低鳴,紫鱗族長在絕對力量前屈膝。

山河為聘的棋局,於此刻落子。

冰冷、粘稠、被汙穢血光浸染的歸墟海水,如同凝固的琥珀,沉重地包裹著每一個角落。柳詩窈立於四根石化巨指托起的中心,赤金長發在無形的力場中狂舞,發梢浸染的暗金如同破碎的星辰,拖曳出細碎的光痕。那雙緩緩旋轉的暗紅漩渦之眼,漠然地掃過下方,方纔紫鱗衛爆開的猩紅霧團尚未完全消散,混合著鮫姥巨眼中噴湧的暗金熔岩血液,將這片海域染成一鍋沸騰的、絕望的濃湯。

紫鱗鮫人族長紫鱗,握著權杖的手臂肌肉虯結如古樹盤根,深紫色的麵板下青筋暴突,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權杖頂端的碩大紫珠光芒黯淡,如同瀕死的魚目,隻能映照出他眼中翻騰的驚駭與更深沉的、被貪婪點燃的瘋狂。他死死盯著柳詩窈左手緊握的那捲明黃絹帛——血詔!大梁先帝泣血遺命!這不僅僅是正統的象征,更是聖印覺醒的關鍵媒介,是足以撬動整個歸墟和人族氣運的無上至寶!方纔那恐怖的空間挪移之力,那焚儘汙穢的三色神焰,非但沒有澆滅他的貪欲,反而像滾油潑進了烈火!

“賤婢!聖物豈是你能染指!交出來——!”

紫鱗的咆哮如同受傷海獸的嘶鳴,混雜著歸墟本源陰寒與湮滅意誌的紫色光束再次從權杖頂端爆射而出,撕裂汙血海水,直指柳詩窈抓著血詔的手臂!這一次,他毫無保留,畢生修為與權杖積蓄的力量儘數灌注,光束凝練如實質的紫色水晶長矛,所過之處,海水凍結、湮滅,留下真空的死亡軌跡!

柳詩窈甚至沒有回頭。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頭頂那片被血詔帝魂龍氣貫穿的天穹。那粘稠汙穢、如同億萬生靈怨念凝結的暗紅雷霆,撕裂了蒼穹最後的偽裝,帶著天罰般的毀滅意誌,無視了空間的距離,悍然劈落!雷霆未至,那股汙穢、沉重、彷彿要將靈魂都拖入無儘深淵的恐怖威壓,已如同億萬鈞重水,狠狠砸在她的神魂之上!

前有紫鱗的湮滅光束,後有汙穢天罰之雷!絕殺之局!

暗紅的漩渦之眼深處,那一點赤金星芒卻在這一刻燃燒到極致。涅盤的意誌在咆哮,巫皇的威嚴在沸騰,空間守護的堅韌在錚鳴!

“滾開!”

一聲冰冷的叱吒,如同九天寒鐵交擊。柳詩窈右手並指如劍,朝著身後襲來的紫色光束,再次虛空一劃!

嗡!

一道薄如蟬翼、近乎透明的空間之痕,在她指尖前方無聲浮現。空間法則被強行扭曲、折疊。那道足以洞穿山嶽的恐怖紫色光束,撞入空間之痕的瞬間,如同投入了無底深淵,連一絲漣漪都未能蕩起,便徹底消失無蹤!

紫鱗臉上的猙獰瞬間凝固,化為難以置信的驚駭。他的全力一擊,竟又被如此輕描淡寫地抹去?!

柳詩窈的劍指毫不停留,順勢向上一引!那道吞噬了光束的空間之痕驟然拉伸、延展,化作一道扭曲透明的空間門戶。門戶的另一端,赫然連線著鮫姥那隻剛剛被重創、流淌著熔岩血液、瞳孔布滿蛛網裂痕的巨大左眼!

“吼——!!!”

鮫姥發出驚恐欲絕的咆哮,巨大的豎瞳瘋狂收縮,瞳孔深處的幽暗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轉,試圖抵禦那致命的連線!

轟——!!!

紫鱗的湮滅光束,被空間之力完美挪移,如同被蓄滿力的毒龍,從空間門戶中狂噴而出,結結實實轟在了鮫姥那隻破碎的眼球上!

滋啦——!!!

