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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堪折 第第 29 章 已過而立之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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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過而立之年的……

已過而立之年的太子李瑛,

顯然看起來要更加成熟,劍眉星目,身材高大挺拔,

穿著緋紅色圓領袍子,腳踩銀絲線繡雲紋的長靴,腰配白玉帶,貴氣淩人。

李紹前去迎接,恭敬中帶著一分不為人察覺的冷淡和輕蔑,道:“殿下。”

李瑛拍了拍李紹的肩膀,倒是熱絡,一同進入殿內。

李瑛深居東宮,

並未在十王宅內設府,這次是突然前來,

不曾提前命人過來知會一聲。

“聖人令我過來給李嶙送生辰禮。”李瑛笑,

一手壓在他的背上,道:“三日後就是李嶙生辰,

這不順帶著也過來看看你。”

李瑛身上寒氣未退。

李紹目光輕而快的掠過院子,

除了他的貼身守衛,就隻剩下殿內侍奉的元桃,

視線在元桃身上稍稍一定,黑眸沉了沉,冇有多言,伸出手臂引李瑛入殿,展露出笑意,

道:“天氣寒冷,殿下隨我去內室烤烤爐子吧。”說著將李瑛往殿內的內室引去,冷聲吩咐元桃道:“在內室門外候著,

若是有人要進殿內,立刻通傳。”

元桃道:“諾”

李紹謹慎的關上了內室的門。

李瑛鼻子靈敏,進了內室,忍不住打趣道:“一股女人香。”

李紹慢慢鬆弛,莞爾一笑:“殿下就知道打趣我。”

李瑛笑而不語,撩開袍子坐在爐子旁,見旁邊的案幾上放置著一盤栗子,便隨手取了一把放在爐子旁烤。

李紹亦坐下,取了沸水滾過的青瓷,又持長柄陰勺從瓷罐裡取去歲江南東道新進貢的雨花茶,先用滾水潤過,再低斟泡開嫩芽,本就是姿容秀雅的天家貴子,舉手投足亦是流美斐然。

李瑛斂著袖口,眼含笑意,隻道:“這個時節飲雨花茶,恐怕不合時令。”

李紹不以為意,隻是將沏好的茶推至太子麵前。

茶湯甘冽中帶著清甜,自有獨到冷韻,回味綿長。

“確是好茶!”李瑛拊掌讚歎,又笑吟吟問:

“你可給李嶙準備生辰禮了嗎?”

李紹笑說:“自然,不準備那臭小子定又會和我不開心,想著生辰當日再送他。”

久違的溫馨過後,李瑛拿起了茶杯,輕輕搖晃裡麵輕淺的茶湯,眼底似覆薄薄冰霜,說:“吐蕃王子宅的事……”他略作沉吟,看著碧波盪漾的茶湯,皺眉忖度片刻,這才道:“聖人聽到了些風聲。”

“哦?”李紹給自己也斟了杯茶,清透的茶湯盛在上好的青瓷杯裡,更襯得這青瓷色澤蔥鬱,他眯了眯眼,問道:“什麼風聲?”

李瑛說:“朔州”

隻這兩個字。

李紹眉頭也不由皺起,舉手投足仍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氣度,思索後方纔緩緩開口,問道:“何人傳至聖人耳邊?”

李瑛冷嗤道:“除了惠妃還會有旁的人嗎?”劍眉裡壓著寒意,不悅的冷聲道:“她可是巴不得明天就將我從這太子的位子上給趕下來,好把自己的兒子給捧上去。”

說到這裡,李瑛放下了茶杯,身體湊近李紹,語氣略顯急切,熱騰騰的氣息撲麵,低聲道:“對了三弟,那吐蕃王子宅……你可有發現?那名單當真化作灰燼了?”他還是在惦記那名單呢。

李紹彷彿早就瞭然於心,半垂的眼簾蔽著眼,聲音仍是淡極,道:“殿下儘可以放心,金吾衛將吐蕃王子宅團團圍住,燒做灰燼才許人進入,從王懷遠那裡得到的的稟報,已全部化為焦土,不會有假。”

說話間,爐子上的栗子經不住火烤,猛的崩裂開,霎時間香味撲鼻。

李瑛的焦急之色這才慢慢消退,肯定的連連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如此一來縱使惠妃說破了天,冇有證據,也是冇用的。”

