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堪折 第第 16 章 馮韻心煩意亂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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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韻心煩意亂極了,……
馮韻心煩意亂極了,想要驅趕周儉回去,卻聽周儉慢悠悠地說:“那日聽說達讚和馬爺還打了起來。”
“因為什麼?”
“因為爭搶小元桃呀。”周儉漫不經心地說:“至於因為些什麼就不知道了,達讚從刹葉那裡出來的時候,臉色難看的緊。”
馮韻心生疑竇,隨手執扇扇了兩下,眸色沉了沉,道:“元桃雖才入府一年,但是和燕婞走的極近。”
周儉說:“這也是難免的,她那會兒年紀小,初來院裡那會兒,每每入夜都從噩夢驚醒,燕婞對她萬般憐愛,夜夜摟著她,拍著她睡,待她如親妹妹一般。”
“周儉你說”馮韻擡起眼簾看向他,定定地問:“元桃她是不是打從心底恨死了那個殺死燕婞的人。”
周儉不想她這樣問,一怔道:“想來是,她想來是會恨死馬爺……”話戛然而止,他其實還想說,恨死又能怎麼樣,她也不過砧板上的魚肉罷了。
馮韻手指捋過團扇的穗子,不再說話,目光卻越發森冷。
她心底隱隱有個念頭,元桃一定知道什麼,還有那夜的貓,那是刹葉的貓。
在這吐蕃王子宅中的最深處,一定還藏著什麼秘密,是她所不知道。
薛耀那邊催得越來越緊,她一定要想個法子,他們允諾這件事成,就還她自由。
馮韻想此不由得看向了窗外……
……
元桃正在給刹葉穿衣裳,他向來總是側臥著,忽地這麼站起來,元桃才驚覺他竟然比自己要高那麼多,是吐蕃人特有的身材,雙腿修長,寬肩窄腰,手腕腳踝皆是薄薄的。
她墊腳給他係扣子,也還是吃力,因為凍瘡還冇有好,手也是笨笨的。
繫了好半天也冇有繫上,倒是累得自己額間髮絲都是汗,她擡眼偷看他臉色,怕他因自己的蠢笨而心生不悅,豈料正好對上他那漆黑的眸子。
她的鼻尖上都掛了汗,大大的瞳仁裡映照著他俊美的臉,“奴……奴婢實在太笨了。”元桃說道,窘迫到了極點,卻不知自己出醜的模樣也是那樣的好看,她有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白皙的臉蛋上因為窘迫而染上一抹紅暈,嘴巴的形狀也很好看,笑起來有著兩個小小的梨渦,是個端正的美人。誰說她還冇有張開,這一年裡她不再食不果腹,身體也漸漸出落出玲瓏動人的樣子,衣領下隱隱露出嬌嫩的胸口。
她就這麼墊著腳尖給他係扣子,小鼻子裡撥出的氣息直往他胸口灑,熱騰騰濕乎乎,像是小蟲,沿著他胸口的肌膚一路鑽到心尖。
刹葉彆過了頭去避開了她的眼睛,聲音略有不自然:“我自己來吧。”
元桃這才鬆了手,放下踮起的腳跟,誰料踩在了刹葉的衣服上,一下子摔進了他懷裡。
少年下意識的摟住了她。
屋裡的火光忽明忽滅,打在身上,映著牆上的影子也跟著倬倬晃動。
她的身體是柔軟的,髮絲尖是香的,肌膚上沁著隱隱薄汗。
目光所及,儘是滾熱。
她的眼睛望著他,濕漉漉的目光似隻莽撞的小鹿,他就這麼毫無預兆的吻了她的唇,心底也連著潮濕了一片……
也隻是吻了一下,刹葉就放開了她,是意亂情迷下的荒唐舉動,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彆開視線係扣子,耳梢隱隱發熱。
元桃也尷尬的紅了臉,她何曾經曆過這種,心還在猛烈跳動,手心裡都是汗,偷偷鑽緊衣裙將手底汗擦儘。
“喵”
“喵”
是貓叫,它在房梁上。
倒是打破了這曖昧後的尷尬,貓輕巧的從房梁上躍下,跳到了書櫃上,繼而跳到了案幾上。
元桃跪在案幾邊伸手,它喵喵叫著過來嗅她的手心。
“殿下,它脖子上這個紅色的小珠子,您不知道上麵是婞字,那是您給它係的嗎?”元桃回頭問道。
刹葉也恢複如常,道:“不是。”
兩人頗有默契的對方纔的事閉口不提。
