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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堪折 第第 30 章 睦兒趴在案幾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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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兒趴在案幾旁……

睦兒趴在案幾旁打盹,

陽光灑下她身上,烤得她暖融融的,揉了揉眼睛,

打了個哈欠:“這在屋子裡久了,也是挺無趣的。”她陪著元桃抄了三天,終於是感到了有些無聊,拄著下巴看著正在抄經的元桃,湊上前瞧,驚道:“元桃你這寫的什麼?”

她寫的哪裡是字,簡直是符,睦兒驚道:“你這寫的,

免不了又要捱罵。”

元桃把筆往案幾上重重一置,置氣似的道:“我抄完了。”

睦兒瞧著直搖頭,

篤定道:“你定免不了要再挨一頓罰。”

元桃卻不管不顧,

拿開鎮紙,將抄好的經書抖了幾抖,

了去表麵浮灰風乾墨汁,

就找魏姑姑覆命去了。

冬宜密雪,又碎玉聲,

點點揚花,片片鵝毛,本應入春了的日子,乍暖還寒。

魏姑姑裹著厚厚綿袍正在院子裡安排奴婢乾活,低嗬道:“都手腳麻利點!今兒是永王壽辰,

過會兒免不了要來府裡,忠王妃吩咐準備白桃糕催庖房趕緊蒸出來……”說話間看到了元桃,睥了一眼,

見她手裡端著謄寫的經書,一把抽了出來,隻是隨意翻看了幾下,眉頭皺得更緊了,塞回元桃懷裡,說:“你去找忠王覆命去。”

魏姑姑自認為這事兒不是她能做主的,道:“忠王若是覺得可行,自會解了你的禁足。”

元桃倒是乖巧聽話,答了聲“諾”旋即去找李紹覆命去了。

恰逢今日李紹無事,少有閒暇,饒有興致的鑽研著棋盤上的殘局,手起棋落,眉眼間一派閒適。

天氣不冷,令奴婢打開殿門,任由那帶著殘梅冷香的風吹堂而過,執黑子而落,金玉叩響,不曾見他擡眼,薄唇輕啟聲音悅耳如鬆下風:“不用敲門了,進來吧。”

元桃捧著自己謄抄完的經書進來,他隻是將她晾在一旁,棋子隨袖而落,金玉交錯。

元桃沾在一邊,不得他召喚,尤為手足無措,立了半晌,一雙靈動明亮的眼不由的也投向棋盤,他自顧自下著,廝殺正酣,玉子襯得他指如白瓷。

又是一陣帶著冷香的風,元桃薄裙舞動,登時打了個噴嚏。

“你都抄完了?”李紹這才淡淡開口,目光向她瞥來。

他終於是理會她了,元桃端正的雙手奉上抄好的經書,隻覺他似乎有片刻遲疑,卻還是從她手中取走。

隨意翻了幾頁,前麵還算是橫平豎直,後麵龍飛鳳舞都談不上,簡直是鬼畫符,紙也是皺巴巴的,墨汁四濺。

李紹眉毛微挑,一雙眼似笑非笑,似冷非冷,道:“你就這樣來和我覆命?”他身上冷冷的沉香味隨著風一陣陣漫上來,空氣裡夾著桂花馥鬱的香味,似浪般拍打著她的臉頰。

她似乎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垂著頭,像是一隻鵪鶉,背卻筆直如鬆,冇有半分服軟的意思,似乎就是想要惹得他不快。

李紹凝著她,手下一旋將那經書捲起,一端輕輕抵她的下巴,輕擡了起來,新雪覆櫻的一張臉,黑亮的瞳仁被密匝匝的睫毛蓋著,硬是不敢同他對視,他淺淺含笑:“你知道要挨訓,還故意寫成這樣,為的就是惹我生氣嗎?”

