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下枝 皇子
皇子
要想明日之事順利進行,今日便要將這京城城防圖弄到二皇子府去。隻是那二皇子府可是不容易進入的。
白日裡守衛森嚴,夜晚隻會更甚。
付君儀小抿一口茶水,望著緊閉的院門,一雙深邃的眸子中看不出神色。
四個侍衛站在他身邊,紛紛皺起眉頭。
元冬左思右想,“要我說,乾脆就直接將這東西砸到二皇子臉上,到時就看他慌不慌不久成了?那東西本就是他畫的,現今出現在他的府上,自然……”
他話還沒說完,以往腦子最笨的陸春都給他叫停了,“你趕緊停,彆說了,我都覺得行不通,那就更不可能行了!”
沐夏哈哈笑了兩聲,“甚是!甚是!”
元冬抿抿嘴巴,“切。”他背過身去,擺出一副瀟灑的模樣,“我這不是……”
他剛要辯解,漓秋冷淡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倘若那明陽王真的想借刀殺人,那這大皇子府中的侍衛保不定會有明陽王的人。若真是這樣,想必被那些侍衛看見了也無妨,隻是……這也將成為我們的軟肋,所以除掉二皇子後就要儘快將明陽王也除掉。”
“但這城防圖已然用在二皇子身上,那明陽王呢?該怎樣除掉他呢?”
付君儀點了點頭,“如此說來這事後要做的事比栽贓還要難上許多,倘若真是這樣,那扳倒明陽王的唯一辦法便隻有找到他與蜀酈人私聯的證據。”
“這樣,今日漓秋和元冬一起去二皇子府,陸春沐夏你們去調查京城中蜀酈人藏匿之地。”
付君儀垂下眼眸,也是時候該去好好會一會那個刑部侍郎了。
白日裡終歸是不好下手的,漓秋和元冬便沒有行動,陸春和沐夏倒是行動的極快,他們到京城四處查探,結合著那幾人的形貌特征以及能力範圍,最終鎖定了三間鋪子。
一間是近些時日新開起來的藥鋪。
一間是個年代久遠的鐵匠鋪子。
一間是京城頂好的武器鋪子。
付君儀來到刑部,刑部尚書尚未選出,這刑部侍郎段思槐便成了整個刑部的主心骨,能做出偷梁換柱之事,自然知道這紅月與某些人之間的關係。
在付君儀看來,他會是個不錯的證人。隻是這個證人會不會選擇忙住,就不得而知了。
付君儀站在刑部門前,外頭守門的兩個侍衛見到他將他攔在外麵。
付君儀唇角掛笑,“勞煩通報一聲,就說將軍府大公子找刑部侍郎有事相談。”
兩個守門侍衛對視一眼,隨後有一人走了進去。不久,那侍衛從裡麵出來,對付君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隨後便讓付君儀進去。
此時屋中僅有段思槐一人。付君儀不用想都知是他將人都清理出去了。
屋中桌上備好了茶水,段思槐十分謙遜地說道:“少將軍請坐,不知是什麼風把您給吹過來了。”
付君儀坐在他的對麵,“長話短說。”
付君儀將來意同段思槐說明。
段思槐聽後神色一怔,“少將軍說的這是哪聽來的話,那蜀酈人的確是死了呀,我還能弄虛作假不成?”
付君儀勾起半邊唇角,“前段時日我在蜀酈安插的眼線傳回的信上所說,蜀酈人紅月已然返回蜀酈,這一事不知刑部侍郎該如何解釋?”
段思槐徹底沒話可說,他本就是因為福雲公主的一句話將這蜀酈人紅月在行刑之前與牢中的一個人死刑犯人調換,這才弄了這場偷梁換柱。
現在又蹦出來個眼線。
段思槐有些尷尬地笑了下,“那依少將軍所言,在下該如何去做?”
“如何去做到時再議。”
段思槐撤下唇角,送走了付君儀。
付君儀離開後,段思槐緊忙差人準備給福雲公主劉韶枳送信,可剛吩咐下去,付君儀有折返回來,麵容和善地說道:“實在抱歉,方纔忘記說了。這件事我不想除你我之外的人知道,若是叫他人知道了去,雖然我不會動你,但舉薦一個有能力之人做這刑部尚書,還是能成的。”
段思槐還未說什麼,付君儀便離開了。
得令的侍衛攔著段思槐愣了許久,問他,“這信還送嗎?”
段思槐憤憤說道:“還送什麼!該乾啥乾啥去!”