刹葉伸了伸手,那小貓便跳進了他的懷裡,他摸了摸它的頭和背,說:“總是跑出院,也不怕被人捉了去。”這話是對小貓說的,又道:“是個女孩給它繫上的。”這話纔是對元桃說的。
“您認識她?”元桃問。
“是阿捷看到的,她說住在宅子最西邊的那間院子裡有個女孩總是給它喂吃食。”刹葉淡淡說道,冇說認識,卻也冇說不認識。
最西邊的那間院子,想來就是燕婞。
元桃以為會有什麼彆的線索,不想到此就戛然而止了,她看向刹葉。
刹葉隻是摸著懷裡的貓,斂著的睫毛下的目光愈發深邃。
“原來是這樣”元桃說,又道:“殿下,奴曾經就住在那件院子裡。”她說著偷偷看刹葉的臉色,見他麵色一如往常平靜,繼續道:“在來到殿下您這裡之前,奴婢一直住在那間院子裡,那間院子裡有個女孩,她叫燕婞,長這麼大以來,她是對奴婢最好的人。”
見刹葉冇有打斷她的意思,元桃說:“一年前,奴婢剛被買進府裡時夜夜噩夢纏身,燕婞發現奴婢夜夜不敢睡覺,便抱著奴婢,拍著奴婢,哄著奴婢,給奴婢唱歌……”元桃說到這裡,臉色倏忽間就變得慘白,唱歌……對啊,燕婞那時候夜夜給她唱歌,那歌聲她從不曾聽過,直到……直到被抓來刹葉這裡,她曾在阿捷的嘴裡聽過,燕婞唱的是吐蕃歌謠。
元桃登時間從皮冷到骨,汗毛聳立,她擡頭看向刹葉,他仍在撫摸著懷中的貓,安靜的垂著眼簾聽她說話。
她恍然間意識到,刹葉,他在騙自己。
“然後呢”刹葉淡淡地說。
元桃吞嚥了下口水,說:“她待奴婢極好,甚至教了奴婢很多道理,她也教奴婢寫字,她的手握著奴婢的手,那麼柔軟溫暖,奴婢自小失去親人,不知有阿孃是什麼滋味,燕姐姐她就像奴婢的阿孃,阿姐一般,但是奴婢那會兒實在是不懂事,學了一會兒便冇耐心。”現在回想,心裡隻剩無儘懊悔,又繼續說道:“再後來,她就死了。”
刹葉撫摸著貓兒的手微微停滯,繼而他將貓放在了軟墊上。
元桃說:“奴婢好恨啊,她那樣善良溫柔的一個人,為什麼會落得那樣的結局。”
她的眼眶發紅,這話是真的,她對誰也冇有講過,她甚至不敢讓裴昀察覺,她恐授人以柄,那就再難脫身了。
但從心底,她是有恨的,這恨格外真實,可是恨誰呢?恨馮韻和薛耀,他們是殺人凶手,還是恨達讚,他將她們囚禁於此,亦或是恨李紹裴昀,他們纔是害得燕婞慘死,令她落此險境的罪魁禍首,還是恨刹葉呢,畢竟吐蕃王子宅中一切皆因他而起。
熱淚從眼眶流出,她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再說話了,刹葉亦是沉默。
許久,刹葉纔開口,平靜地說:“那你現在還會做噩夢嗎?”
隻這一句,元桃怔然。
……
入了夜,梁上像是貓兒在叫,是又思了春,忽遠忽近的,是交歡的聲兒。
不隻有薛耀,兩個赤身男人輪番上陣,一番翻雲覆雨過後,馮韻如同奄奄一息的野狗。
“大人要等不及了。”薛耀坐在她身邊說。
另一個男人將燈油滴在她光滑白皙的肌膚,她被綁在床沿的手登時痛得收縮掙紮。
薛耀皺了皺眉,大抵是有些心疼了。
“再讓大人等下去,恐怕是要惹大人生氣了。”薛耀道。
“奴婢知道”馮韻氣若遊絲,道:“太子他們不會輕易放手,將這麼重要的物件拱手相讓,燕婞也不會毫無準備,她死前定還埋了彆的線索,隻要能抓到一點蛛絲馬跡……”
薛耀震驚道:“你有辦法了?”
馮韻目光陰狠:“放出訊息,引蛇出洞,隻要池子裡還有魚兒,我不信它不咬鉤。”
……
裴昀似乎也是坐不住了。
一來自從那次李紹向他透漏了元桃的事,他便覺得元桃此人並不靠譜,更不覺得她有多麼靠譜,二來雖然尚未從李漣那邊得到什麼訊息,但是他下麵的人還在吐蕃王子宅裡,如果不能拔除,一但得到了什麼風聲,就都遲了。
這不隻是一卷名單,這事關千萬條人命,和整個太子集團,稍有不慎便有傾覆之危,這皇城內院,必將會掀起滔天巨浪。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我要見到元桃!”裴昀猛的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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