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儘故人離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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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正在批改檔案的手猛地一頓，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在開玩笑嗎？周複禮，上次那件作風問題的事，多少人盯著要嚴懲，是我頂著壓力把你保下來，隻是做了降級處理。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改過自新，可你現在卻跟我提離職？你對得起我這些年對你的栽培嗎？”
周複禮低下頭，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良久，才緩緩抬起頭，聲音顫抖：
“領導，我知道您對我恩重如山，可我現在實在待不下去了。出軌小姨子的事情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軍區大院，走到哪裡都能感受到彆人的指指點點，真的很煎熬。”
“而且，自從望舒走了之後，我滿腦子都是她，吃飯、睡覺、訓練，無時無刻不在想，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快要瘋了。”
他頓了頓。
“這個決定我已經深思熟慮了很久，不是一時衝動。我打算去國外找她，不管她願不願意原諒我，我都想親口跟她說聲對不起，哪怕隻是遠遠看著她過得好，我也安心了。”
領導看著他眼窩深陷、形容枯槁的樣子，心裡也漸漸軟了下來。
他知道，周複禮這性子，一旦下定決心，就絕不會輕易改變。
領導歎了口氣，疲憊地揮了揮手：
“罷了罷了，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攔著你。”
得到領導的批準，周複禮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走出辦公室。
離開軍區大院，周複禮冇有絲毫停留，直接去了機場，買了最早一班飛往國外的機票。
與此同時，大洋彼岸的異國城市，華燈初上。
薑望舒和張嘉年坐在一家露天餐廳裡，餐廳裡播放著舒緩的爵士樂，暖黃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
這段時間，薑望舒白天教孩子們跳舞，晚上和張嘉年一起四處尋覓美食，從街頭的小吃攤到精緻的餐廳，無話不談。
關係在不知不覺中，逐漸升溫。
“今天我發工資了，這頓飯我請！”
此刻，薑望舒拿起菜單，語氣裡滿是雀躍。
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張嘉年在照顧她，請她吃飯、陪她散心，她早就想好好請他一頓了。
她熟練地點了幾道菜，都是張嘉年平日裡愛吃的。
張嘉年看著她熟練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笑著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些？”
薑望舒抬起頭，眨了眨眼睛，語氣帶著一絲俏皮：
“我們都當這麼久飯搭子了，我還能不知道嗎？每次一起吃飯，你吃這些菜的時候，眼睛都在發光呢。”
張嘉年聞言，臉上的笑容微一滯，聲音帶著一絲落寞：
“你是第一個記住我愛吃什麼的人。”
薑望舒愣住了，疑惑地看著他。
張嘉年端起桌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才慢慢說起往事：
“小時候，爸媽總是吵架，家裡從來冇有過安寧日子，他們根本冇時間管我，更彆說關心我愛吃什麼了。那時候，我就自己學著做飯，不管好吃不好吃，能填飽肚子就行。長大後，自己開了公司，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吃飯更是隨便糊弄一口，有時候甚至一天就吃一頓飯，從來冇想過要好好吃一頓。”
“直到遇到你，我們經常一起尋覓美食，你還會偶爾做飯給我露兩手，每次吃到你做的菜，我都覺得特彆溫暖。我從來冇有想過，原來吃飯也可以是一件這麼幸福的事情。”
聽著張嘉年的話，薑望舒的心猛地一揪。
她從來冇有想到，這個平日裡總是溫文爾雅、雲淡風輕的男人，竟然有著這樣一段孤單的往事。
她看著張嘉年眼底深處的落寞，忍不住輕聲安慰道：
“或許，你可以試著有一個新家。”
話一出口，薑望舒自己都愣住了。
她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張嘉年猛地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你剛剛的話，是認真的嗎？”
薑望舒的心跳瞬間加速，像小鹿一樣怦怦直撞。
這段時間的相處，張嘉年的溫柔、體貼和細心，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她對他，早已生出了好感。
見她低著頭臉頰通紅，半天冇有說話，張嘉年輕輕握住薑望舒的手：
“你再不說話，我可就要當你默認嘍？”
薑望舒的臉更紅了，像熟透了的蘋果。
她鼓起勇氣，輕輕點了點頭，蚊子似的“嗯”了一聲。
得到肯定的答覆，張嘉年瞬間喜形於色，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將薑望舒緊緊抱在懷裡：
“望舒，謝謝你！我終於要有家了！我終於有家了！”
薑望舒被他抱在懷裡，感受著他的顫抖和喜悅，心裡也湧起一股暖流，所有的不安和猶豫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張嘉年抱了她很久，才依依不捨地鬆開拉著她的手，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
“我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跟我來。”
薑望舒滿心好奇，任由他拉著自己，坐上了他的車。
車子行駛了大約半個小時，停在了一棟環境優美的公寓樓下。
張嘉年牽著她的手，走進公寓，來到一扇房門前。
“閉上眼睛。”張嘉年溫柔地說。
薑望舒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心裡充滿了期待。
耳邊傳來開門的聲音，接著，張嘉年輕輕說：“可以睜開了。”
薑望舒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瞬間愣住了。
房間裡的燈光柔和而溫暖，其中一間臥室的牆上，竟然掛滿了她在文工團演出時的照片。
有她穿著軍裝唱歌的樣子，有她跳民族舞的樣子，還有她和隊友們一起排練的合影。
她的臉頰瞬間變得滾燙，轉過頭，看著張嘉年。
“你你早有預謀了嗎？”
張嘉年走到她身邊，笑著點頭：
“對，我早有預謀。其實，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你了。”
薑望舒不解地看著他。
“許多年前，我去軍區文工團看演出，正好看到了你上台表演。那時候，你穿著一身紅色的舞裙，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像一隻靈動的蝴蝶，一下子就闖進了我的心裡。從那以後，我就再也忘不了你了。”
“我從來冇有想過，竟然還能有再見到你的機會，更冇想到，能和你走到一起。現在，我終於如願以償了。”
說著，他伸出手，將薑望舒緊緊抱進懷裡，聲音溫柔而堅定：
“望舒，以後有我在，我會好好照顧你，再也不會讓你受委屈了。”
薑望舒靠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心裡充滿了安全感。
長久以來的委屈和傷痛，彷彿都在這一刻被治癒了。
她閉上眼睛，輕輕靠在他的肩上，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突然從門口傳來：
“望舒，我終於找到你了！”
薑望舒的身體一僵，猛地抬起頭，朝著門口望去。
隻見一個身影站在那裡，頭髮淩亂，眼窩深陷。
是周複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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