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赴湯蹈火
赴湯蹈火
深夜,火山群。
硫煙漫天,碎石如雨,灰濛濛的濃霧遮蔽天空,疾速流淌的熔岩漸漸蔓延整片大地。
混沌中,試煉者從天而降,三人皆以靈力結盾,隻為抵禦此處焚天熱浪。
然而,在自然的偉力之下,任何生靈都不過是浩瀚天地中的一粒沙。
肉體凡胎,終究不能在此久留。
白麟玉狂刀在手,朝著山壁輕輕一劈,清出一條狹長通道。他躍至半空,鋒刃橫掃而出,無形氣浪在半空激蕩迴旋——
霎那間!遮目的山灰紛紛落定,目力所及,暫且恢複一片清明。
“好刀法!”洛佩清的語氣難掩欣賞,“洛某人真是越來越期待與白郎君的交鋒了!”
白麟玉腳步不停,隻回頭輕掠一眼:“真武極的武影刀,我也早想領教。”
洛佩清低笑出聲,不過他未再多話,而是和鬱辛跟在白麟玉的身後,三人一道又向前行了一段路。
不多時,宛如深淵一般的火山噴口赫然橫亙在三人麵前。
赤紅的岩漿仍在不斷湧出,周遭的一切草木皆成一片焦黑。
銀白衣袍被灼出幾個窟窿,白麟玉擰起眉心,撣了撣身上的煙塵。
靴底傳來的熱意更加滾燙,越往深處,靈力護罩的作用就越是幾近於無。
現下探入火山岩洞,無異於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白麟玉絲毫不敢鬆懈,對二人道:
“火山之下似有靈流暴走,符篆多半藏在岩漿隧道當中,不過,熔岩肆虐未歇,一時半刻無法完全冷卻流出,兩位行動切要小心。”
言畢,他身影如電,飛岩踏壁,轉瞬已消失在硫煙當中。
鬱辛聞言,疾步上前便要跟隨,不料卻被洛佩清攔下腳步。
洛佩清道:“熔岩凶險,道友如此冒險,當真值得麼?”
鬱辛怔愣一下:“不才修為雖淺薄,然一片丹心隻求護主,萬死不辭。洛宗師不必阻攔。”
洛佩清低聲探問:“道友既懷此赤膽忠心,‘飛梭’符篆之事,為何要替我隱瞞?”
“這……”
鬱辛反應過來話中之意,一時啞然。
洛佩清又道:“那日我夜探西北靈樞,道友一直悄聲跟隨,想必也知道我所言不實,可一路行來,你卻不曾向那二人點破,這其中,又藏著何種緣由?”
“在下愚鈍,聽不懂宗師之意。”
洛佩清冷然一笑:“那你可聽說過五行七殺陣?”
鬱辛眼神猛地慌亂,沉吟半晌,轉而又恢複平靜。
他頗為圓滑道:“吾心赤誠,日月可鑒!符篆之事迫在眉睫,捕風捉影之言,宗師莫要再提。”
……
岩洞之中,熱意正盛。
白麟玉攀附在岩壁頂端,濃烈的硫磺氣味嗆得他睜不開眼,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行差踏錯,跌落身下沸騰熔岩。
等候許久,卻不見洛佩清與鬱辛跟來,耳邊隆隆不斷,熔岩流速愈發湍急,下一輪火山噴發已在意料之中。
白麟玉不再停留,騰挪縱躍,轉瞬踏過大片岩石。
交錯的岔道逐漸密集,迎麵氣浪仿若重錘砸來,每進一步,身外護罩更薄弱幾分,眼看著就要被熱浪擊碎。
突然間!
耳畔擦過一道鋒利,速度不快卻極為精準。
白麟玉徒手抓握,掌心立時劃出一道血痕——
手中之物竟是一把弩箭!
他借力岩壁,急轉回頭,左半身掛上山岩,再一擡右臂,抓著箭尾將那利器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隻是他故意錯開幾寸,箭矢“咻”地一下,擦著對方臉頰而過。
對方冷笑出聲,手中變出一把長刀。
那人像隻野豹似的,突然弓身竄起,足尖快速點過熔岩表麵,朝著白麟玉所在之處徑直撲來。
刀尖撩著岩漿,霎時掃起一大串火星!
白麟玉識出來者是獰魔將,此時再同他解釋,顯然已是白費唇舌,無濟於事。
泣血魔刀威力驚人,鋒芒所向,銳不可當!
致命氣息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白麟玉孤注一擲,隻得召出月鸞,奮力相抗。
方寸之地施展不開拳腳,濛濛硫煙模糊視線,腳下又儘是翻滾的熔漿。二人交手三招,難見高下,每一步都像踏在生死邊緣。
獰魔將患有眼疾,耳力卻極佳,暗處突襲更是得心應手。
白麟玉不想葬身於此熔漿煉獄,於是在對方魔刀再次砍落之前,搶先開口道:
“何不換個地方再分高下?在此地拚個你死我活,最後怕是連骨頭渣都要被燒蝕得一乾二淨。”
“你還沒有資格同魔人談條件。”
獰魔將是個認死理的頑固之徒,白麟玉隻好迂迴行事,出口試探:
“我知你行事尚有幾分磊落,為何今日偏偏趁危與我爭鬥?”
