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溯洄從之
溯洄從之
逸雲歸之意,是要以“逆流”符篆回退至過往時空,再以“飛梭”符篆穿梭至如今的現世——
如此一來,勢必要先尋得兩枚符篆,方可於幻陣中穿梭自如,尋到十年前的陣眼。
“仙尊所言,果然趣味十足!”
段青尋倏爾開口,他的手中不再是一把摺扇,而是執著一方棱角分明,雕琢龍紋的赤玉乾坤璽。
九方瀟微微蹙眉,他認出此物曾是象征南安至高皇權的帝王印,想來定是九方禦賜給段青尋的。
沒想到小弟對我的動向瞭如指掌,竟不惜拿出乾坤璽來與我作對。
眾人議論之際,越妙然突然道:
“時痕子陣繁複詭譎,稍有不慎便會跌落時空輪回,陷入萬劫不複之地。試煉本意僅是切磋論道,還請仙尊三思。”
洛佩清目光灼灼,腰間短刀尚未出鞘,便已鋒芒畢露。
他聞聲反駁:“‘時痕’子陣確實值得討教,在場眾人絕非易與,相信其他試煉者也與洛某人同樣,願意一試。”
九方瀟瞥向白麟玉,那人也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若非昔時親曆之人,怕是不會懂得幻陣崩毀的絕望。
“‘時痕’子陣精妙入微,如今殘陣之中卻是怨念重重,煞氣不散,仙尊貿然行事,無異於玩火**,又何必要拉著旁人為你陪葬!”
蘅薇再也按耐不住,他猛然上前半步,怒喝出聲:
“九方瀟——你,你你休得胡言!仙尊無上神威,法力無邊!!”
逸雲歸將蘅薇攔下,渾不在意地笑道:
“飛升之路豈是易事?有本尊在此,斷然不會讓試煉者白白罔顧性命。當然,我也不忍讓瀟君與妙君涉險。”
眾人不再多話,轉瞬之間,洛佩清和段青尋已向殘陣方位走去,獰魔將緊隨其後,隻有鬱辛還站在原地,觀察九白二人的動作!
越妙然見狀,隻得妥協道:“既然仙尊執意如此,妙然沒有意見,還請仙尊施法,引我等同入幻陣。”
“好。”逸雲歸收起摺扇,向九方瀟望去:“瀟君,我們走吧!”
不過他並未多作停留,話音未落便已化作翩然流光,朝著寧海洞府所在方向疾速飛去。
白麟玉向鬱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眾人,之後又對九方瀟道:
“我知你心中顧忌,你若不願同往,我代你去便可。”
九方瀟垂眸看他,無奈輕笑:
“此番困局我自會竭力破之,用不著你來替我分擔,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得很慢,一路上各懷心事。
寧海洞府四周古樹參天,鬱鬱蔥蔥,大片大片的樹冠遮天蔽日。
然而,此時此刻,這處隱秘之所確不似往昔那般陰森幽暗,反而更加生機勃勃,一眼望去,皆是靈韻四溢的鮮活之景。
眼見此地煞氣褪儘,百卉昭蘇,九方瀟坦言道:
“逸雲歸在天界地位顯赫,修為多半在我師尊之上,但他這人絕非善類。
此次他開設“時痕”子陣,倒像是衝著你我二人來的,幻陣當中易滋生心魔,你行事莫要衝動,務必當心些。”
“好。”白麟玉緊跟在九方瀟身後。
他將目光大略一掃,瞧見洞府大門豁然敞開,門上的那張封印黃符也被人完全揭下。
待二人走到近處,白麟玉忽然先人一步,旋身跨入洞府之中。
“白麟玉,你……”
九方瀟下意識抓住他的胳膊,眸光黯淡得如同褪了色的水墨:
“裡麵,埋著你的族人。”
“我知道,上回從冥府出來後,我來過這裡,還在此地碰見了冥九。”
九方瀟怔了怔,想起冥九確是向他提起過這件事,於是他鬆開了抓著白麟玉的那隻手。
“你恨不恨我?”
“阿瀟,你何時變得這麼瞻前顧後,優柔寡斷了?”
白麟玉動作敏捷,眨眼間就將他拽入門內。
時近正午,陽光穿透罅隙,落下斑駁的光影。
洞府之內與殘陣相連,此地不見人影,看來眾人已進入殘陣其中了。
不過,這裡和上次來時並無差彆,仍是遍佈墳塋,當中立著落滿塵埃的墓碑,上麵刻著一個遒勁有力的“麟”字。
眼見於此,九方瀟兩眼刺痛難忍。
原來時至今日,他還是無法直麵自己的罪業。
他稍作停留,旋即拖著沉重的步子走近,重重跪倒在墓碑之前:
“十年前,修仙幻陣功成之際,陣眼所在驟生異象,我重傷昏迷,清醒時卻見屍橫遍野,幻陣中已變為人間煉獄。
後來我僥幸脫出,方纔得知,除玄陽十萬弟子以外,還有數百麟族也身隕在此。眾人皆言,我那時妖性難抑,這些麟族是來獻祭的……”
他的尾音微微發顫,覺得五臟六腑都絞作一團,沉默許久,才又冷靜道:
“你若想殺我,於我而言,也算是解脫了。”
“殺你?”白麟玉站在他身後,語氣還算得上平靜。
九方瀟忽地垂首,瞥向腰間寶瑛,腦中思緒突然清明不少。
“即便你現在不動手,你我日後終免不了一場相殺,不是麼?”
白麟玉冷笑一聲,反問道:
“連我都願意相信你是遭人算計,為何你不肯相信自己一回?”
九方瀟回眸,發現白麟玉的眼中並無殺意,隻留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慍怒。
他頗為不解,道:“你怎能篤定我是被人陷害?”
白麟玉蹲下身子,直視他的雙瞳:
“或許是因為你替麟族立了這塊墓碑,或許是因為你救了我的狗,亦或許是你一次又一次為我解憂,救我性命——
我與你朝夕相處,日夜相伴,自然是更相信我自己的眼睛,而不是什麼旁人的惡言虛語!”
白麟玉越說越氣急,字字句句都像是帶著火星,直將九方瀟的理智也燒得一乾二淨。
九方瀟勉強收斂心神,想要安撫眼前憤怒之人,索性俯身貼近,將人禁錮懷中,溫柔地碰了碰他的唇邊。
熟料白麟玉如同一隻失控的困獸,猛然間撲咬過來,緊緊揪住九方瀟的衣襟,將他摜倒在地,幾近瘋狂地攫取他口中的清涼。
“……”
九方瀟嘴角微微滲血,不禁暗忖:白麟玉向來守禮有度,今日也不知發得什麼瘋。
不過他心中陰霾卻已消散不少,兩人廝打一陣,滾燙慾念霎時撲麵而來。
見那人越發肆意狂妄,九方瀟溫言相詢:
“你確定要在這裡?殘陣那處還有許多人……”
白麟玉怔愣一下,向後退開半寸,極為凶狠地扯下九方瀟腰間那塊寶瑛,毫不留情地甩到一邊。
他冷聲嗆道:“九方瀟,想始亂終棄的人是你。”
九方瀟的眸光掠過四周,旋即眉梢輕挑,用冰涼掌心掩住那人唇峰:
“彆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