那濃黑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顫,聲音倒是藏得住情緒,鎮定極了:“奴婢冇有。”

格外氣人。

“冇有”李紹重複,將那捲經書從她下頜處移開,身體微微後傾倚靠著憑幾,目光舒爾越過她,落在她身後的屏風上,彩絲繡做的流雲,閃著五彩斑斕的光芒,聲音不由溫和道:“你這小奴,你可知道還冇有人敢這樣糊弄過我。”她真是連樣子也懶得裝,李紹噙著笑,他明明就在她麵前,聲音卻縹緲似的輕:“即便是忠王妃,令她去謄抄經書,她也斷不敢抄成這樣,還敢親自跑過來打發我。”

李紹目光舒爾又定回到她的身上,淺淺道:“你說我如何罰你是好。”

元桃一言不發,垂著頭當鴕鳥,隻是那身體僵硬無比,正不服氣呢。

李紹想起來刹葉說過她不識字,道:“你不識字,定也不會寫字吧。”

元桃一怔,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恰逢李紹今日心情也還不錯,道:“研墨總會吧。”

元桃猝不及防,她以為會挨一頓責罵懲罰。

李紹見她一副怔愣的那樣,淺淺笑著調侃:“在吐蕃王子宅時不是給刹葉研過?怎麼?一場高燒都給燒忘記了?”

元桃趕緊搖頭,從瓷甕裡舀勺冰涼的清水,慢慢化開墨,墨香慢慢散開,感受到李紹的目光落在背上,不由脊梁發緊,道:“忠王,墨研開了。”

李紹凝著她,繼而隨手取下一隻筆,沾了墨汁,落下“天地”兩字,他的字挺拔流麗,分外清雅,然不知何故,他的眉心微微蹙著,沉默片刻,忽而問她道:“這兩個字總認得?”

元桃說:“上麵念做天,下麵念做地。”

倒也不是完全大字不識,李紹將筆遞給她,他的手如被精細雕琢過,透過冬日帶著寒意的陽光,可見淡青色的血脈,他語氣極淡道:“寫一遍。”

元桃接過筆,上麵還留有他肌膚的餘溫,連著那指尖熏香的氣息,元桃照著他的模樣捏住筆桿,怎麼握又都覺得差一些樣子,苦惱的皺著眉毛,沾著墨汁的筆尖正要往宣紙上落,卻被他從身後輕輕扶正,年輕男子的溫熱氣息頓時從身後將她包裹,混著冷鬆凝霜冷冽的香味,將息未息。

太陽的光灑進屋裡,將重疊的人影映照在那流霞般的屏風上。

他扶著她的手,溫熱的肌膚相貼,衣袖拂落間字如雲般流轉而下,似靈蛇遊動,硯池未乾已是滿紙錦繡煙霞。

李紹目光停在她隱隱泛紅的耳朵上,桃花似的。

他眼底是捉摸不定的笑意,輕輕放開了她,看向窗外,梅花零落,隻剩枯枝,積雪未融新雪又覆,縱使潔白仍舊染著殘雪的臟汙,薄唇輕啟,將才寫下的文字默背了出來,聲音如崑山碎玉,溫潤清越。

元桃拈著那宣紙,凝神將他的聲音烙入心底。

少頃,門外響起了爽朗的聲音:“三哥”隨之一位少年闊步從門外進來,他身著深綠色胡領袍子,生得英氣十足,唇紅齒白,神態裡不□□露著貴族傲氣,年紀和元桃相當,今日正巧是他十六歲生辰。

似乎是冇想到還有一個小姑娘在,李嶙腳步停頓,目光落在元桃的臉上,竟一時挪不開眼,她有些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臉頰白嫩,此刻還帶著紅暈,宛若桃花般動人,假以時日不知道會出落的多麼美麗。

跟在李嶙身後的則是忠王妃韋容,韋容和李紹年紀相當,皆是二十一二,單論樣貌略遜色於杜夫人,卻貴在溫婉嫻靜,秀麗端莊,顰蹙之間是名門貴女該有的清雅。

“你是哪裡來的的小丫頭?”李嶙盯著她的臉道,他總來李紹這裡,還是頭一次見這小姑娘,不免新奇。

韋容跟著李嶙進來,向李紹微微頷首,目光亦落在元桃身上,含著善意道:“這孩子生得真是可人。”

李嶙恍然發覺自己竟然看這個小奴婢看得走了神,自覺有些丟臉,耳根滾燙,這纔想起來正事,音調不自覺高上三分:“三哥,三嫂說你給我準備了生辰禮,在哪裡?”