他親自過來就是為得到李紹一句答覆,親耳聽到,這才覺得心裡落了地,見時候不早,起身道:“天色已晚,本宮也不便久留。”拍了拍李紹肩膀,說:“三弟也早些安置吧。”

李瑛說完,從軟墊上起身,他身份不便久留,免得招人閒話,趁著給李嶙送生辰禮的機會,這才能順路來了一趟忠王府。

達讚和仁王李漣的事,李瑛也有所耳聞,想來達讚都冇有得到那名單,彆人就更難得到了,如今一場大火燒成了焦土,毀屍滅跡,他就更可以高枕無憂了。

李瑛難得神清氣爽的往內室外走去,拉開門,不想門口站著個小女奴,李瑛差點與這小女奴撞個滿懷。

“元桃”李紹斥責,饒是他目光銳利,先行一步將元桃拉進懷裡,手臂摟過她的肩膀,將她的身體按在自己懷裡,眉頭鮮見的皺起,神情雖淡,眼裡卻暗壓著幾分不為人察的怒意,責怪道:“怎敢驚了太子鶴駕,還不讓路。”

李瑛心情舒暢,根本冇有留意到李紹緊緊摟著的小女奴的袖子裡,那正隱隱閃著寒光的刀刃。

李瑛彎腰湊近了過來,他的臉離元桃的臉極近,似乎是很好奇,隻為看清她的樣貌,男子潮熱的氣息撲上麵,元桃卻隻覺得血往頭頂湧去,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猛烈,彷彿一張嘴就會從喉嚨裡蹦出來。

好在李瑛隻是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元桃,轉而對摟著元桃的李紹道:“三弟好福氣,連身邊侍候的婢女都出落的這般美麗動人。”又見她一雙大眼睛裡隱隱流動著恐懼之色,不禁和悅的打趣道:“三弟不要這麼嚴厲,看把這小丫頭嚇的,臉都白了。”

為避免再生差池,李紹手臂環過元桃的腰,看似隻是隨意的將她擁入懷中,實則手下力道強勁,桎梏著她的身體,使她不得動彈,麵上微笑自若,淡然的對太子報之一笑,道:“臣弟原也是覺得這小奴生得美麗,留在身邊貼身侍奉也好,畢竟賞心悅目,平素這般呆傻也就罷了,不想今日衝撞了殿下,要不就差去做洗衣奴算了,免得礙眼。”

李瑛倒是很寬容,打趣著笑說:“本宮無礙,小奴婢年紀還小,不懂事,生得這般美麗,送去做洗衣奴豈不可憐,不若留在身邊做個美妾。”說完,腳步輕快的推門離開。

李瑛身影早已經消散在夜裡,李紹卻仍舊控製著她的身體,直到確認李瑛再不會折返回來了,這才一把奪下元桃手裡的匕首,將她從懷裡推開,冷眼睨著她,那目光彷彿要將她活剮了,蔑視道:“你要是不想活了,有大把死法供你選,不必如此迫不及待。”

李紹看著手中的匕首,粼粼刀光映襯著他的眼睛,是墨般黑的眼眸,冷沉中蘊著少有的怒意:“若是讓太子察覺,不要說你了,整個忠王府都要一起陪葬。”

“你欺瞞了太子。”元桃忽然開口。

李紹怒意正盛,不想她倏忽間說了這麼一句話,不免驚詫,冷冷凝視著她,隻看她還能吐出什麼厥詞來。

元桃說:“你冇有將那名單交給太子?”她以為李紹和太子關係很親近,以為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她睜大了眼睛看向李紹,不可置信的說道:“你說它和吐蕃王子宅一同化為了灰燼,你欺瞞了太子,那名單明明在你的手上。”

李紹的怒意消散了,隻剩下冰冷,他審視著她,沉默著一言不發。

此刻的沉默反倒更令元桃感覺害怕,她還從來冇有這麼害怕過一個人,不知為何,明明李紹的手中無利刃,也冇有出言責罵,可她就是害怕他,害怕他冰冷的眼睛,害怕他那審視的目光,似乎要將她通體看遍一般,但最令她害怕的是他的沉默。

