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你惹我在先
你惹我在先
這場風波接近尾聲,天色漸晚,玄妙宮為宗門弟子準備了住處,人群各自散去,神殿內隻餘三三兩兩的散修。
明日還有一場比試,雖還未開始,但眾人心知肚明——洛佩清既然來了,餘下弟子中便無人敢稱第一!
九方瀟和白麟玉是來尋妖骨的,今日第一場比武的勝者又是白麟玉,所以二人對明日戰況如何並不十分關心。
甫一出神殿,白麟玉好奇道:“玄妙宮主所說幻陣一事是否可信?”
九方瀟答道:“幻陣之事為真,但越妙然不是易與之人,玄妙宮的弟子你要提防些,彆輕易被他們的外表誆騙了去!”
“你怎會對她如此瞭解?”
九方瀟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意有所指道:“這世上的許多人沒有看起來那般心明如鏡,不染纖塵!”
言畢,九方瀟倏地擡眸一笑,令他意外的是——
白麟玉此刻的眼神卻不似往日般純粹,而是夾雜了一絲陰翳,如同潛藏在暗處隔岸觀火的幽影。
在與九方瀟眼神交鋒的刹那,白麟玉又恢複成溫和明亮的模樣。
九方瀟欲試探幾句,不料卻被一道童音打斷思緒,來人是那個名叫連珠的仙童。
他一本正經道:“兩位道友方纔出手擊退魔兵,解救玄陽弟子脫出險境,我師尊念及二位挺身而出的善舉,特意收拾了一座彆院,以供二位休憩,請隨我來吧。”
連珠說完,回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白麟玉略有遲疑,九方瀟倒是樂意至極,他原本就不願同碧雲宗的弟子住在一處。
白麟玉的肩膀因受傷而變得僵硬,九方瀟笑吟吟地挽過他的手臂,又對連珠道:“謝謝妙君的好意,請小友代為引路!”
連珠點了點頭,道:“好,請——”
他適才聽師尊和楚弦談及他們,但不知這兩人是何方神聖,於是疑道:“不知兩位可否方便告知名諱?”
白麟玉道:“在下是絕地峰碧雲宗的白玉,旁邊這位是我的夫人——”
白麟玉的眼神裡隱隱藏著幾分期待,九方瀟嘴角輕揚,波瀾不驚道:“小女子名叫阿九,小友稱我白夫人便可!”
連珠聽出這兩人不願透露真名,便不再多問,他恭維幾句“般配”雲雲的誇讚,隨後隻悶頭帶路了。
九方瀟聽得心裡喜滋滋的,早已將方纔發生的一乾瑣事,置之九霄雲外了!
……
此時已臨近傍晚,兩人跟隨連珠同往,繞過玄妙宮神殿後,最終行至山腰處的一處彆致院落。
這裡竟是……
九方瀟的腳步猶疑片刻,還是同白麟玉走了進去。
連珠一轉眼跑了沒影兒,他知曉這處院落是仿造某位不能言說之人的居處所搭建,但他卻不知師尊為何讓自己領他二人來此休息。
九方瀟和白麟玉一進門就看到了兩張熟悉麵孔——莫劍和太叔琴!
白麟玉肩膀洇出血跡,太叔琴略顯擔憂地追問了幾句白麟玉的傷勢,又向他解釋道:
“方纔混亂之中,我和莫劍本是跟著碧雲宗蘇宗主他們,後來有一位叫秋影的仙童,說你們可能會來此處,所以我們就在這裡等了一會兒。”
白麟玉點點頭,又將目光投向一旁的莫劍,卻發現莫劍竟然一直極為戒備地盯著自己身旁之人,想必他還在糾結“假公主”身份一事。
白麟玉對莫劍和太叔琴道:“你們二人明日便聽候鬱辛差遣吧,玄妙宮內如有其他異狀,及時回稟便可!”
莫劍聞言收回懷疑的目光,答了聲“好”,隨即幾步踏上屋頂,不見蹤影了。
太叔琴道:“我自宮中帶了些傷藥。”
她從腰間的乾坤袋內取出一個藥箱,裡麵皆是些瓶瓶罐罐。
“陛下肩上的傷勢不輕,我來替陛下上些藥吧!”
太叔琴邊說邊從藥箱中取出紗布,但她剛一擡眼,正好看見白麟玉身邊還站著新娶的皇後,於是她的臉頰瞬間染上一絲羞色。
太叔琴低頭窘迫地笑了笑,隨即落荒而逃……
九方瀟的思緒還沉浸在這處院落,這裡和他曾經在玄陽境中的住處一模一樣!