恐怖的湮滅聲伴隨著血肉骨骼瞬間碳化崩解的爆響!鮫姥巨大的頭顱猛地向後上方甩起,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暗金熔岩般的血液如同決堤的洪流,從眼球上無數炸開的裂口中狂噴,將大半個頭顱染成一片燃燒的金紅!覆蓋著巨鱗的龐大身軀在海底瘋狂翻滾、抽搐,帶起毀滅性的暗流漩渦,攪動著海底遺跡的骸骨與殘骸,發出沉悶如雷的撞擊聲。它那混合著極致痛苦與無邊暴怒的慘嚎,穿透數萬頃海水,化作實質的衝擊波,讓整個歸墟之底都在劇烈顫抖!

“不——!!”紫鱗目眥欲裂,發出絕望的悲鳴。他看到了什麼?他傾注一切的攻擊,再次成了對方借刀殺神的工具!重創了歸墟的守護巨神!這是瀆神!是不可饒恕的大罪!巨大的恐懼終於壓過了貪婪,冰冷的絕望如同歸墟最深處的寒流,瞬間凍結了他的四肢百骸。

而柳詩窈,在挪移攻擊、借鮫姥之軀抵擋紫鱗的瞬間,她的全部心神與力量,已毫無保留地傾注向頭頂!

汙穢天雷,降臨!

那暗紅色的雷霆,如同一條從九幽地獄探出的汙穢巨蟒,裹挾著滅絕一切的意誌,撕裂了被血詔龍氣貫穿的天穹通道,朝著她的頭頂,朝著那捲懸浮燃燒的血詔,狠狠噬咬而下!雷霆所過之處,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汙穢的氣息瘋狂侵蝕著血詔周圍的三色淨化神焰,發出“嗤嗤”的腐蝕聲響。

柳詩窈眼中暗紅漩渦瘋狂旋轉,赤金星芒幾乎要透體而出!她沒有退避,也不能退避!血詔是真龍之證,是明鈺歸位的基石!她的左手依舊死死抓著血詔,將其護在身前。空出的右手,五指箕張,猛地向那劈落的汙穢天雷……擎天托舉!

“喝——!”

一聲清越的凰唳,穿透雷霆的轟鳴!赤金色的涅盤凰炎、暗金色的巫皇印記之力、月銀色的空間守護之力,三種源自她新生的至高神力,從她掌心轟然爆發!

不再是各自為戰!在血詔帝魂龍氣的引動下,在生死絕境的壓迫下,三種力量開始了前所未有的交融!赤金、暗金、月白,三色神光如同三條咆哮的星河,在她掌心上方瘋狂旋轉、纏繞、融合!

轟隆!

三色神光與汙穢天雷狠狠撞在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令人窒息的、法則層麵的恐怖對撞與湮滅!刺目的光芒瞬間吞噬了一切!赤金在焚燒汙穢,暗金在侵蝕詛咒,月白在切割、扭曲、分解著雷霆中蘊含的毀滅法則!汙穢天雷如同陷入泥沼的凶獸,瘋狂扭動、咆哮,暗紅與三色光芒激烈地相互吞噬、抵消,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和空間被反複撕裂又強行彌合的刺耳尖嘯!

柳詩窈的身體猛地一震!彷彿有一座太古神山砸落在她的手臂上!覆蓋著暗金流光的肌膚瞬間崩裂開無數細密的血痕,金色的血液剛剛滲出,就被狂暴的能量蒸發!她腳下的四根石化巨指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呻吟,巨大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她的雙腿深深陷入巨指堅硬的骨質之中,腰身卻挺得筆直,如同定海的神針!暗紅漩渦之眼中,唯有冰冷到極致的決絕!

“給我……轉!”

她口中溢血,聲音卻帶著粉碎星辰的意誌!右臂肌肉賁張,那融合的三色神光猛地爆發出更強的光芒,空間守護的月白之力被催動到極致!並非硬抗,而是……引導!扭曲!

嗡——!!!

三色光盾的表麵,空間法則被強行改寫!一個巨大、繁複、不斷旋轉的月銀色空間符文驟然亮起!如同一個無底的漩渦,又似一麵傾斜的鏡麵!

那汙穢狂暴、足以將歸墟之底徹底抹平的暗紅雷霆,在撞上這旋轉空間符文的刹那,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狠狠撥動了一下,其毀滅性的軌跡……發生了致命的偏轉!

唰——!!!

