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美攻掉馬了 雪夜成籠
雪夜成籠
這個吻很柔、很輕,像初融春雪擁向燎原焰火,一點一點,慢慢靠近,既清涼,又熾烈。
除了落雪和狂風,空氣中蕩漾著越來越沉的呼吸聲。
難忍,實在難忍,體內的野獸蠢蠢欲動。
僅僅是親吻,就讓白麟玉承受不住,他癲狂一般狠狠箍緊九方瀟的腰,彷彿要將他徹底碾碎才能罷休。
過了一會兒,唇齒間傳來更深的泠冽,靈台霎時清明幾分,白麟玉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這是什麼?”
“我的冰元。”
“你瘋了麼?”
白麟玉偏過頭,捂著胸口大聲嗆咳起來。
九方瀟重重將他推開,坐直身子,緩了口氣:
“彆吐了,沒用的。”
“這就是你想到救我的法子?那你如何維係冰軀?莫非還想以命換命不成!”
“用不著你替我憂心。”
九方瀟的臉色不怎麼好看,甚至帶上了一絲怒意,二人那番舉動,讓他莫名心悸不已,他當真是瘋了。
白麟玉蹙起眉頭,不再答話。
冰元雖能抑製他體內的熔岩靈火,可兩股靈氣交織衝撞,一會兒如墜冰窟,一會兒又像是掉進火爐,竟是比剛才火氣爆衝時還要煎熬許多。
九方瀟見狀,頗為不屑輕哼一聲,“過來,我助你運功調息。”
白麟玉自覺理虧,卻按耐不住想要靠近的衝動。他遲疑著上前,背對著九方瀟打起坐來。
九方瀟心中也著了火,隻能佯作平靜。雙手抵向白麟玉的後心,一邊輸送靈力,一邊低聲告訴他運功法門。
白麟玉強迫自己穩定心神,過了許久,方纔領會其中要訣,凝神入定。
……
山洞之外,雪聲簌簌。
大片大片的絨花飄進洞壁,如銀蝶飛舞,轉瞬染白二人衣衫。
呼嘯寒風掠過耳畔,非但沒有吹滅心頭的躁動,反倒勾得人神昏意亂。
又過了幾個時辰,周遭已是深沉夜色。
一聲悶響猛地劃破寂靜!
白麟玉蜷縮在地,吐出一大口鮮血,看起來痛苦不堪,難受至極。
九方瀟上前扶他,前方之人順勢倒進懷裡。
他知曉白麟玉心中始終憋著一股邪火,若不及時紓解必定傷及自身。
可在九方瀟眼裡,二人不過初識,他總不能連這等事都要湊上去幫忙。
猶豫之際,白麟玉卻已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著臉糾纏,向他索吻。
九方瀟微微後撤,嘲弄道:
“冰元都給你了,得寸進尺也要有個限度。”
白麟玉視線飄忽,腦中亂作一團,連他自己都不知在癡問些什麼。
“阿瀟,我想抱你。”
“你救救我,好不好……”
九方瀟垂下眼睫,冷道:
“我是你什麼人,憑何要相救?”
白麟玉怔了怔,心裡沒來由地難過。低頭苦笑一聲,彷彿下定決心似的,輕輕喚了句“夫君。”
聲量不大,卻清晰入耳。
九方瀟擰緊眉心,隻當對方又要胡言亂語,等回過神來,才恍然領會——那人竟是在喚自己“夫君”。
九方瀟心念微動,挑眉道:“你再叫一聲,我便幫你。”
白麟玉不說話了,忽而瞥向九方瀟的掌心,那裡有道淺淺的劃痕,已經結了血痂。
他稍微提起力氣,催動靈力替九方瀟撫平傷口,啞聲問:“怎麼弄傷的?”
“那隻手爐碎了。”
九方瀟想起一事,抽回手掌,語氣沉了下來:
“我的令牌和火元根本就是你搶去的,還有那些靈石法器,也全是被你占了去,你怕我追究,就拿那些鬼話來搪塞我,對不對?”
白麟玉無力地點點頭,語氣急切,故意挑釁:
“對!全是我偷搶來的,你如今知道了,要殺要剮絕無二話!可你若肯出手相救……便得助我回頭是岸,修成正果纔算數。”
九方瀟冷哼出聲,隨之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周遭晦暗,隱約隻能辨清彼此輪廓。
他容不得此人這般張狂,眸色一沉,掌心便往下探去。
……
月落日升,天色漸亮。
不知何時,風雪悄然停歇,氣息一寸一寸,徹底沉了下去。懷中之人似乎睡得昏沉,又好像仍在發顫。
“我既相幫,總該討些回禮。”
九方瀟低聲自語,鬼使神差地在白麟玉唇邊輕碰一下,沒料想那人竟忽而擡眸,迎合著張口,將輕吻落得更深,勾住他的衣帶問道:
“阿瀟,你這麼能忍,不難受麼?”