那下人哆嗦一下,隨後去忙自己的事了。
這件事了結後付君儀總算是輕鬆一些,他在回將軍府的路上剛好路過那間鐵匠鋪子,他隻是餘光瞄到一眼,便確定了裡麵正在鍛造之人就是那蜀酈的將軍,茁岩。
回去路上,他偶然撞見了陸春和沐夏,兩人散漫地在街上逛著。付君儀瞪了他們一下,兩人瞬間正經起來,待付君儀走後他們又變回方纔的樣子,朝著那間鐵匠鋪走去。
付君儀回頭看去。
嘖,原是這樣……
隻見陸春走進鐵匠鋪,那藏匿在此的茁岩見到來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又變回熱情的樣子,“敢問二位公子想打一件什麼樣的武器?”
陸春道:“要一柄不長不短,不輕不重,不能太醜又不能太好看的劍。”
沐夏道:“要一塊不大不小,不薄不厚,不能太輕,又不能太重的盾。”
茁岩:……
他尷尬地扯了下唇角,“二位公子莫不是來……”砸場子的?
這話他沒說出口,畢竟現在還要藏匿再此,不能得罪了掌櫃和客人。
但他們出現在這裡,茁岩心裡總是覺得發慌。
“就這麼定了。”陸春說道。
“對,這這麼定了,我們七日後來取。”沐夏接話道。
茁岩對他們抱了抱拳,隻能自認倒黴。
換下一個地方,陸春見到了那個可恨的仇敵!現在見到他,陸春巴不得上去給他兩拳!
陸春拍了拍沐夏,“走,會會他!”
沐夏很用力地點頭,“會會他!”
兩人在武器鋪子裡麵逛了許久,翻翻這個翻翻那個,幾乎每一樣武器都跟天呈問了價錢,但就是不買,在所有武器問了個遍後陸春和沐夏圓滿完成任務,離開了此地。
天呈站在門口笑臉相送,待陸春和沐夏走後露出陰險的笑容。
這最後一件藥鋪陸春和沐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統一決定,不看了!他們又沒有病,去藥鋪做什麼?
準備回將軍府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們擡起頭看見屋簷上有兩道身影飛速掠過。
兩人笑了笑,剛好附近有一家酒樓,陸春道:“喝一杯?”
沐夏舔舔唇,“走!”
漓秋和元冬躲藏在二皇子府隔壁的屋簷上,元冬躺在上麵悠哉悠哉地看著天上的星星,僅有漓秋自己時刻盯著那二皇子府寸目不離。
待到夜深人靜,兩人這才開始行動。
他們一直等到二皇子從書房出來,待那書房之中無人看顧,這才潛入二皇子府。
他們來不及感受著劇烈加速的心跳,摸進二皇子劉滿的書房,隨後將京城城防圖藏在他書房的暗處。
在外頭的腳步聲漸遠,兩人這才悄咪咪地從二皇子劉滿的書房中出來,隨後又跑到隔壁的屋簷上時刻盯著書房以免發生異樣。
就這樣,漓秋一夜未閤眼,元冬睡的要滾下屋簷。書房夜裡無人進入,今日便是二皇子劉滿大擺宴席的日子,天剛矇矇亮府內就已經忙活起來。
許是那二皇子妃趙纖被外頭聲音吵醒,一陣震耳欲聾的罵聲傳遍二皇子府。
最後就見二皇子出來將那外頭正在忙碌的下人都嗬斥了一遍。
趙纖現下懷著身孕,不易動怒。
劉滿更是將她肚子裡的孩子當做掌中至寶,子嗣可是極為重要的。
臨近辰時,院中的桌椅已經擺配整齊。
其時,將軍府。
雲枝貍陪在付君儀身側,她看著他換上新裝,儀表堂堂的模樣彎了彎眉眼。
“夫君今日少飲酒。”
“會的。”付君儀最後整理了一下衣裝,“夫人安心在家待著,可莫要隨意出去走動。蜀酈人現下就在京城,目前尚不知除了那幾人外還有沒有旁的人在。為夫實在怕你受到危險。”
雲枝貍拍了拍他的胸膛,“夫君放心,我是不會走的。倒是你,去了二皇子那可要時刻注意著言談舉止,免得叫大皇子那邊察覺出什麼不好。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這幾日……”
付君儀點頭,“那為夫走了。”
“嗯。”
雲枝貍站在屋內望著付君儀離去的背影,暗自歎一口氣。
滿心歡喜的嫁過來,本以為是天大的福分,卻不料想要平靜地享受這份福分,比登天還難。
他坐在付君儀的榻上,望著他日日居住的房間,簡單而又讓人覺得敬畏,那張桌子上擺著他上陣殺敵的劍。
這劍也不止一次的救她於水火之中。
看著看著,雲枝貍走到那柄劍的旁邊,將劍擡起,才覺此劍十分沉重。
短暫解除後,雲枝貍又將那劍放回。她看著它,看著這份沉重的愛意,勾了勾唇。
付君儀已然上了馬車,陸春和沐夏在外互送著他一路朝著二皇子府趕去。
到了地方,兩人隱沒身影。
付君儀走下馬車,看著二皇子府的牌匾,攥了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