汙穢天雷被空間之力強行扭曲、折射!它偏離了柳詩窈和血詔,化作一道更加狂暴、更加粗壯的暗紅電蛇,沿著一個詭異的角度,悍然射入了柳詩窈頭頂上方那四道巨大空間門戶中的一道——那道門戶的另一端,赫然是大梁帝都,皇宮深處,供奉曆代帝王神位、象征著皇權正統與宗廟延續的……太廟!

大梁帝都,金鑾殿。

死寂。

絕對的死寂,彷彿連空氣都已凝固成冰。方纔那撕裂天穹、映照歸墟血詔的恐怖異象,那穿透空間門戶清晰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泣血遺詔,那柳詩窈冰冷宣告的“人神共誅”,如同萬鈞重錘,狠狠砸碎了朝堂維持了十數年的虛偽平靜。

龍椅空懸。那張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盤龍金椅,此刻在殿外投射進來的、被汙血異象染得詭異莫名的天光下,顯得如此刺眼而可笑。蕭宸睿死了!那個以鐵血手腕、深不可測修為鎮壓朝野十數年的“陛下”,那個端坐龍椅的“弑君篡位者”,竟然在萬裡之外的歸墟海底,被一個他們以為早已灰飛煙滅的女人……撕成了碎片!血詔為證!天地共鑒!

巨大的空間投影如同四塊懸浮在天穹的、冰冷無情的幕布。歸墟海底的慘烈戰場,血光翻騰;太廟的莊嚴肅穆,香火繚繞;玉璽殿的幽深神秘;社稷壇的恢弘大氣;還有那午門外,彷彿依舊能聞到血腥味的刑場高台……一切的一切,都在無聲地控訴著偽朝的血腥根基。

群臣如同泥塑木雕。文官麵無人色,瑟瑟發抖,寬大的袍袖下,手指冰冷僵硬。武將緊握佩刀刀柄,指節發白,盔甲下的肌肉緊繃,眼神複雜地在驚駭、茫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狂熱間轉換。吳遠亮一身玄甲,如同鐵塔般矗立在武將班列最前方,麵沉如水,唯有鷹隼般的銳利目光,死死盯著太廟空間門的方向,全身肌肉調整到最佳狀態,如同一張拉滿的強弓。

“妖……妖言惑眾!此乃妖術!是柳氏餘孽的幻象!是……是歸墟妖魔亂我大梁!”一個尖利顫抖的聲音猛地劃破死寂。禮部尚書趙文謙,須發皆張,老臉漲成豬肝色,手指顫抖地指著殿外天空的投影,嘶聲力竭。他是蕭宸睿一手提拔的心腹,是偽朝禮製的鼓吹者,更是當年力主嚴懲柳氏、將柳詩窈定為“妖妃”的急先鋒。“陛下……陛下乃真龍天子!豈會……豈會被這妖婦所害!定是……”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一道被柳詩窈以無上神力強行扭轉軌跡的汙穢天雷,如同滅世的審判之矛,裹挾著令凡人靈魂凍結的汙穢與毀滅氣息,從歸墟的空間門中射出,瞬間貫穿了連線太廟的空間通道!

轟——!!!!

刺目的暗紅雷光,撕裂了帝都上空鉛灰色的雲層,精準無比地、帶著天罰般的威嚴,狠狠劈在了大梁太廟那象征著至高神聖的金頂之上!

沒有聲音能形容那一刻的恐怖。

太廟那凝聚了數百年信仰、加持了無數陣法、堅固無比的金頂琉璃瓦,在汙穢天雷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刺目的暗紅雷光瞬間爆開!無數金色的琉璃碎片混合著燃燒的木梁磚石,如同火山噴發般,裹挾著刺鼻的焦糊味和硫磺般的惡臭,轟然四濺!

暗紅色的電蛇在太廟內部瘋狂流竄、炸裂!供奉著大梁曆代帝王神位、肅穆莊嚴的殿堂,瞬間化為人間煉獄!紫檀木的神龕在雷火中扭曲、爆裂,金絲楠木的梁柱被點燃,熊熊燃燒!那些象征著蕭宸睿偽朝正統、被他強行塞入太廟享祭的所謂“功勳大臣”牌位,在狂暴的雷霆與火焰中,如同被投入煉獄的枯葉,瞬間化為飛灰!