九方瀟不知他這麼會親,猛地將人推開,腦中隻剩一個念頭:
白麟玉這般熱烈,定不是為了眼前的我,而是為了十年後那個與他晨昏相伴、日夜不離的“阿瀟”。
“你怎麼如此不知羞臊?昨夜所為,不過是救你性命,你休要多想,更彆生出旁的心思,本君對你半點興趣也沒有!”
白麟玉喉結微動,臉上發燙:
“你剛才說想要回禮,我才……”
九方瀟冷冷掃他一眼,退開幾步,從那人衣物中翻出條鴛鴦手帕,極為不耐地擦淨手,接著將帕子扔得老遠。
白麟玉剛想去撿,就被話聲打斷。
“臟了,不準撿。”
“那你再送我一條。”
九方瀟見白麟玉理直氣壯,霎時又來了火氣,嗔道:
“你少把什麼阿貓阿狗的東西都往我身上扣,本君身份何等尊貴,那麼粗陋的帕子,怎能是我送的?”
言畢,九方瀟蹙著眉,瞥了眼身上道袍。
火海冰山裡滾過兩趟,衣衫早已淩亂得不成形狀,他素來不沾半點塵埃,今日卻覺得連呼吸都透著狼狽。
他順勢幻出一身潔淨漂亮的金袍,袖擺一甩,頭也沒回揚長而去。
“……”
白麟玉愣在原地,有口難言。
過去都是九方瀟遷就他,如今那人年紀尚輕,心性多變,又沒經曆過什麼風浪,動輒就要同他吵鬨,他一時倒有些手足無措。
半晌後,白麟玉總算追上。
九方瀟站在山下,一動不動,不知正望著天空看些什麼。
“發生何事?”白麟玉喘著粗氣問。
“出口不見了。”九方瀟擡劍指了指天際,見人來得這樣快,語氣也緩和下來:
“靈樞內外不可隨意穿行。昨日我帶你來時,那處天空分明有一道進出口,而今卻蹤跡全無,咱們怕是很難出去。”
白麟玉無甚波瀾,隻道:“若靠武力,強行出界也行不通麼?”
“強行破除靈樞封印,得用入陣之前選定的那三件名器,你我的刀劍既然不在其列,便需耗費極大的靈力,纔有突圍的希望。”
“這有何難?即便這靈樞封印是你師尊所設,我們二人合力,難道也闖不出去嗎?”
九方瀟正色道:“可以,我體內沒了冰元,不能隨意出招,否則冰軀難以承受必遭反噬,所以隻得依靠你一人。
不過——冰元和火元相互融合,至少要等三日,你才能運功自如,你我被困於此,顯然是有心之人故意設計,這三日定然不會好過。”
白麟玉眉峰一挑,笑道:“不過三日,有你相伴,我還嫌太短。”
九方瀟聽他這麼說,心裡竟辨不出是喜是憂,轉而又輕身一掠,往高處趕去。
白麟玉緊隨其後,一路疾行,仍未發現半個人影。
待到雪山之巔,兩人並肩而立,俯瞰腳下蒼茫天地,九方瀟才問道:
“你與洛佩清可有結怨?”
先是沒了冰冽果,如今又尋不見靈樞出口,洛佩清神識與此地相連,重重疑團,定與他脫不了乾係。
白麟玉搖頭道:“此事恐怕不止出自洛佩清一人之手。我昨日獨自下漿海去尋符篆,遊至中途察覺火元有爆衝之勢,正要回返,不料有人暗中出招,引動靈火躁動不休。那會兒,我隱隱嗅到一絲魔氣。”
九方瀟問:“你的意思是魔族也有參與,暗害於你?”
白麟玉湊近一步,不經意間試探:
“說不準是我十惡不赦,洺岫仙尊聯合道魔兩界,非要將我除之而後快呢?若真到了那般境地,你可還願意幫我?”
“自然要幫——”
九方瀟不加思量,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後知後覺感到幾分不自在,於是他惡聲惡氣,又補了一句:
“若你為非作歹,輪不到旁人動手,我自會親手了結你。”
……