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下枝 同榻
同榻
一吻過後,付君儀緩了好半天纔回過神來。他沒想到雲枝貍竟會這般主動,但此想法一出,另一個念頭恍然想起。
他看著雲枝貍,隻覺麵頰燒熱,好在夜色朦朧下,看不清麵上顏色。
“夫人這是原諒我了……”
雲枝貍仔細觀摩著眼前人,雖看不清其麵色,但聽這話含蓄的語氣也不難猜。
想必眼前人定是麵紅耳赤的。
“算是吧。”
付君儀勾起唇角,“夫君的院子留給嶽父嶽母住了,這段時日無處居住,不知夫人可願收留為夫在止靜院住上些時日。”
這下輪到雲枝貍麵紅耳赤了。
親一下倒是沒什麼,但是同住……雲枝貍實在不敢細想下去,但不收留付君儀亦著實不好。
她輕微地點了點頭。
“天色不早了,該回去休息了。”付君儀跳下假山,在下麵接住雲枝貍。
兩人回到止靜院。
此時丫鬟們都已經睡下,沒人知道雲枝貍今日還帶了個男人回屋。
回到屋中,雲枝貍一想到要睡在同一張床榻上,還是覺得有些為難。
雖說這屋中還有一處偏榻,但不久前蘭兒住過,不管是出於哪方麵原因,雲枝貍始終覺得那偏榻留給付君儀睡,終是不好。
付君儀看出雲枝貍都窘迫,也看見屋中的偏榻,他同雲枝貍說道:“若夫人實在為難,為夫睡在這偏榻也可。”
“沒事,你我左右也是夫妻,同睡一榻在正常不過……”
“但……還請夫君迴避下,我想換件衣裳”
付君儀聽後出了屋。
不久,雲枝貍換好衣裳,朝門口喚了一聲,“可以進來了。”
付君儀這才進屋。
雲枝貍躺在床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棚頂,片刻,付君儀坐在她邊上。
雲枝貍往裡挪了挪。
付君儀上了床榻,也是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棚頂。
這樣下去終不是辦法,雲枝貍動也不敢動,自小在她旁邊的睡過的人隻有母親,如今換了彆人,實在有些不自在。
“夫君……”
付君儀“嗯”了一聲。
“該……熄燈了。”
“對……”付君儀撐起身子,吹滅床榻旁邊桌上的燭火。
丫鬟們早就睡了,雲枝貍不知新被褥放在什麼地方,如今他們蓋著一床被子,各自把這床榻的兩個邊沿,著實顯得這床被子小了些。
付君儀往雲枝貍那邊看去一眼,見她蓋著被子的邊睡,又想到近日天寒。
他先觀察了一陣,見雲枝貍似是睡著了,才將被子往她那邊挪了挪,自己隻搭了個邊。
但雲枝貍此時並未睡著,付君儀的一舉一動她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等付君儀給她蓋好被子後,雲枝貍平躺著,微微轉頭看了一眼付君儀,見他隻蓋了半個身子的被子,想罵他傻。
也罷,雲枝貍隻好往付君儀身旁靠了靠,兩人之間的空隙縮小,付君儀那半邊沒蓋被子的身子也重新被溫暖籠罩。
次日,付君儀一早醒來,發覺身上十分沉重,他定睛一看,竟是雲枝貍在抱著他。
此時,蘭兒在外敲了兩下門後見屋內沒有回應,今日又剛好有大事,她便直接推開門打算拉雲枝貍起來洗漱。
不料,這門剛推開,就看見雲枝貍床上躺著兩個人。
蘭兒臉一紅,忙道:“是奴婢魯莽,奴婢什麼都沒看見!”慌忙退了出去,關上門時蘭兒還緩了好久。
雲枝貍被聲音吵醒,一早醒來還有些提不起精神,很不情願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無事。”付君儀道。
雲枝貍將壓在付君儀身上的胳膊拿開,拿開後她才恍然發覺。
雲枝貍驀地從床榻上坐起來,“我……”
難不成昨夜就這樣睡了一晚?
雲枝貍麵頰微微泛紅。
“今日皇後生辰,夫人不是同阮葶沅約好一起去嗎?”付君儀下了床榻,換好衣裳簡單洗漱一番,他看著雲枝貍還坐在床榻上,心知是出於什麼原因,“夫人還是要早些起來,免得誤了時辰。”
付君儀離開止靜院。
蘭兒見付君儀離開,這才走進屋中,她笑的怪,滿臉都寫著八卦兩個字。
“少夫人和少將軍這是?”蘭兒在給雲枝貍穿衣時忍不住問道。
“彆多想,他隻是暫住。”
蘭兒大驚又竊喜,“看來少將軍是要在這住很多天嘍?”