最為諷刺的是,在太廟正殿中央,那高高在上、僅次於帝王神位、象征著蕭宸睿“不世之功”的紫金牌位,在汙穢雷霆的集中轟擊下,連一息都未能支撐,便在一陣刺目的暗紅強光中,無聲無息地……化為了最細微的黑色粉塵!連同它下方那張為蕭宸睿“禦駕親臨”祭祖而特設的、鋪著明黃錦緞的龍椅形製坐榻,也在雷火中轟然解體,金絲楠木的骨架燃起熊熊大火!

天雷劈太廟!偽朝金頂崩!牌位化飛灰!

這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的“天罰”,如同億萬把冰冷的鋼刀,狠狠剮過金鑾殿上每一個大臣的心臟!

“噗——!”趙文謙渾身劇震,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胸前象征一品大員的仙鶴補子。他踉蹌後退,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太廟空間門內那煉獄般的景象,看著那象征著蕭宸睿“正統”的牌位化為烏有,最後一絲僥幸和支撐徹底崩塌。信仰的支柱轟然倒塌,隻剩下被真相撕裂的劇痛和無邊的恐懼。

“先帝……血詔……天罰……報應!報應啊!!!”他猛地發出一聲淒厲如鬼嚎的尖叫,布滿血絲的眼中充滿了瘋狂與絕望,彷彿要將靈魂都嚎叫出來。“老臣……老臣有罪!愧對列祖列宗!愧對先帝!愧對大梁——!”

話音未落,在滿朝文武驚駭欲絕的目光注視下,這位三朝老臣,偽朝禮製的最大維護者,用儘全身最後的力氣,如同離弦之箭,猛地撞向金鑾殿那根粗大的、雕刻著盤龍祥雲的蟠龍金柱!

砰——!!!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膽俱裂的巨響!

鮮血,刺目的、溫熱的鮮血,如同潑墨般,瞬間濺滿了那金碧輝煌的蟠龍柱身,順著威嚴的龍鱗紋路,蜿蜒流淌而下,在光潔如鏡的金磚地麵上,迅速彙成一灘不斷擴大、觸目驚心的血泊。趙文謙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柱下,頭顱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歪斜著,雙目圓睜,空洞地望著穹頂,殘留著極致的悔恨與恐懼。

金鑾殿內,死一樣的寂靜被徹底打破。有人發出短促的驚呼,有人倒吸冷氣,更多的人則是麵如死灰,身體抖如篩糠。趙文謙的鮮血,像是最殘酷的烙印,宣告著偽朝時代的終結和一個以血與火開啟的新時代的降臨。那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殿外空間門中傳來的太廟燃燒的焦糊氣息,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吳遠亮眼中厲色一閃,在趙文謙頭顱撞上金柱的瞬間,他已如同猛虎出閘!

“禁軍何在!”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在金鑾殿,瞬間蓋過了所有混亂的聲響。

“在!”殿外值守的禁軍精銳齊聲應和,聲震屋瓦,帶著鐵血的煞氣。

“封閉宮門!九門落鎖!無本將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違令者——斬!”吳遠亮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目光如電掃過殿內那些蠢蠢欲動、眼神閃爍的官員,“各部官員,各歸其位!擅離職守、傳播謠言、圖謀不軌者,視同叛逆!格殺勿論!”

鏗鏘有力的命令,伴隨著殿外禁軍甲冑碰撞、腳步奔跑的密集聲響,如同冰冷的鐵網,瞬間籠罩了整個風雨飄搖的帝都皇宮。混亂被強行遏製,但空氣中彌漫的恐慌和暗流,卻更加洶湧。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殿外那巨大的空間門戶,投向歸墟之底那個赤發飛揚、硬撼天雷的身影。

歸墟之底,汙血翻湧。

柳詩窈擎天托舉的右臂微微顫抖,暗金流光下的肌膚裂痕更深,金色的血液順著小臂流淌,滴落在腳下的石化巨指上,發出“嗤嗤”的輕響。強行扭曲汙穢天雷,那反噬之力如同無數燒紅的鋼針在她經脈中攢刺。頭頂上方,太廟空間門內那金頂崩塌、牌位化灰的景象,清晰地映入她的漩渦之眼。

代價,沉重。但,值得!

那汙穢天雷,成了她手中最鋒利的刀!斬碎了偽朝最後一塊遮羞布!劈開了籠罩大梁十數年的黑暗!