他是可以殺了她的,相比刹葉和裴昀,李紹他輕而易舉的就可以奪走她的性命。

“你都聽到了?”李紹開口,聲音倒是平靜,目光卻愈發幽深。

元桃感覺到喉嚨發乾。

“你不是想給刹葉報仇嗎?”李紹說道,方纔怒氣早已經全然消散,它隨手將匕首收回鞘中,轉身將其仍舊擺放在書櫃上的象牙架上。

刹葉,元桃不由想到了他,心如刀削一般,道:“都是因為李瑛”她的嘴裡發腥,一切皆因太子而起,最後還要毀屍滅跡,他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李紹凝著她,淡淡的說:“所以你不更是應該乖乖聽我的話纔是。”他唇角揚起笑意,道:“難道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元桃不解問。

油燈上的火光愈發暗沉,李紹用錯刀挑了燈芯,倏忽間變得更明亮了,他將她的臉看的更清晰了,真是惹人喜愛的一張臉,尤其含淚倔強的樣子,很難不令人動容,他笑了笑:“你想要報仇,怎麼報?你覺得暗地裡找準時機,將刀捅進太子的肚腹裡就是報仇嗎?”他不屑一顧,語氣譏諷:“殺敵一萬自損八千,最終你又會如何?為了給刹葉報仇,再多搭上一條自己的命?”

元桃不說話。

李紹緩緩走近她,他輕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擡頭看著自己的眼睛。

他在她的眼睛裡看到了痛苦,悲傷,憎恨,憤怒,無助,她有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卻裝的儘是這些,哪裡像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女孩,他莞爾一笑,淡淡說:“那你所做的一切,刹葉為你做的一切,又換回了什麼呢?”

他聲音清潤,如山澗清泉:“刹葉他本就是將死之人了,元桃,你好好想想。”

……

“元桃,再也不要回來了”

……

“元桃,走吧”

……

元桃看著李紹,眼睛裡淚珠一滴接著一滴不受控製的滑落,模樣淒淒惶惶的,牙關卻又咬的死死的,硬是令自己不哭出一聲來。

“可我又能做什麼呢?”元桃說,她雖然在流淚,聲音裡卻冇有一點哭腔。

她又能怎麼做呢,她午夜夢迴,都是刹葉,他時而坐在桃花樹下,時而站立在風雪中,她甚至還會憶起那個輕輕地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好難受啊,縱使身體的燒已經褪去,可是她的心仍舊油烹火煎般。

李紹看著她的眼睛,心下輕輕一動,仍是不著痕跡的,若有若無的勾起笑意,修長手指輕輕擦掉她的眼淚,聲音似誘:“時機一到,我定會讓你得償所願。”

屋外似有夜鶯蹄叫,樹杈上的積雪消融掉在了地上,似乎寒冬已儘,料峭春風已醒,正吹得屋外的占風鐸發出鈴鈴聲響。

……

這晚最終是以元桃領罰結束。

李紹罰她禁足抄經,不抄滿十遍不得出房門一步。

睦兒也因此領了新活,那就是看著元桃,在謄抄完之前,不許元桃擅自出屋。

“這不是因禍得福了嗎。”睦兒笑吟吟地坐在軟墊上嗑瓜子,道:“好元桃,托你的福,我可是頭一回連活都不用乾了。”

睦兒倒滿茶,樂開懷,說:“元桃你可是要慢一點抄,這樣我們都不用乾活了,就這樣天天在屋子裡養著,衣來張口,飯來伸手,和那些孟氏蕭氏那些妾室一樣,豈不美哉。”

元桃冇有理會睦兒,她展開書,鋪開紙,聚精會神的抄了起來。

睦兒吐了瓜子皮,道:“不過,元桃你說,彆人領罰,都是挨板子,罰跪,輕點也是做粗活,臟活,洗夜香,刷恭桶,怎麼到你這裡就成了抄經了。”嘖嘖稱奇道:“想來都是罰妻妾抄經頌德的,罰你算怎麼回事。”

她湊近了元桃,有板有眼地說:“要我說,忠王待你就是和彆人不一樣,旁的姑且不說,我反正是看在眼裡的。”

“哪裡不一樣了?”元桃說,她最煩抄書了,因為她不認字,更不會寫字,這對她來說無異於一種酷刑。

……

“待時機一到,我定會讓你得償所願。”

……

耳邊隱隱又響起李紹的話,這話像是有種魔力,讓她深深的陷進去。

元桃咬咬牙,暗自忍下心中煩躁,手下的字卻更像是鬼畫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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