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宿世劫緣
宿世劫緣
今日就到了重開幻陣之期。
短短三日,天界來的小仙們就將玄陽境修繕得煥然一新。
九方瀟本來不怎麼喜歡天族那群人,可眼見焦土廢墟複又變成了人間仙境,心裡倒真生出許多感激來。
玄陽境所在地極為隱秘,因而收集到名器的試煉者皆需由越妙然引路。
九方瀟和白麟玉已在幻海神壇前佇立良久。
二人等候其餘試煉者的間隙,九方瀟頗為神秘道:
“其實我師尊布設的幻陣當真沒什麼意思,你要想玩,回宮後我施法給你擺更好的陣,怎麼樣?”
白麟玉沒有答話,九方瀟不依不饒地又問了一遍。
白麟玉看穿九方瀟的心思,無奈道:“我看起來很好哄騙嗎?”
這三日九方瀟時不時總要勸自己回北宸,他總覺得那人有事瞞他,卻猜不出究竟為何,於是追問道:
“本來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想我參與金榜試煉了?”
九方瀟略顯為難,隻道:“我記憶有損,雖忘卻當年許多事,但也知曉內中實情必然是險象環生,若幻陣崩毀之事真是我所為”
“不會。”白麟玉斬釘截鐵打斷道。
他思量片刻,向九方瀟袒露心聲:
“我比你想象中更要瞭解你,所以你的憂心是多餘的。大婚之日並非你我初次相逢,其實——我小時候就見過你了。”
“……”
九方瀟頗感震驚。
他想起上回他二人在浪舟山時,白麟玉似乎對他擺設歸元轉生法陣的方位極為熟悉。
“你早就去過浪舟山?”
“嗯,我見過你的……你的屍骨。”
白麟玉語氣猶豫,忽然憶起第一次見到那人時的情景。
九方瀟身故之時不到二十歲,屍身也被人刺得遍體鱗傷。
一個劍道巔峰的絕世高手,身後竟連座墓碑都沒有,白麟玉心中不免唏噓,又覺得那人的境地著實淒涼。
隻是這些話他不會對九方瀟說出口,隻淡淡道:
“我既說了要為你正名,就一定會親入幻陣,查清玄陽境陣毀人亡的真相。”
九方瀟欲言又止:“十萬玄陽弟子慘亡,我作為護持者之一,本就無顏茍活於世,若非……”
他的神色極為認真,聲音也不似往日那般柔和,而是略微有些沙啞。
九方瀟先前孑然一身,早已將玄陽境當成自己的終點,便想著若能挽回過錯,身上的罪孽亦可減輕幾分。
誰知複生之後,卻開始變得貪心起來,竟妄想與心愛之人長廂廝守。
白麟玉見人魂不守舍,主動上前,輕輕抱他一下。
不過,他很快摸到九方瀟腰間掛著的寶瑛,心中蹭地一下燃起怒火,問道:
“你為何要收逸雲歸的東西?”
九方瀟回過神來,他怕白麟玉爭搶,便先攥住了寶瑛上的絛帶。
“交我保管。”白麟玉語氣強硬。
“此物非同尋常,還是放在我這。”
“有何不尋常?”
九方瀟岔開話題,挑眉道:“左右不過是塊破石頭,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白麟玉鬆開手,卻不肯和那人拉開距離,他臉上陰雲密佈,質問道:
“一會兒說它不尋常,一會兒又隻是塊石頭,你不覺得自己的說辭自相矛盾麼?”
“……”
九方瀟驀地垂首,在白麟玉額角印下一枚輕吻:
“小玉,你此前是不是就知曉洺岫仙尊這號人物?”
“從沒聽說過。”白麟玉回答得乾脆。
九方瀟不肯罷休,還想繼續探問,逸雲歸和逸子洺到底是何關係,可他尚未開口,忽見幾道身影迎麵湧來。
“師弟,久等了!”
越妙然音調高揚,步履輕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情。
她身後跟著的試煉者皆是些熟悉麵孔——
除卻一早定下的另一位護持者洛佩清,現下尋到名器的還有鬱辛,獰魔將和段青尋三人。
這幾人中,鬱辛自然是白麟玉事先安排的,段青尋代表南安皇族,現身此地也是意料之中,可獰魔將的出現卻讓九方瀟頗為意外。
放天燈那日,因著為弟報仇一事,獰魔將曾想刺殺白麟玉。後來九方瀟以泣血魔刀相贈,又許諾聯手除掉魔羅,才暫且平定了這場風波。
然而,今日見著獰魔將氣勢洶洶,麵帶恨色的模樣,九方瀟倒是不太確定他之立場。
在場眾人各懷目的,又都與九方瀟有些交情,卻是誰也沒對九方瀟的身份產生質疑。
幾人寒暄幾句,洛佩清一身正氣,唯有他對獰魔將入幻陣之事極力反對。
好在越妙然及時打了圓場,說是此前已然答應魔族參與試煉,又搬出洺岫仙尊的名號,洛佩清方纔作罷。
“主裁何時能來?”