她緩緩收回微微顫抖的右臂。左手,依舊緊握著那捲在三色神焰中熊熊燃燒、帝血真言光芒萬丈的血詔!暗紅的漩渦之眼,冰冷地掃過下方。

紫鱗癱軟在汙濁的海底淤泥中,手中的紫珠權杖早已脫手,斜插在不遠處。他深紫色的臉上再無半分族長的威嚴與貪婪,隻剩下劫後餘生般的死灰和深入骨髓的恐懼。方纔那天雷之威,那空間挪移的恐怖,徹底擊碎了他所有的反抗意誌。他身後的紫鱗衛更是匍匐在地,如同受驚的魚蝦,連抬頭直視的勇氣都已喪失。

更遠處,遭受雙重重創的鮫姥,龐大的身軀痛苦地蜷縮著,巨大的頭顱低垂。那隻被徹底轟碎、隻剩下一個流淌著暗金熔岩血液巨大窟窿的左眼,以及布滿裂痕、痛苦扭曲的右眼,都死死地、帶著一種源自遠古血脈的敬畏與臣服,望向柳詩窈的方向。它口中發出低沉、悠長、如同大地脈動般的“嗚嚕”聲,這聲音不再充滿暴戾與警告,而是……一種古老生靈對更高位格存在的……臣服低鳴!歸墟的守護巨神,在絕對的力量與那血詔中蘊含的皇道龍氣和柳詩窈身上三重神**織的威壓麵前,低下了它高傲的頭顱!

整個汙血翻騰的歸墟之底,隻剩下那四道巨大的空間門無聲矗立,以及那捲懸浮在暗金龍形光柱中、如同燃燒星辰般的血詔真言,散發著煌煌正朔之光,映照著這片古老戰場的血腥與臣服。

柳詩窈深吸一口氣,歸墟冰冷汙濁的氣息湧入胸腔,卻點燃了她眼中更熾烈的火焰。她緩緩抬起左手,將那燃燒的血詔高高舉起!暗紅漩渦之眼穿透層層空間,彷彿直視著帝都金鑾殿上每一個惶恐的靈魂,直視著大梁萬裡河山的每一個角落。

冰冷、清晰、蘊含著無上威嚴與不容置疑意誌的聲音,再次響徹天地,穿透空間的阻隔,如同神諭般烙印在每一個仰望者的心神深處:

“偽帝蕭宸睿,弑君篡位,人神共誅,業已伏誅!”

“本宮柳詩窈,奉先帝血詔,為帝師,攝朝綱!”

“山河破碎,乾坤待整。凡我大梁子民,當遵血詔,擁正朔!”

“待儲君蕭明鈺歸位,承繼大統,重光日月!”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敲打在帝都朝堂的丹墀之上,敲打在萬裡山河的脊梁之上!

金鑾殿內,群臣噤若寒蟬。趙文謙的血跡在蟠龍柱下尚未乾涸,那宣告如同無形的枷鎖,套在了每個人的脖頸上。吳遠亮按劍而立,玄甲反射著殿外異象的冷光,目光銳利地掃過那些麵無人色的麵孔,最終定格在空懸的龍椅之上,眼底深處,一絲屬於武將的、對即將到來的劇變與機遇的灼熱,悄然燃起。

歸墟海底,紫鱗掙紮著,在鮫姥那臣服的嗚咽聲和柳詩窈那如同實質的威壓目光下,艱難地、屈辱地彎曲了強健的腰背,低下了那顆深紫色的頭顱。他身後的紫鱗衛更是將頭顱深深埋進汙濁的淤泥裡,如同卑微的塵埃。

柳詩窈獨立於巨指之巔,赤金長發在神力激蕩下獵獵狂舞,暗金、赤金、月白三色神輝在她周身流轉,與那燃燒的血詔光芒交相輝映。腳下是汙血與骸骨,頭頂是洞開的社稷之門。血詔燃儘汙穢,天雷劈開混沌,空間貫通陰陽。

這萬裡山河為棋盤,眾生為子的棋局,終於在她涅盤歸來、血詔重現的這一刻,落下了第一顆定鼎乾坤的棋子。

她俯瞰著這片被她強行打通、連線了歸墟與帝都的奇異戰場,感受著血詔中先帝殘魂那沉甸甸的托付與山河社稷無聲的呐喊。漩渦之眼深處,那一點赤金星芒,前所未有的璀璨。

帝師臨朝,攝政天下。

山河為聘,棋局已開。

這僅僅,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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