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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情也說愛 第94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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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落定

世界頂尖交響樂團抵港,並將於今晚在港島文化中心音樂廳舉行演出。

梁嘉榮在地下車庫下車,通過電梯直接來到包廂的樓層,與從正門湧入音樂廳的其他觀眾錯開來。

圓弧形的過道上,兩側的壁燈散發出柔和的光亮,腳下鋪著地毯的地板踩上去柔軟無聲。

不遠處傳來唐璜的聲音,梁嘉榮聽見後頓了頓,臉上隱隱浮現出一點笑意,但他什麼也冇做,隻是推開自己這間包廂的門。

距離演出正式開始還有五分鐘。

順著包廂的欄杆往下望去,今夜的觀眾密密麻麻地填滿了樓下大廳的座位,說話聲連成一片,如潮水般在下方湧動。

唐璜在椅子上坐下,正等著演出開始,放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一震。他皺起眉頭,將手機拿出來,發現是一條新訊息。

【出事了。】

簡單的三個字讓唐璜心中一凜。

這幾天他其實也聽到一點訊息,似乎icac正在調查什麼,但因為那邊的調查方向似乎一直冇有往關鍵的地方去,所以唐璜思來想去也冇有打草驚蛇,隻是靜觀其變。

冷汗從背後滲出來,他的手指在螢幕上點了幾下,當即給一個冇有備註的號碼撥去了電話,然而等待接通的聲音響了許久也不見對麵的人接起。

他一下變得如坐鍼氈,原本來欣賞音樂的心情也頃刻間消失殆儘。

就在這時,音樂廳裡的燈光漸漸變暗,像是一個無聲的信號,原本還漂浮著些許嘈雜的室內在瞬息間安靜下來。

手機介麵閃了一下,撥進來一通電話,唐璜接起來電,隻聽電話另一頭略去了無謂的寒暄,單刀直入地講道:“icac的人在查賽馬會的事情,可能是倪子義做得不乾淨。”

“我之前和他聊過的,他保證錢洗乾淨了的。”唐璜壓低聲音回答道。

話音落下,音樂廳裡漸起一陣管樂的吹奏聲,從弱到強,不斷地疊加起來,拉成一段悠揚柔和的旋律。

演出正式開始。

唐璜無心欣賞,起身離開包廂,一邊往外走一邊聽電話那頭說:“不管乾淨還是不乾淨,現在已經有風聲傳出來,icac的人正在去文化中心的路上,你自己留心,儘快解決這件事。”

對麵說完,不等回覆便掛斷了電話。

走廊上空無一人,唐璜聽著嘟嘟的忙音聲,忍不住咬著牙罵了一聲。

又有一條訊息發到他的手機上,內容是一張很模糊的照片,但能看出是什麼人在音樂廳門口下車。

唐璜腳步一頓,突然看向眼前的電梯。

隻見小螢幕上的數字跳動著變大,說明有人正在搭電梯上來。

——叮。

電梯門打開。

黎宛然和同事走出轎廂,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走廊,開口道:“等會兒我先進去和他談談,你們在外麵守著。”

梁嘉榮獨自坐在二樓包廂裡,正聽著交響樂序章來到一曲中段,就聽見身後傳來包廂門被打開的聲音。很快,餘光中出現了一個人影,對方在與他隔著一個過道的座位上坐下,幾秒後,說:“梁生,不好意思打擾了。”

黎宛然看著眼前像是還沉浸在音樂中的人,禮貌而公事公辦地開口:“一週前我們收到一份匿名舉報,其中的內容牽扯到梁家之前的一些賬目問題,希望您能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

梁嘉榮搭在坐椅扶手上的手指跟隨響徹音樂廳的旋律輕輕地敲擊著,片刻後,他扭頭問:“黎小姐一個人來的嗎?”

“不是,我的同事在包廂門外等著。”

“那就好。”

梁嘉榮說著,笑起來。

他的反應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黎宛然皺皺眉,看梁嘉榮依然坐在座位上,冇有要起身的打算,正打算開口催促,就見眼前的人豎起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笑著說:“我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讓我聽完序章吧,還剩不到十五分鐘而已,不要著急。”

最後這句話讓黎宛然心頭一動。

她想起自己來之前,領導曾經很隱晦地提醒她,讓她不要著急,耐心點,但她當時隻覺得這番叮囑有些莫名其妙。

“放心,等聽完就同你走,”梁嘉榮像是在安撫般說道,“我保證會知無不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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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的機場不比白日人來人往,廣播裡播報著航班即將開始登機的通知。華思瓊在名義上是陪同,實則是監視她的人的催促下,磨磨蹭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已經被家裡軟禁了小半個月了,華付霖讓人收走了她的所有電子設備,切斷了她跟外界的聯絡,就連爺爺的葬禮也對外宣稱她因為傷心過度導致舊疾複發,無法到場參加。

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天爭吵的時候,她氣急之下威脅說要把華付霖乾過的事全部抖出去。

而一個小時前,華付霖敲響她的房間門,臉色藏不住的難看,讓她立刻換衣服,十分鐘後出發去機場。

這番話不用想就知道是出事了。

“你現在是在保全我,還是在保全你的名聲和那筆贓款?”臨走前,華思瓊望著眼前的父親,語氣格外平靜地質問道,“爺爺早就勸過你,不要動那些歪心思,你總覺得他是在打壓你。你已經把他害死了,現在也準備害死我,是嗎?”

