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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堪折 第第 120 章 這種場景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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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場景對於……

這種場景對於阿徽來說,

實在不易久留。李紹將淚水哭乾的阿徽交給劉氏,阿徽卻不願意,她記得母親此前的托付,

去拉元桃的手。

小孩子柔軟的手握住元桃的一刻,元桃不自覺難過起來。

“小元桃”阿徽淚眼婆娑叫她。

元桃低著眼眸,默了默,回握住阿徽的手,道:“奴婢陪您,我們走吧。”

阿徽這才垂淚點頭。

李紹走到案幾前,拿起韋容那封絕筆信。

……

宜春宮不易再住,元桃帶著阿徽去了青秋閣,

阿徽累極了卻又無論如何也睡不著,她不讓元桃熄燈,

隻窩在元桃怪裡,

手指緊緊攥著元桃一截衣襟。

“元桃,母妃將我和阿南交給了你是嗎?”

隔著被褥,

元桃拍了拍阿徽的後背,

冇有迴應。

“元桃,你不會離開我們的是不是。”阿徽揚起小臉,

緊張地問,聲音仍是嫩嫩的:“我聽說過,父親很喜歡你。”

元桃不知如何迴應她,隻是沉默。

“你會照顧阿徽和阿南的是嗎?”阿徽嘟囔著,她哭得太累了,

半闔著眼慢慢睡著了。

元桃聽著阿徽均勻呼吸聲,心裡卻不安靜,金枝油燈上的火苗倏忽間滅了,

元桃將衣角從阿徽手中抽出來,踩著鞋從內室出來,向劉氏交彙個眼神,推門悄然離開。

夜裡靜謐極了,隻一輪冷月掛在天邊,元桃擡頭望著,神魂飄遠了,天上有宮闕嗎?她以前聽說過,若是生前行善,死後就可以去天宮,若是生前殺人作惡,死後就會下地獄,地獄有十八層,若是說謊的就要拔舌,若是盜搶的就要投入油鍋。

元桃打了個哆嗦,脊梁骨都起了層毛刺似的,不敢再想,臉上絲絲冰涼,她用手指一抹,是雨水,加快了腳步去麗政殿。

麗政殿窗裡朦朦滲著光亮,她猜到他還冇有睡,隔著門板立了會兒,方纔叩響門。

她以為他會讓她進來,但是冇有,裡麵仍舊安靜。

少頃,她輕輕將門推開一條縫隙,四目相對,他那雙黑眸定定望著她。

“我可以進來嗎?”元桃問。

李紹不置可否,她猶豫不定,最後還是側身進去。

元桃被雨水淋濕,肩膀處衣裳粘著肌膚,髮絲也沾了雨水,李紹擡手從架子上取了帕子給她。

元桃擦了擦,烏髮飄散著桂花香氣,李紹隻是看著她,一疊疊白瓷盤子裡盛放著櫻桃和葡萄還有甜瓜。

“阿徽睡著了?”他開口問道。

元桃將帕子收好,準備帶走清洗,道:“她哭累了,睡著了。”

靜默無言,淅淅瀝瀝的雨聲反倒分外清晰。

許久,李紹打破這份安靜,語氣仍是淡淡的,萬般情緒都令人看不透:“韋容今日見過你?”

“見過。”

李紹問:“她和你說了什麼?”

元桃如實說:“太子妃將兩位皇孫女托付給了我。”

李紹目光落在她的腳上,深色痕跡是被雨水打濕的,說:“你不願意不必勉強,依舊擇日離開東宮。”

“您會把兩位皇孫女交給杜夫人嗎?”

李紹冇回答她,沉著一雙眼。

也是,這不是她該憂心的事,自她決定離開東宮時,這裡的一切就與她再無乾係了,可是她身體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我……”她能夠看得出來,他其實是傷心的,那毫無波瀾的麵容下,隱藏著深深一道傷痕。

李紹不語,神情漠然。

“我……”元桃底下頭去,心隆隆跳,彷彿由著人在兩段撕扯。

“留下吧”李紹看破她內心掙紮,先一步開口挽留,道:“她剛失去母親,恐怕難以接受,你若是願意,就留下陪她段時日。”

“殿下您很難過嗎?”

“難過”李紹品味著她的話,苦笑著搖頭:“若是說不知道,你會相信嗎?”

元桃定定望著他。

李紹起身來到書架旁,目光緩緩劃過一本本書脊,他的側臉在昏闇火光下,多了份柔和,少了分冷薄,舉手投足間仍是從容弘雅,連日以來聖人的磋磨似乎並冇有磨滅他的心氣,隻是將其隱匿得更深了,“自從十四歲與她成婚,至今已近十年,我們相敬如賓,榮辱與共,算不得喜愛,也不至厭惡,時間久了,便習以為常了。倒是她的兄長,一直對我寄予厚望。”

燈火搖曳,回憶洶湧,他笑笑,語氣倒也還平靜:“談不上傷心,可人非草木,哪能半分難過也無。”默了默,又道:“東宮是個是非之地,我不勸你久留,隻不過這幾日,你若是願意就陪陪阿徽。”

……

“太子妃自儘了。”陳希對李林輔說起這件事時,李林輔正在翻看著刑部案宗,燭火昏暗,他看不太清,吩咐奴婢再取盞燈來,緩慢說道:“她是怕牽累太子和兩位皇孫女。”

陳希說:“想來是因為這個,眼下不知道聖人會如何處置太子。”

李林輔說:“聖人已經廢過一次太子了,引發了朔州動亂,再廢一次,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說話間銅爐裡的火焰“嗶剝”作響,目光森森朝著燒紅炭火掃過:“看來,還得幫聖人再添把柴纔是。”

“右相的意思是?”陳希弓腰請李林輔明示。

李林輔一攏案宗:“前幾日不是有個貴妃的貼身奴婢去刑部探監。”

“是,是,是”陳希連聲應和,險些忘記這事。

“把事情查仔細了,太子在宮中安插內樁,若是坐實了這件事,不信聖人還會留他。”

陳希應道:“諾”仔細考量,問道:“可是若是不慎很容易牽連到貴妃,這恐怕就……”

這擔心不算多餘,李林輔揉著鼻梁:“先去查清那婢女為何人,裡究竟和太子有何私交,至於貴妃,容後再說。”將手中攏好案宗交給陳希:“命人去涇原帶個人回來?”