“今日取你性命,可保吾兄弟安然無恙。”言畢,獰魔將突然發難,出招起式刁鑽淩厲,橫劈斜掃,隻取要害。
“那也未見得!你敢傷我分毫,說不準有人會急得端了你魔族老巢。”
白麟玉迅速反應,使出一招“怒炎裂天”,攻勢不減,乘勢而上!
他邊打邊道:“你今日來此,並非為了狩魔將之仇,我猜得不錯吧?”
獰魔將不置可否。
白麟玉微微揚唇,接著試探:
“是為了我的義父——猰魔,還是為了你另一個兄弟?”他故意頓了頓,“好像是叫……貍魔?”
聽聞“貍”字,獰魔將呼吸微沉,白麟玉心中大致有數,既知對方來意,他出招更加遊刃有餘。
此處地氣與他體質共鳴,這一招竟將洞內熔岩儘數掀起,熱漿配合刀風,潑雨一般傾瀉而下,打了獰魔將一個猝不及防。
白麟玉道:“既然你業已尋得我之命冊,想必也清楚我的手腕。若是為求合作,我倒樂意奉陪。不如我們先停手如何?”
“接招!”獰魔將聲音壓得極低,像是非要和他分出個勝負似的。
泣血魔刀在魔羅手中兇殘無比,招招見血,可如今到了獰魔之手,反倒褪去凶煞之氣,顯得正派許多。
獰魔根基深厚,本就是難得的對手,白麟玉隻得收斂心神,又與他鬥了上百回合,一番爭戰下來,竟是有所領悟,收獲頗豐。
白麟玉越戰越勇,腳下輕擦岩壁,在岩洞之中環步疾走,再借引熔岩極熱靈氣,充實自身火元。
體內靈流越燒越旺,他迅速發出一套極招,刀鋒裹挾衝天熱浪,徑直逼向對手麵門。
獰魔將縱然魔氣充沛,也難以與這鋪天蓋地的火山岩漿抗衡,一步踏錯,頹勢儘顯!
白麟玉適時收刀,卸下幾分力氣,本想著獰魔素來恩怨分明,既已敗下陣來,自然無顏死纏爛打,熟料還未來得及與他拉開距離,獰魔便好似破釜沉舟一般猛地掃出一刀——
這一式陡然幻化出萬千刀影,似虛似實,與蒼茫山岩融於一體,魔刀竟仿若脫胎換骨,重獲新生,滿是清正靈韻,再也不見一絲嗜血魔氣。
此招是……
白麟玉難以置信地看向對方,旋即回過神來,險險避過魔刀鋒刃,不料卻被刀氣餘威所傷,眼看就要跌落熱浪深淵——
誰知此時獰魔將忽地騰起拉他一把,死死扣住白麟玉的肩膀。
獰魔將冷然道:“魔人前日不慎探得魔羅秘辛,而今他不會容我茍活!不過,我若取了你項上人頭,便可換回四弟性命,得罪了!”
白麟玉心底暗罵一聲,悶咳道:
“你是明理之人,不該如此莽撞”
白麟玉話說一半,泣血魔刀已然劈落而下,他不甘捨命,奮力掙脫鉗製,意欲提氣再擋,卻是慢了獰魔三分!
千鈞一發之際,消失半晌的兩道身影及時趕到——
“陛下!?”
鬱辛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話音未落,洛佩清也已先人一步,衝入岩洞之中。
“魔人休要猖狂!洛某人今日定要讓你嘗嘗武影刀的滋味!”
獰魔將神色微凜,對著白麟玉的後背重擊一掌,複又疾轉手腕,將懸在白麟玉頭頂的魔刀猛然轉向洛佩清。
一時之間,情勢再變。
三人協力與獰魔將再過三招。
白麟玉和洛佩清一前一後絕招頻出,又有鬱辛雙劍在旁幫襯,反倒是獰魔將——方纔拚儘全力戰過一輪,如今體力不支,節節敗退,沒過多久便噴出一口濃血。
“以一敵三,恕魔人不能奉陪。”
獰魔將瞄準時機,虛晃一刀,率先突破實力最弱的鬱辛,之後踏著岩壁借勢一躍,沿著原路火速奔出洞外。
洛佩清不肯罷休,急要去追,卻被白麟玉攔下。
白麟玉強咽口中血腥:“洛宗師留步,岩洞似要塌陷,我等還是以符篆為重。”
洛佩清這才作罷,對白麟玉答道:“實在抱歉,我們來晚一步。”
鬱辛上前解釋:“屬下功力不濟,險些掉進岩漿,幸得宗師搭救,護駕來遲,萬望陛下不要怪罪。”
經過方纔一戰,整個火山已是岌岌可危,白麟玉未計較二人言辭真假,隻草草提起真元抑製傷勢。
片刻後,三人再次出發,向岩洞內部深入。
火山腹地乃岩漿房所在,三人隻行了不到半裡,便見熔岩如沸海一般洶湧而至,逼仄的岩壁也被燒得通紅,毫無落腳之處,再也難以行進半步。
空氣滾燙如火,煙塵氣浪吸入口鼻,隻讓人感到五臟六腑都被煮透。除白麟玉之外,剩下兩人的麵板皆像是被火鉗烙過似的,灼出大片暗紅。
火元秉承地火而生,若是能將此岩漿儘數吸納其中,興許才能破解眼下危局。
符篆難得,今日這一遭怕是九死無生了!
白麟玉索性橫下心來,強行運功,召出體內火元。
“兩位請止步吧。”他輕歎一口氣,對身後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