九方瀟的眼神從試煉者身上轉向越妙然。
“稍後便至。”越妙然眸光輕掃,揚眉一笑。
她見眾人再無異議,於是開始介紹起試煉的規則:
“此幻陣名為兩儀三才,兩儀指的是幻陣護持者,也就是洛宗師與白郎君。三纔是指三件名器——
經過前些時日的篩選,唯有鬱道友的陰陽雙劍,段道友的乾坤璽,還有獰魔的泣血魔刀契合幻陣規則。
幻陣安危係於兩位護持者,而三件名器則是開陣收陣的關竅,此番能否功成,有賴於諸位試煉者的相互配合。
幻陣內外時序不同,以陣外一炷香為限,最先悟道之人,便能奪得登仙金榜。”
規則簡單,交談聲此起彼伏,在場試煉者皆是神色從容,似是胸有成竹。
白麟玉對獰魔將的敵意視而不見,隻將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泣血魔刀。
白麟玉低聲詢問九方瀟:“這刀魔性太強,怎可用作道門修行之器?”
魔羅當日能順利從君臨穀的天羅地網當中全身而退,正是棄刀於陣,刀替真身!
九方瀟之後又去了趟西臨國,將魔刀放了出來,幾經輾轉,泣血名刀纔到了獰魔將手中。
這件事九方瀟沒打算隱瞞,對白麟玉道出實情。旋即他又解釋道:
“三件名器相當於開閉幻陣的鎖匙,危機之時能及時助人脫出陣中,隻要有足夠的力量能與陣眼抗衡,無論正邪皆可入局。”
九方瀟頓了頓,才略顯生硬道:“但如若護持者道心不純,勢必將使陣眼蒙塵,遺患無窮!”
“阿瀟,你方纔勸我回去,是害怕自己道心不堅麼?”
“此次入陣不光是對試煉者的修行,更是對我的試探。
我接下這塊‘執中’寶瑛,也是為了能看清楚自己的道心,我隻是怕……”
九方瀟和白麟玉本是輕聲交談,不料鮮少多話的獰魔將,此時卻突然插了一句:
“瀟君既應下給魔人交代,怎地轉過頭又和那濫殺的劊子手站在一處?此次你身為司裁,莫要像從前那樣偏私!”
九方瀟聞言,錯身擋在白麟玉麵前,頗為戒備地望向獰魔將。
白麟玉心知多說無益,沉聲道:“狩魔將之死與我無關,我若想殺人,不會蠢到留下把柄,何況,你的兄弟纔是濫殺人族的惡魔。”
灰白眼珠中滲出一抹寒意,獰魔將此時的神情看著尤為森冷。
九方瀟上前幾步,緩聲道:
“獰魔,我們的約定依舊作數。你若想替狩魔將尋仇,待出了幻陣,我再同你理論便是,可在幻陣當中,勿要與旁人為難。”
幾人僵持之際,一向高深莫測的洺岫仙尊徐徐而至,依舊端的是超凡脫俗,仙芒縈身的氣度,可這次,他身邊隻跟了蘅蕪一個小仙。
眾人紛紛望向逸雲歸,此地強者如雲,人才濟濟,試煉者們隻疑惑來者身份,卻無敬畏之色。
逸雲歸氣定神閒,音色悠然:
“兩儀三才陣精妙無窮,若是隻用來悟道,恐怕要失了些趣味。”
越妙然微微頷首,稱了聲“仙尊”,又追問此話是為何意。
逸雲歸未回答越妙然的問題,隻闊步走近九方瀟,將視線投向他腰間佩戴的寶瑛。
“瀟卿果真守諾,一直貼身帶著不才相贈的寶瑛。”
九方瀟的眼神中透露一絲嫌惡,冷道:
“不過是順手戴著,以證清白罷了。出陣之後必當歸還。
還有,我與仙尊素無往來,仙尊還是生分些,彆再稱什麼‘瀟卿’,免得我聽了渾身不自在。”
逸雲歸聞言,隻是笑笑,他身旁的蘅蕪倒是眼神微凜,卻又不敢多言。
逸雲歸旋身掠至神壇高處,長袖翻飛,展開那把無字摺扇,輕輕指向神壇之後的寧海洞府——
隻見一道靈光迸射而出,似要點燃那處毫無生氣的殘陣。
他對眾人道:“本尊此次下界,是受天族聖主所托,徹查昔日玄陽境舊事的真相。當然,出於私心,本尊還想為瀟君正名,還無辜之人一個公道。”
逸雲歸故意頓聲,望向壇下兩人。
九方瀟目色如霜,神情冷峻,白麟玉眼底竟是毫不掩飾地浮現層層殺意。
逸雲歸的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妒色,旋即朗聲道:
“兩儀三才陣中暗含一門名為‘時痕’的子陣,該陣法的精妙之處在於,以距離的遠近衡量時空變化。
越是靠近陣眼,時光流逝越快。
陣中藏有逆流、飛梭兩枚執掌前世今生的符篆。
執‘逆流’符篆者靠近陣眼,即可年歲倒轉,回溯前世;
執‘飛梭’符篆者靠近陣眼,即可光陰飛逝,穿梭未來。
此番試煉,誰能率先利用符篆,尋得十年前的幻陣陣眼,即為最後的獲勝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