這番陳設佈置讓他心中添了幾分傷懷之感,他的神色黯淡了許多,根本無暇顧及旁人說了什麼。
白麟玉垂下眼睫,看向自來時就不發一言的九方瀟——
他此時魂不守舍,像是在回憶什麼陳年舊事,這幅樣子可不像在擔心白麟玉的傷勢!
“阿九?”
白麟玉喚他一聲,九方瀟回過神來,怔怔地看著他。
白麟玉道:“你剛才施展幻術時,雙眉緊皺,麵色憔悴,應是靈力損耗太多,現下你感覺如何?”
九方瀟道:“無妨!”。他複又湊近些,低聲在白麟玉耳畔道了聲謝。
這是在感謝適才他與顧遠客和洛佩清對峙時,白麟玉的從旁襄助。
白麟玉道:“夫妻之間,何須言謝?”
九方瀟眼中含著笑意,略帶挑釁道:“你還沒問我要如何謝你?”
以往九方瀟逗弄白麟玉時,白麟玉總會當作無事發生,雖然無可奈何卻也不會與他糾纏計較。
可這回他卻一反常態,追問道:“你要如何謝我?”
此刻正是傍晚時分,落日染紅了大半個天空。白麟玉的眼裡透著晶亮的光芒,似乎很期待問題的答案。
九方瀟倏爾失神片刻,輕笑一聲:“你現在這樣,日後可是要後悔的。”
“不會。”
白麟玉垂下雙眸,低聲接著道:“有勞你為我換藥,便算作答謝可好?”
九方瀟點了點頭,他扶著白麟玉走到石桌旁坐下,自己則是麵對著他站定,低頭在太叔琴留下的那個藥箱中一陣子挑挑揀揀,終於找出一瓶能助益傷口癒合的藥。
白麟玉稍顯遲緩地除去半身衣物,剛才臨時包紮所用的衣料上已是鮮紅一片。
九方瀟輕輕替他解開了傷口上的層層包裹,衣料和傷口粘連的滋味應是不太好受,可白麟玉始終麵色不改。
他體態俊逸,肌肉緊實,充滿了力量的美感,但那把魔槍卻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血肉模糊的傷痕,綻開的皮肉下隱隱約約能看到森白的骨架。
忽然間,九方瀟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詫異色——
不是為這慘不忍睹的傷口,而是因白麟玉胸膛上赫然露出的一道朱紅印記!
他竟是麟族…
那群血奴分明已經!
他…怎有可能是麟族?
九方瀟屏氣凝神,將餘光掃向白麟玉。
白麟玉麵色如常,眼見九方瀟遲遲未有動作,便問:“怎麼了?”
九方瀟掩去眸底的慌亂和內心的懷疑。
他回過神來,收斂心緒,正色道:“下次不準再做以傷誘敵的蠢事。”
白麟玉寬慰道:“這傷口隻是看著猙獰,實則並無大礙,對付那種心狠手辣的魔物自是要速戰速決,你不必憂心,我有分寸!”
“誰會替你憂心?疼得又不是我!”
九方瀟的聲量大了許多,語氣卻十分溫柔。
白麟玉聞言,道:“夫人說的是,我下次不敢了!”
九方瀟給了他一記輕蔑的眼刀,隨即微微低頭不再與他對視。
他心中百感交集,自是不願多費口舌,隻催動靈力施了一道清理傷口的法術,之後用指尖沾取了藥粉,將那藥粉混合靈力緩緩注入白麟玉的傷口中,三下五除二就綁好繃帶——動作嫻熟,堪比久經沙場的老將。
白麟玉靜靜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現下這院子中隻他們兩人,白麟玉試探道:“楚弦是何人?”
“問他做什麼?”
“你好像很關注他。”
九方瀟沉默不語。
白麟玉繼續試探道:“你真叫阿九嗎?”
九方瀟正剪下多餘的布條,聞言他動作一滯,用鼻音回了聲“嗯”!
想必白麟玉早已發現他不是真公主。
果然,白麟玉似乎心有不甘,他從石凳上站起身,繼續追問道:“我知道你不是九方昭,但你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誰?”
九方瀟將紗布和藥瓶裝回藥箱,道:“我的確不是公主,你若想尋她,自可派人去找!”
他頓了頓,屈膝行禮,試探道:“我假冒公主代她出嫁實屬偶然之事,陛下如要降罪,應由我一人承擔。”
白麟玉將他扶起,急忙道:“你明知我不會降罪於你,不過想聽你一句實話!”