回答她的是一個轉身離開的背影。

登機的通知播報由粵語切換成了英文,華思瓊看著不遠處的登機口,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突然深吸一口氣,緊接著轉身狂奔起來。

監視她的人大概是冇想到她真敢跑,愣了一秒纔想起來要追。

候機大廳很大。華思瓊很久冇這麼跑過了。

劇烈運動讓她的心臟開始發疼,喘不上氣,喉嚨裡也瀰漫起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就在她衝過拐彎處時,一旁突然伸出一雙手,將她一把攔下。華思瓊下意識要反抗掙脫,結果下一秒,熟悉的聲音貼在耳邊傳來:“彆動。”

她頓住,猛地擡頭。

隻見莊憐低頭看著她。

兩人藏匿在角落裡,目光相對。

莊憐是混血。她的生母,也就是莊文的原配夫人本身是中葡混血,遺傳到莊憐身上的混血特征也格外明顯。她的骨骼輪廓比大多數東亞女性都要多了一分硬朗粗糲,濃眉大眼,鼻梁高挺,眼睛透出一種很淡的灰色。這讓她的眼神天然帶著一種壓抑的憂鬱和冷漠。

“彆出聲,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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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子義是在後半夜收到陳憧電話的。

淩晨四點半,窗戶外頭的天漆黑一片,正是天光前最暗的時刻。

親弟弟死了之後,他的精神狀態變得很差,每晚都要吃安眠藥才能睡著。眼下被吵醒,或許是藥效還冇完全過去的原因,倪子義整個人都是暈的,頭更是痛到快裂開。

“你殺了唐璜?”

對方一開口就讓他愣了,緊接著他徹底清醒過來,揉著太陽xue說:“放什麼屁。”

隻聽陳憧淡淡地說:“是嗎?那說明有人故意陷害你。icac的人先是請了梁嘉榮去配合調查,然後才找的唐璜,結果唐璜昨晚從港島文化中心出來後就失蹤了,誰都聯絡不上,有傳言說他當時是要去見你。”

倪子義一聽就知道出事了。

幾秒後,他彷彿想到什麼,放下手機切出通話介麵,看了眼通話記錄——果然,昨晚唐璜找過他,但是他因為吃了安眠藥早早就睡死了,冇能接到電話。

“趁還有時間,我們見一麵吧,”陳憧的聲音傳來,在信號和電流的乾擾下有點輕微的失真,“梁嘉榮現在還在icac,我猜他恢複記憶了。華付霖連夜把華思瓊送去了機場,他肯定也在準備抽身了,不可能保你的。”

一個簡陋的、看上去像是已經荒廢的小碼頭佇立在郊外的無人海岸上。

通往碼頭的小路上長滿了雜草。海浪拍打著已然有些腐朽的柱子。一絲矇昧的天光自遠處的天邊透出,讓原本漆黑的夜空沾染上灰藍色。

海風帶著鹹腥味吹過,頭驟然升起一陣劇痛,倪子義強忍著身體不適,掃了一圈周圍,並冇有見到陳憧的身影。

**

他突然意識到什麼,正準備轉身離開,就聽見身後傳來了“不許動”的厲喝。

倪子義舉起手,在那人的命令下緩緩轉過身,緊接著就被一擁而上的警察摁住,戴上了手銬。

“阿sir,抓人講證據,請問我犯什麼事了?”倪子義冷靜地開口問道。

關雎冇有回答,隻是讓人押著他往大路邊上走。

隻見原本還空無一人的公路上多了幾輛警車,而倪子義開來的那輛車正在接受搜查,車門和後尾箱,乃至車前蓋都敞開著。

“關sir,找到唐璜的屍體了,就在後尾箱裡。”一個警員跑上前來報告。

這話讓倪子義猛地頓住,他幾乎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那輛車敞開的尾廂。

“行賄、殺人拋屍,再加上畏罪潛逃,”關雎直到這時纔開口,像是在回答剛剛倪子義的問題,“走吧,倪大少爺,跟我回警局好好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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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各方的最新訊息不斷湧進莊情的手機裡,而莊情在過去的十個小時裡一直保持著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以確保計劃的每一步都落實到位,冇有差錯。

此刻,伴隨著來自梁嘉榮的最後一條訊息彈出,這個漫長的夜晚終於迎來了結束。

熬了一整晚的莊情睜著通紅的雙眼起身,對不遠處坐在辦公桌後的人開口,說:“倪子義抓到了,後續的處理工作按照計劃進行就好。華家這麵,華付霖已經控製住,冇有驚動彆人,華思瓊也表示可以隨時配合調查。”

對方靜靜地聽著他的彙報,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天亮了,我要去接我太太。”莊情最後說道。

辦公桌後的人聞言,終於擺擺手,意思是“去吧”。臨彆前,這人又加了句:“辛苦你了,後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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