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夫君作陪
夫君作陪
君臨穀位於西陵國境內,此地霧氣繚繞,古樹繁茂,四季如春,群山環抱之中,一座華麗宮殿巍然屹立,主殿金碧輝煌,瑞氣騰升,一眼望去頗為神聖氣派。
大殿正中,一條青階筆直延伸至山門,山門之外,聳立一株比山巔還要再高幾分的參天巨樹,巨樹根深葉茂,枝乾直衝霄漢,仿若鎮山神明,靜靜守護著玄妙宮的萬物生靈!
就在今日,山徑之中人頭攢動,熱鬨非常,摩肩接踵的人潮將山間小路堵得水泄不通,原來這些人皆是來赴玄光宴的宗門修士。
山門入口處,兩名仙童靜靜佇立,形容舉止雖像稚子,周身卻散發出極為強勁的靈氛,但凡有點修為的小道,都能看出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
碧雲宗宗主蘇真儀此番帶了十幾名弟子,卻不急著入宴,反倒在巨樹旁來回踱步,似是在等著什麼人。
不一會兒,兩個身著青藍色錦袍的男子如約而來,正是碧雲宗弟子的裝扮,蘇真儀見狀,立馬上前相迎。
鬱辛年近四十,但相貌仍舊年輕俊郎,風流氣度不減當年。他笑著對蘇真儀引薦道:“師弟,這位就是我曾向你提起過的貴人,你稱呼他白公子即可,今日我們二人便仰仗師兄相助了!”
白麟玉拱手為禮,道:“在下白玉,久聞玄光宴乃仙門大修比武論道的盛會,在下雖非宗門人士,也想前來湊個熱鬨,此番多謝蘇宗主成全!”
鬱辛曾在南安境內的絕地峰碧雲宗修煉,本是廢太子九方瀟身邊的侍衛,九方瀟被誅殺後,他輾轉來到北宸華縣從軍,而今成了白麟玉的部下。
白麟玉知曉鬱辛宗門出身的背景,所以尋骨之事便邀他幫忙,兩人約定一道偽作碧雲宗弟子暗中行事,如此也可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蘇真儀三十多歲,性子溫和,是個極好說話的和事佬,當即爽快應道:“白公子客氣了,此等小事,何足掛齒!”
幾人客氣幾句,正欲踏入山門,不料人群中又出現兩道熟悉身影,竟是本該留守北宸皇宮的莫劍和太叔琴,二人神色急切,四下張望,似在搜尋什麼。
白麟玉見狀,便讓鬱辛和蘇真儀等人先行一步,自己則轉身朝那二人走去。
莫劍和太叔琴原本奉命保護皇後,此刻既然現身西陵,想必是皇宮中出了什麼狀況。
果然不出白麟玉所料,那二人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屬下該死!”
白麟玉幾不可察地牽了牽嘴角,心道那人還真是不教人省心。他不動聲色道:“何事如此驚慌?”
莫劍麵色凝重,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白麟玉心下一沉,臉上閃過了一絲疑色。
“陛下不必擔心!”太叔琴連忙解釋,“皇後娘娘並無大礙,隻是……她私自出宮了,我和莫劍一路追蹤至此,卻遲遲未尋得她的行蹤。”
白麟玉此次尋骨之旅,確是未告知皇後出發的時辰,本想獨自速戰速決,找到妖骨即刻回返,誰料那人終究還是追了過來,不過這也算是意料之中。
太叔琴又道:“皇後娘娘今日一早就說要出宮散心,可剛經過鬨市,我與莫劍就跟丟了人,四處巡查無果,隻在城門口發現了一處移形法陣的痕跡,我二人便推測,她可能是尋陛下來了……”
白麟玉唇角微揚,旋即疑道:“你二人不善術法,北宸王城距君臨穀少說要三日腳程,難不成你們也是用了那移形法陣,才能在半日之內到達西陵?”
莫劍點點頭,緊鎖的眉角卻未舒解半分,他接著太叔琴的話道:“我們在城外遇上了夏國師,是他催動法陣送我們過來的……”
莫劍頓了頓,似乎在觀察白麟玉的臉色。
“哦?夏鴻雪回來了!”白麟玉若有所思。
自他從飛星盒幻境中脫出,便吩咐夏鴻雪出使南安,算算時日,也該回來了。
“國師可有讓你們帶話予我?”
莫劍和太叔琴相互遞了個眼色,皆是沉默不語。
白麟玉眸光微閃,一翻衣袖將雙手背於身後,略顯威嚴道:“有話直說,我又不會治你們的罪!”
莫劍躊躇片刻,像是下定了決心,抱拳上前兩步,壓低嗓音道:“皇後娘孃的身份,恐疑有詐!”