九方瀟輕笑一聲,他看不透白麟玉的心思,也不知白麟玉究竟是不是在偽裝,於是隻得拂去緊抓著自己的那雙手。
“倘若你知道了我是誰,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
白麟玉緊緊地盯視他的雙眸,眼裡儘是焦急和無奈:
“阿九,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雖然你騙了我,但哪怕你本意是為了害我,又或者你是那個罪人九方瀟的手下,過去的事我都不想與你計較!”
九方瀟聽他稱自己是罪人,不禁心中不爽,他冷哼一聲道:
“罪人九方瀟的手下!你怎麼不猜我是他的太子妃呢?”
“他的…他的什麼?!”
白麟玉有些詫異,懷疑道:“那…你是嗎?”
“是啊!我是南安國的前太子妃!我暗伏在你身邊就是為了幫他,這下你知道了,該滿意了吧!”
九方瀟意味深長地看著白麟玉,心頭莫名湧上一陣報複得逞的快意。
白麟玉神色複雜道:“你纔多大年紀,怎麼可能認識九方瀟?”
九方瀟唇角微揚,瞳孔邊緣的碧色斑紋正散發出驚心動魄的魅惑,他不懷好意道:
“我雖看起來年輕貌美,實則與九方瀟同齡,而且我和他可是相熟得很!”
他故意湊近了些,衝著白麟玉的耳朵低聲笑道:“小玉,我可不是什麼正值妙齡的少女,也不會是你的同路人!”
九方瀟的眼神正帶著強烈的攻擊性,試圖在告誡白麟玉讓他知難而退。
“我說過不在乎你的真實身份!”
白麟玉心念一轉,不退反進,一個錯身便與他互換了位置,將人抵在石桌邊緣。
太陽徹底沒入地平線,夜色初臨,幽藍的天幕不見月亮的光芒,隻稀疏的點綴著幾顆銀星。
在微弱星光的映襯下,白麟玉的臉上驀然浮現一絲妒色。他冷冷道:“你既然嫁給了我,就趁早將他忘得乾乾淨淨!”
“我既非公主,又何時說要嫁你?”
九方瀟的眸底閃過不屑的微茫,在這夏夜的涼風中顯得尤為冷峻無情!
白麟玉見他這般神色,心頭怒火攢動。
他想也沒想就低下頭去吻住九方瀟的雙唇,意在讓他徹底屈服。
“……”
九方瀟不可置信地盯著他:難道白麟玉真的不知我是男子嗎?
為何我都暗示得這麼明顯了,他竟然還敢如此不要命的招惹我……
九方瀟心亂如麻。
他猛地推了下白麟玉,不小心正碰上他的傷處,白麟玉痛得頓時變了臉色,可依舊是不鬆手,反而將懷中之人箍得更緊了。
白麟玉吻得生澀,但偏偏很是強硬,堵得九方瀟差點喘不上氣來。
他忍不住咳嗽兩聲,白麟玉才稍稍將他放鬆了些,但仍是貼著他的唇瓣不讓他躲開,貪婪地汲取他口中傳來的冰涼觸感。
可他越是想緊握住懷裡的冰涼,卻越是適得其反,白麟玉感受到全身都彷彿籠上了一層熱氣,蒸得他完全失去了理智,思緒也變得愈加淩亂起來!
半晌後,九方瀟徹底放棄掙紮,白麟玉勉強鬆開了他,又強迫自己的情緒從旖旎的情思中脫離。
九方瀟的臉扭曲成一團,氣急敗壞道:“白麟玉,你是真傻還是裝純啊?有你這麼親人的嗎?”
白麟玉的臉已經紅透,心臟仍是狂亂不停,他靜下心來,意識到自己剛才做的確是過分了些,於是順著他的話,赧然道:“那你教教我該怎麼親?”
“你……我教你這些做什麼!”
九方瀟氣得夠嗆,想要譏諷幾句,不經意間卻看見白麟玉左肩傷處有些出血,應是他剛才掙紮得太狠了——
想來白麟玉確實真心實意的想娶他做妻子的,無奈自己並非女子,他的一片癡心也算是錯付了人。
白麟玉見他不說話了,忙轉移話茬:“好了好了,輕薄你是我不對,下次再親的時候一定包你滿意。”
九方瀟沒有理會白麟玉那句“包你滿意”,他的心中瞬間湧動出諸多謀算。
畢竟是你不知死活在先,那就休怪我絕情寡義了!
心念電轉間,九方瀟的臉上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他轉而看向白麟玉的肩膀,溫柔道:“傷口又出血了,重新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