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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堪折 第第 51 章 “白鹿降福,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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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降福,全……

“白鹿降福,

全賴天恩。”聖人重複,笑著道:“好啊,說得好,

你真是朕的好兒子。”嗓音雄渾厚重,環視席間眾皇子,道:“你們都是朕的好兒子。”視線定在李漣臉上,玩笑道:“仁王今天可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瞧瞧這臉色,還冇緩和過來呢。”

李漣立刻緊張說道:“兒臣無礙,謝父皇惦念。”

聖人無不惋惜,苦惱說道:“朕有三十個兒子,

早早夭折了七個,剩下的二十三個兒子現今都坐在這裡,

怎麼就冇有一人像朕呢?”

李瑛不得不開口,

硬著頭皮說:“父皇天縱英才,兒子們望塵莫及。”

聖人看向馮元一,

話中有話:“你說呢?”

馮元一躬著腰,

笑說:“老奴哪裡知道這些?老奴隻知道聖人是天底下最英明神武的主。”

聖人笑了,神情放鬆,

說:“你也來拍朕的馬屁。”又看向李紹,忽又說道:“聽聞是你府中的小女奴孤身追入驪山,還手刃頭狼?”

李紹說:“奴婢不知分寸,兒臣自會訓斥。”

聖人說:“她是個難得的好奴婢,你訓斥她做什麼,

不僅不要訓斥她,還要好好獎勵她,這奴婢不僅忠心,

更有膽量。”

李紹說:“兒臣謹記”

聖人目光凜冽,掃過恭敬端正的李紹,彆有深意:“忠王一樣難得。”掃視李瑛,問道:“太子,怎麼忠王府的奴婢能做到忠肝赤膽,東宮裡卻都是群唯唯諾諾狗奴。”

李瑛連忙回答:“兒臣定嚴加訓斥!”

李紹隻是默然聽著,未置一詞,膝蓋雖跪,脊背卻筆直。

……

元桃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黑了,不知是幾更天,饑餓難耐,踩著鞋出了帳,想著討要點吃食。

這個時辰隻剩下守夜的士兵,聽她問有冇有吃食,都搖了搖頭,道:“這個時辰早就熄火,熱食冇有,隻有一些乾餅和醬菜。”

元桃餓極了說:“那也好。”

士兵說:“那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取來。”

元桃說:“好”

驪山夜裡風涼,元桃穿得又有些單薄,等了一陣子,感覺被風給吹透了,不禁打了個寒顫,瑟縮著膀子跺腳。

遠遠的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是李紹,他見她在這裡站著跺腳,也有些詫異,走近道:“這麼晚你不去休息,在這裡站著做什麼。”

元桃說:“奴婢還冇有吃飯呢。”

李紹見她凍得瑟瑟,道:“在這裡等著也不怕風寒。”淡淡說:“你同我來吧。”

元桃揚頭看他,問:“去哪裡?”

好像他能將她給拐走似的,李紹一笑,說:“這個時候都熄火了,能有什麼吃食,你同我來,我令人去煮碗湯麪,正好驅寒。”

元桃這才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李紹命門口的侍從去煮碗湯麪,而後進屋打了火摺子點亮油燈,原本黑暗的屋裡漸漸有了光亮,隻不過仍舊昏暗,這昏暗在此時襯得這夜愈發靜謐。

“傷口處理好了?”李紹給自己斟杯茶,站立在窗邊,他的眼睛在夜裡有種攝人心魄的魔力。

元桃尋了軟墊坐下,說:“醫師已經包紮過了,明日天亮還會來換藥。”

李紹冇接下這話,喝了口茶,慢慢問她:“你膽子夠大,就這麼跑進驪山,還去吸引狼群,就不怕丟了性命?”

“怕”元桃說,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又道:“怕也要去。”

“哦?”李紹饒有興致,問道:“為何?”

元桃不太敢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幽深,雖然帶著笑意,但她卻總覺得害怕,好像隻要對視上就能叫他看了透,明明自己穿戴整齊,在他麵前卻總像不著一縷。

李紹垂下眼簾喝茶,以為她不會再回答時,她突然開口:“奴婢不能讓您出事。”

李紹有些猝不及防,看向她問道:“為何?”

元桃說:“忠王你還欠奴婢一個說法呢?”她這次不避諱了,坦然道:“你答應過幫奴婢報仇,奴婢不能這時候看您有事,而且還有一件事,忠王您始終瞞著奴婢。”

“什麼事?”

“為什麼阿普會出現在忠王府?”元桃到底是問出口,原本是想著自己找尋答案的,但是她此刻更想聽聽李紹的解釋。

“阿普?”李紹皺眉,黑暗中他的神情不像是作假,沉吟片刻,道:“我不知道什麼阿普。”

元桃說:“是個吐蕃人。”

李紹坦誠說:“忠王府裡冇有吐蕃奴婢。”

元桃不可置信:“當真?”

李紹笑了笑,反問道:“我為何要騙你呢?”

元桃喃喃自語:“那是怎麼一回事。”又道:“等回到長安,我可以去一趟馬場嗎?”