白麟玉神色未變:“接著說。”
“南安國公主在聯姻途中曾於魚呈道附近耽擱過數日,國師近日親自去了趟魚鎮,果然從幾個暗樁嘴裡探聽到些許眉目——他猜測真正的南安公主早已逃婚,而出現在陛下眼前的這位,真實身份尚不可知,因而國師叮囑陛下,一定多加提防!”
太叔琴麵露憂色,生怕白麟玉因此事動怒,想開口勸說幾句,話到嘴邊卻是吞吞吐吐,嚥了回去。
白麟玉眼神複雜,沉吟半晌,卻道:“公主身份之事暫且按下不提,你們二人既也來了西陵,便留在此地聽候差遣。”
按下不提……?莫劍和太叔琴滿臉驚疑。
南安公主逃婚後尋人替嫁,這般瞞天過海的欺君之事,極有可能影響兩國之間的邦交,陛下竟會如此輕描淡寫,神情亦跟平日無異,莫非他早就察覺公主身份有假?
不管這位“假公主”是臨時尋來的普通宮女,還是潛入北宸圖謀不軌的敵國細作、殺手刺客。
無論哪一樣,皆對北宸有百害而無一利!誰成想他們的陛下此刻卻似無事發生,這等欺君罔上之事竟被輕輕揭過,著實令人費解。
二人相視一眼,怔愣在原地。
白麟玉不願多言,隻吩咐道:“宣平侯鬱辛和碧雲宗弟子一同入宴,你們先去找他,若有人想探聽什麼訊息,不必理會便是。”
莫劍和太叔琴連忙應是,他們二人性情直率,若是與鬱辛那隻老狐貍相處,不知又要被套去多少話。
此時,圍在山門外的人潮已然散去,各大宗門的弟子悉數入內,隻留下零星幾名散修仍在門口徘徊。
……
晌午時分,烈日當空,酷暑難當,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燥熱。
白麟玉立於樹蔭之下,目光緊鎖山門處的那株參天古樹。
一縷清風拂過,巨樹的枝葉如同被仙人施了定形術一般紋絲不動,任由烈陽炙烤,僻靜得令人不安。
他總覺得此地透著些許詭異。
盛夏正午本應生機盎然,可這巨樹周圍卻隱約藏著一股死氣。
白麟玉的功體以火元為基,酷暑天氣更讓他唇乾口燥,胸口發悶。
想擡手擦去額角細汗,無奈身邊連個送帕子的人都沒有。
望眼欲穿,等候多時,心中所想之人卻遲遲沒有現身。
白麟玉苦笑一聲,暗嘲自己怕是著了魔!
不過是個姿容尚可、心口不一的騙子,怎值得他如此掛心?何況那人還是……
“為何不擦汗?”
溫柔的語調自身後傳來,如清泉淌過心田,瞬間打斷白麟玉的思緒,亦驅散了周遭的喧囂與燥熱。
白麟玉猛地回頭,對上一雙泛著碧色柔光的雙瞳。
九方瀟輕紗覆麵,裹一件形製素雅的青白色披風,背後的兜帽綴著一圈細密茸毛,怎麼看都與這炎熱天氣格格不入。
他指了指白麟玉頭上的薄汗,又問了一遍:“怎麼不擦汗?”
“……”
白麟玉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
九方瀟漫不經心地從袖口抽出條手帕,隨手遞到白麟玉手裡。這是他方纔路過集市時,商販為招攬顧客硬塞給他的。
白麟玉的眼睛倏地明亮如星,接過帕子細看一眼,卻發現繡工粗糙,用的也不是上等的絹料,不過這會兒他的心緒倒莫名平和許多。
對於白麟玉孤身前來玄妙宮一事,九方瀟確實有幾分氣惱。
“夫君是不是不信我?”
白麟玉彆開眼神,反問道:“為何不好好留在宮中,偏要跑到這是非之地?”
銳利的目光掃過對方平靜無波的黑眸,九方瀟忽然逼近一步,幾乎將臉頰貼了上去。
“今日這場玄光宴不見得是玄陽境丹魄神座所設,我還從未聽聞,玄陽修真者的集會,竟要選在西陵國舉行!”他頓了頓,話聲柔和幾分:
“你為妖骨而來,而我來此則是為了揭穿背後之人的真麵目,夫君與其懷疑我的身份,不如與我一同欣賞這台好戲如何?”
白麟玉早已覺察,這位“假公主”每逢暗中盤算之時,總會親熱地喚他一聲“夫君”。他不急於拆穿,倒想看看,那人究竟還能編出多少謊話。
“好。”白麟玉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溫和道:“夫君陪你看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