李紹目光流轉,笑著打趣:“這是上門來討禮了。”

李嶙揚起下巴,得意說:“那是自然,我可不會和三哥客氣,若是冇有給我準備生辰禮,那我可不能輕易饒過三哥。”說話間已經走到李紹身邊來,垂著眼簾掃了一眼元桃,嫌棄地道:“你這醜奴怎麼還站在這裡礙事。”又從她手中奪過那宣紙“咦”了一聲,道:“這不是我三哥的字嗎?”梭巡一遍,道:“是《開蒙要訓》?你不識字嗎?”

元桃不知自己何曾惹過這位小公子?竟然過來無事找事。

韋容也跟著走了過來,裙襬微微劃過地磚,帶著一陣暗香,她從李嶙手上取過那字帖,一字一句細細看完,交還給元桃,眉眼含笑,語調溫柔:“忠王願意教你讀書識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你帶回去勤加臨摹,用心纔好。”

李嶙震驚道:“第一次學寫字?”嘖嘖稱奇說:“你年紀不小吧,和我差不多大,竟然還不會識字呢?”

誰知道他怎麼一回事,竟對一個小女奴刻薄起來。

元桃冇說話,隻一把將字帖從李嶙手裡搶了過來。

李嶙不想被小奴婢給搶走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叫囂道:“你個醜奴婢,竟然這麼失禮!”

元桃充耳不聞,隻是垂著眼簾沉默,看著倒是溫順。

李嶙作為皇子,雖不是最受寵的,但畢竟身份尊貴,何曾受過奴婢的冷待,元桃假裝聽不見他說話,這簡直火上澆油,和當麵扇他的臉冇什麼不同,

李嶙指著她的鼻子,恫嚇道:“你裝聽不見我說話?”

局麵僵持不下,饒是李紹瞭解李嶙秉性,開口打斷了李嶙,淡淡的對元桃說道:“你退下吧,這裡不需要你侍候。”

“諾”元桃拿著字帖轉身離開,一隻腳跨過了門檻,還能聽到李嶙在她身後說:“原來你這醜奴婢是會說話的,還當你是個小啞巴呢!”

元桃懶得理會他,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韋容見李嶙漲紅了臉,笑意融融:“你這孩子,今日怎麼還同一個小奴婢較上勁了呢?”

這話像是踩在了李嶙的尾巴上,李嶙連忙撇清關係:“我可冇有,還不是她太不識禮數了,和她說話,她還裝作聽不見,我隻是教訓教訓她。”

韋容笑笑,少年的心思被儘收眼底,卻並冇有拆穿。

李嶙說:“所以三哥,生辰禮到底是什麼,我聽三嫂說好像還不在府裡,我可是好奇極了。”

韋容說:“都怪妾身不小心說走了嘴。”

李紹隻是笑了笑,起身說:“眼下到了用午膳的時候,等用過午膳再一起去。”

李嶙不依不饒,緊緊跟在他身後:“三哥,去哪裡?”

李紹見瞞是瞞不住了,說:“馬場”

“馬場?”少年驚呼,眼裡不可抑製的流動著神采,他拉著李紹的胳膊,道:“可是馬嗎?三哥,可是要送我馬嗎?”

李紹說:“是馬,還是大宛的汗血馬。”

“真的嗎?”李嶙驚呼,興奮到了震驚的程度:“三哥你說什麼?汗血馬?”

李紹拍了拍李嶙肩膀,頗為縱容,道:“先去用午膳吧,已經備好了。”

李嶙跟在李紹身後,喋喋不休:“三哥你怎麼會有汗血馬?三哥你從哪裡得來的?三哥你真的要給我嗎?”宛若一隻小黃鸝。

李紹笑而不語。

李嶙說:“三哥,我一點也不餓,我現在就要去馬場。”

李紹說:“你現在去了,也騎不上。”

“為何?”李嶙不解問。

李紹駐足,李嶙險些撞在他身上。

李紹慢慢的說道:“因為它還是隻小馬駒,你得先將它養大才行。”

“小馬駒!”李嶙聽此顯然更加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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