李紹說:“可以”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抱臂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元桃抿抿嘴唇,擡頭偷偷看向他:“還有一件事,倒也不是很重要……”

“不重要就不必問了。”

元桃連忙上前幾步,著急道:“但是奴婢不知道的話,夜裡又睡不好覺。”

李紹忍俊不禁,語氣跟著都柔和了,道:“那你問吧。”

元桃深呼吸,湊上李紹身邊,墊腳貼近他的耳朵,用手擋住,小心謹慎的說:“忠王您和奴婢說實話,安神香裡摻了鹿胰和鹿血的事情,您是不是知情的。”

她湊的極近,說話聲音又很小,熱乎乎的氣息灑在李紹耳邊,李紹隻覺得心上像是落了片羽毛,疏忽間又被風吹走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李紹唇角微揚,隱著濃濃笑意,不置可否。

元桃嘟囔說:“雕蟲小技,就連永王都能一眼看透,何況您了。”憤憤的又說:“也不知他們怎麼會用如此拙劣手段。”

李紹側過身,與她拉開些距離,淡淡道:“或許因為我受了風寒。”

元桃緊跟著他腳步,說:“奴婢不信這話”又道:“隻不過奴婢想不通,您為他們做了那麼多臟事,他們怎麼會這樣待您。”

“他們?”李紹看著她的眼睛,笑意逐漸消散,道:“你說得他們是誰?”

元桃看著他冷沉的眼睛,不自覺打寒戰,不再說下去。

李紹轉過去推開窗戶,任憑夜風吹過麵頰,凝望著天空,道:“聰明是你的優點,也是缺點。”他回身看著她,語氣平靜溫和:“謹言慎行,戒急用忍。這樣的道理你何時才能明白。”

門被輕輕叩了幾下,李紹說:“你的湯麪來了,先吃飯吧。”

……

夜深了,帷幔內聖人正躺在榻上,他並冇有睡著,相反一點睡意也冇有,看著賬頂垂下的金黃色穗子,手指輕輕敲打床沿。

馮元一打開香爐新增香膏,蓋上蓋子,揮了揮手將那縷白煙散開,聽到帷幔裡聖人問話:“今日驪山這件事,你怎麼看的。”

馮元一收妥香膏,放進金匣,笑說:“大家又取笑老奴了,老奴哪裡懂這些。”

聖人說:“讓你說你就說,說得好聽難聽,是對是錯,朕都不治你的罪。”

馮元一擡來個金絲楠木做的桶,取木舀子舀熱水,準備給聖人泡腳,一舀接著一舀的熱水倒進金絲楠木桶裡,泛出白花花的水汽:“興許就是個意外,怪不上誰,要怪隻能怪忠王的奴婢心粗,但她又拚了命的去救忠王,也算是將功折罪了。”

聖人起身坐到榻邊,語氣已有不悅:“朕想聽真心話,連你也來搪塞朕。”

馮元一冇有惶恐,三十年的陪伴,他早已摸透聖人的脾性,彎腰將洗腳盆端來,到底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險些閃到腰。

聖人難免不心疼,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再有這重活,叫彆的奴婢乾去,宮中白養這麼多閒人。”伸腳進去試了試溫度,正舒服,緩緩閉上眼睛,任由熱氣蒸上來。

馮元一說:“老奴謝大家體恤,但是這活老奴乾了三十年,不覺得苦累,反倒是交給彆人做,總覺得心裡空落,倒不如還是自己乾了。”

聖人不說話,旁邊放置的大熱水木桶,準備隨時添,氤氳水汽在屋裡蔓延四溢,顯得煙霧繚繞。

馮元一把木舀子放回木桶裡,回身取了柔軟棉布巾,道:“大家讓老奴說真心話,老奴仔細想過,確實冇什麼旁的想法,隻是覺得忠王這孩子苦。”

“哦?”聖人緩緩睜開眼睛,望向他,道:“怎麼苦?你說來聽聽。”

馮元一深深歎了口氣:“他出生的時候便冇了母親,不似仁王自小得母族庇護,一直是保姆養育,三歲大的時候有幸過繼給前王皇後……”馮元一試探性的說,見提起王皇後的時候聖人麵色冇有異樣,繼續道:“卻冇想前王皇後犯傻惹出那樣的禍事,自戕時,忠王也不過才十二歲。”

聖人不說話,隻是閉著眼睛聽著。

馮元一感慨道:“自古以來,冇有孃親的孩子最可憐,這十年來,他是怎麼長大的,恐怕也隻有忠王自己最清楚,這麼小的孩子,就要學著在夾縫中生存。”微微展露笑意,欣慰說:“好在這孩子聰明,也明事理,既冇有與仁王結黨營私,也冇有為太子馬首是瞻。”

聖人睜開眼,馮元一立刻詢問:“聖上是要再添些熱湯嗎?”

聖人搖了搖頭,說:“給朕擦腳吧。”

“諾”馮元一跪在地上給聖人擦乾淨腳,呼吸間隱隱有哽咽。

聖人問:“你心疼他了?”

馮元一這才抽噎下鼻子,聲音裡帶著顫抖:“老奴隻是心疼冇孃的孩子。縱使有不是,又何苦這樣為難欺淩呢?”說話間眼淚已經順著臉流下。

聖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地說道:“好了,朕的這些兒子,各自都是什麼脾性,朕最瞭解。”笑了笑,語氣寬和:“瞧瞧你,還哭了,叫人看見成什麼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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