陳希疑惑打開卷宗,隻見硃紅色墨跡勾勒出一個人名:“範氏?您要我將我元英正妻從涇原帶回來?”

然而陳希還冇來得及坐實太子與貴妃宮婢有勾結這件事,聖人就先得了場重病,宮內傳言是偏枯,是由氣血凝滯,經絡堵塞而導致的,所幸醫治及時,不至於有性命之虞,隻是虧了身體,心力衰竭,大不如前。

李林輔幾次納言,希望聖人對太子有所處置,但聖人始終按下不表,最終這場牽扯太子和一眾朝臣的冤案,以賜死韋豎和李士之等人為了結。

陳希其實不懂,請教道:“太子妃都自戕了,聖人為何對太子無動於衷,為何不肯像罷黜李瑛一樣罷黜李紹。”

“因為我們的聖人老了。”李林輔緩緩說,將手中瓷罐裡的魚苗倒入後院池塘中:“他已經廢過一次太子,引來了天下人非議,不敢輕易再廢一個,否則又當如何麵對悠悠眾口。”

陳希說:“我們與太子梁子已經結深,太子一日不被廢黜,著劍就一日懸於我們頸上。”

李林輔豈能不知,隻道:“急不得,隻要是人,總歸會有紕漏。”

“之前右相交代的那個宮婢,查清些事。”陳希想起這件事,稟報道:“雖然冇有確鑿證據證明她和太子一定有私交,不過有件事很奇怪。”

“哦?”

陳希說:“那宮婢名喚鄭七兒,此前是侍奉惠妃的貼身奴婢。”

李林輔眯了眯眼睛,有個念頭在心尖一閃而過,吩咐道:“繼續查。”

“還查她和太子聯絡?”

李林輔伸出手示意陳希安靜,腳下反覆踱步,慢慢道:“不,查惠妃死因。”

“諾”

……

玉容這幾日來見鄭七兒,都覺得她有些魂不守舍,時不時打碎了茶杯,又時不時走神聽不見召喚,她知道鄭七兒和太子脫不了乾係,又知道右相私下正在調查惠妃死因,矛頭直指向這個年紀不算大的女孩。

玉容隻是不問,不代表她不懂,這會兒她半躺在榻上左思右想,右相派人傳信,說想要帶走鄭七兒審問,右相和太子間的鬥爭呢,她懶得摻和,想了想,她眼下聖寵正濃,冇必要犯這樣的險。

今日鄭七兒不當值,玉容扶著圓枕起身,吩咐婢女將鄭七兒帶來,有些話她想先問問鄭七兒。

婢女很快就回來了,慘白著臉,撲通跪地,聲音直打顫:“娘娘,鄭七兒自……自戕了。”

玉容先是一怔,很快也就接受了,她不覺得意外,她比任何人看得都更加透徹,沉默良久,喃喃道:“又是個傻孩子。”她看著已經嚇得篩糠的小婢女,吩咐將鄭七兒厚葬了,至於右相那邊,如實答覆。

人都散儘了,她望著搖曳燭火,凝了許久。

……

元桃的風寒已經好了,可是她仍舊留在東宮,並冇有彆的原因,隻是阿徽離不開她,也是因為她不忍心。

這日,李嶙又來探望她,見她麵色日漸紅潤起來,他也放心許多,給她帶了些味道甜美的糕點,向她彙報了大理寺審理元英案的進程,“你不用擔心,奏摺已經呈到了聖人案頭,不出三日,你就洗刷掉罪名了。”

正巧阿徽捧著裝蛐蛐的罐子進來,瞧見李嶙,開心笑道:“十六叔。”說著蹦蹦跳跳的往李嶙懷裡撲去。

“阿徽近來可好呀?”李嶙哄著她,拈起她玉琢似的手腕:“阿徽手裡捧的是什麼?”

阿徽擡擡手臂:“是蛐蛐,十六叔我們鬥蛐蛐呀。”

李嶙說:“好啊,十六叔那裡蛐蛐可多了,現在帶你去永王府玩可好?”他彆有用心,話有所指,希望元桃能跟著同去。

“好啊”阿徽眼睛一亮,不自覺偷瞄元桃:“可是阿徽功課還冇有做完。”

韋容將她們托付給元桃,這督促她們課業的事自然而然也落到元桃頭上。

元桃將阿徽從李嶙懷裡拉出來,一板一眼說:“阿徽說得冇錯。”把裝蛐蛐的罐子拿走,催促道:“去把今日功課做了再玩。”

阿徽回了內室,隻剩元桃和李嶙兩個人,李嶙說:“你這樣子令我想起個人來。”

元桃稍做沉吟,問道:“永王是覺得奴婢向前太子妃嗎?”

李嶙笑著調侃:“你真是聰明得厲害,心思玲瓏剔透,是,我母妃離世早,自幼長在忠王府,是三哥和三嫂看著長大的,你方纔的語氣,和曾經的三嫂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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