雲枝貍假模假樣地點了點頭。
過後不久,雲枝貍便出將軍府,阮葶沅正好坐著馬車到將軍府門前,她接雲枝貍上了馬車後便一路往皇宮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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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君儀起來後第一時間去了主母院,嶽父嶽母來將軍府一事昨夜他還沒有用於磬說。
今日於磬聽付君儀說起此時後氣的巴不得動家法打他幾板子。
於磬罵道:“你這一根筋的那袋什麼時候能在處理人際關係上靈光些?親家來將軍府這樣大的事也不早些同我講,我這一沒去迎接,二沒招待,這不有失我將軍府禮數?!”
付君儀卑微的不行,“母親教訓的是……”
接著,他便帶著於磬到了少將軍院。
此時雲五和雲芳已然醒來,這將軍府實在太大,他們沒敢出去走,隻好在這院中轉了幾圈。
於磬到時付君儀便去忙事情了。
於磬同雲五雲芳說著客套話,幾乎什麼致歉都詞都用了個遍。
最後帶著他們二人在將軍府逛了起來。
付君儀離開後去了采葭閣,輕車熟路地找到劉崎所在房間。
“今日皇後生辰,你不在宮裡待著,出來作甚?”付君儀走進房間關好門,問劉崎。
劉崎見到答複,“自是有事要與你商量。”
付君儀勾起唇角,“瞧了,我也有事要聽你說。”
劉崎一挑眉梢,“那你先說。”
付君儀將從雲枝貍那裡聽來的事同劉崎講了去。
劉崎聽後,皺起眉頭,“所以這宮中之事竟然這麼快便傳了出去……”
“還有,你是想說那夥人是二皇子那邊的?可他為什麼要弄這樣一夥人,完全沒必要啊。”
“非也,那夥人短短幾日便在京城聞名,何以見得其傳播能力之大。如若要是讓他們傳一下不好的謠傳,怕是前一瞬剛說出去,很快整座京城便都知道了。”
劉崎暗暗頷首,“所以那夥人的身份查清了嗎?”
“已經派陸春去了。”付君儀道:“現在該到大皇子了。”
劉崎清了清嗓子,“我這幾天打聽到一件事,不知少將軍可還記得端午那日少夫人遇見的那夥賊人。”
“記得。”
“大明境內嚴謹組織死士等殺手組織,一旦發現,連根拔起,斬首示眾。”
“所以那雲老十不過一鄉野男子,就算有些錢財又怎能雇得起刺客。”
“據我探查,那些人都是京城人士,順著這條線索一連查到好幾個窩點,並且,這所有窩點都指向一處,便是四方縣。”
“四方縣?”
“沒錯,便是四方縣。聽說這四方縣的縣令和將軍府亦有些淵源。”
“府中三房夫人是四方縣縣令董自傑之女。”付君儀道。
“好,等我再探明情況,倒是就要勞煩少將軍跑一趟了。”
付君儀頷首。
“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宮了。”劉崎行至門口突然停下,轉過身問付君儀,“我聽說你那夫人跟我那表姐今日進宮去了,你不是我去?”
付君儀仔細一想,去一趟也不是不妥。
“好。”
阮葶沅的馬車中還有一人,便是阮誌成。
這次皇後生辰本丞相阮誌成本不想讓他去的,這背後的利益關係極其複雜,阮誌成怕他衝撞了哪位,再引一身禍事。
可阮遷歸非要去。
又沒人奈何得了,隻好帶上了。
雲枝貍沒去過皇宮,也沒想過能進入皇宮,路上便忍不住好奇,問阮葶沅皇宮是什麼樣子。
阮葶沅說的含蓄。
每個人都沒屬於自己的看法,這世間有著形形色色的人,不會有任何兩個人對每一件事的看法是一模一樣的。
就好比她和雲枝貍。
在阮葶沅看來,那皇宮便是牢籠,一座束縛住她靈魂的牢籠。
所以就算那皇宮在怎樣富麗堂皇,她也覺得黯然無味。
可有些人偏偏就愛做牢中之鳥。
“皇宮是什麼樣,隻有去過自己體會才能知曉。”
話音剛落,馬車停下,三人下了馬車。
雲枝貍看著高聳圍牆,在外隻覺壯麗。
她跟在阮葶沅身側,走進皇宮,卻又是另一番模樣。
這裡是她夢中都夢不到的模樣,雖然到處都是華貴的氣派,可給她的感覺確實無窮儘的壓抑,壓的人喘不上氣。
這一路上,雲枝貍見過許多婢女,她們走的極快,生怕因為什麼事耽擱時辰,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
在這皇宮之中到處都要小心謹慎。
若說京城是暗潮洶湧,拿著皇宮便是滔天巨浪。
雲枝貍這一路都沒說什麼話,阮葶沅瞧著她,還以為是被這皇宮的景物震撼到了。
可問了才知。
是因為雲枝貍覺得這種地方她這一輩子隻來一次便好了。
再也不來第二次。
阮葶沅想:不愧是我選中朋友,雖說想法不同,但誌向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